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峰 張 強
(川北幼兒師范高等??茖W校,四川 廣元 628000)
青少年校園暴力成為社會各界熱切關注的問題,且隨著社會的變遷與時空的轉移,校園暴力也呈現出新的特征和形式,對青少年的發展造成極為不利的影響。國內外對于校園暴力的探究,已經持續了較長的時間,學者們從各自不同的視角,以期深入全面探析校園暴力,尋找減少乃至最終消除校園暴力的可能性及有效的途徑;社會發展與教育改革過程中出現的新因素,又使得校園暴力的涉及因素增加,情形更為復雜,表現更加多樣,對青少年的影響更大。本文將探討校園暴力對青少年的影響及其理論解釋。
校園暴力影響青少年身心的健康發展。首先,暴力行為會對青少年的身體產生危害,嚴重的會危及生命;其次,會對青少年個性和社會性發展產生不良影響,阻礙青少年心理健康發展。
校園暴力行為對受害者產生嚴重影響,輕則造成身體較小損傷,重則造成身體殘疾甚至失去生命,形成不可逆的損傷,影響個體身體健康及之后的正常生活,甚至改變生命軌跡。作為施暴者,校園暴力過程中會因暴力行為對自己身體產生可大可小損傷。校園暴力發生過程中,不可控因素很多,暴力行為的參與者都有可能會遭遇不同程度身體損害。因此,校園暴力對于涉及其中的青少年來說,都有可能損害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
暴力行為給青少年不僅帶來身體傷害,更為嚴重的是精神的傷害。遭受暴力后個體出現情緒問題一時難以排解,形成消極情緒爆發;持續較長時間消極情緒體驗,會造成個體不同程度心理問題,更為嚴重可能出現精神類疾病,影響青少年學業生活順利發展。
校園暴力會給施暴者和受害人的學習帶來不利影響。作為受害人,校園生活的暴力體驗會降低在校的幸福感和滿意度,學習積極性及興趣也隨之下降,衍生出厭學、畏學以至恐懼學校的情緒,這類情緒會影響甚至導致其學業中斷、輟學;作為施暴者,對于同伴群體的不友好行為會受到教師和同學的排斥,其校園生活的幸福感和滿意度會降低,影響正常的學習,造成嚴重后果的校園暴力事件,施暴者輕則被開除學籍,重則受到法律的制裁,承擔自己行為帶來的懲罰,學業難以繼續;因此,校園暴力對施暴者和受害人的學習均有不利影響。其次,校園暴力也會影響同一學校就讀的其他同學,校園內發生暴力事件,其影響范圍不僅僅是當事學生,對其他同學的心理也會產生消極影響,如受校園暴力情節驚嚇、害怕自己遭遇校園暴力、在校園內失去安全感、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進而影響正常的學習生活。
青少年時期是個體個性及社會性發展的重要時期,個體性格在這一時期具有很大可塑性,發生在此階段的重要生活事件對其性格形成與發展具有很大影響。遭遇校園暴力事件,個體對他人和外在世界的看法會發生改變,有可能因為遭遇暴力事件而轉向攻擊他人,發泄消極情緒進而成為施暴者,形成暴躁、善變的性格,影響其心理健康,更不利于其個性的發展;對于施暴者而言,其個性中具有武斷、攻擊、粗暴的特征,遇事態度強硬,舉止粗暴,不考慮他人的感受,極有可能與其他具有共同特征的同伴結成小團伙,重視江湖義氣等,形成不良的個性與人格。
青少年的人際關系主要有同伴關系、師生關系和親子關系。施暴者表現出的行為特征,使得其他同學與其交往成為好友的意愿降低,在成長過程中“人以群分”,同樣具有暴力傾向的個體相互聚集,結成同伴關系,進一步強化了個體的暴力行為傾向,不利于其正常的同伴關系、同學關系的確立及發展;師生關系而言,由于施暴者的行為,指向教師或其他同學,教師花費更多時間和精力處理這類事件,造成教師的工作壓力和人際壓力,引發教師緊張、焦慮等消極情緒,當教師面對這類學生時,消極情緒再次被激發,不利于師生關系健康發展;親子關系方面,很大一部分校園暴力發起者或施暴者,家庭中缺少父母關愛與正面引導,加之暴力事件給父母的壓力,很可能再次轉嫁到子女身上,家長甚至以暴制暴,施暴者在學校欺負同學,回家會遭受父母打罵或嫌棄,使得親子關系雪上加霜。
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大多膽小、怯懦、內向、退縮,在班級里較少有朋友,容易被教師和同學忽視,在班級里默默無聞,被施暴者欺凌,不敢與其他同學交往,或與其交往的同伴,也是校園暴力受害者,個性特征具有相似性,不易和其他同學建立正常友好的同伴關系;師生關系而言,教師需要處理教學與管理工作,當這類同學出現在教師面前,成為教師工作的壓力源,這種相處的前提預設,不利于師生關系健康發展;親子關系方面,校園暴力的受害者,要么父母過度溺愛和保護,缺少獨立性和自主性,父母的教養方式缺乏民主性,要么父母的教養方式為放任型,對子女較少的關注和愛護,子女有苦無處說,只能默默承受,受到傷害只能自己默默地舔舐傷口,缺乏父母正確的教導和積極的關注,成為校園暴力的受害人,父母覺得子女不爭氣,為自己帶來了生活和養育的壓力,更要遭受父母的抱怨和批評,不利于親子關系的正常發展。
價值觀是具有評價性、選擇性、規范性的深層心理結構,是文化成員合理的信念體系[1]。青少年的價值觀念正在形成,受到諸多因素影響,校園暴力事件是其中之一。施暴者如果短期內沒有被發現、受到應有的教育及正確引導,其重視江湖義氣,欺軟怕硬的行為方式會對其他同學產生惡劣影響,使得其他同學誤以施暴者為榜樣,形成同樣的價值觀念與行為方式,誤導青少年的價值觀;對于校園暴力的受害者而言,如果沒有及時處理校園暴力事件,并對其進行心理疏導和關護,其價值觀會因遭遇暴力事件而改變,不再相信校園秩序與社會秩序的公正,不相信教師和法律,進而產生嚴重的后果。
根據埃里克森個體心理發展階段理論,青少年時期正處于自我同一性形成時期,青少年學習并實踐扮演各種社會角色,在角色體驗中掌握各種社會技能。校園暴力的施暴者和受害者所扮演和體驗的社會角色,會對其形成自我同一性造成困擾,不利于其專心地考慮自我、探索自我和確立自我,會導致同一性擴散或者同一性早閉,個體不敢接觸和嘗試各種人生觀、價值觀并從中選擇、檢驗這些內容是否符合自己從而確立自我同一性,遇到困難后容易自暴自棄,不思進取,不敢進行探索,更不敢做出承諾,影響個體的心理健康水平,影響其完整人格的形成,更影響個體的自我發展方向。
青少年校園暴力的產生有多種理論解釋,這些解釋有壓力應對、挫折—攻擊、家庭教養、觀察—替代學習、從眾行為等理論。
壓力是個體對作用于自身的內外環境刺激作出認知評價后引起的一系列非特異性的生理及心理緊張性反應狀態的過程。壓力是把雙刃劍,具有積極和消極兩方面的作用,積極的作用表現為:適度的壓力是維持正常人體活動的必要條件,也有利于提高人體的適應能力,能使機體處于應對壓力的警覺狀態。當個體認為自己無法應對壓力事件時,其消極作用更為凸顯,如影響個體身心健康和社會功能,當個體感受到具有傷害性、威脅性和挑戰性的壓力事件而認知評估為應對資源不足時,便會采取簡單粗暴的應對方式。如當青少年感知到來自他人的人際壓力、來自學校的學業壓力、來自家庭的親子關系壓力等壓力事件而應對方式不成熟,沒有可參考的成功應對方式時,極有可能轉化為校園暴力事件。如學習成績不好的高三考生在高考完之后,自我評估成績不理想,無法面對來自同學的詢問和來自父母的期待,便將心中的不滿轉向與其有矛盾的同學或帶了其三年的班主任,召集同伙對自己同學和班主任下手,發泄緊張不滿的情緒,造成校園暴力事件。
挫折—攻擊理論認為,個體只有在既定的情境中無法獲得他想獲得的東西以及其最主要的信念、觀點和態度受到挑戰時,才會有挫折感,挫折的水平和興奮的強度受制于尋找目標行為的強度、干擾的范圍以及受干擾的指向性行為目標的數目。對于青少年來說,教育方面的地位低下、青春期容貌和身材缺陷容易使個體產生挫折感。挫折—攻擊理論對挫折與攻擊之間的關系作了定量描述:1.欲發動攻擊的意識和強度與受挫的程度成正比;2.抑制攻擊性活動的作用與預期攻擊活動可能受到的懲罰程度成正比;3.一般而言,若挫折的強度是常數,則對某一攻擊活動預料的懲罰越重,就越難產生攻擊活動;若預料地受到懲罰的程度是常數,則挫折的強度越大,就越容易引發攻擊性行為[2]。據此理論,青少年在遭遇挫折時,挫折感越強,則越容易引發校園暴力事件,而對校園暴力行為的寬容與忽視,則會提高這種暴力行為的發生概率。青少年時期的個體由于生理發育及心理的相對不成熟,自我意識強烈,對周圍的事物敏感、多疑又具有一定的內向型,情緒具有強烈、狂暴性,反抗心理突出,極想證明自己是一個獨立的成熟的個體,行為具有一定的沖動性,遇事缺少冷靜思考,遭遇挫折后,容易引發校園暴力事件。
生態系統理論認為,個體發展受到諸多系統及系統之間交互作用影響。家庭和學校屬于微觀系統,對個體發展影響最大;各個微系統之間的聯系或相互關系,稱之為中間系統。布朗芬布倫納認為,如果微系統之間有較強的積極聯系,個體發展可能實現最優化;相反,微系統間的非常積極地聯系會產生消極后果;外系統是指那些兒童并未直接參與但卻對他們的發展產生影響的系統,如父母的工作環境,兒童的情緒和個性發展可能會受到父母對其工作環境喜歡程度的影響;宏觀系統是指存在于微系統、中間系統和外系統中的文化、亞文化和社會環境。宏觀系統是一個廣闊的意識形態,它規定如何對待兒童青少年,教給其什么內容以及個體應該努力的目標。在不同文化中這些觀念是不同的,但是這些觀念存在于微系統、中系統和外系統中,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個體知識經驗的獲得。
生態系統理論其中一個方面,產生暴力因素,都會對置身其中的個體產生影響,如青少年家庭中存在家庭暴力,個體習得這種行為模式,將其運用到與同學和教師的相處中,進而催生出校園暴力;如果個體所在的宏觀系統中存在暴力因素,同樣會影響到置身其中的青少年產生暴力傾向,當有適宜的表現時機,便會表現出暴力行為。
綜上,個體生活的任何系統中存在暴力因素,都有可能成為校園暴力產生的緣由,基于此理論,考察青少年校園暴力,應當用系統的視角來看待。
班杜拉提出的觀察學習理論認為,個體通過觀察他人所表現的行為及其結果,不必事事經過自己親身體驗,就能學到復雜的行為反應。父母天然是青少年的榜樣,個體表現出暴力行為及暴力傾向,可能源于家長自己的行為沒有起到好的表率作用,當兒童偶爾表現出攻擊性時,家長不但不予以糾正,反而給予孩子正面的鼓勵及贊揚,經過類似強化,兒童的攻擊性自然形成。張巖雙對108名青春期個體的研究發現[3],父母不良的行為方式給青少年提供不良示范,父母不當的教養方式影響個體的暴力言行,父母教養方式以暴力為主或對子女不聞不問,個體存在暴力行為的傾向明顯偏高,家庭缺少溫暖,個體從小觀察到的多是不良言行和攻擊性的不友好行為,其習得的行為方式自然而然是具有攻擊性和暴力傾向的,因此,青少年個體生活中的重要榜樣人物,如父母,教師等良好的行為示范對減少青少年暴力行為極為重要。
從眾是個體以某種集體規范和多數人的意見為準則,作出社會判斷、改變態度和行為,以保持與大多數人相一致的現象[4]。青少年的從眾普遍存在于觀念從眾和行為從眾,青少年很容易受到他人觀念和行為的影響,加之從眾心理,當所處的小群體出現不理智或不合理行為時,個體會因為從眾心理而出現盲從,不仔細辨別思考,隨大流跟風;當校園暴力現象出現時,也會受到從眾心理影響。因此,在教導青少年時,引導其獨立的思考和判斷,尤為重要。
青少年校園暴力現象越來越頻繁地發生,且呈現出低齡化、形式多樣化、后果嚴重化的趨勢,因此,研究青少年校園暴力相關問題,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價值。
社會學科對青少年校園暴力行為的影響與產生原因及其機制的探究一直在持續,之前的研究較少尋找校園暴力的理論解釋,而更多的是尋找影響因素,或對某一個特定的群體對象進行探究,如將初中女生或留守兒童及青少年這些群體作為對象,而尋找對于校園暴力的合理的理論解釋模型,從而找到校園暴力的產生原因,則不多見。
本文探討了校園暴力對于青少年的影響,旨在尋求一種普遍的共識,即校園暴力的存在對青少年的影響是全方位多層次的,從時間維度來說,其影響存在的時間可能會持續一生,存在于青少年內心的陰影也會伴隨其一生,影響其一生的生活質量和幸福感,甚至產生連鎖反應,給他人的生活帶來消極的影響,如果從理論上突破認識,對現實也會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青少年校園暴力對于個體的影響,是長久而深遠的,其理論的闡釋也是見仁見智,學者關注此現象,并且逐漸形成深刻理智的共識性認識,對于社會各界提高對青少年校園暴力的客觀認識與理性引導極其重要。社會各界須對此達成一致共識,才能在預測預防、立法司法、教育引導、矯正改善等方面邁出具有建設性、實質性的步伐。本文探討的內容,旨在促成這一共識的形成,為青少年校園暴力問題更快地找到有效應對,將其對青少年及其家庭、社會的影響降到最低。
青少年校園暴力影響廣泛且深遠而持久,在目前研究成果積累的基礎上,學界將深入探討其形成機制、家庭的教養機制、學校的影響機制以及教師的干預機制,重視青少年理性思維的建設及生命觀念教育,提高個體的生命質量,理性看待生活中的負性事件,促進個體的良好發展和社會和諧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