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兼修” 理念下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機制的邏輯進路

劉謝慈，方 媛

（1. 湖南工業大學 法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2. 湖南工業大學 體育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習近平總書記于 2017 年5 月3 日考察中國政法大學、2018 年8 月24 日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2020 年11 月16 日至17 日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等重要場合，針對“高校法治人才培養” 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講話，確立了我國法治人才培養的基本目標，即立德樹人、德法兼修，培養一大批明法篤行、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人才及后備力量[1]。教育部于2018 年1月發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類教育質量國家標準》，將法學專業人才培養目標定位為“堅持立德樹人、德法兼修，適應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適應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實際需要”，為法學教育的改革創新提供了新的依據。從內在邏輯來看，法學教育的“德法兼修” 與社會治理的“德法兼治” 相得益彰，二者具有共同的思想政治基礎，高校法治人才培養的“德法兼修”為社會治理法治化的全面推進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一 邏輯起點：“德法兼修” 理念的時代內涵與實踐導向

（一）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與立德樹人的高校使命

“法是治國之重器， 法學是治國理政之學，具有鮮明的政治性和意識形態性，法科學生作為法學法律工作者的后備軍，勢必成長為國家政治生活中最為活躍的群體之一。”[2]在全面依法治國的背景下推進社會治理法治化，需要高素質的“法律人職業共同體” 作為保障，而“德法兼修”的法治人才既是提高法律工作隊伍整體素養的基礎，也是全面開展法治建設的關鍵支撐。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 年8 月24 日召開的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提出：“要加強法治工作隊伍建設和法治人才培養，更好發揮法學教育基礎性、先導性作用，確保立法、執法、司法工作者信念過硬、政治過硬、責任過硬、能力過硬、作風過硬。”[3]這一要求為高校法學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清晰的指引。為了進一步明確法治工作隊伍的培養方向，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 年11 月16日至17 日召開的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上強調：“必須堅持建設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法治工作隊伍，要加強理想信念教育，深入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教育，推進法治專門隊伍革命化、正規化、專業化、職業化，確保做到忠于黨、忠于國家、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盡管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時期的表述有所側重，但都共同指向“德法兼修” 的法治人才培養理念，為進一步改革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指明了方向。法律體現國家權力并由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沒有國家強制力的保證，法律獨立存在并受到普遍遵行的意義便無從談起，但法律剛性使其先天帶有一定的局限性。依據固定的法律條文開展社會治理工作必須防止墨守成規所造成的遲滯性，既有的規范框架固然重要，但日常行為背后的價值訴求也不容忽視，只有在法律條文中適度兼顧道德精神，才能充分體現法治的溫度和道德旨歸。

2018 年9 月17 日，教育部、中央政法委發布的《關于堅持德法兼修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 2.0 的意見》（教高〔2018〕6 號，以下簡稱《意見》），正式明確了新時代法治人才培養標準。所謂“卓越” 即德才兼備，既要具有扎實的法律知識、敏銳的法律思維和高超的法律應用能力，在立法、執法、司法、法律服務、普法宣傳教育、社會矛盾糾紛化解等各個領域，善于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進各項工作，又要具有堅定的理想信念、高尚的道德情操和“知行合一”的道德實踐，時刻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堅持道德操守，以身作則，率先垂范[4]。可見，法治人才在社會治理的各領域和各階段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意見》對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提出了新的要求：新時代的法治人才既要從內心信仰法治精神、堅持公平正義，成為法治文明的接棒人，又要勇于投身司法實踐，成為社會治理法治化的踐行者，為早日實現全面依法治國打下堅實基礎。在“共建共治共享” 的社會治理新格局下，高校法學教育需要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政治性和道德性，法科學生需要時刻做好準備成為“法律職業共同體” 的高素質接班人。為了達成這一目標，高校法學專業教學需要融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個人理想和社會現實需求、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和優秀文化傳承等思政元素，弘揚法治精神，塑造堅定的法治信念。

（二）社會治理新模式與法學教育的價值向度

中共中央、國務院2019 年10 月印發實施的《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以下簡稱《綱要》）提出：“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要發揮法治對道德建設的保障和促進作用，把道德導向貫穿法治建設全過程，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各環節都要體現社會主義道德要求。”《綱要》再次強調了社會治理法治化進程中“德治” 與“法治” 應相輔相成；在大力加強道德建設與法治建設的基礎上將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優化社會治理模式的核心要義。不管是國家治理還是日常生活，法律與道德的效用最終都指向并落實到公民個體的思想和行為上，這是檢驗全新的社會治理模式能否由制度優勢向治理效能轉化的首要考量。在這樣的背景下，高校法學專業的人才培養就成為法治中國建設的關鍵一環。

法律雖以文字呈現，但并不限于文字形式的表達，看似冰冷的條文之中折射的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的現實生活，它適用于社會治理的每一個角落，并與所有社會構成要素息息相關，法律世界充斥著善惡黑白的主觀價值判斷，但是非對錯有時并非絕對。作為還未正式步入社會的高校法科學子，若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引導其結合社會現實認知事實、認知社會、認知世界，則法律案件中任何有關公平正義的價值判斷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德法兼修” 的法治人才培養理念要求法學教師在專業教學中緊密結合道德規范和思政內涵，利用思政元素重點培養學生的辯證思維。從學科專業來看，法律思維包括但不限于準確掌握法律概念、挖掘問題并理性分析、法律推理、將法律規定運用于實際問題并解決問題等。從實際應用來看，法律思維更多的是一種科學的思維習慣，既包括規則意識和道德意識、公平意識和自我意識、契約意識和權力意識的權衡，也涵括勇于質疑的批判精神。當公權和私權產生沖突時，是私權至上還是公權優先？法律應該制約權力還是被權力左右？面對輿論高度關注的法律案件，法律應聽從民意，還是在既定法律框架內尋找最優解？在社會治理中，是制度因素優先還是個體因素優先？這些問題，都需要教師在教學中去引導學生找尋答案。法律案件中盤根錯節的社會關系，必然對應著法律主體的權利、義務和責任，不同部門法、不同體系框架之下的概念和規則之間往往存在差異。當道德和法律在具體個案中產生沖突時，如何在法律適用中體現人文關懷，并借助個案正義的實現凸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價值向度，這即是“德法兼修” 理念下法治人才培養機制的改革目標。

“德法兼修” 理念下的法學教育儼然已超出傳統專業教學的范疇，“德才兼備，明法知理”的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機制需要在法學專業課程的基礎上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在知識講解的基礎上培養學生主動思考、體悟社會的能力。法律條文的釋義和理解固然重要，但條文背后的立法背景、實務困境、社會影響、人文關懷和個案中的價值權衡同樣不可偏廢。教師需結合思政元素，培養學生的法治精神、權責意識、法治情懷、批判精神，在專業知識體系和價值體系之間盡可能達成平衡，將公平正義的價值理念內化為信念追求，外化為行為準則[5]。如此方能在“共建共治共享” 的社會治理新格局下為全面依法治國打下良好根基，穩步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

二 法治人才培養機制的現實困境

（一）傳統法學教育模式的應用局限

不管是大陸法系還是英美法系，法學教育的落腳點都與司法實踐緊密相連，“社會治理法治化” 和“全面依法治國” 的表述都彰顯了法律的實踐性。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的不斷推進，法律實務已逐漸滲透到不同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應用法學呈現出交叉邊緣學科的特性。因此，法律實務已不再局限于單純的法學專業問題，而是由法律知識、其他學科知識以及生活常識深度融合的復合型法律問題，這一問題的研究需要更加全面的學科背景，于是，跨學科的高素質法治人才培養就成為我國法治建設的當務之急[6]。然而，當前國內大部分法學院校仍采用傳統的教育模式，其與“德法兼修” 的人才培養理念存在較大偏差。一方面，法學專業培養方案缺乏創新意識，“課程思政” 改革推進緩慢。盡管國內法學院校期望通過開設特色課程增強人才培養機制的創新性，但大多數法學院校的人才培養方案仍呈現明顯的同質化傾向，其課程體系與“卓越法治人才培養目標” 不甚相符。《意見》強調要將“厚德育，鑄就法治人才之魂” 作為首要工程，但由于專業課程的配套教材在思政元素的編排上較為單一，且缺乏與前沿熱點的有效融合，導致“課程思政”改革進展緩慢，“德育” 機制流于形式，專業知識與思政元素融合不足。因此，高校亟需在“德法兼修”理念的引領下，并緊密結合《意見》精神，加速推進法學專業教材建設。另一方面，思政元素難以貫穿于實踐教學，“德法兼修” 理念的滲透范圍有限。作為極具應用性的人文學科，法學的實踐性和價值性并存不悖。從學科屬性來講，它“不僅僅是具有‘社會性’的學科，它同樣具有強烈的人文主義精神內涵，法學是一種既具有‘人文性’又具有‘社會性’的‘人文社會’學科，當然，‘實踐性’更是內在于其中的品質”[7]。但由于主客觀條件的限制，當前大多數法學專業的實踐教學停留于課堂案例分析，凸顯出教學資源陳舊、教學理念滯后、教學手段單一、實踐時間不足、實務體驗流于形式、應用性較差等問題。

課程思政并非單純的跨學科理論滲透，其包含學生的親歷體驗和自我感知，法學理論只有在實踐教學中才能被更加深刻地理解，空談理論難以有效落實課程思政改革的要求。《意見》提出，“要著力推動建立法治實務部門接收法學專業學生實習、法學專業學生擔任實習法官檢察官助理等制度，將接收、指導學生實習作為法治實務部門的職責。” 這為高校法學專業創新實踐教學提供了制度保障，法學院校亟需與司法實務部門合作建立常態化的實踐教育機制，由“法律職業共同體”轉向“法治人才培養共同體”。

（二）跨學科交叉培養機制有待完善

近年來，隨著以人工智能技術為代表的新技術的風靡，司法實務部門開始借助各種新業態創新實務運行模式，云計算、大數據等先進技術都已相繼嵌入立法、執法、司法等領域，深刻影響著我國社會治理的法治化進程，同時也對法學專業的人才培養模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時代賦予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新的命題，即培養“德法兼修” 的綜合型法治人才。中國法治建設目標的新調整，信息化、科技手段、人工智能、區塊鏈、算法等對法學教育的新要求，中國法治發展的新矛盾等[8]7-11，為法學專業教學提供了新的優勢資源，同時也豐富了法治人才綜合素質的內涵，這就需要法學院校及時調整人才培養方案，以適應社會發展的新挑戰。例如，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法院的信息化需求愈發強烈，其包含了對法學、大數據、算法、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需求，這就需要建設者運用跨學科視角，對智慧法院、智慧檢務、類案檢索等項目進行研究并提供相應支持。若建設者無法同時掌握法學和計算機的專業知識，而只是簡單地將不同專業的人湊到一起商討對策，則技術分析的客觀性、法律分析的精確性以及司法應用的價值性難以有效結合。“當今社會的重大特征是學科交叉，知識融合，技術集成”[9]，因而在“德法兼修” 理念下，高素質法治人才的培養也應朝著復合型、實踐型和國際化人才方向發展。

面對復雜的法律案件，法科學子需要以跨學科的多元視角審視其中的社會問題，但當前法學教育在學生的綜合能力培養上存在較大問題，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點：其一，從法學教育體系來看，學生面臨的學分壓力和專業教師面臨的課時量壓力較重。除了專業課學習，法科學子還面臨法考、考研和就業的三重壓力，其有限的課余時間很難滿足多學科交叉培養的課程體系化要求。盡管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發展偏好選修其他學科的專業課程，但選修課的安排一般較為分散，大多淪為“修滿學分” 的工具，加之教師投入的精力有限，這就嚴重削弱了跨學科培養的作用。其二，跨學科培養機制存在缺陷。部分高校法學專業在人才培養方案中嘗試融合其他專業知識，但從實施情況來看，由于學科之間存在固有差異，不同專業教師之間缺乏交流，導致其他學科相較法學專業課程具有較強的附屬性，其在課時安排、授課標準、知識范圍、講解深度、期末考查標準等方面都遠低于法學專業課程，這難免會降低學生和教師的重視程度。《意見》提出，高校法學專業在人才培養過程中需要“深協同，破除培養機制壁壘”，這就需要高校堅定地遵循“德法兼修” 理念，在改革人才培養機制的過程中建立跨學科的人才培養共同體，進而形成全新的多維育人格局。

三 法治人才培養機制的應然進路

“德法兼修” 理念為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樹立了明確的目標，其時代內涵與實踐導向給具體的培養機制建構提供了有效的路徑指引。立足于法學專業教學與課程體系的實然現狀，高校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應結合“思政元素”的價值，嚴格遵循“價值理念指引—本土問題導向—具體機制建構” 的改革路徑，依照“理論邏輯—價值邏輯—實踐邏輯”的三位一體思路，以專業知識的講授過渡到制度價值的思考，最后落腳于法治實踐，形成全員育人、全過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新格局，在跨時代、跨國界、跨專業的基礎上，構建新時代法治人才培養的應然進路。

（一）理論邏輯：知識育人

法學人才培養機制的理論邏輯進路旨在搭建基本的知識框架，其既包括法學和其他相關學科的理論知識，也包括法律思維能力的塑造。教師應在專業課程的講授中通過介紹理論體系、立法背景、實施環境和現狀以及國外先進的制度理論，讓學生從“過去- 現在”“中國- 外國”“大陸法系- 英美法系” 以及“部分- 整體” 等不同維度去探知法學理論的全貌。“德法兼修” 理念下的法學課程體系需要進一步消除不同學科間的隔閡，推進法學和其他相關學科的聯合培養，凸顯法律實務應用的復合性，這樣才能在法治實踐中應對日益復雜的利益格局和愈發多元的利益訴求。

“法學教育的理論教學不是僅僅學習和記憶國內外的法學理論學說，而是在于培養學生的理論思維和創新能力。”[10]當代中國正在發生廣泛而深刻的變革，中國的法治現實也隨之變化，新生事物影響著社會關系的重構并催生新型法律問題，新問題需要新的教學理念來應對，而新的教學理念又能驅動新的教學思維，進而推出新的教學方式。首先，除了基礎的法學理論知識外，學生還應掌握社會學、政治學、經濟學等相關專業的基礎理論知識，法學院校需將前沿理論和最新技術引入專業教學之中，讓學生逐步認知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興研究熱點，并引發其興趣，使其主動將新興研究融合到理論知識的學習之中，以培養“法律為先，多項并舉” 的綜合法律思維。其次，將“立德樹人” 的人才培養宗旨貫徹到理論教學和認知教育中，在增強學生專業素養的同時，塑造其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和強烈的愛國熱情。“德法兼修” 理念并不只是課堂上的宣講口號，它理應融入不同模式的專業教學中，不管是理論講授還是實踐體驗，學生需要在主動思考和親身感知中認知社會，反思現實，運用不同視角審視并體驗法治實踐，這樣才能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運用，并最終將法治理念和法治精神內化為自身素養。再次，推進校際教學資源整合，建立知識共享平臺。作為一種市場資源，高校法學教育資源具有可整合性，現有資源平臺的主要問題表現為法學教育資源過于分散、局部資源緊張、資源浪費現象突出。鑒于法學教育的本質并非單純的知識傳授而是思維塑造，高校既可利用全媒體時代的多元途徑獲取教學資源，加速推進線上精品課程建設，也可利用一流學科建設平臺，加強校級合作，拓寬互動范圍，推動優秀法學教育資源的共享，打破教育資源壁壘[11]。不管是教師之間的學術交流，還是面向學生的公開講座，多層面的交流互動都能豐富學生的認知視角，讓其在優秀教育資源的熏陶下，樹立對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自信心和認同感。

（二）價值邏輯：鑄魂育人

價值邏輯進路是法治人才培養的核心環節，其旨在為中國法治建設鑄就法治之魂，實現積極正確的價值引領。教師既可通過對制度目的和價值的講授引導學生思考社會治理法治化的發展趨勢，也可以通過案例分析在客觀事實和法律事實之間搭建思政理念的融通渠道，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法理和思政教育，引導學生正確把握個人利益、集體利益和國家利益的關系。

高校法學專業與其他以技能教育為主的專業不同，其自身帶有明顯的政治屬性和價值屬性。法律職業共同體在社會治理進程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為了最大化發揮法治人才的社會效用，法學專業教學必須秉承“德法兼修” 理念，積極推進教學改革。課程思政的根本目的即“教導學生做正確的事、正確地做事（do right things，do things right），這其實就是教導學生怎么做人的問題”[12]10。首先，高校應立足于法學專業課程，通過專業教學帶動思政教育，以法律職業倫理課程為切入點，以“課程思政” 教學改革為落腳點，用思政理念引領專業教學，大力推進德育工程建設，落實“立德樹人，德法兼修”的人才培養目標。“授業解惑” 是高校教師的首要任務，教師開展思政教育不僅要重視馬克思主義、習近平法治思想、倫理道德規范、思想政治理論等知識的綜合講授，還要解答學生的各種人生之惑，做學生思想、價值、人格、精神的引路人[13]。教師應注重法科學生思想道德品質的塑造，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學習，引導學生深入思考法治資源的本土特性，加深其對我國法治建設的理解和認同。其次，法律思維的培養是當代法學教育的重要指向，其內含著“辦事依法、遇事找法、解紛靠法” 的思維習慣，因此必須塑造學生的法治信仰，為法治理念內化為自我精神打下根基。“培養法治人才必須樹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大德，把人才培養中價值觀的‘扣子’系得更緊。”[12]10社會治理新時期的法學專業不僅要培養通曉法律知識的專業人才，更要培養具有大局思維的綜合型法治實踐者。再次，“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14]，專業課程應從“理論- 實踐”“現實- 理想”“本土資源- 域外經驗” 等不同層面出發，幫助學生建立廣闊的全球法治視野。作為社會治理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法治化將深刻影響社會治理的政策和規范等實踐依據。“法學教育應該走向社會，塑造法治文化，促使社會樹立法治信仰，這是我們很重要的社會功能——引領社會的價值觀。”[8]9為了適應“共建共治共享” 的社會治理新格局，“德法兼修”理念下的法學教育必須及時回應中國本土的法治現實需求，并以此切入社會現實，只有在法學專業教學的全過程有意識地培養學生的正義觀、是非觀和良知觀，使學生養成良好的法律職業倫理意識，學生在分析法律案件的過程中才能更切實際地認知法治、理解法治，最終讓法治精神落到實處。

（三）實踐邏輯：實踐育人

實踐邏輯進路是法學課程思政改革的歸宿，其目的在于通過讓學生參與司法實務親身感知立法和司法，將“德法兼修”理念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教師既可通過引入熱點案例和社會事件讓學生參與討論，針對相關法律問題展開社會調研，也可以通過和實務部門建立實習基地、實踐教學基地等多樣化的合作機制，讓學生親身體驗案件的處理過程，使其跳出理論框架，在真實的法治情境中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在“理論認知—實踐檢驗—理論修正” 的邏輯下對專業理論和法律體系展開思考，在感性認知和理性推論的反復交叉中深刻理解中國法治的本土資源[15]。

長期以來，我國法學專業人才培養機制在實踐教學環節習慣以司法為“核心”，過于強調知識傳授，即便是最貼近實務的校外實習也帶有強烈的“理論套用” 痕跡，學生雖然理解了理論知識，卻無法正確地認知法治現實。教師在職業規劃課程中，大多將法科生畢業后的職業范圍圈定在法院、檢察院和律師事務所等“主流” 方向，缺乏整體的社會服務意識，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未能充分發揮實踐教學的“德育” 功能，這就將“人才培養局限在傳統的法律職業領域，造成畢業生理念和視野相對狹窄，社會適應性明顯不強，從而與全面依法治國的目標不相契合”[16]。有鑒于此，“德法兼修” 理念下的法學實踐教學應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對學生進行多層次和多維度的指導，培養學生的思辨能力，加強實踐育人的廣度和深度。第一，教師需要保持對司法實務創新的關注，加強與實務部門的交流，按照“現象—問題—開放討論—研究—結論” 的教學邏輯，積極推進“探究性學習模式”。引導學生在現實經歷或情境中主動發現問題，并選取某個問題作為突破點，通過發現、質疑、討論、調查研究、分析研討，最終解決問題，從而更加深刻地理解專業知識，掌握學習方法，養成良好的思維習慣。第二，教師應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指向本土法治實踐，并與全面依法治國的政策導向和實踐效果緊密結合，在教學和教研活動中具有思政意識，在主動研究“思政問題” 的同時引導學生對社會現實問題展開思考，構筑符合社會治理新格局的法學教育體系。第三，針對較為完整且成熟的專業知識體系，專業教師需要隨時吸收司法實踐的新思路、新舉措、新成果，凸顯法治實踐的時代特性。近年來，以人工智能、大數據為代表的新技術使得部分領域的法治實踐超前于法學理論，在司法實務中引發了一系列“技術沖突”，例如人工智能引發的算法歧視直接對倫理道德規范產生沖擊，算法設計者個人的道德評判標準或直接影響數據推論結果的準確性和有效性。面對類似問題，高校法治人培養機制必須作出有力回應，教師既要敢于運用新的實踐成果助推理論教學，結合本土法治資源展開對新技術的講授和運用，又要善于運用思政元素分析并化解類似沖突，增強法學理論和法治實踐的適配性。

“德法兼修” 理念是高校法學教育落實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踐行習近平法治思想、堅持立德樹人高校使命的應有之意。高校法學教育的核心資源是社會治理新時期的本土法治現實，這是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的落腳點，也是培養學生法律思維能力和實務應用能力的關鍵所在。“法律適用( 法律發現) 的基本模式是等置而非涵攝”[17]，“德法兼修” 的高素質法治人才需要在正確理解本土法治現實的基礎上，正確適用法律并適時適度地體現人文精神，方能更加有效地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因此，高校需積極構建“專業+ 思政”“理論+ 實踐”“校內+校外”“國內+ 國際”“法學+ 其他學科” 等多維度的融合式法治人才培養機制，教師在專業教學中需重點構建以培養特色為指向的課程體系，并突破法學教育的傳統思維定勢，構建多樣化的實踐教學創新機制[18]；同時， 應立足于中國法治現實，主動將“德法兼修”理念嵌入專業教學改革，實現知識育人、鑄魂育人、實踐育人的有機融合，為中國法治事業培養更多符合社會發展價值導向的綜合型法治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