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華
(中國礦業大學 徐海學院, 江蘇 徐州 221008)
典籍翻譯及其翻譯研究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主要由西方國家的學者完成。典籍作品蘊含著中華文化的精髓,也是中華文化的象征,但沒有得到原汁原味的解讀與傳播。2014年趙彥春推出《英韻三字經》,隨后出版一系列典籍英譯著作。朱振武認為趙彥春把中國經典“直譯”成英文的做法體現出強烈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而這種理念是中國人民當下所需和所缺的東西。以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為指導翻譯典籍作品,有助于深層次挖掘文化的內涵,讓世界各國感受中國文化的精華,領略文明古國的人生觀、價值觀與世界觀。
中華典籍具有非常高的文學與思想價值,字里行間滲透著濃厚的文化因素,其中蘊含著哲學、政治、教育、倫理及風土人情,透視了中華民族從古到今的變遷。中華典籍的對外翻譯也曾得到不同程度的關注,最早的典籍翻譯活動可以追溯到1593年,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首次將《四書》譯介到西方國家,隨后《大學》《論語》等相繼得到外籍譯者的翻譯。到1898年,晚清學者辜鴻銘開始獨立翻譯儒家經典書目,開啟了國人自主翻譯典籍之路。20世紀70年代起,典籍翻譯已經得到蓬勃發展,除去四書五經外,戲劇與小說也被大量翻譯,有很多典籍的翻譯作品至今都無人可以超越。近年來,國內學者也致力于典籍翻譯,如許淵沖、汪溶培及趙彥春等,他們學貫中西,潛心研究中西方文化,譯著豐富,幾乎涉及所有中華典籍,為中華文化走向世界作出重要貢獻。
典籍翻譯在中國已有400多年的歷史,不過與其他文體的翻譯相比,典籍翻譯顯得有些滯后,翻譯研究也沒有形成規模,缺乏連貫性和系統性。通過查閱目前已有的譯著與翻譯研究成果,筆者對典籍翻譯面臨的多重挑戰進行了以下概括與梳理:一是同一本典籍作品,原文版本不統一,有的版本意義相差較大,直接導致了譯文的歧義、誤譯與錯譯,最終降低了譯著的可讀性。二是典籍翻譯主要以個體翻譯為主,譯者的主觀意識較為明顯,即使在目前,也都是有志于典籍文化傳播的譯者與學者進行翻譯與研究,學科與學術性不強,雖然也有學者投入翻譯研究,但是整體力量較為薄弱。三是在典籍翻譯活動的早期,國外譯者占據了翻譯的主導地位,然而文化差異并非異域譯者通過查閱資料就可以彌補的。國外讀者關注的譯著很多也是外籍譯者作品,雖然時過境遷,但是國外讀者對于典籍的認知已經根深蒂固,即使后期優秀譯著頻出,也難以確保被接受與認可。
現代化與全球化的進程時刻沖擊著各民族的傳統文化,縱觀人類歷史,霸權主義文化勢必會使人類遭遇各種劫難,多元文化共存,互通有無,取長補短,才是人類解決紛爭、和平共處的方法。1997年著名社會學家與人類學家費孝通第一次提出“文化自覺”的概念,認為“文化自覺”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特色和發展趨向[1],同時了解其內涵,進而挖掘與傳承,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順應時代發展。世界上經久不衰的民族,無不在奮進中堅守著亙古不變的精神力量。傳統文化就是世代銘記與傳承的一條民族發展的血脈,優秀的傳統文化不會隨著時光流逝而變得暗淡,反而會變得更加深厚與珍貴。
習近平總書記在講話中也多次提到“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對自身文化價值的充分肯定及對自身文化生命力的堅定信念。文化自信并非盲目恪守自我文化,一味排斥外來文化,正如張友誼指出的:“文化自覺是文化自信的前提,文化自信是建立在文化自覺的基礎上的。沒有深刻的文化自覺,就不可能有堅定的文化自信。中國人民的文化自信是在文化自覺的過程中逐漸建立起來的,是對中華文化的高度認同和充分肯定。”[2]傳統文化是各民族的人民在漫長的歷史發展中與自然和社會不斷抗爭所形成的生活經驗的總結與群體智慧的結晶,是世世代代人民生活的向導與精神財富,“雖然由于物質同構而形成了一些相似或相同的成分,但由于地域、社會生活條件和各民族歷史軌跡的差異,各民族文化中理所當然地形成了能區別于其他文化的獨特的部分”。[3]對于傳統文化的認識,從自覺走向自信絕非輕易之舉,中華民族經歷了千百年的歷史變遷,無數賢人志士懷抱雄心壯志推動了文化的交流互鑒,他們開拓了文化交流的新格局,打破了西方文化長期的統治地位。
近年來,國內學者對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的研究不斷深入,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是中華傳統文化走向世界的正確姿態。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已經成為新時代的重要話題,將助力中華民族在實現中國夢的進程中構建新型中華文明,推動文化傳播,進一步提高中華文化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
傳承與傳播中華傳統文化,建設文化強國,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已經成為現階段的重任。隨著翻譯學科的迅速發展,翻譯承載中華文化的典籍成為翻譯工作者的使命。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應成為典籍翻譯的理論基石這一理念引導下的典籍文化翻譯研究具有理論與現實兩個方面的意義與價值。
典籍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財富。譯界學者為典籍文化傳播作出了貢獻,但考慮譯語讀者的接受習慣與思維方式的翻譯已失去本土文化自覺。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作為一種理性的文化認知,能夠讓譯者對本民族文化產生認同感,從本質上認識源文化,通過觀念、意識、認知的形式對文化的發展起引導作用。翻譯學應該立足翻譯本體論與認識論,隨著個體對于外界事物認知的發展深入,翻譯的定義與本質也在發生變化。國家之間的交往加速了翻譯理論與實踐的發展,學者也開始思考新時代典籍翻譯要承載的使命。機械式的語言轉換早已不能滿足讀者對了解異域國家的渴望,方夢之曾指出,翻譯是譯者將一種文化承載的意義轉換到另一種文化中的跨語言、跨文化的交際活動。交際雙方應處于平等的高度,然而中西文化的交流史證明,幾個世紀以來中國文化處于弱勢地位,無法實現平等交流互鑒,弱勢民族文化中的精髓也得不到傳播,最終導致出現了文化霸權與文化殖民的傾向,極大地阻礙了全球化的發展進程。因此,典籍的對外翻譯,要以全球化視野為參照,以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為指導。典籍作品體現了民族性和時代性,翻譯過程要理性看待異域文化,既要對本土文化抱有自覺與自信的態度,又要從他者角度出發,實現古為今用、求同存異。典籍翻譯研究領域的知名學者、南開大學的王宏印編寫了《中國文化典籍英譯》,該書的編寫旨在幫助學習與從事典籍翻譯專業的青年提高翻譯鑒賞水平,增強跨文化交際能力。國內科研院所與高校的學者也紛紛撰寫文章,指出文化自覺與自信對于典籍翻譯的理論價值,類似研究有助于挖掘翻譯學科的本質屬性,為傳統文化翻譯開辟新視角,相信典籍翻譯研究也將會成為翻譯研究領域的重要分支。
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指導下的跨文化傳播倡導中國文化優勢,尊重文化差異性,包容文化多元性。翻譯時要恪守文化自覺與自信,堅持譯文忠實于原文,促進不同文化平等交流。典籍是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在全球化背景下,譯者應自覺譯介中華文化,重塑中國形象,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
中國有著五千年經久不衰的歷史,優秀傳統文化流傳至今,蘊含著文化精髓的典籍作品成為文化變遷的見證,也成為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復興與傳播傳統文化已經成為時代的必然,典籍文化成為弘揚中華文化的媒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堅實根基。”[4]典籍作品體現了中華民族歷來以人為本、以德服人、自強不息的精神。介紹典籍文化可以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了解中國文化,從中汲取其能使人類文明繼續前行的動力。中華文化不僅可以滋養14億華夏兒女,而且可以使全人類受益。近年來,西方現代文明已經出現了各種弊端,無法解決全球化進程中的矛盾,國際紛爭加劇,全球危機頻發,而中華文化的思想與全球化的進程有契合之處,比如《尚書》提出的“協和萬邦”,再如《道德經》的主題之一正是對內不擾民,對外和平共處,反對暴力與戰爭。英國學者湯因比也認為中國文明將照亮21世紀。典籍作品是中華民族精神文化的結晶,全面展示了中國文化因子。從“一帶一路”倡議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都展示了中華民族“以史為鑒”“以和為貴”“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價值觀。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指導的典籍作品翻譯也將使世界人民逐漸吸收與接納中華文化所弘揚的美德,共同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發展。
中華典籍作品不僅是中國人的財富,更是全人類的財富。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是基于對全球化趨勢的合理預測而提出的跨文化傳播思想,文化傳播與交融將會推動文化的不斷創新發展。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指導下的典籍翻譯,既可以廣泛傳播中華民族的優秀品質與處世之道,也可以為世界各國發展提供寶貴的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