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奮斗中的愛恨情仇
——都市創業劇《在遠方》的主題闡釋

雷坤

（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北京 100088）

一、坎坷不斷的現實愛情

由劉燁飾演的姚遠和由馬伊琍飾演的陸曉歐第一次相見，便是突破了傳統影視劇中明亮干凈寬闊的場所定律，在狹小的三輪車上開始了第一次的談話，一個是被城市嚴抓的“黑快遞”另一個是嚴抓黑快遞的稽查大隊隊長的女兒，兩人的身份在第一集的設定上便頗有幾分命運的意味，也悄悄融入了倆人的身份的曖昧。一個是底層摸爬滾打的“混小子”另一個是家境優渥的心理學高材生。兩個本就不該出現故事交叉的角色在刻意的劇作安排下讓時間線交匯到了一起，而兩人所代表的正是當今都市上面對不同家庭困境，遇到不同坎坷道路的大多數青年男女，起初陸曉鷗只當姚遠是心理學上的研究對象，而姚遠則是以利用的心態對陸曉鷗加以示好。不同的心態也讓兩人對對方的態度產生著不同的層次變化。

從姚遠視角來看，他對陸曉鷗的心態經歷了利用、深愛、到反復折磨這三個大的階段，也在每個階段經歷著他人生的三次蛻變，在“利用”陸曉鷗的時期，他只當她是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女孩，是個可以為自己事業生意提供便利的角色，但是隨著相處模式的改變，姚遠在她身上體會到了曾經不敢想象的戀愛感覺，陸曉鷗作為外來者經歷了姚遠曾經出生，曾經長大的地方，讓自己心中最柔軟的一面第一次面對他人開放，他的坦誠他的信任也同樣打動了陸曉鷗，而兩人的相處層次也來到了深愛的階段，但是名為深愛實則上是悲劇的發生。姚遠這一人物從一出場開始就背負著代表社會奮斗青年的使命，戲劇張力促使他不能成為一個有棱有角的挑戰者，而編劇也在姚遠的心中從始至終種下了一顆名為自卑的種子，面對朋友的調侃他是笑笑而過，面對陸曉鷗的熱情主動，他是害怕回應且難以做下承諾。兩人最終確定關系是在陸曉鷗生日第一天，兩人隔著鐵門緊握著雙手，看似美好的背后卻被鐵門牢牢阻攔，這一鐵門是當下的阻礙，也是未來姚遠需要挑戰的鴻溝，從外人視角羨慕的理想愛情中的他實則則背負著看不到未來的壓力與困惑，盡管地下室的溫馨燈火與終于費勁心力注冊成功的“遠方”快遞公司給姚遠帶來了一點奮斗的希望與資本時，但由程煜扮演的路中祥這一父親形象的出現卻成為了毀滅平衡的出發點。

從陸曉鷗的視角來看，則是她在三年后尋找到的姚遠，此時的他收獲了自己的事業也有了三年的婚姻，但在這不穩定的情愫下陸曉鷗依舊選擇了相信姚遠留在了他的身邊，故事情節安排下的理想化愛情往往并不受影視劇的待見，但在此劇的巧妙處理下顯得自然且令人深思，在陸曉鷗回到姚遠身邊的過程中，因為姚遠拋棄自卑選擇的驕傲和陸曉鷗選擇的理解讓兩人漸漸冰釋前嫌，也讓真正的愛情代替了更像親情關系的愛蓮一方，而當由梅婷飾演的劉愛蓮離去的那一刻，兩人的感情線也真正的推進到了反復折磨這一高潮階段，因公司的原因兩人始終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兩人也定下了曾經難以誓言的婚約，但也正是因為公司的運營，姚遠面對一次又一次悲劇處境，陸曉鷗一次又一次的尷尬地步與相救都成為了兩人感情中的矛盾與裂縫，最終在二叔的死亡事故中，陸曉鷗面對親人的嘶吼質問，面對姚遠的沉默與不作為時，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毅然決然選擇離開了姚遠，離開了遠方。而陸曉鷗作為向命運挑戰的人，哪怕選擇了離開，但她信奉的始終是自己內心的真情主義與不甘于屈服現實的挑戰者姿態?？v使結局兩人還是重歸于好，但是面對當下屈服于社會的兩人，陸曉鷗心中更期待曾經那個義無反顧跑到校門外緊握自己雙手的姚遠，也想成為看到遠方的快遞車時義無反顧奔跑的自己，但生活讓兩人的棱角磨平，給他們烙印上了時代的印章，讓兩個人活在了現實中而非單純的扮演在影視劇中角色，勇敢且自信，對于愛的渴望是這一類年輕人的代名詞，也是他們在年輕時就保留下來的珍貴財富。

二、坎坷波動的奮斗生活

無論著眼于現當代的快節奏社會生活還是放置視角于曾經都市快速發展需要奮斗的時代，人的付出總是時刻被抬到社會高度所要討論的話題，付出面對的是舍棄與選擇，而針對于符合社會時代的選擇則是影視需要表達的直接主題?！对谶h方》的編劇申捷認為該劇有兩點突出之處，即“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对谶h方》自始至終高揚理想主義的旗幟，主打勵志的情感傾向與追求，從社會層面來講，它對于鼓勵當代廣大青年群體積極奮進、勇敢開拓、創造美好生活，具有正面的指導意義，同時暗合了“中國夢”的主流價值訴求。

姚遠的出場讓人頗有幾分套路的意味，三輪車、地下室、深夜燒烤，似乎這些符號已經深深刻在了當代青年的身上，營造出一種奮斗下的風流浪子的形象，相比于當代青年，似乎他過得更為瀟灑灑脫，在鏡頭下的他活得更為圓潤順利，大家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到當代奮斗者的風塵氣息，但也正是導演處理合適巧妙地地方，在影視劇地大多數地方都用了留白處理，展示在鏡頭前地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地畫面，掩蓋了背后的“臟亂差”，將陽光積極的一面展現到觀眾地面前。這一視聽語言的設置實質上也是對當代青年生活狀態的闡釋：始終處于在他人面前的良好姿態而隱藏起“自身”社畜“的一面。在遠方公司尚未成立時，姚遠曾在一次會議中及時將掉落的橫幅拉起，回頭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這一動作過一點便被稱之用力過猛，而輕一點則會被當作小透明處置，姚遠的人生處事態度在于他的自卑與孤獨，陸曉鷗沒有來到身邊時，他一直是身邊兄弟們中敢于冒險的人，而在兄弟們花天酒地時一直是對未來充滿考慮的人，也一直是現實社會所需要。

姚遠和劉愛蓮之間并非填滿了令人羨煞的愛情，也并不是預期中的神仙眷侶，反而更像是兩個虔誠者對于生命的禱告訴訟，對于未來的祈求，是一種相對無言的陪伴，也正是告訴現實的殘酷寫照。年輕工作群體沒有相對穩定的高收入與平衡的工作時間，面對公司家庭愛情未來方方面面的壓迫，一部分人選擇了孤獨面對，在每一個深夜告訴自己明天會好起來，在別人面前用已經僵硬的笑容說著自己過得還好。但姚遠明顯屬于另一類人，找一個能夠在自己回到家后告訴自己辛苦了，說一聲休息吧的伴侶，不需要猛烈洶涌的愛情形式，也沒有甜言蜜語的情話訴訟，用最為簡單的方式，消化著一天來的苦澀與不甘，也給自己套上了名為責任的枷鎖，告誡鞭笞著自己不能倒下。姚遠正如上文提到的為當代青年的壓力集中體現載體，但同時也是996中最為亮色的一抹影子。從本質上看是看得到未來，看得到生活，看得到自己的一類人，也是能明確告訴自己不能輸的個體。從中得以表現的并不是抗壓能力的強弱判斷，也不是對于自身工作閱歷是否優質的檢測，更多的是對于生活質量的期待與負責，對于給未來的自己一份更為合理更為美好的理由解釋，而不是在盲目工作下告訴自身，你仍是自己一人。

三、執著追求的青年夢想

夢想一詞伴隨著人的一生閱歷，從出生開始就被規劃好了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內的任務，很多時候的客觀現實夢想是凌駕于家庭期望值上，被個人期望沖擊，但影片則致力于改變這種常規現狀，通過非常規的時代任務來反映充滿少年氣的奮斗階段?！对谶h方》從劇名上便體現出濃濃的理想主義情懷，它以“遠方”象征崇高而美好的夢想，劇中主人公姚遠充滿著理想主義的激情，雖然學歷不高、家境普通，但他始終敢于有夢、勇于追夢，在困難面前堅持私人快遞業務，白手起家創建了“遠方快遞”，在遭遇了新興電商的沖擊后更是審時度勢，開辦“新遠方”，又一次登上創業高峰，成功書寫了一部草根創業史的傳奇。

姚遠的遠方公司從名字的誕生起就頗帶些對未來發起沖擊，對自身不公泄憤的態度，而他的做法也是觀眾有目共睹，對員工的公私分明，對公司運營的嘔心瀝血，遠方這一名字傾盡了他的所有，他讓自己的夢想成為了不再遙遠的遠方，而這也是他直到最終也無法割舍下的情懷，在遠方中，他所投入的遠比愛情與親情中要大，姚遠本就是個現實主義者，浪漫主義在他身上難以體現甚至微乎其微，而就是目標明確的主體，才是當時電商時代所真正成功的人，在動蕩洶涌的二十年中，正是這樣一群人的奮斗才成就了如今的互聯網時代，也正是如同“遠方“這類公司一個又一個的興起，才讓如今的快遞電商有著能看清的未來。姚遠的押注成功了一半，他的視野成就了他在劇中的地位，但同時也導致了他最終面臨的抉擇，在被收購時他的不舍，在最終面對愛情時他的猶豫，在地震時的果決，在非典時期的痛苦，這都讓姚遠一次又一次地成為了人，成為了抗擊時代洪流的角色，而正是這些打磨歷練，磨去了他往日的棱角，磨平了他對愛情的偏執，也磨皮了他對遠方的固執、不舍、不甘、憤怒，在時代的浪潮中他開始隨波逐流，面對未來的歲月靜好選擇了妥協，有人爭議這個結局是否打破了人設，是否讓這個故事有一個爛尾的結局，但從其的現實意義上看，多少人的輝煌時代過去后，面臨的不是這樣的安靜落幕，或許如果回歸田園和繼續奮斗兩個選擇擺在姚遠面前，他依舊會選擇后者，但是那片田園已經深深地藏在了他的內心最深處，而與陸曉鷗重歸于好，與遠方公司重新見面，作為一個參與者而不是領導者的結局，對已經疲憊不堪的姚遠，也并不是一個壞結局，曾經擁有總好過無法達到，他從迷霧中探索出了對遠方的出路，而這出路也影響這影視劇前的受眾，面對自己的遠方努力探索。

劇中多次以人物的角度表達了他對未來的痛斥與無奈，姚遠的轉身離開，霍梅的悲憤離開，陸曉鷗在劇末的無助，在控訴命運不甘的同時，沒有一個人愿意沉淪倒下，電商時代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機遇與挑戰，心中有夢的每個年輕人都做著超越了時代認知的決策，或獲得了成功后的狂喜，或孤獨地面對自己面前的深淵，但那個時代下的每一個人，都在心懷期盼時一次又一次突破風雨，再接再厲的增強自己，將自己的期待藏在了心里的最深處，也將夢想擺在了自己的眼前，之所以遠方能夠實現，是姚遠的三輪車所開辟的道路，是地下室的基石加以穩固，是他曾經一切的痛苦完成的壘筑，在張力無限放大的同時，我們看到了他的心酸，見證了他的成功，如果自己身處劇中都要考量一番，自己能不能經受住那二十年的疾風驟雨，但姚遠給他的遠方，給他的夢想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最后的妥協不是他放棄了自己的追求，而是時刻守護著自己的遠方。

四、在遠方的另一邊

那年代的歌壇出了很多膾炙人口的老歌，其中一首用來形容姚遠再合適不過“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今天只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币h是一個合格的奮斗史，如果他的經歷被人書寫下來一定是激勵每一個青年的篇章，但姚遠一生也充滿了遺憾，遺憾對愛情的無力，遺憾對責任的辜負，遺憾對未來的預期，但正是這些遺憾這些喜怒哀樂，交織成了那個時代下活生生的奮斗者，他們活在了時代潮流，活在了未來道路，而劇末的一切暗示都在告訴大家，曾經的輝煌歲月讓一代人落寞，但也注定讓一代人奮起直追，新的二十年風雨兼程，而挑戰者也蓄勢待發成向下一個遠方追逐奮斗，開始書寫他們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