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不良資產的處置

趙勇

（浙江雅新律師事務所，浙江 嘉興 314000）

不良資產處置是指債權人綜合運用符合法律規定的方法，對不良資產進行運營管理，并進行價值提升以及變現的活動。不良資產管理公司通過競價或合同轉讓方式承接不良資產，然后通過二次出售、債權重組、本息清收、破產清算、訴訟追償、債轉股等方式進行處置。

一、直接追償

對債務人采取直接催收追償，行使擔保權以及通過訴訟（仲裁）、委托第三方追償等手段。直接追償方法適用于企業雖經營困難，但具備一定償債能力的情形。直接追償方式具有成本低、效率高、難度大、手段有限的特征。通過直接催收或訴訟追償，會一定程度上增加債務人的履約壓力，也可避免使用其他處置方式如盡職調查、程序報批等手段，減少成本投入，簡化手續。由于我國信用體系構建善不完善，如果出現債務人惡意逃避債務的情況將直接影響追償效果。直接追償方式的實施關鍵是多方面增加債務人、擔保人的履約動力，如提高違約成本、提供長期合作機會等，盡可能創造好的談判條件，迫使債務人及擔保人還款。如果采取訴訟手段，應選擇更優的訴訟時機、方式，做好訴訟準備，對債務人、擔保人財產進行及時保全。從第三方委托代理追償的主體來看，一般委托律師事務所進行風險代理。資產管理公司接收不良資產后處置時間長短不一，一般情況下為1～3年。

二、資產轉讓

資產管理公司可通過把不良資產轉讓給投資者，實現現金回籠的目的。資產轉讓包括拍賣、招投標以及競爭性談判等公開處置方式，也包括合同轉讓等非公開處置方式；可單獨處置，也可打包處置。

一般而言，拍賣及招投標等公開處置方式主要適用于通用性較強、需求量大、價值高的不良資產，如房地產、設備、車輛和原材料等；競爭性談判處置方式適用于需求不足、競買人不多、不能拍賣或拍賣效果不好、不適合招投標轉讓的資產；合同轉讓處置方式適用于需求嚴重不足、合適投資者極少、沒有競爭對手、無法比較選擇的資產；打包處置方式適用于處置難度較大、周期較長的不良資產。

資產轉讓方式的關鍵在于資產價格，通過最佳方式發現資產的價值并推薦給投資人，從中篩選出最優投資者，實現最大的處置效益。拍賣、招投標以及競爭性談判等公開處置方式應當符合相關法律法規，避免出現壓價、圍標等不正常現象。合同轉讓應當進行充分論證，履行報批程序，最大幅度地提升轉讓價格。結算方式上要求一次性付款，如需分期付款的，應當爭取最佳的付款期限、次數等，并落實擔保措施。

三、破產受償

破產受償由債務人依照《企業破產法》等法律規定依法申請破產，債權人可通過參與由法院主導的破產程序進行受償。

破產受償這一資產處置方式適用于債務人資不抵債，無力償還款項，擔保措施亦無法實現，而破產財產無法取回另行處置，債務人無力繼續經營的情形。

破產受償方式的實施關鍵是程序透明，債權人應及時參加債權人會議，持續關注破產進程，防止債務人（即破產企業）利用破產方法逃廢債。債權人應盡力維護好自身合法利益。此時，第三方委托代理參與破產程序的主體一般為律師事務所。

四、債轉股

債權人可根據國家法律、法規及有關政策規定，將對債務人、擔保人的逾期不良債權轉為對該企業的投資入股資金，形成股權，由債權人進行階段性持股，并以股東身份參與該企業的日常經營管理。

該處置方式適用于債權人或擔保人所處行業、產品等尚有市場前景，但階段性資金周轉不靈的企業。需要明確的一點是債轉股并非長效機制，其真正目的不是讓債權人做企業的長期股東，而是最終出售股權。因此，債轉股的最終結果是讓債權人在企業經營成熟階段退出。

債轉股方式的實施關鍵是政策因素及具體操作。債轉股是國家產業轉型的全新金融工作，政策性較強，目前商業銀行債轉股仍面臨法律瓶頸，雖然債權人進行債轉股在法律上并無禁止性規定，但從風險控制角度來看，卻不能排除可能受政策不利影響，因此債權人應時刻關注國家政策動態，適時調整不良資產工作。目前，債轉股操作方式并無統一標準，操作難度較大，涉及大量論證、盡職調查及評估工作，并涉及復雜的法律關系架構及法律文件簽署，尤其是退出機制的操作難度較大。第三方委托代理參與債轉股程序的主體一般為律師事務所和會計師事務所。

不良資產管理公司通過以股抵債等方式獲得企業股權資產，通過改善企業經營管理逐步提升企業股權及資產價值，最終通過資產重組、并購重組和上市等實現增值。

五、資產重組

資產重組是不良資產處置方式中較為常用的一種方式，債權人參與資產重組，包括企業重組、債務重組、資產置換、以物抵債、更改債務條款、并購重組等。

資產重組這一資產處置方式適用于生產經營正常、有發展前景，或具有經營特許權、有大企業支撐的企業，可通過重組增強企業的還款能力和擔保能力，債權人也可將不良資產合理變現以實現重組權益。

資產重組方式的關鍵在于前期盡調和程序合規，資產重組的實質是合同及商業的變更。對新的經營管理和投融資方式，如以物抵債、置換資產等，或是企業合并、分立和破產重整等，均涉及大量論證、盡調及評估工作，需要重新確定商業履約主體、方式、期限等事項。而商業履約變更涉及上市公司、大型國企等特殊主體，均有繁雜的審批或信息披露程序要求，一般委托律師事務所參與處置，同時還要注意實際情況中較為普遍的政府主導因素。

不良資產管理公司、債權人、債務人三方應簽訂合同，明確彼此的權利、義務和關系。不良資產管理公司在向債權企業收購債權的同時與債務企業及關聯方達成重組合同，約定還款金額、方式、時間以及抵質押物與擔保安排。

六、資產托管

對于債權人不良資產處置能力較弱、回收過程長、人才不足等問題，可考慮將不良資產委托專業機構，通過專業化服務，解決企業不良資產處置的后顧之憂。根據不良資產的種類，可考慮不同專業機構，逾期債權可委托資產管理公司、律師事務所代為追償；土地、房產等可委托房地產、物業公司代為經營；設備、原材料等可委托廠商代為銷售和租賃；飛機、輪船、車輛等交通工具可委托航空公司、航運公司及汽車租賃公司等進行經營管理。從行業的長遠發展看，熟悉不良資產處置以及風險控制的專業資產管理公司將是不良資產托管合作的主要機構。

資產托管方式的實施關鍵在于確定受托方有良好的經營管理履約能力，首先要對受托企業進行詳細的調查，然后在管理過程中，對受托方的經營管理能力及資本充足情況進行合理有效的監督。

七、資產證券化

債權人可將流動性較弱但具有穩定現金流的應收債權等資產集中起來，通過增信，在金融資產交易所進行出售，以實現融通資金、資金回籠。資產證券化交易結構中涉及的主體包括發起機構、受托機構、增信機構、服務機構、保管機構和證券投資機構。

資產證券化方式的實施關鍵在于符合不良資產證券化要求，一般而言，證券化資產須保證未來收益穩定，以穩定的現金流為保證。具體來說，資產能夠在未來產生可預測的穩定的現金流量，本息償還能夠對應整個資產的存續期，資產的抵質押物具有較好的變現價值，合同涉及的資產具有標準性和較高質量。

因此，并非所有的不良資產都可以做到資產證券化，債權人需制定不良資產分類程序和標準，從不良資產中篩選有效資產，通過信用增級吸引投資者實施證券化。一般委托投行、律師事務所和會計師事務所參與資產證券化的發起、協調和談判工作，以及各項法律文件的起草和審定工作，保證資產證券化質量。

實務中，企業實現不良資產的證券化一般有三種模式。第一，銀行將不良資產轉讓給資產管理公司，以資產管理公司為主導方。第二，銀行轉讓不良資產后企業作為主導方，資產管理公司僅作為通道。第三，銀行轉讓不良資產，而作為發起機構。這三種模式下，委托信托公司設立專項信托，發行資產支持型證券（ABS），由相應的投資者進行認購，從而完成不良資產證券化。

目前，我國的不良資產行業屬于朝陽行業，在經濟轉型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國家層面上設立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地方政府層面上設立的地方性資產管理公司、在基金業協會登記的專司不良資產管理的其他私募基金公司以及民間不持牌的自有資金運作的不良資產投資機構，形成了金融系統內處理不良資產的生態圈，按照市場化方式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