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環境對老年人身體活動與健康的影響評述

白瑾瑾，齊增湘

(1.南華大學 建筑學院,湖南 衡陽 421001；2.生態型區域-城市環境規劃與管理衡陽市重點實驗室,湖南 衡陽 421001；3.湖南省健康城市營造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湖南 衡陽 421001)

1 引言

截至2018年底，中國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大約有2.5億人，占總人口的17.9%。到21世紀中葉，中國老年人口將達4億人，幾乎占全國人口的1/4,現在的中國已經步入老齡社會。近年來，中國的人口老齡化問題日趨嚴峻，“老年健康”現已發展成為社會發展的重要問題，健康老齡化已經成為國家重大戰略的主要研究內容[1]。如何實現健康老齡化、如何為老年人提供適宜的老年居住環境以及如何優化老年服務等成為亟需解決的關鍵問題。

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國民健康問題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尤其是運動不足的問題越來越受到公眾的重視。與此同時，由于城市化的完成，居民生活環境也面臨著巨大的挑戰，例如活動場地以及設施嚴重缺乏、出行交通不便、居民人口密度過高等，這些都不利于公眾的身體活動。由于人類活動和城市環境密切相關，城市建筑環境和身體活動關系的相關研究現已發展成為公共健康領域的一個新研究熱點。隨著城市化進程的發展，城市公共健康的主要威脅已經不再是急性傳染性疾病，而是慢性非傳染性疾病。如何積極應對公共健康問題已成為當今社會發展和國際經濟的重大問題[2]。新世紀的城市生活導致了不健康和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往往導致肥胖、心血管疾病和心理障礙的發病率增加[3]。

建設健康城市是我國實施健康中國戰略的關鍵一步，為了推進健康中國建設，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了《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這一文件明確指出，應該將健康融入到城鄉規劃、建設以及治理的整個過程當中，推動形成有利于公眾健康的生活生產環境。2019年7月我國出臺了《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等相關文件，圍繞健康促進與疾病預防兩大核心，提出了十五大重大行動，其中的健康環境促進行動分別針對影響健康的空氣、水和土壤等自然環境問題、室內污染等家居環境風險以及道路交通傷害等社會環境危險因素給出了健康防護和應對建議，并提出了政府和社會應采取的主要措施。

建成環境通常是指由城市設計、土地利用以及交通規劃所組成的城市規劃環境，其包括街道密度與連通性、土地混合利用、城市景觀的審美質量以及建筑密度與建筑強度等[4]。城市建成環境與身體活動關系是城市系統人地關系在健康領域的一種現實表現[5]，其直接影響城市居民的生活質量以及生活方式，對公共健康影響非常大。而理清城市建成環境對公共健康的影響路徑以及作用機制對健康城市規劃極其重要。但國內對這一領域的研究才剛起步，缺少將空間結構和公共健康相結合的實證分析，因此在實踐中很難有效指導優化建成環境[6]。人口老齡化是全球普遍現象，合理的老年住區環境對促進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意義重大，城市建成環境作為老年人日常生活的空間載體，是促成老年人健康的重要影響源。城市建成環境質量的好壞關系到健康老齡化目標能否順利實現。

2 國內外研究現狀與趨勢

自21世紀以來，學術界和公眾越來越重視住區環境和公共健康的關系。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建筑環境和建筑物直接或間接影響公眾健康，環境條件與人類健康之間存在臍帶關系，這種關系在不斷被闡明。

2.1 建成環境對老年人健康的影響研究

Yung Liao[7]提出了建成環境對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方式行為和健康結果之間呈正相關的結論。Ewing等[8]研究發現城市形態的可識別性、街道的網絡形態及相關設施的安全性對兒童和老年人積極的體力活動具有很大的影響。2015年Barton等[9]確定了建筑環境既有益又有害于人體健康。

靳永愛等[10]使用多層線性模型，研究了老年人居住方式、社區環境與抑郁傾向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獨居老年人抑郁傾向最明顯，說明居住方式對老年人心理健康影響很大,社區環境在老年人居住方式對抑郁傾向的影響過程中也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周素紅等[11]利用問卷調查等數據，基于老年人日?；顒拥臅r空模式及活動地建成環境特征，采用邏輯回歸模型對比了不同日?；顒拥亟ǔ森h境要素對廣州市老年人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吳志建等[12]基于社會生態學理論構建結構方程模型探索了城市建成環境、個體屬性、體力活動對健康的影響以及不同性別的差異，經研究認為社區建成環境、個體屬性、體力活動對老年人健康產生直接和間接影響，且存在性別差異。宋彥李青[13]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和多項Logsitic模型對城市老年人日常活動出行行為進行了分析。陳春[14]以重慶市為例，選擇了老年人這一群體，通過問卷調查獲取數據，建立有序多分類Logsitic模型，研究了建成環境如何通過影響老年人的休閑健身活動從而影響其身體質量指數(BMI)。朱雯、張濤[15]做了身體活動和建成環境關系的簡要概述，同時從老年人、成年人、青少年3個不同人群的角度，總結了近年來居民體力活動與建筑環境之間關系的相關研究，以期促進有利于居民健康的人居環境的構建。

目前國內外關于建成環境對老年人的研究，主要側重于通過對老年人進行問卷調查，對其身體活動、生活環境以及老人心理健康進行研究，通過結構方程模型等方法探索三者之間的關系。

2.2 建成環境因素與慢性病之間的關系研究

許多慢性疾病是建成環境因素累積導致的消極的個人健康結果，這已經被國內外大量的學者研究證實[16，17]。Barton[18]指出城市規劃一直致力于改善人類居住的環境健康，確保有足夠的清潔和淡水供應，適當處置廢物，避免污染，保障新鮮空氣和陽光的獲取等。當今所謂的“生活方式”帶來了許多慢性疾病，例如糖尿病，呼吸道疾病和心血管疾病以及某些癌癥和抑郁癥等，建筑環境的危險要素和慢性病之間有著直接的關系被越來越多確切的研究證據所證明。Diez-Roux、Chaix B等[19～23]將肥胖或與肥胖相關的健康狀況，例如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與社區建成環境因素聯系到一起。Feng J等[24]通過對63篇關于建筑環境和肥胖的流行病學文獻進行系統研究，對研究的文獻進行了評估，并針對個人、社交環境、物理環境建立理論模型，得出了建成環境為人們提供了健康食物選擇和進行定期體育鍛煉機會的結論。

蘇格蘭衛生組織[25]指出空氣污染和氣候也是關鍵的環境因素，空氣污染會增加心血管疾病，導致呼吸系統疾病、哮喘和其他呼吸系統疾病癥狀，其主要原因是暴露于空氣中的細顆粒，即PM2.5。Northridge ME等[26]學者描述了健康和疾病來自建筑環境社會背景以及社區層面的因素，其中包括嬰幼兒健康、肥胖、心血管疾病、糖尿病、呼吸系統健康和心理健康等疾病。隨著澳大利亞因肥胖癥、糖尿病和其他疾病的發病率上升，以及生活方式疾病引起的不斷增加的醫療費用，澳大利亞開啟了健康建筑環境計劃(HBEP)，進行了社區建成環境與健康相結合的研究。該程序位于新南威爾士大學(UNSW)建筑環境學院研究中心。其中醫學和建筑環境專業人士正在合作應對慢性病的流行與久坐和社會隔離的城市生活相關的慢性疾病[27]。

國內學者王蘭等[28]通過建構建成環境與呼吸系統健康之間的理論框架，確定了建成環境影響呼吸健康的多元要素以及作用路徑。在此基礎上，研究通過采用肺癌患者作為代表性呼吸健康結果，通過利用上海市某城區肺癌患病空間分布的相關數據，對影響呼吸健康的建成環境要素及特征進行了探討。孫斌棟[29]基于中國家庭追蹤調查的全國抽樣數據，利用SEM模型研究社區建成環境對居民個體超重的影響。研究發現，控制社會經濟屬性后，提高社區人口密度或設施可達性、縮短居民到公交站距離，可以通過減少個體機動化出行傾向而間接降低超重的可能性，但對超重的直接效應及總效應為正。王蘭、趙曉菁、蔣希冀等[30]基于顆粒物分布、呼吸系統疾病以及城市空間要素三者關系的研究，以建成環境要素是否影響顆粒物濃度分布作為自變量選取原則，以人口、社會和經濟因素作為協變量，以呼吸系統疾病(特別是肺癌)的個體病患分布和特定空間單元患病率作為因變量，構建了在顆粒物分布視角下的健康城市規劃理論框架，并提出了構建實證模型的方法和路徑。

目前對于建成環境因素對慢性病的影響已經受到廣泛關注，并且被多次通過實例證實，現在研究正處于建成環境對不同慢性病的影響差異的探索中，更應該關注到這些影響慢性病的建成環境因素，從而改進居住環境，提升人民的居住水平。

3 對我國的啟示

國外對建成環境與身體活動與健康之間的關系研究開始較早，認為建成環境會間接導致慢性疾病，如心臟疾病、血管疾病以及哮喘等慢性病，主要研究了建成環境與兒童肥胖、哮喘的影響。但關于城市建成環境對居民活動與健康的實證研究多集中于發達國家后城市化階段的城市，而且研究內容主要針對鄰里環境的某一類，如居住密度、綠化率等。

目前國內學者主要針對青少年和兒童，但是主要是針對他們身體活動進行研究，缺少建成環境與身體活動和健康之間關系的研究。國內學者對建成環境與公共健康之間的關系研究剛起步，對建成環境與呼吸系統健康、超重等做了一些研究，但是缺少其他方面的疾病比如高血糖、心血管等慢性疾病與建成環境的研究。由于受到研究對象和方法以及數據獲得性等局限，相關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雖然對建成環境背景的評估較多，但是缺少針對老年人的生活環境的案例分析，缺少對某類人群的針對性研究，因此針對社區建成環境對老年人體力活動與健康的研究非常有必要。

從老年人這一特定群體出發，研究城市建成環境對老年人身體活動與健康的影響，探索出了主要的影響因素，將提高老年人健康水平和生活質量作為規劃目標，探索合理的老年人住區環境，試圖為城市建成環境的進一步調整與優化提供依據。探索建成環境人的身體活動、出行方式、出行行為的影響，有利于對良好居住環境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