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通用語理論對成人英語聽力教學的啟示

胡蘭西 張 一

（國家開放大學 北京 100039）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日益深化，越來越多的英語交流都發生在非英語本族語之間，英語已成為跨國交流的全球通用語，學術界將這一現象稱為作為通用語的英語（English as a Lingua Franca，以下簡稱ELF）。英語聽力能力是學生進行英語交流的第一步，也是保證有效跨文化交流的基礎。長期以來，成人英語聽力教學一般只關注學生的語音、詞匯和語法等英語語言知識的提高，很少聯系全球化語境以及未來職場對成人學生英語能力的需求。本文將依托于ELF理論，探討該理論對我國成人英語聽力教學的啟示和指導意義，為成人英語聽力教學改革提供新思考。

一、ELF 理論及相關研究

1.ELF的概念

ELF理論的提出與發展標志著英語范式的轉變。知名語言學家Seidlhofer將ELF定義為“不同母語者使用英語來相互交流，他們使用英語作為交流媒介，而且英語是大家的唯一選擇”[1]。從這一定義可以看出，ELF的研究對象包括英語非母語者和英語本族語者，ELF理論強調的是不同語言文化背景的人們使用英語來交流，英語已經成為非本族語者進行溝通交流的共同語言。ELF理論和英語作為外語（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以下簡稱EFL）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范式。EFL把英語本族語規范當作學習者的學習目標，受到第二語言習得的影響，在該范式下，英語為本族語者所專有，英語使用者的英語只要和英語本族語者的不一樣，就會被看成是錯誤或中介語。與之相反，ELF屬于全球英語范疇，對于很多ELF交際者來說，他們的第一語言不是英語，語言的評價也可以脫離英語本族語評價體系。ELF把非本族語者的英語描述成為是一種不同的語言形式，而不是一種缺陷。英語非母語者和英語本族語者在使用英語時擁有平等的權利。他們在國際交流中都需要把他們本土的英語變體進行調整，來獲得在ELF場景下的國際交流的能力。[2]因此，根據ELF理論，對于英語非母語者來說，他們是否使用英國或美國的語言規范并不重要，能用英語達成快速有效的交流才是關鍵。

2.ELF研究概述

ELF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語語音、詞匯和語用上。大部分的研究關注ELF口語交際環境下英語的使用特點。在語音研究方面，Jenkins[3]研究了英語語音在ELF場景的使用。研究結果表明一些語音特征對交際中的可理解性不產生影響，另外一些語音特征對可理解性有些影響。因此，她提出了著名的英語通用語核心（Lingua Franca Core）和非核心（the non-core）的概念，ELF語音的核心內容主要包括：長元音與短元音，大多數輔音的發音等。而其他一些非核心要素，比如語音中的弱讀現象對可理解性問題影響不大，這些問題基本不會對交流產生影響。

早期 ELF在詞匯語法方面的研究主要以維也納牛津語料庫為基礎，關注ELF口語交際中有典型的語言特征。在ELF交際過程中，通融技能（Accommodation skills）被看作英語非母語者使用的重要的交際策略。比如Mauranen調查了ELF使用者借助澄清（clarification）和自我修復（self-repair）的通融技能來避免誤解。[4]Cogo的研究發現ELF使用者在使用重復（repetition）和語碼轉換（code-switching）的技巧來交流，并發現語碼轉換和重復達成了交流者彰顯團結的作用。[5]ELF強調英語的使用和交際功能，不把英美英語看成唯一正確的形式。Mauranen指出交際雙方都需要時間（猶豫，重復，停頓）來進行交流，這些現象不能被當成問題和錯誤，交際者的語言不該被看成語言能力不足或者失敗的語言學習者。[6]這些實證研究反映了英語在ELF場合下的使用，可以把ELF交際看成一個動態的，需要交際雙方互相適應、不斷磋商的過程。

雖然ELF理論仍處在不斷完善和發展之中，一些中國學者開始關注并探討ELF對中國英語教學的影響，他們認為ELF理論視角給英語教學帶來了挑戰和機遇。高一虹認為ELF“對我國英語使用和教學的啟示是有震撼力、有現實價值的”[7]。郝倩認為ELF理論框架下的大學英語教學“有助于全面提高英語教學成效、深化學生的英語學習效果”[8]。俞理明指出我國大學英語教學的目標應該是培養學生使用“英語這一國際通用語進行專業知識交流和母語文化表達”[9]。但是這些研究都是對普通高校大學生的英語教學和跨文化能力的培養的討論或探索，目前國內還沒有研究者探討ELF背景下成人英語聽力能力的培養問題和教學改革。

二、我國成人英語聽力教學存在的問題及相關聽力教學理論探討

1.成人學習者不同于全日制學生

成人英語學習者和普通高等院校一般大學生有很多差異，大部分成人學習者希望通過在職學習提升他們的專業素養并獲得相應的學位，不過由于同時兼顧工作、家庭和學習，成人學習者面臨干擾學習的因素較多。此外，很多學生的英語基礎和學習能力也是參差不齊。因此，如何在有限的教學時間內激發學生的英語聽力學習興趣并提高他們的英語應用能力就顯得十分重要。

2.英語聽力教材比較陳舊

與普通高校英語聽力教材相比，市面上針對成人學習者的聽力教材比較少。筆者以國家開放大學的英語聽力教材為例，開放大學目前使用的英語聽力教材是2000年編寫的，內容比較陳舊，教材主要以聽力練習題的形式呈現，沒有就內容提供詳細的技巧講解，且沒有任何反映時代特征的聽力素材，無法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和積極性，不利于學生英語能力的提高。

3.聽力素材內容單一

目前開放教育英語聽力音頻都是聘請英美外教進行錄制，音頻資源里基本不包含多元口音的錄音材料。授課教師一般只鼓勵學生收聽英語本族語者朗讀的材料。所謂的“地道”英語在實際的交流環境中不一定存在，學生也喪失了解不同英語口音的機會，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成人學習者聽力應用能力的提升，無法滿足學生適應國際語言發展環境的需要。

4.聽力課時較少且教學模式以應試教育為導向

成人英語教學往往對讀寫課程似乎更加重視，聽力課時安排比較少。課堂教學主要是講解考試或是完成教材練習題，缺少介紹國外風俗文化的視頻資源，還沒有完全推行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理念，

近年來，英語聽力教學研究也受到越來越多的國內學者的重視。顧謝巧針對成人聽力教學存在的問題、聽力技巧策略等進行了相關研究。[10]周相利借助圖示理論探討該理論如何應用在聽力教學實踐中，這里圖式包括語言圖式和內容圖式，學生需要掌握相應的語言知識和熟悉一些特定場景英語的使用。[11]楊偉超和陳偉哲借助認知心理學中的關聯理論，探索該理論在英語聽力教學的應用，強調學生可以利用關聯語言環境提升英語聽力推理能力。[12]這些研究都認為現有的成人英語聽力課堂授課方式單一，聽力教材內容陳舊，教學效果不理想，不利于學生英語能力的提高。研究者也都試圖呼吁革新教學方式和聽力教材，鼓勵教師要根據自己學生的特點因材施教，主動拓展聽力素材。盡管這些理論對英語聽力教學改革有促進作用，但是這些研究依然是參照英語作為外語的教學模式，都是以英語本族語者的語言作為參考，還沒有研究是以英語通用語視角來探討成人聽力能力的培養。另外，筆者認為這些學者依然是將英語本族語者作為學生的交際對象，他們還沒有考慮到新時代背景下對學習者外語能力的要求，對于聽力教材改革，特別是如何豐富聽力素材還沒有提出較具體的建議。

三、英語通用語理論對成人教育英語聽力教學的啟示

1.打破傳統的英語聽力學習目標

一直以來，我國成人英語教學依然是以英語本族語者的語言作為參考。筆者以國家開放大學英語專科課程英語聽力課程的教學大綱為例，該課程的大綱規定學生應能“聽懂英語國家人士就學生熟悉的題材作的講話和日常生活的交談”。可以看出，聽懂英語本族語者的英語成了檢驗學生聽力水平的重要標準。目前絕大多數英語聽力音頻都是聘請英美外教進行錄制，音頻資源里基本不包含多元口音的錄音材料。授課教師往往都鼓勵學生收聽英語本族語者朗讀的材料，強調這類材料的“原汁原味”。雖然不能否認多聽英語本族語者的朗讀材料對學習者英語學習有幫助，但如果課堂輸入的全部素材都出自英語本族語者，這樣便忽略了真實語境下英語的使用。另外，一些學生由于長期在學校聽到“標準英語”，使得他們在聽到一些其他英語變體的時候表現出極度的不適應，常常認為是對方發音的問題，而非自己的聽力水平問題，這種觀念會對聽力學習產生消極影響，忽視了英語實際場景下的使用的動態交際性。

2.交流對象的多元化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學生以后交流的對象應該是非常多元化的，既包括英語本族語者，又包括英語非本族語者。真實的商業談判或是國際語境里，遇到的英語交流對象可能是操著不同口音、擁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如何使用英語進行有效的溝通才是目標。因此，成人英語聽力教學的改革既要傾聽和考慮學生多樣化的學習需求，也要讓學生掌握在不同英語變體語境下交流的能力。英語通用語理論強調英語的動態性和靈活性，以及英語使用者如何在實際交際中相互協商來獲得成功交際。筆者認為將英語通用語理論和成人英語聽力教學相融合，不僅可以讓學生了解英語在國際場合的應用，也能提高他們學習的積極性。

3.英語通用語背景下對教師的要求提高

英語通用語背景下的成人聽力教學對英語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目前大部分的成人英語教材暫時還沒有加入多元口音的錄音材料，這就需要教師根據教學內容自己選取或制作多元口音的音頻，挑選多元文化交際場景的視頻資源，讓學生自主學習與練習，并逐步提高聽力水平。教師可以收集一些英語電影片段來訓練學生聽力的敏感度，例如，請學生來推測說話者的國籍。對于不同口音場景的英語聽力素材的內容量和難度可以針對不同年級進行區分，高年級的多元文化素材要多于低年級。成人學生的理解力比較強，因此多元化的聽力教學材料可以提高他們適應不同英語口音的能力，舒緩他們對不同口音的緊張情緒，有助于他們在跨文化交際中樹立自信心并快速適應國際場合的交流。

筆者認為英語教學非常重要的一點是讓學生在學了十幾年英語后可以聽懂英語并有信心使用英語，而不是畏懼聽到英語或用英語交流。當然英語聽力能力的培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學生還需要掌握一定的詞匯量，懂得語音句法方面的知識，教師需要采用循序漸進的方式培養學生的聽力能力。

四、結語

隨著《外國語言文學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的頒布，國家對新時代英語專業的人才培養已經傾向于多元和復合型，成人英語教學改革也越來越強調培養學生的語言實際應用和跨文化交際能力。當前傳統的英語聽力材料缺少多元口音的英語素材，很難讓學生接觸多元文化理念。成人英語聽力教學目標的設定不僅是訓練學生聽懂相關英文素材，更重要的是樹立英語通用語意識，并嘗試培養學生在相關職業場景的溝通能力，增強他們對“非地道”英語的適應性。廣大教育工作者應該正視成人英語聽力教學中存在的問題，適當選取多元文化的聽力素材，幫助成人學生提高他們在真實語境中的英語聽力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