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社會“三形態論”視角的共同體思想

張健者 湯先萍

（新疆醫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7）

論述馬克思社會三形態論與共同體思想之間的關系，首先要對二者的內容進行簡單概述。本文將闡述馬克思社會“三形態論”中個體與不同社會階段內的利益之間的相互關系及馬克思社會“三形態論”視角的共同體思想特點，及其所具有的解決當今中國發展過程中面臨問題的現實意義。

一、馬克思“三形態論”的內容闡釋

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將社會分為三個社會階段，提出社會“三形態論”。馬克思根據人類在不同社會階段對共同體的不同依靠程度及不同的社會經濟運行形式，將人類社會階段分為以人的依賴關系為特點、以物的依賴關系為特點和個人全面發展遞進的三種社會階段。人類所處的最初的社會階段是人的依賴性社會，在這個階段內的群體只能在狹窄或較為偏僻的區域中生活，并且各個群體之間生存較為分散；人類社會的第二種形式是以物的依賴關系為特點的社會，它是建立在最初的社會的基礎上；“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是第三個階段。”[1]馬克思的“三形態論”可以看作馬克思講述解放人類的方向，它把個人可以將自己的個性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作為實踐，用一種新的方式敘述了整體的人類社會歷史。

二、馬克思對共同體的劃分

1.自然共同體

“自然共同體”是因為原始社會產業機構單一、社會生產力不足及生產方式的落后，人類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依賴原始環境，從而自發形成的共同體。馬克思認為這個共同體是分析人類社會，特別是第二個社會階段形成之前，以及怎樣形成必不可少的。這個術語出現在《德意志意識形態》和《資本論》中，它是對以物為依賴性社會形成以前的概括。馬克思指出，自然共同體是人類社會歷史的根基，并進行了更加深入的探索。馬克思在《資本主義以前的各種形式》中指出：“自然形成的部落共同體，是人類占有他們生活的客觀條件，是群體活動的客觀條件的第一個前提。”[2]資本主義社會所對應的“共同體”形式是在該共同體之上所形成的，土地作為共同體內群體生存的基礎，既給予群體勞動材料和資料，又為群體提供居住的地方。

2.虛幻共同體

馬克思和恩格斯對當時的資產階級進行了重點分析和探索，他們認為，人類發展到迄今為止，統治者僅僅關注自身的利益。統治階級在“虛幻共同體”里打著公共利益的幌子，謀求其自身私利，從而打破其他成員的共同目標或者利益，甚至個體的本應該擁有的利益受到侵占，這個時候社會生活的群體就成了虛幻、虛假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虛幻的共同體”雖然給予了肯定，它的形成證明了社會發生了質的變化，社會產業結構不再單一，生產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人類社會的生產效率提高，使得人類社會發生了巨大的進步，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虛幻共同體”更多的還是批判。馬克思之所以稱它是虛假的，不是因為它本身，而是因為共同體領導人群的思想、行動和思想意識并不是為了這個群體內所有人服務的，因此說它是虛幻的。

3.真正共同體

這個共同體是馬克思和恩格斯構想出的第三階段社會的美好理想，他們闡釋前兩者是社會歷史進步的必然結果，它們最終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新的社會形式所代替。馬克思和恩格斯針對“虛幻共同體”開展分析、探索和論述，并且在其中發現社會中存在的階級矛盾，他們為了實現全人類的自由全面發展和解放，構想出個人全面發展的社會階段。在這個社會階段中，完全摒棄了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壓迫和剝削，資本主義社會的特殊利益或私人利益也隨著社會歷史的發展而消失，在“真正的共同體”中，社會扯開了資本家所謂人格獨立的面紗，使群體生活中的個體的天性得到完美釋放，真正擁有自由得到解放。

三、馬克思“三形態論”與共同體之間的關系

1.自然共同體：人的依賴性社會

“自然共同體”是社會發展的起源，社會中所有成員生活的需求都是從大自然獲取的。它的經濟運行方式是自然經濟，與之相對應的是人的依賴性社會。“自然共同體”是這個社會階段的人為了生存，依托大自然自發形成的群體生活狀態。馬克思將其稱為“家庭和擴大成為部落的家庭，或通過家庭之間互相通婚而組成的部落，或部落的聯合”[3]。

人的依賴性社會是資本主義社會形成之前所有的社會階段的概述。馬克思將其分為兩種：一種是原始社會共同體，另一種是在其基礎上所衍生出的兩種社會階段，分別是封建社會和奴隸社會。這個類型的社會具有血緣性、社會結構單一、勞動力和勞動客觀條件沒有分離等特點。

原始共同體雖然有其自身的特點，但是與“虛幻共同體”有所區別，它的特點：第一，個人隸屬于一定的共同體，當個人脫離這個群體就不會再占有和使用群體內的客觀條件，個人就不能生存；第二，原始社會的客觀條件全都來自大自然，個人是被自然所支配和奴役；第三，原始社會階段在自然經濟形式的運轉下，人類和在勞動過程中所必需的物質條件是一體的，都歸屬于個體所生活的群體。雖然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是原始社會派生出來的，但是并沒有脫離自然的經濟形式，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指出：“在奴隸制和農奴制關系中，勞動者和勞動的客觀條件仍然沒有分離。”[4]這個階段的社會，是以人的依賴性為特點。它是建立在血緣關系、奴隸制度和封建制度的依附關系上的，在這個社會中，共同體中成員的個性并沒有完全得到釋放和展示。

2.虛幻共同體：物的依賴性社會

馬克思和恩格斯對物的依賴性社會的探索和闡述投入了大量精力和時間，認為其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自然形成及社會歷史發展推動而形成的，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的開端是對“虛幻共同體”的分析和批駁。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里說：“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的矛盾，實際的單個利益和全體利益相脫離的獨立形式，同時采取虛幻的共同體的形式。”[5]這個社會階段形成的關鍵是因為社會中的財富被少部分人所掌握。社會隨著時間發展，出現了階級和分工，經濟運行方式轉變成了商品經濟。由于商品經濟的出現，社會階段變成了物的依賴性社會階段，共同體內的利益，從所有人掌握變成了部分人所掌握。馬克思對共同體的研究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共同體換言之就是生活在一定相同區域的、擁有相同奮斗的目標、實現相同利益的群體。當共同體內少部分的個體利用共同目標或利益來滿足這一小部分群體的私利，甚至共同利益只有少部分人所占有，導致共同利益或目標會化為泡影，利益也就變成了少部分階級所掌握的利益，最終成為“虛幻共同體”。在這個社會里，人類勞動客觀條件和產品不再是互為一體，它們彼此之間是脫離的，“社會勞動本身當作自身的一個要素而置于同自己相對立的地位。”[6]即人生產和制造出的勞動成果不再歸自己享有，而是全部歸統治階級擁有，繼而促成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由資本家統治這個社會。

在這個社會中，各個不同的階層之間是相互斗爭的。每個個體都是不同的共同體的組成部分，不存在超越階級之上的個體，每個個體追求自身的私利或者特殊利益，但是這是破壞大部分人的利益和追求的目標而發展為階級利益，其中資產階級是最為典型的。雖然這個社會促進社會歷史向前發展，但是它是虛幻、虛假的，它的表現形式是工人勞動的異化和“共同利益”的欺騙，社會中所主張的民主自由平等只不過是為了掩蓋統治階級的謊言而已，它最終會走向滅亡的道路。

3.真正共同體：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社會

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的社會階段，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分析并且得出社會歷史發展的走向和對“虛幻共同體”的認知和駁斥的前提之下所設想出來的社會，在這個社會階段內人類與共同體的矛盾不再留存，其是人類發展的最終走向。馬克思和恩格斯“真正共同體”的設想不是假想出來的，而是分析社會歷史發展的走向后構想出來的，是基于現實的資產階級生產方式的剖析進行的合理展望。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講過：“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每個人自由發展的聯合體。”[7]

這個社會的特點是：首先，在這個階段的社會中，沒有了貨幣、法制、階級和國家等這些虛幻的存在。共同體內所有的生產資料歸共同體內全體成員所有，沒有了資本家的剝削和壓迫，生產資料和產品按照共同體內個人的需要和需求進行分配。其次，個人收入的分配方式會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而變化，可以把這個社會階段分為兩個階段：在第一階段中，個體所獲得的產品和生產資料的數量以勞動時長作為標準，個人為聯合體的勞動時長占有相對應的消費品；第二階段是高級階段，它是在第一階段的基礎之上所形成的，這個階段的社會，社會內的物質和資源特別雄厚和充裕，每個個體為聯合體貢獻自己的特長或能力，按照個體的需要來分配個體所需要的產品；第三，在這個社會階段中不存在勞動時長的限制，個人的成長和需求所必備的條件成了社會向前發展的動力。馬克思在揭示“虛幻共同體”中工人不合理的社會勞動時長時指出：“不勞動的社會部分的自由時間是以剩余勞動或過度勞動為基礎的，是以勞動的那部分人的剩余勞動時間為基礎的。”[8]個人的發展不再受限制，不僅是為個人自身發展，也是為社會和社會其他成員的發展創造了條件。這個社會階段不是對原始社會那種生產力、分工和交往等極其不發達的社會形式的回應，而是由市民社會向更高階段的社會形式去發展，體現出人自身本質和價值。

四、馬克思社會“三形態論”下共同體思想的當代啟示

1.有助于從整體上理解、學習和把握馬克思主義理論中的共同體思想

在馬克思主義理論諸多研究中，馬克思共同體思想一直被忽視，其只是研究馬克思哲學、政治經濟學等思想的副產品。雖然沒有專著來講述馬克思共同體思想，但是隨著馬克思主義理論從提出到成熟，該思想也成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馬克思主義理論是以“人”為主旨來展開，同樣，馬克思共同體思想也是以分析不同的社會階段中“人”的狀態來展開，兩者都是建立在社會實踐的基礎上。因此，研究馬克思共同體思想有利于完整準確地把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思想脈絡。

2.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了理論基礎和現實啟示

我們要深刻理解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的核心思想，與當今時代相結合，加深對習近平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時代意義的認識。在當今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單邊主義、逆全球化思潮和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等問題層出不窮，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袖手旁觀，各個國家都要順應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打破一國發展的局限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構想，構架全球合作共贏的治理體系，以此來應對世界將要面臨的問題，具有深遠的意義。

五、結語

“三種社會形態劃分法根據個人與共同體的關系的變化說明三大社會形態的依次更替。”[9]三種社會階段的形成、性質和特點決定了這三個共同體的特點。馬克思共同體思想是與時俱進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最新成果。新時代的中國面對當今世界的機遇和挑戰，習近平總書記汲取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的智慧和經驗，提出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來解決新時期所面對問題的決策，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理論基礎和動力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