陳會靈
(桂林理工大學,廣西 桂林 541006)
1969年,奈達提出了對等理論,并在書中作出了詳細闡釋。他從語言學方面出發,以規范兩種語言之間的差異為目的,提出翻譯研究的重點應從靜態文本轉向動態文本。他強調讀者對于不同譯本與源語讀者應有相同的反應。奈達所追求的不是字與字的對等,而是在某些范圍內源語與譯語之間能實現對等。
根據奈達的理論,翻譯應用譯語中最接近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再現的原文的信息。這一對等不是表面的,亦不是僵化的。它追求的是尋求兩種語言功能的平衡。該理論認為,通過尋找對等語,相關語言和文化可以適當地重組原文的形式和意義,以實現交際。然而,由于語言和文化以及其他差異,譯語和原語的完全對等是難以實現的。因此在翻譯時,在譯語與原語不能實現形式和語義的完全對等時,譯者應在原文的基礎上適當舍棄形式上的對等以求達意。
習語的整體意義不同于詞典中的意義,是社會發展和人類長期實踐的結果。習語含義很廣,且有特定的形式。
習語與當時的社會生活、文化狀況、經濟發展和政治生活息息相關。它們不僅體現了文化的多樣性,而且對文化傳承也起著重要作用。漢語習語包括四字及以上的成語、諺語、警句、俚語、俗語、歇后語。
漢語習語數不勝數,但由于人們在可追溯的歷史過程和生活經歷中創造了習語,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它們也有共性。首先,它們結構語序固定。如“任爾東西南北風”不能改成“任爾南北東西風”。其次,習語所表達的意義不是簡單的意義拼湊,而是意義的整體概括,如“粉墨登場”的表面意義是“穿戴化妝上臺演戲”,而其常用意義是“壞人通過打扮登上政治舞臺”。最后,習語的產生、運用和意義都與修辭密切相關。也正是由于習語的修辭特點,使得一些習語意義深遠,值得深思。同時,它的修辭特點也是習語引申意義的主要原因,使習語的使用范圍更廣。因此,由于習語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在對其進行英譯時,就需要根據不同的語境、作者表達的感情等采取更恰當的翻譯方法。
直譯是翻譯中最為常見和頻繁使用的翻譯方法之一,在遇到一些漢語與英語存在相應的對應詞,以及作者所表達的意思較為簡單明了的情況下,譯者可以采取直譯的方法,針對習語翻譯,亦是如此。
1.原文:少年是一去不復返的。
譯文:Youth will soon be gone and never to return.
分析:原文中,作者運用“一去不復返”這一習語主要是表達時間的寶貴,胡適在其演講中警示學生應好好利用時間進行學問研究。“一去不復返”所表意義并不復雜,因此譯者選擇采用最簡單的方法——直譯進行翻譯。且在奈達功能對等的四個層面中,此習語的“去”和“返”在中英間實現了詞匯對等中的完全對等“go”和“return”,因此最后則譯為“go and never return”。在忠實于原文的基礎上,實現了一定程度的形式對等和基本上的語義對等。
2.原文: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
譯文:Misfortunes never come singly.In the winter of more than two years ago,grandma died and father lost his job.
分析:根據上下文,原文作者朱自清家中接二連三遭遇禍事,用漢語的習語稱則為“禍不單行”。與上句相同,此句也可采用直譯的方法,實現功能對等中的詞匯對等,“禍”即“飛來橫禍”“不幸的事”,則用英語中的“misfortune”進行語義替換,“不單”一詞表達不止一件不好的事情襲來,因此在翻譯時,misfortune為復數,達到句法對等,“單”則用“single”一詞表達,“不”字表否定,則譯為“never”,同時表達出其對近期遭遇的無奈之情,實現四個對等中風格上的對等。同時,在英語中習慣用物作為主語,如此一來“misfortune”作為主語,“行”一詞則用“come”到來進行表達,表示天災人禍不受人控制,由它自己而來,同時巧妙運用“singly”作為副詞修飾“come”,使得句子更加生動。但是根據整個原文句子的意義,譯者選擇把“禍不單行”提前放在句首翻譯,做一個總結的作用,后引出祖母去世和父親失業的事實來說明“禍”的確不單行。譯者根據英語的邏輯和習慣表達方式舍棄了原文的語序,選擇放棄一部分形式對等來實現語義的對等和完整表達。
3.原文:真正的朋友,恐怕要算“總角之交”或“竹馬之交”了。
譯文:True friendship between two persons originates perhaps from the time of life when they were children playing innocently together.
分析:例3中含有兩個習語“總角之交”和“竹馬之交”,這兩個習語都與中華傳統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總角”指的是八到十三歲的少年。在那個時候,孩子們總喜歡將頭發扎成兩個小角,因此得名。而“竹馬”則是孩童們的玩具之一,它們是用竹子做成的玩具馬。而原文所要表達的就是在小時候所交的朋友,因此放棄形式對等,將兩個在文中表義相同的習語義譯且省譯為一個“從純潔的小時候就一起玩兒的朋友”,從而讓讀者對于漢語中的文化負載詞中所承載的內容有了實質的理解,達到意義上的對等。同時,譯者也在這進行了對等理論三原則中的第三原則“重建”,在譯語種根據原文進行意義重組,以達到對等。
4.原文:并不一定是“人心不古”,是可以說是人生的悲劇。
譯文: This is not necessarily due to“degeneration of public morality”.
分析:此例句中,“人心不古”亦是一個文化負載詞,它比喻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被現實的洪流沖垮,喪失了古代人淳樸、善良等優秀品質,變得趨炎附勢,尖酸刻薄。同理,若采用直譯,讀者則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這里,譯者將這些良好的品質用“public morality”一詞概括,即簡潔,又忠實于原文,還讓譯語讀者了解原語讀者所領略的含義。同時作者進行意譯,用“degeneration”一詞,表達出人性的泯滅和退步,原文作者想表達的意義即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的道德觀念變得大不如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遠,因此,用“degeneration”較為傳神的表達除了“退步”的含義,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與原文風格上的對等。
5.原文:牝雞無晨。
譯文:No hens crows at dawn.(no woman is to usurp man's power)
分析:“牝雞”指母雞,而這個意蘊豐富的習語所表達的意思就是母雞從來不在黎明時鳴叫,后來引申其意義為婦女從來不掌握朝政大權。對于這種從表面不能看到其豐富歷史意蘊的習語,譯者則采用增譯的方式,對其內涵進行補充說明,這樣才能使譯文讀者從情感、意義以及各個方面達到對等,與原文讀者“同呼吸,共命運”。
6.原文: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譯文:At the thought of this,sweat oozes from my forehead and tears trickle down my cheeks.
分析:在這一例句中,譯者對“頭涔涔淚潸潸”進行了較為簡單的直譯,達到詞匯、語義、意象的對等,選擇增譯了“at the thought of this”——“一想到”這個事情,就不禁“頭涔涔淚潸潸”,猶如一幅畫出現在讀者眼前,表達了作者的哀婉和無奈,達到風格上的對等。
7.原文:你有了決心要研究一個問題,自然會撙衣節食去買書。
譯文:As long as you set your mind on studies,you will naturally cut down on food and clothing.
分析:詞中撙、節二字所表達的意思均為“節約,節省”,原文意為“省吃儉用”來買書,置辦用具。因此,譯者將兩字合二為一,省譯為英語中的固定表達“economize on”,達到了詞匯對等,既簡明扼要,又能表其意義。
8.原文:它不是鄉村的陋巷湫溢破敗。
譯文:Unlike the narrow and low-lying mean rural alleys...
分析:在本句中,湫溢破敗是用來描述鄉村的巷子地處低洼,狹窄且破舊不堪,年久失修的狀態。然而譯者在翻譯時,卻選擇了用“narrow”和“lowlaying”來翻譯“湫溢”兩字,而省去了“破舊”兩字的意思,因為在原文中“陋”一詞的翻譯“mean”和前文的形容詞其實已經表達了這一層含義,因此如果再進行一次翻譯則會顯得太過冗雜。因此在這里,作者采用省譯的方法,將湫溢破敗譯為兩個形容詞,舍棄形式上的對等,而在傳達的意義上達到一定的對等,以表達本來的含義。
習語在中華文化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它承載著中國文化傳統,是中華兒女的智慧結晶。做好習語的翻譯本身不是易事。文章以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在張培基現代散文選中選取部分習語實例加以分析,進一步說明了根據不同習語的意義表達形式在翻譯時采取的不同策略,如增譯、省譯等。習語翻譯應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處理,在不違背原意的情況下盡可能達到意義對等,再現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