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格
(卡爾頓大學 加拿大 渥太華)
身處人類世中的人們已經運用成熟又有遠見的方式來使用自然資源,這背后卻凸顯出人類活動的后果,如棲息地的減少退化、人口增加、自然資源污染等。這些后果挑戰了地球的承受力。人類為了社會能夠持續發展,正在謀劃未來發展自己的技術,以面對能源短缺和隨之而來的環境問題。
人類世是一個被廣泛定義的術語,通常被定義為由人類活動引起的全新地質時期,其實卻是一個結合了歷史文化和社會方面,并非一個只能通過客觀科學證據來回答的概念。人類世代表著一個歷史生物物理概念和哲學事件分離的時期,這個時期顯示了人文與非人文之間的緊密關系,它讓人類在生態系統中占據了最強大的地位,同時也被認為掩蓋了人類曾經造成在生態地理和人類社會層面上的負面后果。[1]多數學者認為,人類世是眾多人類活動對地球產生巨大影響的時期,這些活動覆蓋并影響了地球上其他生物的生存環境和統治地位。[2]學界對人類世的起始時間也存在爭議,一些學者認為人類世沒有具體的起點,因為人們對它的歷史開端及對人類發展的有著不同定義和理解。人類世可以隨著人類起源和人類發展或全球化的不同階段而開始。當人類世與人類發展、自然和社會不公之間的緊密關系形成時,它就是人類世的起點,人們會在人類世開始之時意識到他們在地球上扮演著主導全球的角色,以及他們與自然之間的聯系。人類世不僅是一個地質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問題,就像許多學者提出的相似觀點,“世”不僅僅是有限地定義地質時期(時代或一段時間),同時還覆蓋了社會和歷史問題,因為地質是一種歷史科學,所以在人類世中討論社會歷史方面是重要的。從生物物理的角度來看,人類世是一個讓人們認識到人類所面臨的情況的警示,這也預示著人類需要準備好應對自然災害,以便實現可持續發展。[3]
自然,也就是所謂的荒野,是人們在不同時期以不同含義來賦予其價值的概念,是一個不屬于人類社會卻被人類定義的世界。由于文化、歷史和宗教的因素,荒野被用來代表人類社會的不同方面。與如今的荒野不同,過去人們將荒野描述為一個為人類而設計的陷阱和會讓人迷失的地方,在這種寓意下,荒野是一個永遠處于消極恐懼和戰栗的地方,而被放逐在荒野中的人們是有罪與不安的,他們必須逃離那個地方,以證明自己的圣潔,而這種對荒野的見解一直延續到19世紀中后期。1869年,被稱為“國家公園之父”的約翰·繆爾(John Muir)將內華達山脈描述為天堂,黃石國家公園成為第一個真正的國家公園。在人們對荒野的看法發生巨大轉變的這一系列舉措的背后,是人類基于自身的價值、對未知世界的理解與欲望而賦予自然意義并將其視為成功的象征之一。[4]
從征服動物、開始農業、排干濕地,到建立規則和發展國家,人類占領土地并在上面發展農業,經過幾千年的發展,人類已在地球上占據了統治者的地位。人類得到了發展,成為并自認為是文明人,他們將文明與野蠻區分,當文明人能夠控制自然的時候,他們又通過農業制度將自己與原始人區分開來。許多西方哲學家相信“人類中心思想”(Anthropocentric Ideology),他們將自然與人類社會分開,并聲稱只有人類才能相互作用,這一觀點被一些學者證偽反駁。非人類的生物(包括土壤、樹木等)與人類創造了一個地方,它們有著共同的思想和相同的地位,同時也是不可分離的。城市社會里的人們通常選擇在大學或學院學習來獲取知識,他們獲得的知識是結構化的、統一的,是基于教育體系的。與之不同,土著社區對荒野或自然的理解有著獨特的見解,他們以為荒野/自然和環境是沒有圍墻的“教室”,人們可以在自然/荒野中,探索和尋求人類與非人類生活的關系,包括樹木、河流和土壤,找到確保不同環境元素之間相互作用的方法。他們視人類與非人類為一體,社區與自然的關系因互惠原則而緊密聯系,自然界中存在的每一個元素都是相互依存的,如果以動物的死亡來滿足一個人的需求,那么這個人也必須支持動物賴以生存的環境。
國家公園存在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人們想把他們的文化、價值融入自然,還試圖把人類沒有創造的經濟利益融入自然。人類將自然視為資源,將農田覆蓋著自然植被,通過重建生態系統使生物圈服務于人類。正如Cronon(1995)所說:“荒野是一個至少在象征意義上,我們試圖克制自己支配力量的地方。”在過去的兩個世紀中,隨著遠高于其他物種的人類活動頻率的顯著增加,以及活動范圍日益擴大,文明人對地球的所作所為已經威脅到人類和其他物種,人類活動造成了大量的熱帶雨林物種的滅絕,以及30%—50%淡水資源被消耗。
以Scott的《Nature and Space》(1998)為例,“人們一旦看到了森林管理中的簡化、易讀和操作,就可以探索現代國家如何將類似的操作應用于城市規劃、農村居民點、土地管理和農業,并將森林簡化為一個‘單一商品機器’”。在國家財政林業中,實際的樹木是由具有抽象概念的樹木來表示的,這些樹木被稱為木材或木柴。此外,文章中另一個概念是“恢復林業”(Restoration Forestry),這個概念試圖組合各種結果創建一個真正的生態,然而卻拒絕最重要的可持續條件——多樣性,多樣性是大自然的一個最明顯的特性,人們需要知道大自然的多樣性而去理解它。正如林業科學家需要一份樹木清單來分析森林的商業潛力,財政改革家也需要一份土地所有權的詳細內容,以實現最大的、可持續的效益。
Fullerton,J &Lovins,H.(2013)指出,由于將自然資源轉移為經濟利益的道德缺失,導致了氣候變化、生態系統崩潰、土壤侵蝕等嚴重后果,當前的經濟模式需要改變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再生經濟(Regenerative Economy)被人們接受,那么可以生產化石燃料的化石將被儲存在地下,在經濟模式的轉變中將會有數萬億美元的成本。對此投資保持謹慎是必要的,如美國政府的“沒有凈虧損(No Net Loss/NNL)”政治政策,意在保護濕地面積。濕地可作為景觀用來參觀,它可以產生經濟效益,然而分析顯示,在關于棲息地、防洪、過濾和娛樂等方面需要注意的是,建立濕地會影響一些野生動物的棲息。[5]因此,在濕地可以提供可觀經濟效益的同時,人們仍然需要平衡經濟和環境的狀態,以及自然的價值和自然的成本。利用自然資源而破壞環境將使人類成為最大的受害者。就像人類必須依賴水自然資源,如果水被污染了,對人類社會來說將是一場災難。Li在《The Will to Improv:Governmentality,Development,and the Practice of Politics》(2007)中提到,當本被用來改善人們生活質量的土地耕種計劃適得其反的時候,失敗的原因之一是缺乏對當地地理的了解,重要的是要知道自然可以提供什么價值和自然資源的可用性,而不是過度使用它來實現我們以人類為中心的思想目標。當今,隨著現代工業化的迅速發展,使用自然資源時更需謹慎,否則可能會導致社會發展的失敗。
在人類世的概念中,有意將人類與非人類明顯區分,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思維將人類定義為“一種能夠控制和統治自然的力量”。當人類意識到自己在生態圈所處的地位時,自然便理所應當地成了供應者,就像貨架上產品的供應商一樣。正如Todd博士所說,人類出現在自然界中的末端,人類社會和自然的關系是互惠互利的,雖然理解保護自然的意義和自然保護并不簡單,但每一個單獨的自然元素不僅為我們提供了經濟利益,還教會了我們如何對待我們無法再造的自然世界,畢竟人類不是自然的主人,而每一個環境問題的背后都是自然給予人類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