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寧, 任小華
(1.河南科技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洛陽 471023;2.陜西科技大學 文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學者們對翻譯中“顯化”(explicitation)的關注由來已久。20世紀50年代末,Vinay、Darbelnet提出“顯化”的概念,指“把原語所隱含的但可以從語境或情景中推斷出來的信息在目標語中顯現的過程”[1]342,但未引起其他學者的關注。20世紀80年代,顯化迎來了第一次質的飛躍,其標志為Blum-Kulka 提出的“顯化假設”,即“因譯者對原文的解讀而導致譯文相對原文更加冗長。主要表現為譯文中銜接的顯化程度提高”[2]300。此外,顯化被認為是翻譯過程中不可避免的[2]。然而,顯化假設卻遭到了一些學者的質疑。Seguinot認為,顯化假說范圍過于狹窄,在他看來,顯化不僅表現為文本的冗長,還通過詞匯選擇或其它方式表現出來[3]。Pym認為,顯化假說只限于銜接的明晰,沒有涉及語篇的其它方面[4]。進入90年代,顯化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主要表現為Baker對“顯化”的重新表述,即“相對特定原語文本及非翻譯文本總體而言,翻譯文本顯性程度顯著提高”[5]243,是“把原文中所隱含的信息表達出來的一種趨勢”[6]180。在Baker的影響和大力推動下,從90年代中期開始,語料庫語言學與描述性翻譯得以結合,把顯化研究推向了深入。如今,顯化已成為翻譯研究一個重要議題。國內學者對翻譯中“顯化”的關注始于21世紀初,主要著眼于翻譯漢語或翻譯英語的顯化,目前仍然是研究熱點之一[7]117,[8]19。本文旨在對近二十年國內學者對翻譯中顯化的研究進行梳理,以期給未來顯化研究提供一些啟示。
國內學者對“顯化”的理論探討主要涉及顯化的分類、研究路徑與方法以及對顯化的解釋等方面。
Blum-Kulka認為“顯化”是翻譯過程的固有屬性,與諸如譯者、文體這樣的因素無關[2],但國內許多學者對此持有異議,認為應該把顯化細分后再進行討論。柯飛認為顯化可以分為形式顯化和意義顯化,前者主要是銜接關系的顯化,后者主要指譯者明晰原文隱含的或表達模糊的意義[9]。黃立波把顯化分為語內顯化和語際顯化,前者指的是與非翻譯本文相比,翻譯本文顯化程度的提高,而后者指的是譯文對原文中所暗含信息的明晰[10]。上述學者對顯化區分的維度比較單一,胡顯耀和曾佳從兩個維度對顯化進行了區分[11]。他們認為黃立波的語內顯化和語際顯化是就比較對象而言的[11]。此外,他們認為,就內容而言,顯化可以分為語義顯化和句法顯化[11]。這和柯飛的區分類似,但他們認為語義顯化受譯者、文體、讀者和社會等因素的影響,因而是強制性的。句法顯化則取決于原語和目的語句法形式化程度的差異和翻譯方向,因而可以是強制性的,也可以是非強制性的,這在一定程度上發展了對顯化的分類。受功能語法學家韓禮德所提出的語言三大功能的影響,胡開寶和朱一凡將顯化分為概念功能信息顯化、人際功能信息顯化和語篇功能信息顯化三大類[12]。概念功能信息顯化主要指譯者把原文隱含的概念信息或命題意義明晰化;人際功能信息顯化主要是譯者凸顯原文所隱含的交際者之間的關系、語篇中人物的語氣和態度意義等;語篇功能信息顯化指的是譯者把原文隱含的句子之間關系明晰化[12]。相比而言,語內顯化和語際顯化后來得到大多數學者的認可和接受。
因為國內學者大都通過比較翻譯文本和原創文本或非翻譯文本來考察顯化,即采取的是對比語言學路徑,而對顯化的其它路徑關注或思考較少。龐雙子和胡開寶對顯化路徑進行了深入思考,他們把顯化的研究路徑歸結為語言學路徑和翻譯學路徑,他們認為前者主要包括對比語言學領域的研究和通過翻譯調節語言的研究,后者包括傳統的質化研究和新型的量化研究,注重對翻譯行為的考察[13],對比語言學研究、通過翻譯調節語言的研究及質化和量化的翻譯研究構成一個連續體(cliné)。就目前的研究而言,國內學者大多關注的是語內顯化(把翻譯語言和非翻譯語言進行對比)或語際顯化(把翻譯語言和原語言進行比較)[14,15],少數學者關注復合顯化(語內顯化+語際顯化),把翻譯語言和非翻譯語言和原創語言進行比較[16]。顯化的“翻譯研究路徑”還沒有受到國內學者的關注。
受Blum-Kulka的影響,國內學者并不否認翻譯在一定程度上導致顯化的產生。胡開寶認為,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首先根據自己掌握的對原語語言文化理解并掌握原語文本所表達的意義,其次譯者提取原文所表達的意義,最后譯者通過目的語來解釋或轉述,以便讀者理解原文的意義。在這個過程中,譯者不可避免會明晰原文所隱含的或表達不清晰的信息,并明晰句子之間的邏輯關系,因此顯化的出現是難免的[17]。然而,顯化也受到其它因素的影響,柯飛認為翻譯中的顯化和隱化與語言因素、譯者因素、社會文化因素和文本因素有關[9]。從形式化程度低的語言向形式化程度高的語言翻譯,顯化體現得更加明顯,漢譯英比英譯漢更多體現形式上的顯化。翻譯過程中,為了提高譯文的可讀性或彌補譯者自己能力的不足而仿譯也會導致顯化的產生。翻譯涉及的兩種語言在社會和文化上的差距越大,可能需要更多的解釋性“顯化”。文本種類不同可能會導致不同程度顯化的產生。胡開寶也認為語言文化差異和譯者因素會導致顯化的產生,但他把譯者因素細化了,認為譯者因素包括譯者的文化背景、思維方式、個人能力和風格偏好等[17]。任小華認為翻譯目的、翻譯策略和源語透過效應也會導致顯化的產生[15]。他認為如果翻譯目的是引進,那么譯者一般會采取直譯策略[15],也即柯飛所謂的仿譯,這樣顯化就會產生。源語透過效應即“在把一種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時,譯文有可能處在以原語為導向的趨勢”[18]80,換言之,譯者會在譯文中保留原文的信息。
國內學者對顯化的實證研究多聚焦于翻譯語言的顯化,可以大致分為對翻譯語言整體顯化的研究和對語言某一個層面的研究。
翻譯中顯化的整體研究包括對某一語言或某一類型語篇中顯化的考察??傮w而言,國內學者多關注英譯漢中的顯化,對漢譯英中顯化的關注相對較少。
英漢翻譯中的顯化。賀顯斌對O·Henry短篇小說The Last Leaf 及其漢語譯文中具體詞語使用、人稱轉換、辭格轉換等進行了定量和定性分析,結果發現漢語譯文中的顯化傾向較為明顯[19]。胡開寶和朱一凡對《哈姆雷特》梁譯本和朱譯本中的顯化進行了定性和定量研究,發現兩位譯者的文本概念信息、人際功能信息和語篇功能信息都呈現出顯化趨勢,但存在程度上的差異[12]。劉澤權和陳冬蕾基于《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三個漢語譯本的顯化研究表明譯本中均存在顯化現象,盡管他們還發現語內顯化比語際顯化更明顯[20]。肖忠華基于翻譯漢語和原創漢語語料庫的研究表明,漢語譯文作為一個整體都存在明晰化(顯化)趨勢[14]。董敏間接證明了英漢科技翻譯中的語際顯化的普遍存在[21]。龐雙子和王克非對翻譯文本中的顯化進行了歷時考察,發現翻譯文本中存在詞匯豐富程度提高、詞匯顯化比語法顯化更為明顯[22]?;诜g漢語和原創漢語構成的歷時語料庫,龐雙子對兩個語料庫的標準型次比、平均句長、平均段長、聯結程度、代詞使用、虛詞使用等進行了對比,發現標準型次比、平均句長、代詞使用和聯結程度方面顯化比較明顯[23]。
漢英翻譯或口譯中的顯化。劉澤權和閆繼苗對《紅樓夢》前56回英譯中三個譯者對報道動詞使用進行了對比,發現三位譯者英譯中報道動詞存在不同程度的顯化[24]。黃立波對《駱駝祥子》兩個英譯本中人稱代詞主語和敘事視角轉換進行了考察,發現英譯文本中主語人稱代詞和敘事視角轉換類型均存在顯化特征[25]。石春讓、林慶揚和李琳對中企簡介的英譯進行了考察,發現中企簡介英譯中存在比較突出的顯化特征[26]。佟玉平對《鄧小平文選》(第三卷)英譯中人稱代詞使用進行了語際對比考察,發現人稱代詞使用顯化非常明顯[27]。許家金和徐秀玲借助Coh-Metrix,對比了翻譯英語和原創英語中的25項語篇銜接特征,結果表明,翻譯英語中有多項語法和詞匯銜接特征與原創英語存在顯著差異,呈現出銜接顯化的特點[16]。趙征軍和陳述軍考察了《牡丹亭》英譯中的符號意象詞的使用,發現英譯同時存在顯化和隱化,盡管顯化更為突出[28]。此外,胡開寶和陶慶基于漢英會議口譯平行語料庫對語篇顯化現象進行了計量分析,發現漢譯英口譯中語篇顯化程度相當顯著[29]。
顯化的局部研究包括對某一類詞,如連接詞或人稱代詞,或幾類詞如連接詞、介詞、人稱代詞或話語標記,在某部作品、某一類或幾類文本中使用情況??傮w而言,國內顯化的個案研究多集中在連接詞、代詞和介詞上。
1.翻譯中單一詞類的顯化
連接詞的顯化??嘛w對自建的通用漢英對應語料庫中80多萬原創漢語和近80萬漢譯語料進行了考察,發現時間連詞(在……時、在……時候、當……時)、條件連詞(如果、要是)和因果連詞(以致)在翻譯漢語中使用頻率高于原創漢語,呈現出顯化的特征[9]。許文勝和張柏然對《傲慢與偏見》和《最后的莫西干人》及其漢語翻譯和原創漢語小說《鄭重的故事》和《圍城》中表示因果關系的連接詞進行了定量分析,發現漢語譯文中因果連詞使用不僅大大高于英語原創文本,而且還高于漢語非翻譯文本[30],換言之,漢語譯文中因果連接詞存在顯化。黃立波對翻譯漢語和原創漢語中表示條件、轉折和因果連接詞考察表明,這幾類詞在翻譯漢語中使用遠遠高于原創漢語,呈現出顯化特征[31]。胡開寶和鄒頌兵對莎劇《仲夏夜之夢》《哈姆雷特》《李爾王》《愛的徒勞》《麥克白》《羅密歐與朱麗葉》和《馴悍記》的梁實秋和朱生豪譯本中的邏輯關系顯化進行考察,發現兩種譯本中體現邏輯關系的手段都存在顯化,但相比而言,朱譯本中邏輯關系的顯化程度高于梁譯本[32]。任小華基于翻譯漢語和原創漢語可比語料庫對連接詞進行了研究,發現,與原創漢語相比,翻譯漢語傾向于使用更多的連接詞[33,34]。唐芳和李德超對旅游文本漢譯中翻譯固有詞匯特征進行了考察,重點考察了連詞的使用,發現通過添加聯系來明晰句子之間關系的趨勢明顯[35]。
代詞的顯化。黃立波基于漢英雙向對應語料庫、王克非和胡顯耀以及任小華基于翻譯漢語和原創漢語可比語料庫對人稱代詞進行了研究,表明翻譯中的人稱代詞存在顯化現象[10,36,15]。張易凡、許明武和張其帆對招待會中15種人稱指示手段進行了統計,發現人稱指示語使用存在顯化[37]。除了單個人稱代詞外,鞏雪先和黃立波從類比語料庫視角對浙大翻譯漢語語料庫和蘭卡斯特大學現代漢語語料庫中“人稱代詞+的”進行了考察,發現翻譯漢語中“人稱代詞+的”的使用頻率大大高于原創漢語,顯化特征很明顯。此外,他們還發現翻譯漢語中“人稱代詞+的”在小說類語料中的使用頻率低于新聞類、通用類和學術類,換言之,與其它三類文體相比,顯化在小說中不顯著[38]。任小華基于翻譯和原創漢語可比語料庫,對指示代詞進行了研究表明,總體上,指示代詞在翻譯漢語中均體現出顯化特征[39]。
介詞的顯化。戴光榮對浙大翻譯漢語語料庫和蘭卡斯特漢語語料庫中介詞的使用進行了對比分析,發現翻譯漢語中介詞的使用頻率遠遠超過原創漢語,呈現出顯著的顯化特征[18]?;谡愦蠓g漢語語料庫和蘭卡斯特漢語語料庫,鞏雪先、王曉紅和任曉雯對原創漢語和翻譯漢語中介詞使用進行了分析,發現翻譯漢語中介詞總體使用頻次在所有文體中均高于原創漢語[40]。鞏雪先和黃立波對漢語譯文處于句首的介詞“在”的考察表明,漢語譯文中句首介詞“在”的使用頻次遠遠高于原創漢語,這種特征在不同文體中具有普遍性[41]。
2.翻譯中多個詞類的顯化
這類研究一般考察人稱代詞或連詞與其它詞類在翻譯漢語和原創漢語中使用頻率的高低,如果前者高于后者,就說明翻譯中存在顯化特征。
基于通用漢英對應語料庫,王克非和胡顯耀對翻譯漢語的詞類分布進行了考察,發現文學類翻譯漢語虛詞(尤其是連詞)和代詞的使用顯著增多,呈現出顯化特征[42]。基于自建的當代漢語翻譯小說語料庫和蘭卡斯特現代漢語語料庫,胡顯耀和曾佳對比分析了語法標記在這兩個語料庫中的使用,發現漢語翻譯小說中助詞、介詞和連詞的使用高于原創漢語,即漢語翻譯小說中助詞、介詞和連詞表現出顯化特征[11]。韓紅建和蔣躍對《傲慢與偏見》三個漢語譯本從詞法和句法層面進行了量化分析,發現在代詞、連詞和助詞使用上三個譯本均存在顯化特征[43]。
基于自建的英漢雙語商務平行語料庫,馬建軍、朱穆朗瑪和劉文宇考察了英漢翻譯中人稱代詞和介詞的使用,發現人稱代詞和介詞的使用顯化趨勢明顯[44]?;谧越ǖ臐h語譯文語料庫和多文類漢語對照語料庫,張利和張環對校園生活、科技新聞、時政新聞、娛樂新聞和經濟新聞中代詞、介詞、連詞、助詞和被動結構等進行了考察,發現漢語譯文在代詞、介詞、助詞、連詞和被動句的使用方面顯化明顯,此外,他們還發現,相比之下,科技類文本中顯化更為常見[45]。
此外,趙秋榮和王克非、胡開寶和毛鵬飛分別對話語標記和人際意義的顯化進行了考察。趙秋榮和王克非對復合語料庫中重述標記的研究發現,包括“總之”“總而言之”“一句話”等30個重述標記在翻譯漢語中使用普遍高于同一時期的原創漢語,顯化特征明顯[46]。胡開寶和毛鵬飛對莎劇梁實秋和朱生豪的漢語譯本中Lord的考察表明,兩位譯者的譯文中均存在人際意義的顯化[47]。
國內學者的研究大都支持顯化,即相對于非翻譯文本和原創文本,翻譯文本中許多語言特征使用都很突出,但是,也有學者對此提出了質疑。繆佳和邵斌對《兄弟》漢語原文、英語譯文和英語小說分析后發現,與漢語原文相比,英語翻譯體現出語際顯化,但相對于英語原創小說而言,英語翻譯形合程度低,因而不支持語內顯化[48],這說明,對顯化的研究需要明確區分是語內顯化還是語際顯化,即與翻譯對比的是非翻譯可比文本,還是原文。朱一凡和李鑫對翻譯和原創漢語新聞語料庫生成的主題詞表進行對比,發現翻譯漢語相對于原創漢語而言,顯化和隱化并存。具體而言,人稱代詞、指示代詞、“添加”類連詞、名形詞和大部分介詞存在顯化,但名動詞、助詞存在隱化[49]。這說明,不能簡單認為“顯化”在翻譯中存在與否,而需要科學界定顯化的研究對象,因為某一類詞可能在翻譯中呈現出顯化特征,而其它詞類則呈現出隱化特征。此外,即使針對某一詞類,比如人稱代詞,各個小類之間(第一人稱代詞、第二人稱代詞和第三人稱代詞)也存在差異,任小華研究表明翻譯漢語中第三人稱代詞的顯化比第一人稱代詞和第二人稱顯化都突出[15]。鑒于此,翻譯中的顯化是否存在,需要看研究對象,因為有時翻譯語言整體上呈現顯化特征,而有時候顯化只存在于某些詞類或某些語言項目中。在此,我們認為翻譯語言的顯化是否具有普遍性,不能一概而論,顯化的“傾向性”提法更可取。
盡管國內一些學者們開始關注搭配和語義韻等在翻譯中的顯化[50,51],但就顯化對象而言,國內學者的研究多集中在代詞、連詞、介詞、助詞等一種或幾種[10,14,33,34,15],對其它詞類(如副詞、形容詞、數詞)關注很少。上述某一類或幾類詞類的顯化充其量只揭示了翻譯中顯化的部分面貌,對翻譯語言顯化整個系統的研究比較少見,有代表性的學者只有肖忠華的研究[14]。如果把顯化分為形式顯化和意義顯化,除了姚琴對意義顯化的考察[52],國內學者目前的研究大都可以歸結為形式顯化,對語義、語用等非形式的顯化關注很不夠。翻譯有外漢和漢外翻譯之分,國內學者大都關注外漢,特別是英漢翻譯中的顯化,對漢外,如漢英翻譯中的顯化,關注不夠,對其它外(如德語、法語、俄語)漢翻譯中顯化,幾乎無人問津??赡芤驗橹T如漢德、漢法這樣的語料庫開發難度太大,國內學者對顯化的研究集中在翻譯(主要指筆譯)中的顯化,對口譯中顯化的關注不夠。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交際的多模態化得到國內外學者的普遍認可,那么翻譯,尤其是口譯,也是多模態的,那么在口譯中除了語言,非語言信息,比如韻律和眼神,是否也存在顯化,顯化程度如何?這些非語言信息和語言信息在顯化中如何配合,少有人關注。
對顯化的解釋,國內學者主要集中在語言本身、譯者因素、社會文化因素、文本因素、翻譯過程因素、翻譯目的和策略、源語透過影響[9,17,15,18]。但是學者們對顯化原因的討論不是很充分,換言之,對顯化的描述是微觀的而解釋卻是宏觀的,二者沒有得到很好的結合。此外,在對翻譯中顯化的解釋中,“源語透過效應”似乎更強大,然而,受翻譯語言語料庫豐富性和規模的限制,學者們一般通過其它小型平行語料庫來解釋[18],這樣的解釋未直接觸及所研究語言的實質,顯得不夠透徹。
本文對國內近二十年翻譯中有關顯化研究的文獻進行了梳理,發現國內學者對顯化的研究涉及到語言的方方面面。但總體而言,國內學者目前對顯化研究的范圍還比較狹窄,他們對代詞、連詞和介詞的顯化關注較多,但對其它詞類的顯化關注較少;對語言形式上的顯化關注較多,但對語言的意義和語用等非形式方面的顯化關注比較少;對英漢翻譯中的顯化關注較多,但對英漢口譯、漢英翻譯及漢語和其它外語翻譯及口譯中的顯化關注不多;對顯化的解釋和描寫結合得不夠好;通過源語透過效應來解釋顯化時所使用的語料庫不太理想。作者建議:未來的顯化研究可拓寬研究對象的范圍,關注除代詞、連詞和介詞以外其它詞類的顯化;在繼續考察語言形式顯化的同時,可以嘗試意義和語用方面的顯化;關注漢英翻譯以及其它外語與漢語之間翻譯中的顯化;研究英漢或漢英口譯中的顯化,并對筆譯和口譯中的顯化進行比較;把對顯化的解釋和描寫更好地結合起來;同時使用平行語料庫和可比語料庫,深挖源語透過效應對顯化的解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