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動因及對策探析
——以瑞幸咖啡造假事件為例

范芯菱，胡北忠

（貴州財經大學，貴陽 550025）

1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動機和形式分析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是指上市公司有目的、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財務造假和欺詐，導致財務報表產生虛假、不真實和不合理的數據，同時給舞弊人帶來經濟利益，并使廣大投資者的相關經濟利益受到損失的故意行為。

1.1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動機分析

（1）維持股價的需要。無論是什么樣的企業其上市的目的就是想要獲取更大的利益，得到更多的融資。而融資就需要找到投資者，無論是向銀行借款還是向社會融資，投資者投資之前都需要看企業的財務報表來決定融資與否。在所有粉飾財務報表的動因中，維持高價股票是最多的。

（2）避免ST 的形成。股票市場對上市公司的凈利潤有比較高的要求，若連續三年虧損就要掛ST。那么，一些發展較差的企業，如果將他們的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和現金流量真實地展示出來，恐怕就得戴上ST 的帽子了，被投資者們拋棄了。經過粉飾的資產負債表、利潤表和現金流量表可以掩飾企業的真實情況，將虧損變成盈利，避免被ST 的命運。

（3）避免高額稅收的需求。很多收益較高的企業，為了避免繳納高額的稅，會在財務報表上進行“合理避稅”的修飾。企業所得稅是在企業利潤總額的基礎上，與企業所得稅率的乘積，是要上交給國家稅務機關的現金支出。本著偷稅、漏稅、少繳稅、延遲納稅的目的，企業管理層一般會使用隱瞞營業收入、虛構成本費用或改變會計政策等方法來減少稅款。

（4）內部控制制度不健全。內部控制制度的不完善為上市公司提供了舞弊造假的機會。如存貨、固定資產、在建工程等資產在管理方面存在很多不妥之處，容易造成虛假的信息披露，以及違反會計準則的核算和記錄等問題，為財務造假提供了乘虛而入的機會。

1.2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主要形式分析

（1）虛構上游客戶和下游客戶形成收入舞弊。收入舞弊一般是以虛增營業收入或提前確認收入為主要手段。虛構收入就是在沒有進行真實的交易下確認收入，主要包括虛構上下游客戶、虛構交易經濟合同，或者是與關聯方進行毫無真憑實據的交易，實現收入的增加。

（2）成本費用舞弊。虛增收入的同時就要確認成本費用，成本舞弊就是利用成本會計上的某種處理技巧，達到抬高成本或降低成本，人為地完成成本降低任務或提高經濟效益的一種有意造成的錯誤。

（3）現金流舞弊。現金流造假主要是為了掩蓋一些內部高管人員或董事會高層非法占用企業資金和掩蓋收入，從而形成與之配比的現金流。

（4）變更會計政策舞弊。會計政策舞弊一般是通過更改存貨的計價方法和固定資產的折舊方法，以達到不計提或少計提資產減值，隱瞞真實的資產價值。

2 瑞幸咖啡財務舞弊案例分析

2.1 瑞幸咖啡公司基本概況

瑞幸咖啡公司于2017 年在中國廈門成立，從2018 年開始，陸續在北京、上海、天津等13 個城市進行試營業，并于2018 年5 月8 日宣布正式營業。2019 年5 月17 日，瑞幸咖啡在納斯達克股票交易所成功上市，成為納斯達克2019 年上市融資規模最大的亞洲公司。同時瑞幸咖啡在全中國入駐城市的數量達到40 座之多，門店數也近5 000 家，超過了星巴克。瑞幸咖啡的經營理念是利用領先的移動互聯網技術，為廣大的消費者帶來高品質的咖啡消費新體驗，推動中國咖啡文化的普及和發展。

2.2 瑞幸咖啡事件始末

2020 年1 月底，知名的做空機構渾水聲稱，他們收到了一份長達89 頁的匿名做空報告，報告里面直接明確表明瑞幸咖啡的財務數據造假。2020 年2 月3 日，瑞幸否認渾水所有指控。2020 年4 月初，美國多家律師事務所發布聲明，提醒投資者，有關瑞幸咖啡的集體訴訟即將到最后提交期限。加州和紐約州的幾個律事務所均表示，在2019 年11 月13 日至2020 年1 月31 日間購買過瑞幸咖啡股票的投資者如果試圖追回損失，可以與律所聯系，2020 年4 月13 日是首席原告截止日期。在2020 年4 月初，瑞幸咖啡公司公開承認了他們的確偽造虛構了不真實的營業收入且金額高達22 億元人民幣，該條消息出來之后導致瑞幸咖啡的股價瞬間暴跌85%左右，當時每股僅值5.38 美元。中國證監會此前稱，對該公司財務造假行為表示強烈的譴責。2020 年4 月7 日，瑞幸咖啡宣布停牌，在他們沒有完全滿足納斯達克要求的補充信息之前，交易將繼續暫停。

2.3 瑞幸財務舞弊分析

2.3.1 虛增主營業務收入

該企業財務造假的最主要方式就是多多地增加他們的營業收入。首先，我們可以查到瑞幸咖啡2019 年第三季度的營業收入為15.41 億元，而其2018 年第三季度的營業收入僅為2.41 億元，兩者相較之下，2019 年第三季度的營業收入比2018年同期增長了539%。由此可見，瑞幸咖啡虛增的營業收入金額有多么夸張。但是我們要知道瑞幸咖啡在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嚴格監督和檢查之下，還能夠完成各種上市的嚴格程序，就能夠得出瑞幸的內部控制制度是較為完善的。所以，我們只能從另一個方面來探討該企業是如何虛增營業收入的，若只探討瑞幸咖啡的主營業務銷售咖啡，我們將可以清楚地知道該企業是通過客戶掃碼支付來確認咖啡的銷售收入。同時我們知道銷售收入是咖啡的銷售單價與銷售數量的乘積。反觀銷售咖啡的業務發生時，財務數據被機器實時傳入到財務系統中，最終形成財務報表中的銷售收入，整個流程下來并沒有可操控的間隙。由此可知，瑞幸造假就只能依賴虛增銷售數量，從數據上來看，2019 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的平均月銷售量為4 400 萬件，而2018 年第三季度瑞幸咖啡的月銷售量則為780 萬件，同比增長了464%。他的具體操作就是不定期地使用掃碼的機器進行掃碼，從而增加銷售數量，同時將大量免費贈送給顧客的咖啡計入收入中。

2.3.2 虛增成本費用

為了使收入和成本費用相匹配，同時讓會計報表看上去更加真實和合理，企業一定會虛增成本和費用。從財務報表上的數據我們可以發現，該企業2019 年第三季度的材料成本為7.21 億元，2018 年同期為1.52 億元，同比增長了374%；2019年第三季度的店鋪租金和其他經營成本為4.77 億元，2018 年同期為1.73 億元，同比增長了176%；2019 年第三季度的銷售和市場費用高達5.58 億元，2018 年第三季度的銷售和市場費用達到2.25 億元，2019 年比2018 年同比增長了148%。所以，根據上述數據的分析，我們可以知道，瑞幸在2019 年的第三季度大幅度地虛增了企業的營業成本，而且由于營業收入的增加他們還過多地虛增了當期的廣告費用支出，從而為這部分虛構的收入找到了恰當的去處，這樣不僅實現了相關利益獲得者的目的，還完美地瞞過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與國家監督管理部門的督察。

2.4 瑞幸咖啡財務舞弊造成的影響

首先，中國證監會對此次事件明確表示應該“強烈譴責”，這四個字官方是很少用的，一般都是情節行為極其嚴重，影響極為惡劣，才會用到這樣的字眼。其次，此次造假事件的曝光將會牽連諸多相關咖啡企業、供應商、貸款機構、擔保機構等，可能會導致大量員工失業，使群眾生活受到嚴重危害。再次，瑞幸咖啡將面臨美國證監會的巨額罰款和美國律師事務所集體訴訟。最后，由于是在美國上市，會重創中概股的聲譽，引發美國甚至是全球許多國家對中國企業以及中國人民的信任危機，后續中國公司在美國上市肯定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美國的資本市場將對中國企業產生本能的排斥。

3 上市公司財務舞弊防范對策

建立完善的防范財務舞弊造假的內部控制制度。防止財務舞弊造假最重要的方法就是建立制度完善且內部控制能夠有效運行的體系。保證企業內部不相容崗位的獨立性及防止管理層凌駕于內部控制之上，應該加強內部審計，完善上市公司管理層的治理結構。

選擇能夠勝任的審計機構來制定科學合理的外部審計策略并發現舞弊。隨著財務舞弊造假的形式手段日益增多和其隱蔽性以及第三方審計人員的局限性和固有限制，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僅僅只依靠常規普通的審計程序是無法發現的。第三方審計機構需要在審計過程中不斷地更新和修訂總體審計策略與具體審計計劃，同時財務報表的整體重要性水平也要不斷地修訂，保持審計過程中的合理職業懷疑態度，來發現上市公司的財務舞弊行為，保護廣大利益相關者的利益。

加強對上市公司財務舞弊的監管及懲罰力度。我國上市公司財務舞弊造假的高頻發生，與證券法規對舞弊造假的處罰力度不夠也有關系。應該重新修訂證券法，要求加大對財務舞弊的處罰力度，增加違法成本，造假金額過高的時候不僅僅只實施經濟處罰，還應該追究刑事責任，以減少財務舞弊的發生，保護各個投資者的利益。同時應從源頭上減少甚至杜絕舞弊造假的發生，對舞弊行為頻發行業的上市公司保持高度關注與警惕，減少此類公司的上述問題并加強對其審核力度，保障資本市場的健康有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