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語的言語行為分析

劉晨紅

（北方民族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寧夏 銀川 750021）

告示語作為一種社會用語，涵蓋范圍廣，社會影響大，一直受到學界的關注。關于告示語的概念，人們較多采用陳新仁的界定，“告示語是一種公示性話語，是指在公共場合張貼或印刷的旨在為一般公眾或特殊群體提供指南、提醒、警告等幫助的宣傳性、服務性語言標牌標語”[1]。凡是公開發(fā)布的標牌標語都屬于告示語的范疇。

關于告示語的研究，主要有兩類。一類是對某一類告示語的語言特點進行研究，比如王彩麗對警示類告示語進行了認知語用分析[2]；袁周敏、陳新仁對187條環(huán)保類告示語語料從語用角度進行研究，總結(jié)了其語用語言特點以及相關語用策略的使用狀況[3]；陳麗、龔維國結(jié)合告示語例證，從隱喻角度分析了隱喻產(chǎn)生的機制，總結(jié)了告示語告知性、勸說性和警示性的隱喻效果[4]；江旭睿從言語行為視角對公益廣告語類告示語進行了研究[5]。另一類是對某一區(qū)域或某一城市的告示語進行調(diào)查研究，比如陳新仁調(diào)查了江蘇省某重點大學一校區(qū)物業(yè)管理公司發(fā)布的告示語，從語言順應理論角度分析其語用語言特點及策略取向[1]；何正英對南京城市告示語英譯現(xiàn)狀進行了調(diào)查和分析[6]；劉晨紅調(diào)查分析了寧夏銀川告示語的使用及接受情況[7]。

從現(xiàn)有研究成果來看，人們普遍關注告示語的語用語言特點及英譯狀況，并對其進行歸納分析，從言語行為角度分析告示語的成果不多。關注公共空間和場所中使用的告示語，不僅要考察語言表征的特點和表達方式，還要考察語言的社會功效。本文運用言語行為理論對寧夏銀川市告示語進行分析，歸納告示語的言語行為類型，考察近年來比較多見的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表達策略及指令效果，以期管窺城市告示語的現(xiàn)狀及社會效力。

本文涉及的告示語是通過兩次實地調(diào)查獲得的。第一次是2012年5月、6月、10月對寧夏銀川市興慶區(qū)、金鳳區(qū)、西夏區(qū)的主要街道、商業(yè)區(qū)、居民區(qū)等場所出現(xiàn)的各種告示語拍照、記錄，進行了較為全面的調(diào)查，對調(diào)查來的告示語進行整理，除去重復信息，共收集語料360條[7]。第二次是2019年10月進行的補充調(diào)查，主要選取了銀川市北京路、賀蘭山路兩大主要街道及沿線單位，新華街、西夏萬達廣場和金鳳萬達廣場3個商業(yè)區(qū)，西夏區(qū)兩所高校校園，3個居民小區(qū)作為調(diào)查點，對調(diào)查所得與第一次的信息對比，去除重復信息，新增135條語料。

一、告示語的言語行為類型

言語行為理論認為，說話不僅傳遞信息，而且是直接用來做事的，即說話就是做事，交際活動是由一系列言語行為組成的[8]，言語行為是言語交際的基本單位，使用語言以實現(xiàn)一定意圖就是完成一個行為。人類的行為有各種類型，通過使用語言而完成的行為是一種外顯的符號互動行為，被稱為言語行為。言語行為的表現(xiàn)形式可以是口語，也可以是書面語。言語行為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奧斯汀把言語行為分為敘事行為、施事行為、成事行為三類[9]（152）。言語行為的主體是發(fā)話者和受話者。語言使用者是言語行為的主體，任何話語都是懷有一定意圖的發(fā)話者在一定語境中針對能產(chǎn)生一定效果的受話者發(fā)出的。離開發(fā)話者的意圖和受話者對意圖的理解以及與意圖表達和理解相聯(lián)系的語境，話語的語用意義是無法確定的。

告示語的功能是為了以言行事，影響受眾的行為舉止，屬于以言行事的指令行為。指令涉及說話人（指令的發(fā)出者）、聽話人（指令的接受者）和說話人想要聽話人實施的行為這三個基本要素。告示語的實質(zhì)就是發(fā)布者（管理者）對大眾直接或間接地發(fā)布某個指令，禁止、祈求、建議、提醒、提示、告知公眾實施某一行為。告示語又是特殊的指令類言語行為，是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非口語的言語交際，而且具有一定的持久性，作為交際的參與者，話語雙方不是以個體身份出現(xiàn)，發(fā)話者是組織團體而非個人，受話者是群體。例如，“嚴禁踐踏草坪”嚴厲地表達了一種指令，“銀川是我家，衛(wèi)生靠大家”，“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都是號召人們?yōu)橥荒繕伺Γ脖磉_了一種指令。根據(jù)告示語話語形式與功能之間的關系，我們將告示語分為直接指令行為告示語和間接指令行為告示語兩類。

（一）直接指令行為告示語

直接指令行為告示語就是通過告示語的字面意義能夠確切直接地發(fā)布一個指令，告示語發(fā)布者的指令意圖直接由告示語字面意義表達出來，對受話者通過話語形式直接發(fā)出了某種指令，要求或請求實施某種行為。直接指令告示語要受話者實施一個行為的意圖是明確的，受話者接受告示語的話語后非常清楚應該實施怎樣的行為。根據(jù)語句特征，直接指令行為告示語有以下兩種類型。

一是禁止性指令類告示語。這類告示語的“交際意圖在于以強制性方式來阻止或預防特定行為、事件的發(fā)生”[1]。語言表達多采用祈使句，并且?guī)в袠擞浽~語“禁止”“不得”“謝絕”等，指令明確外顯，語氣強硬。如：“施工現(xiàn)場謝絕參觀，外來人員禁止入內(nèi)”（建筑工地）；“此處禁止停放自行車”（某學校大門口）；“嚴禁使用大功率電器”（學生宿舍樓前）；“禁止吸煙”（加油站）；“無票人員謝絕入內(nèi)”（候車室）。

二是祈求性指令類告示語。祈求性指令類告示語以言行實施行為，與禁止性指令類告示語相比，禮貌性強一些，指令語氣稍弱，祈求性的告示語多帶有“請”“請勿”“要”等標記詞語。如：“為了您和您的家人，請注意交通安全”（道路旁）；“好花大家享，請勿摘取”（小區(qū)內(nèi)）；“請愛護公共設施”（學校體育場）；“請自覺排隊買票”（車站售票處）；“一花一木皆是景，一言一行要文明”（某校園內(nèi)）。

（二）間接指令行為告示語

間接指令行為告示語就是告示語字面意義是非指令行為，但實際意圖是發(fā)布了指令行為，即間接地實施了指令行為。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話語形式與功能是不一致的，一條告示語的功能不只是字面意義，其真正意圖經(jīng)由字面意思，需要借助一定的認知推導來理解。

在我們搜集的告示語中，間接指令行為告示語主要是建議告知性的，這類告示語表達形式靈活多樣，沒有明顯的用詞特征，多使用省略句或修辭格表達，其指令的交際意圖需要結(jié)合語境才能解讀。比如，“文明、潔凈、和諧、幸福銀川”，其字面意思是告知公眾一個關于銀川的信息，真實意圖是號召人們朝著一個目標努力，把銀川建設成文明、潔凈、和諧的城市，使生活在銀川的人們有幸福感。再如“弘揚社會正氣，贊頌民族團結(jié)”（西夏區(qū)某高校校園）；“愛護公物，珍惜資源，勤儉節(jié)約，共同發(fā)展”（街頭）；“建設美麗新寧夏，共圓偉大中國夢”（賀蘭山路旁）等，這些告示語的字面義是告知公眾某種政策、觀念、方法等，實則建議人們?yōu)槟骋荒康幕蜃谥级Γ嬷畔⑹潜韺幽康模K極目的是指導人們?nèi)绾涡惺拢瑤в幸欢ǖ闹噶钚裕噶钫Z氣弱化，是一種間接指令類以言行事行為。

總體來看，在我們搜集的告示語中，禁止類言語行為告示語不多，出現(xiàn)場合也極其有限，其他的言語行為告示語比較多見，尤其是建議告知性的間接言語行為告示語最為多見。由此可見，社會語用中告示語的一大變化特征就是，改變過去動輒“禁止”“不許”等強硬的命令方式，采用弱化的指令方式實施指令性言語行為，直接指令告示語的表達形式有明顯的詞句特征，規(guī)律外顯，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表達形式靈活。

二、間接指令行為告示語的表達策略

塞爾認為，間接言語行為分為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和非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9]（176）[10]。據(jù)此，間接指令告示語也可以從規(guī)約性和非規(guī)約性兩方面考察其表達策略。

（一）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規(guī)約性表達策略

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是指對“字面語力”做一般性推導而得到的間接言語行為[9]（176）[10]。對“字面語力”做一般性推導，就是根據(jù)句子的句法形式，按習慣可以立即推導出間接的“實施語力”[9]（176）[11]。塞爾總結(jié)了六類可以慣例化表達間接指令的句子，分別是：（1）涉及聽者實施A（Act）的能力的句子；（2）涉及說者希望或要聽者實施A的句子；（3）涉及聽者實施A的句子；（4）涉及聽者實施A意愿的句子；（5）涉及實施A的理由的句子；（6）把上述形式中的一種嵌入另一種的句子，以及在上述的一種形式中嵌入一個顯性指令性施事動詞的句子[9]（176～178）[12]。

告示語在表達間接指令時較多使用第（5）和第（6）類句子。例如：“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財富，沒有比安全更重要的幸福”；“綠色，是自然之美，是心靈之聲，是人類的依靠”等，屬于慣例化表達間接指令句子的第（5）種情況，涉及實施A的理由的句子，前者表達了注意安全的理由，間接地向司機發(fā)出指令——安全行駛；后者表達了環(huán)保層面的理由，間接地向公眾提出保護環(huán)境的要求。再如：“每天鍛煉一小時，健康工作五十年”；“帶走的花兒生命短暫，留下的花兒才是永遠。敬請腳下留‘青’”等，屬于慣例化表達間接指令句子的第（6）種情況，把涉及實施A“每天鍛煉一小時”和“敬請腳下留‘青’”的理由的句子“健康工作五十年”和“帶走的花兒生命短暫，留下的花兒才是永遠”嵌入當前告示語的句子里，間接向受話者發(fā)出指令、提出希望，希望人們鍛煉身體，指令人們愛惜花草。這些告示語實施的言語行為，結(jié)合句法形式，做一般的推導即可實現(xiàn)。

（二）間接指令告示語的非規(guī)約性表達策略

非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也要通過推導實現(xiàn)，但推導不能通過句子的句法形式實現(xiàn)，而要結(jié)合說話雙方的語境和共有語言信息。非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語言表達形式復雜。梳理相關文獻，沒有發(fā)現(xiàn)總結(jié)研究非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的表達形式或者表達策略，但現(xiàn)有的告示語中非規(guī)約間接指令的告示語很多。例如：（1）“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學校餐廳內(nèi)）；（2）“喧鬧在這里停止，思想在這里升華”（圖書館內(nèi)）；（3）“眼觀古今中外，耳需一時清靜”（圖書館內(nèi)）；（4）“帶走滿腹知識，留下一架好書”（圖書館內(nèi)）；（5）“綠草茵茵，踏之可惜”（公園草地上）；等等。例（1）本來是人們熟悉的詩句，當它出現(xiàn)在餐廳、食堂中時，就不能僅僅作為一句詩來理解，而是一個告示語，它間接地向受話者發(fā)出一個指令，要求人們節(jié)約糧食。例（2）、例（3）結(jié)合出現(xiàn)的語境——圖書館，間接地向受話者發(fā)出一個指令，要求人們在圖書館保持安靜。例（4）也是圖書館的告示語，“好書”語意雙關，既指內(nèi)容好的書，也指無破損、外觀好的書，發(fā)布者所表達的意圖主要是后者，這個意圖理解需要結(jié)合語境進行推理。對例（5）指令意圖的理解也要借助語境。

告示語的發(fā)布者表達一個間接指令，應該使受話者能夠明白理解其間接指令，并按照其指令行事，這樣，告示語才能有效發(fā)揮社會交際功能。間接指令性告示語的實質(zhì)是發(fā)話人利用各種話語策略促使受話人采取發(fā)話人所希望的行動。對于規(guī)約性表達間接指令的話語形式，上文我們看到塞爾總結(jié)出了六類句子。非規(guī)約性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話語策略是什么呢？

結(jié)合語料，通過分析相關文獻，筆者認為，非規(guī)約性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表達策略之一是互文。《變異告示語的互文研究》一文解釋了互文概念，通過翔實的例證闡釋了引用式、仿擬式、照搬式、烘托式、諧音式五種互文類型，分析了變異告示語的特點和社會功能。從言語行為角度看，該文涉及的變異告示語大多是非規(guī)約性間接言語行為，由此，我們認為互文也是非規(guī)約性間接指令告示語的表達策略之一，間接指令告示語的“互文表達有詞句性的引用、吸納、模擬，也有整體語篇借用搬用的情形”[13]。如“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校園告示語）；“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總是飛呀飛不高”（愛鳥告示語）；“但愿人長久，熱血注心田”（義務獻血告示語）；“鮮血誠可貴，助人價更高”（義務獻血告示語）等，這些告示語有的直接照搬詩句、歌詞，有的仿擬詩句、俗語，這些告示語與原文本（話語）都有互文關系，不管用何種互文方式生成的告示語，都不是直接表達某個指令，其指令意圖不是一般推知的“字面語力”，它的“實施語力”必須借助語境間接推知。這種互文策略是用其他文本的話語作為告示語向公眾發(fā)布某種指令，由于被引用的話語在人們的認知中已經(jīng)存在，借助一定的語境，管理者（發(fā)話者）的指令意圖能夠表達，同時弱化了管理者的身份，模糊了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的權勢關系，被管理者（受話者）容易接受指令。

三、告示語指令行為選擇的影響因素及指令效果

告示語作為廣泛使用的社會用語，從言語行為角度進行研究，還要聯(lián)系言語行為的主體，關注為什么這樣說和說后的效果，也就是關注告示語指令行為選擇的影響因素和社會功效。

（一）告示語指令行為選擇的影響因素

在指令類言語行為中，言語行為主體間的關系，即說話人（指令的發(fā)出者）與聽話人（指令的接受者）之間的關系影響指令如何發(fā)出，也就是影響話語形式的選擇。影響言語行為主體關系的因素很多，在指令性告示語里，主要表現(xiàn)為社會角色關系。社會角色決定了說話人（發(fā)出指令者）擁有話語權，有權利發(fā)布告示語，發(fā)布指令。社會角色隨著語境的變化也會有所變化，帶有某種主觀性，在一定交際中，發(fā)話人的社會角色帶有的主觀性直接影響話語形式的選擇，影響告示語的表達，即直接表達指令或者間接表達指令。

樊小玲認為，指令言語行為形式選擇的“制約因素主要是主體之間的關系而形成的‘話語權力’”，“指令行為發(fā)出者對‘話語權’強調(diào)程度的差異，在話語層面會顯示為不同的指令形式”[12]。根據(jù)這個特點，將指令類言語行為分為命令、請求、建議三種類型，告示語的指令性言語行為的形式選擇也表現(xiàn)出相應的特點。

強調(diào)自身話語權力和權勢的指令告示語，即命令[12]。比如帶有“嚴禁”“禁止”“不許”等字眼的告示語，告示語的發(fā)布者發(fā)布命令是通過強調(diào)自己擁有話語權來促使他人采取某種行為，是強制的命令形式，強調(diào)對方話語權力和權勢的指令告示語，即請求。比如帶有“請”等字眼的告示語，是告示語發(fā)布者凸顯對方話語權力和權勢，也就是告示語發(fā)布者故意弱化自身的權勢，表現(xiàn)親和力，以“請求”的形式向公眾發(fā)出指令，強調(diào)自身話語權力、權勢的指令告示語和凸顯對方話語權力、權勢的指令告示語都屬于直接指令告示語。

模糊雙方話語權力和權勢的指令告示語，即建議[12]。比如，“消防連萬家，安全你我他”，使用“你我他”暗含告示語的發(fā)布者與公眾別無二致；“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對公眾表達了良好的祝愿，沒有管理者的盛氣凌人；“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總是飛呀飛不高”（愛鳥告示語），“保護環(huán)境就是保護我們自己”，都是采取刻意將雙方的權力和權勢模糊的指令方式。管理者采取模糊話語權力和權勢的語言形式向被管理者發(fā)布告示語，以縮短話語雙方的心理距離，構(gòu)建平等友善的話語交際語境。

言語交際過程中，發(fā)話者的話語被受話者接收、理解后才能取得交際效果，同樣，作為特殊交際方式的告示語，發(fā)話者發(fā)布的告示語只有受話者看到并理解其真實意圖，才能產(chǎn)生效果。直接指令告示語，由于指令本身出現(xiàn)或者指令本身和指令理由共現(xiàn)，受話者容易理解說話者的指令意圖。對于間接指令類告示語，如何模糊雙方的話語權勢，拉近交際雙方的心理距離，又能夠使大眾理解告示語發(fā)布者的真實意圖，這關系到告示語最終交際效果的實現(xiàn)。間接指令類告示語的理解一方面需要受話者進行認知推理，另一方面，也需要發(fā)話者提供“明示”信息。“明示”不僅體現(xiàn)為告示語出現(xiàn)的場合和時間，也是語言形式的明示。對于間接言語行為告示語，受話者理解接受，提供明示信息很重要。比如，“眼觀古今中外，耳須一時清靜”，這是圖書館中的告示語，場合和關鍵字眼“清靜”起到了明示性作用，受話者可以清晰解讀其指令意圖，從而保持安靜。

（二）告示語的指令效果

李宇明曾舉例說明漢語中依次增強的指令語力，比如當讓某人實施關窗戶的行為時，用疑問句“今天很冷，是吧”的形式表達指令，是間接指令類言語行為，語力最弱；采用祈使句“給我關上窗子”或者“你這個混蛋！給我關上窗子！”這樣的形式表達指令，是直接指令言語行為，語力最強[14]。由此可見，間接指令類言語行為的指令力度小于直接指令類言語行為。

我們的問題是：是否告示語的指令力度越大，指令效果就越好呢？從我們的觀察和調(diào)查來看，有些直接指令告示語的指令效果不佳，比如“此處嚴禁倒垃圾”，實際情況是有些人很反感這樣的命令，故意往此處倒垃圾。相反，一些間接指令告示語的指令效果較好。這個與禮貌度有關，指令力度高的告示語禮貌度低，指令度低的告示語禮貌度高。也就是說，在言語交際中，說話人想讓別人實施某一行為，采用指令度低、禮貌度高的言語行為，交際效果最佳；反之，不講禮貌或禮貌度很低、指令力度高的言語行為，交際效果不佳。

筆者曾對銀川市市區(qū)15～25歲，25～35歲，35～45歲，45～55歲，55歲以上六個不同年齡段的196名市民進行了問卷調(diào)查，以觀測公眾對直接指令告示語和間接指令告示語的接受態(tài)度。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有164人接受間接表達指令的告示語，占83.67%；有124人認為間接表達指令的告示語更加人性化，占63.27%。由此可見，間接指令告示語公眾接受度較高，指令效果較好。因此，建議管理者根據(jù)情景發(fā)布間接指令告示語，較好地實施言語行為，圓滿實現(xiàn)交際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