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大曲，奪眶而出的醬香記憶（外二首）

劉靜

貴州大曲，奪眶而出的醬香記憶

那些多按捺不住的醬香

為什么沁溢奪眶而出的味道

還是一兩碟小菜，一兩盅小酒

還是父親講的那一段八十年代的故事，循環往返

只是他已越發蒼老，那種揮之不去的記憶

越來越醇厚，如他故事中永遠的主角

——紅糧窖酒。那時，母親經營的一爿百貨店

在改革的春風里，和她一樣鮮活、年輕

只有父親從公社里帶回來的人

母親才舍得從貨架上拿下一瓶紅糧窖酒

一屋的醬香，讓年輕的父親無比自豪

讓他更像田間地頭正在灌漿的麥穗

只是，父親現在已經喝不動了

有時候輕輕抿一口，有時候象征性地端一下杯子

當一個人用醇綿的酒香回憶一個人的時候

我知道是父親思念已經過世多年的母親了

當一個人喝著喝著，喝出一顆熱淚的時候

那他一定是把這一杯貴州大曲

認作了自己一生的親人

貴州大曲，寫一首自帶醇香味道的詩

寫的這首詩，一定對仗工整

一句是耳熟能詳的貴州茅臺

一句是隱居江湖的貴州大曲

寫的這首詩，一定窖藏著一個故事

一個故事中，一定窖藏著端起貴州大曲的父親

無論你在安徽，還是在貴州

你都是在故鄉

那一種叫醇香的味道，填滿你的童年

逐漸成長為記憶

成長為鄉愁

寫的這首詩，取名貴州大曲

筆名紅糧窖酒，在歷久彌香的“酒愁”中

喝上一杯是不夠的

喝上兩杯又是奢侈的

貴州大曲，每一杯都是月光對回味的加持

飲下第一杯，我看見暮色四合，風正輕

炊煙努力著站起身來

一株紅糧一臉謙遜

他遇見的第一個姑娘

有著酒花一樣的笑靨

端起第二杯，滾燙的少年離開家鄉

被夕陽燒紅的赤水河

如喝醉的月光，讓所有的路

都成為少年的方向

喝完第三杯，春風加身

風塵籍慰，我始終相信

河流在河流中活著

懷念在懷念中活著

只有這杯自帶醇香的貴州大曲

倒出了陳年的月光，救活了時代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