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娟
(國家移民管理局常備力量第二總隊,云南 昆明 650000)
在實際治安案件辦理過程中,會形成一些無效證據,這里的“無效”包括兩個方面,一是非法證據,即違反法定程序收集的證據,如現場發現的嫌疑人,沒有傳喚直接詢問的,相關調查措施的實施缺少適格主體的;二是證據雖然合法,但是證明力不足,所獲取的證據并不能充分地對行為進行認定,導致處罰的依據性不強。而這兩個方面的證據都是在調查程序階段形成的。所以,提升證據的有效性還得從證據形成階段的調查程序著手去解決,要提升證據的有效性,就要從程序和證據之間的關系出發,通過調查程序著手去提升證據的有效性。
治安案件辦理的一般程序包括了調查、決定、執行三個階段,調查階段收集證據、依據證據認定的結果,作出處罰或不予處罰的決定,最后進行執行,完成處罰。在一個完整的案件辦理中,調查階段是關鍵性的過渡階段。沒有調查,處罰決定和執行就很難進行。[1]
在調查程序這個環節,主要包括兩個部分,即受案和調查。受案,在調查程序中作為一個獨立的部分單獨存在。受案,是一事件發生后,接受案件的公安機關在初步確定了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性質、情節和社會危害程度之后,認為違法行為觸犯了《治安管理處罰法》,需要追究行政法律責任,并且屬于接受案件的公安機關管轄范圍,進而將事件確定為治安案件進行受理的一項法律活動。受案是治安案件辦理的啟動程序,經過受案才可以進行后續的調查,進而作出決定并執行。調查,經過受案,進入正式的調查階段,主要是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運用法律規定的各類針對不同對象(人身、物品、場所)的調查措施去收集、獲得能夠證明案件事實的各種證據(書證、物證、證人證言、當事人陳述、勘驗檢查筆錄、視聽資料、電子證據),給案件中的行為定性做支撐。經過調查形成的證據直接決定違法行為的定性和案件的走向。
調查程序的核心,就是在受案后,按照法律規定的條件、步驟、方式去運用各種調查措施去收集證據。在實踐中,這些措施的運用也是出現漏洞、錯誤較多的地方,所以本文主要分析如何從這些具體調查措施的實施程序入手去提升證據的有效性。
在本文開始提到無效證據的兩個方面,一是非法證據,二是證明力不足的證據。非法證據指的是證據獲取形式的不合法,證明力不足使證據內容的認定力不足。所以,要提升證據的有效性,一要從形式上提升證據的合法性;二要從內容上提升證據的證明力。
保證證據的合法性,就是要保證獲取證據的調查措施合法,就要嚴格遵守法律規定的各項調查措施的適用條件,按照每種調查措施所必備的法律要素來使用,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的要素,即主體、適用對象、適用的法定情形,以及適用的具體程序。[2]
1.主體
首先,使用調查措施的主體必須具有取證資格。不是所有執法人員都能參與案件的取證,只有具備辦案資格的人民警察才能進行取證,協警不能作為辦案人員參與取證工作,但在某些時候可以證人的身份出現;其次,必須符合人數規定,不得少于兩人。
2.適用對象
調查取證的措施很多,法律通過設定這些措施的具體適用對象,對其進行規制,如人員、物品、場所、設備等。如傳喚只能適用于違法嫌疑人,不能適用于證人和被害人;扣押只能適用于與案件有關,可能作為證據的物品,但是善意第三人的物品不可以扣押。
3.適用的法定情形
相關調查措施還應遵守相關適用情形的規定,必須當法定情形發生,才能激活該措施。如保護性約束措施的使用對象是醉酒狀態的人、精神病人,而且必須是對本人有危險,對他人的人身、財產或公共安全有威脅的法定情形才能適用。強制傳喚必須是以正常口頭傳喚或書面的傳喚為前提的,并以違法嫌疑人具有不接受傳喚或者逃避傳喚的法定情形為條件。
4.適用程序
通過程序對調查取證措施進行控制,可以將公安機關的行政權力約束在法制的軌道上。一般程序,在使用相關調查措施前,如向有關部門和個人調取證據的,會先經過辦案部門負責人的批準,在持有調取通知書的基礎上實施;除當場處罰程序外的調查措施都需要有兩名民警實施并出示證件表明身份;通知當事人或見證人見證,依法告知當事人或家屬有關事項;聽取當事人的陳述和申辯,同步制作筆錄和相關法律文書;相關人員簽名、捺印。
嚴格遵守各項措施的法律適用條件,滿足措施使用必備的法律要素,通過提升辦案方式與法律法規規定的吻合度來進一步來提升證據的合法性。[3]
治安案件中的調查,就是使用調查措施將客觀事實提煉、固定為法律事實的過程。調查的證據內容就是要確定法律事實,法律事實的核心是違法行為,確定一個違法行為成立或不成立,就需要按照一個違法行為的法律構成來認定。所以,提升證據的證明力,就是要深挖違法行為的法律構成要件,確保證據可以對行為進行有效的認定。違法行為的法律構成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這四個方面也是我們在學習法律過程中老生常談的問題,雖然已經相當熟悉,但是在辦案過程中卻會忽視:(1)主體,即實施違法行為的自然人或單位;(2)主觀方面,實施違法行為時的心理態度,主觀目的動機,故意和過失;(3)客觀方面,說明行為的社會危害性,成立違反治安管理行為所必需的客觀事實特征和客觀外在表現。它在行為的認定和構成中居于核心地位,包括危害行為和危害結果,違法行為的時間、地點、方法等;(4)客體,法律所保護的社會關系,四大類,分別是公安秩序、公共安全、人身財產權利、社會管理秩序。
以“散布謠言”這一違法行為舉例,如何確定一個行為是否為“散布謠言”,關鍵在于如何確定這一行為中的“主觀故意”“謠言”的認定、“散布”的認定、以及這一違法行為在法律上所要求達到的危害后果,一一進行分析:(1)主體,實施散布謠言行為的主體是自然人;(2)主觀方面,出于故意,尋求刺激、報復社會、自我炫耀;(3)客觀方面,認定“謠言”和“散布”,以及帶來的危害后果。“謠言”,即說的是沒有事實根據的情況。“散布”,在公眾場合,將沒有根據的事實傳播給不特定多數人,造成群眾誤聽、誤信,引起群眾恐慌或者憤怒、激動的情緒,造成社會秩序混亂的后果;(4)客體,散布謠言行為侵害的是社會秩序。
在收集證據的過程中,顯然不是盲目的,而是要圍繞違法行為的核心構成要件展開調查,形成嚴謹的證據鏈條。所以,就單個證據而言,要素要全面、具體,多個證據之間要有邏輯、要相互印證,保證證據內容要直接指向行為的認定。
從四個方面對行為加以分析、確定,最核心是行為的客觀方面,行為的實施方式,它是對一個行為的核心描述,也是認定一個行為的關鍵。圍繞法律規定的一個行為的違法標準,圍繞這個標準去描述行為,形成對一個行為的認定力。
以治安案件中的毆打他人案件為例,詢問嫌疑人,要重點問明實施傷害行為的時間、地點、原因、經過、致傷工具、方式、部位等。表述要具體、明確,如常見的“扭打”,這樣的詞是非常不規范的,在行為的認定上卻沒有幫助,必須細化到“毆打是如何實施的”,如誰打的,用什么打的,打了誰,打在身體的哪個部位,打了幾下,當時看到的外在傷情狀態如何,這些才能將一個行為充足地進行認定。關于“毆打”這一事實,嫌疑人、被害人、證人之間的說法能否相互印證,證據鏈能否形成,這就要求辦案人員在詢問過程中對于一個違法行為的法律構成必須有清晰的思路。
綜上所述,提升證據的有效性,先要保證證據的合法性,使證據具有合法外觀,保證證據的獲取方式和呈現方式合法,就是要通過規范各種調查措施的使用程序實現;其次,要提升證據的證明力,要按照法律對一違法行為構成的認定來對證據內容進行提取和完善,一切都要建立在法制的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