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嬌健 鄭培爍 谷黨恩(通訊作者)
(廣州市公安局花都區分局刑事警察大隊,廣東 廣州 510800)
智慧公安[1]作為一種新型警務形態,具有像生命體一樣的特征。“智慧新警務”就是以大數據的全面整合共享為驅動,以“云平臺”和新型“移動警務終端”為支撐,通過構建“八大創新應用體系”和“四大智慧賦能工程”,實現數據從云端到實戰終端的雙向互動運用,對內打破指揮層級,精準打通從警務決策指揮到一線打防管控實戰的“最后一公里”。
廣州“智慧新警務”在打擊犯罪、信息研判、治安防控、報警服務、便民惠民等方面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提升了群眾獲得感和滿意度。但是“智慧新警務”能否與傳統尸體現場勘查結合,提高現場勘查的水平,從而更好為查明案情服務呢?答案是肯定的,但從哪方面介入呢?比如解決死者的心理狀態、活動軌跡、為什么要死、死亡過程以及什么時候死等等傳統勘查難以解決的難題。本文試圖通過把手機信息與現場勘查結合起來,運用到實際案例中,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供大家分享。
案例一:2019年8月29日,屋主打開租戶房間門后在床上發現一具高腐女性尸體。經調查死者為劉某某(女,21歲),已有多日未見,生前獨居于此。視頻監控有看到一名男子(嫌疑人)在8月27日進入該房間并于28日上午離開。
案例二:2020年3月15日13時許,一名正在醫院的男性胡某某(男,41歲,湖北人)從醫院四樓高墜至地面,經搶救,生命體征平穩,暫時無生命危險。
案例一:現場位于城中村出租房五樓某房,臥室內西北側有一張木床,臥室的地面有大量垃圾,垃圾堆積高度與床面齊平。床上北側見一具女尸,仰臥狀,頭西腳東,上身穿白色短袖T恤,下身穿黃色中褲,赤足。床東側地面有一臺白色手機。尸體高度腐敗,呈巨人觀,見蛆蟲,最長約0.8cm。體表未見明顯暴力損傷,顱骨、硬腦膜完整,腦組織高度腐敗、自溶;頸部皮下組織及淺、深肌群未見明顯出血,舌骨及喉軟骨未見骨折;四肢及軀干未見骨折;胸腹腔無積液,臟器未見破損,胃空虛。
案例二:現場位于某醫院隔離區。起跳點位于1號樓4樓的走廊花臺,花臺距離地面11米,花臺至走廊地面高0.9米,花臺大小為0.4×1.5米。原物提取傷者身上手機。調閱該醫院傷者病歷:傷者全身多處挫擦傷,肋骨、骨盆多發性骨折,左脛骨骨折。
案例一:運用FL-900手機取證塔對現場遺留的手機進行取證。主要情況如下:
①女死者在8月24日與男網友(a程)聊天至凌晨3點15分,8時40分左右又與男網友聊天半小時;②8月25日8時30分開始女死者和男網友開了一個聊天共554分鐘,一起語音玩游戲,到18時07分結束;③女死者在8月25日17時46分對嫌疑人說自己昨天(24日)一晚沒睡,讓男嫌疑人給了5個52元,晚上才跟男嫌疑人出去。女死者在8月25日18時29分和男網友說要外出,期間有發給男網友一些步行街的視頻,至21時56分說自己回家了;④8月25日23時開始拒絕和男網友的語音聊天,到23時26分回了一句“不聊天”;⑤8月28日上午房東通過微信要求其打掃房屋衛生,死者手機微信回復“知道了”。
案例二:運用FL-900手機取證塔對傷者胡某某的手機進行取證。主要情況如下:①在15日13時25分至13時45分期間,胡某某與“寇總”有6個通話記錄,通話內容中有提到胡某某說“如果我死了,賠了1000萬,能給我多少錢”。②通過與妻子微信聊天內容及收發短信等情況,發現胡某某的銀行卡有余額5.6萬元,感情方面無發現異常。
死亡性質推斷:排除他殺。理由如下:①未檢見明顯機械性損傷征象(如銳器創、鈍器創等);②死者頸部皮下組織及淺、深肌群未見明顯出血,舌骨及喉軟骨未見骨折,可排除掐頸致機械性窒息死亡;③對死者肝腎組織進行毒物檢驗,未檢見本地區常見毒物;④結合手機信息,死者長時間玩手游,不排除是死亡的誘因。
死亡時間推斷:8月25日晚。根據死者手機提取到的信息顯示,死者在8月24日至25日21時56分之前的手機活動符合死者生前使用,有通宵打游戲、發視頻、發語音等行為,具有主動性、連續性和真實性,推斷死亡時間在25日21時56分之后。死者尸體高度腐敗,呈巨人觀,且已有蛆蟲,腦組織腐敗自溶,結合本地天氣情況,推斷死亡時間4天以上。
后經調查,結合嫌疑人的口供,嫌疑人承認于25日晚與死者一起進入房間,后發生口角并伴有掐頸動作,但死者說了一句“再掐就掐死我了”后就松手了,且之后還進行了性生活,并于26日早上發現死者死亡,但由于害怕心理,認為死者死了與自己脫不了干系,遂未報案,獨自離去。后想起自己老家風俗,便于27日攜帶水進入該房祭奠死者,于28日離去,在離去前用死者手機回復房東說“知道了”。嫌疑人口供與調查走訪及現場勘驗情況無出入,案件性質排除他殺,死亡時間為8月25日晚至8月26日凌晨。
案件性質推斷:自殺(未死)。理由如下:①起跳點為醫院四樓,同樓層無其他人員;②花臺至走廊地面高0.9米,花臺突出墻外,大小為0.4×1.5米,正常走動行為不會導致墜樓,且發現攀爬痕跡;③胡某某所受損傷均為新傷,以體表突出部位挫擦傷及多發性骨折為主要特征,損傷形態符合高墜形成[2];④胡某某當時為疑似患病,在醫院進行觀察,心理壓力巨大,且胡某某在墜樓前短短幾十分鐘內多次致電同一人,提到“如果我死了,賠了1000萬,能給我多少錢”,微信聊天沒有輕生字眼(零朋友圈),未發現負債情況及感情異常,符合焦慮狀態下一時想不開進行跳樓自殺。
結合胡某某自殺前也曾與其家人通電話,推測可能因本人患病及家人也患病,導致一時想不開,致跳樓自殺。
兩案例中,通過手機信息的提取,結合傳統現場勘查,明確了死者生前的軌跡、死亡的誘因和死亡時間,從而使案件性質更加清晰和明確,也有利于做好家屬解釋工作,彌補了傳統現場勘查的不足,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手機已經成為人們生活所需的“必需品”,我們應當對各類現場存在的手機的意義進行關注。其一,隨著手機號碼實名制的推行,可以通過現場遺留手機,迅速確認死者身份信息或者死者關系人身份信息。其二,手機作為一種通訊儲存工具,在死亡前死者可能會使用到手機向外界求助或者用聊天軟件向外界傳遞自己的身體不良狀況(疾病等)。而在自殺[3]案件中,部分死者會在手機上記錄遺書,會提及動機及死亡方式,甚至會有死者用手機自拍、錄像,以記錄自己最后的生存狀態及向家人及朋友告別。通過獲得現場手機中的相關信息資料,對案件的定性及死亡原因的推斷提供可靠的視頻或文字佐證。其三、在命案[4]中發揮的作用。命案的社會危害性極大,在命案成因中,主要為仇殺、情殺、圖財及激情殺人,特別對于前兩種情況,嫌疑人與死者存在長時間的溝通交流及共同生活的情況,手機極可能記錄了死者與嫌疑人之間的交流記錄,從而排查、確定嫌疑人員。
手機電子信息記錄了事件發生前事主所進行的一系列生活及心理活動,電子物證信息的可靠性非常高,我們應當充分利用各種技術手段獲取手機內貯存的電子物證信息,結合傳統手段的勘驗調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從而提升對各類案件定性及對死亡案件死者死亡原因、死亡時間及死亡方式的相互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