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倩 丁翔宇 賈麗麗 張古英
1.河北省兒童醫院藥學部,河北石家莊 050031;2.石家莊醫學高等專科學校基礎醫學部,河北石家莊 050000
侵襲性真菌感染(invasive fungal infection,IFI)為進入人體血液或組織中真菌增殖,從而造成機體器官與組織發生病理性損壞[1-2]。隨著醫療水平的提高,患兒抗腫瘤藥物、免疫抑制劑使用逐年增多,置管與氣管插管的支持與發展,以及廣譜抗菌藥物長療程、多種聯合應用,使得兒童侵襲性真菌病成為兒童重癥監護病房(pediatric intensive care unit,PICU)中一類威脅患兒生命、可致嚴重后遺癥的感染性疾病[3-6],其發生率約占醫院獲得性感染的8%~15%[7]。IFI 一般無特異性表現,但致死率高,而尋找組織病理及微生物證據不僅耗時長,且陽性率低,診斷和治療可能會被延誤。因此早期識別兒童發生IFI 的危險因素對發病率、死亡率及住院時間具有重要意義,建立準確的IFI風險評分系統對于早期干預,及時給予經驗性治療具有重要意義[8-10],如能使治療益處大于潛在的用藥風險,及早應用抗真菌藥物,可使患者得到有效救治[11]。因此本研究分析PICU 中IFI 患兒的危險因素,建立真菌感染的風險評分系統,為臨床防治IFI 提供參考。
分析2015 年1 月至2020 年6 月河北省兒童醫院PICU 中符合IFI 診斷的65 例住院患兒的臨床資料,將其納入觀察組;按1∶1 配比原則,將同期、同病區非IFI 的65 例住院患兒納入對照組。納入標準:①疾病診斷符合《兒童侵襲性肺部真菌感染診治指南(2009 版)》[12]相關診斷標準;②兩組患兒基礎疾病相近。排除標準:①合并惡性血液病;②合并先天性免疫缺陷病;③放棄治療或死亡;④入院前已經診斷IFI 并應用抗真菌藥物;⑤應用抗真菌藥物但未診斷IFI;⑥資料不全。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閱讀病歷并收集患兒基本信息(年齡、性別),同時參照文獻[13-15],提取IFI 可能存在的危險因素并賦值即①住院天數(X1);②留置導管情況,包括是否留置胃管(X2)、尿管(X3)、腹腔引流管(X4)、胸腔引流管(X5)、中心靜脈置管(X6);③是否應用腸外營養(X7);④機械通氣是否>3 d(X8);⑤抗菌藥物應用情況:廣譜抗菌藥物應用是否>2 周(X9)、是否應用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X10);⑥糖皮質激素應用是否>7 d(X11);⑦其他:白蛋白水平(X12)、住院期間有無手術(X13)。其中連續變量按實際數值賦值,計數變量除X8(應用有創機械通氣>3 d 賦值為2,應用無創機械通氣>3 d 賦值為1,應用機械通氣≤3 d或未機械通氣賦值為0),其余變量,如為“是”賦值為1,如為“否”賦值為0。
采用SPSS 22.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改用中位數(M)和四分位數(P25,P75)表示,組間比較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用例數或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危險因素分析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以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根據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將其轉換成線性回歸方程:lnF=β0+β1X1+β2X2+……+βnXn(lnF 為發生IFI 的概率,Xn為各種危險因素,βn為回歸系數,β0為常數項),將βn整數化賦值(Bn=βn×10),總得分為Z=B1X1+B2X2+……+BnXn,由此建立累加模型,患者得分越高,患IFI 的概率越大。
根據概率得到ROC 曲線,推斷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AUC>0.8 提示預測性優秀,0.7~0.8 提示預測性中等,0.6~0.5 提示預測性差,<0.5 提示無預測性[16]。通過敏感度及特異性得到cut-off 值,所對應分值為臨界值,當得分超過臨界值預測可能發生IFI,當得分低于臨界值預測可能不發生IFI。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觀察組住院天數長于對照組;留置胃管、留置尿管、中心靜脈置管、機械通氣>3 d、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聯用、低蛋白血癥、手術占比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兩組留置腹腔引流管、留置胸腔引流管、腸外營養、廣譜抗菌藥物應用>2 周、糖皮質激素應用>7 d 占比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兩組臨床資料比較
將表1~2 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的指標進行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住院天數、放置中心靜脈導管、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聯用為PICU 患兒發生IFI 的獨立危險因素(OR >1,P <0.05)。見表3。

表3 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
根據獨立危險因素的回歸系數進行賦值,住院天數為1,中心靜脈置管為36,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聯用為18,即Z=1X1+36X6+18X10,建立評分系統,對兩組進行賦值評分,制作ROC 曲線。結果顯示,AUC 為0.875(95%CI:0.816~0.934,P <0.001),提示預測性優秀。cut-off 值為0.615,對應臨界值為28,此時敏感度為0.754,特異性為0.862。見圖1。

圖1 評分系統的ROC 曲線
IFI 是PICU 常見的致死性疾病之一,且逐年上升[17]。真菌侵襲受多因素影響,定植于健康人體的口腔、胃腸道、陰道的念珠菌,當機體免疫力低下或者皮膚黏膜屏障受到破環時,則容易誘發真菌感染[18-19]。同時也受患兒各臟器發育狀況、免疫功能狀況等內在因素及醫源性因素等外在因素的影響。研究顯示[20],嬰幼兒對抗真菌治療效果的較差,真菌感染時間長,病死率較成人高,對IFI 的高危因素進行早期甄別,及時干預可控因素,對降低IFI 所致病死率具有一定意義。
本研究結果顯示,住院天數、中心靜脈置管、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聯用為PICU 中發生IFI 的獨立危險因素(OR >1,P <0.05)。住院時間過長為IFI 發生的危險因素之一,這與李燕等[21]研究結果(OR=1.317,P=0.024)基本一致。患兒在PICU 中進行多種醫療操作,加之床位密集,均可增加獲得性真菌的感染。因此除了盡量縮短住院時間,同時應加強醫院的院感管理,防止交叉感染的發生[22]。中心靜脈置管做為IFI 危險因素之一,是由于念珠菌可定植于皮膚表面,可在導管上形成生物膜,當皮膚屏障破壞后,可隨血流造成侵襲性感染。因此,一旦發生機會菌的感染,應立即移除中心靜脈導管,可縮短真菌感染的時間[23]。多種抗菌藥物聯合應用為IFI 危險因素之一,有研究顯示,兩種及兩種以上抗菌藥物聯用發生IFI 的風險明顯高于一種抗菌藥物[24]。因導致機體菌群失調,粒細胞吞噬能力下降,各菌群相互制約平衡破壞,而使真菌增殖、擴散,引起二重感染[25]。因此規范抗菌藥物的應用,避免不必要的聯合應用,對于降低IFI 的發生率至關重要。
早期診斷及治療兒童IFI 對降低病死率及提高預后具有重要意義[26],本研究建立了PICU 患兒IFI 評分預測模型,將指標對應成數值,通過繪制ROC 曲線計算臨界值,用以判斷IFI 的發生。本研究結果顯示,AUC>0.875、臨界值為28 時,具有很好的敏感度與特異性,應用該評分系統預測高危患兒,及時給予抗真菌藥物早期防治,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