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康怡 華北理工大學機械工程學院
凡·高博物館系列藝術衍生品之一“孤獨的舞者——凡·高椅八音盒”,以凡·高創作的油畫《凡·高的椅子》為原型進行設計,從平面轉為立體,以獨特的八音盒文創產品表現了文森特·凡·高踽踽獨行的藝術人生和對繪畫堅不可摧的執著探索。
2015 年,荷蘭凡·高博物館與朱炳仁銅品牌合力打造了“凡·高/朱炳仁銅凡·高125 周年紀念版”系列藝術衍生品,其中最具神秘感的一款產品當屬“孤獨的舞者——凡·高椅八音盒”。雖然名為“孤獨的舞者”,但其在造型上的設計出人意料:方形的底座上既沒有舞者,也沒有凡·高,只有一把平平無奇的椅子,它的形象曾多次出現在凡·高阿爾時期的畫作中。在凡·高留下的書信里并沒有關于這把椅子的只言片語,但它是凡·高阿爾時期藝術生活中一個默默的旁觀者,靜靜訴說出凡·高生命中那一段充滿向往而孤獨頑強的歲月。
文森特·凡·高,1853 年3 月30 日出生于荷蘭津特爾特的牧師公館。這個僻遠的鄉村對凡·高而言始終有著非比尋常的含義,他孤獨漂泊的一生早在這個生命的起點就已經定下基調。在今天,當我們提到凡·高,腦海中浮現的也許是這個紅頭發、胡子拉碴、眼神帶著狐疑的畫家,但在19 世紀的荷蘭,他并不是為這個姓氏帶來榮耀的人,相反,輩出畫商和牧師的凡·高家族對他有些厭惡——因為他格格不入的孤僻性格與麻煩不斷。在生命的前30 年里,凡·高做過學徒、畫廊經紀人、傳教士,全都以失敗告終,直到生命的最后四分之一,他才拿起畫筆,成為一名真正的畫家。
1888 年2 月,凡·高從巴黎來到阿爾;4 月,他選中了拉馬丁公園西北角上的一幢房子并對其進行裝修,將外墻粉刷成了黃色。凡·高在這個“黃屋子”里度過了他最多產、最具爆發力的一年:阿爾陽光燦爛的南方氣候十分適合凡·高創作風景畫,果園果樹、朗格魯瓦吊橋、海邊停泊的漁船和克勞平原的美景都成為他繪畫的題材,他最著名的系列《向日葵》也自此開始創作。
1888 年10 月23 日清晨,保羅·高更叩開了“黃屋子”的大門,走進了凡·高的生活。高更并不是凡·高第一個邀請來與他共享畫室的畫家,卻是他最期待的室友。然而,高更并不像凡·高認為的那樣是一個單純追求藝術的畫家,他有更多世俗的想法,現實的高更注定無法與他一起實現凡·高烏托邦式的幻想,再加上他倆在性格上的沖突和藝術觀點上的差異,如凡·高喜愛野外即興創作,高更卻在畫室中精細地勾勒腦海中已有的畫面;凡·高崇拜蒙提切利的色彩堆疊和杜米埃爾的肅穆荒誕,高更卻欣賞保羅·塞尚的光線處理和德·夏凡納的精練線條;凡·高熱衷于描繪真實,高更卻希望不斷向“原始性”的完美靠近,導致他們不斷爭吵,凡·高向往的兄弟情誼最終成了泡影。
為了反擊高更一直以來想要強加給他的藝術指導,也為了宣告自己的風格,凡·高開始畫椅子,而且椅子不止一把。為了歡迎來到畫室的模特,凡·高曾在置辦家具的時候買回了一打這樣的椅子——堅硬的粗腿、圓鈍的椅腳、平頭接合的板條,這些椅子也曾出現在凡·高早期的畫作《臥室》中。他用對比強烈的色彩畫出了紅色的地板和藍色的墻;椅子穩穩地放置在畫面的中央;他力求真實,用喜愛的厚涂法給每塊地磚都畫上了紋理,也細細描畫了木頭的聯結點和門軸。整幅畫面像極了笨拙卻狂熱的凡·高本人。借助這幅畫作,凡·高表達了自己對日本風格和分離主義難以妥協的熱愛。隨即他又創作了與之截然不同的《高更的椅子》:卷曲的椅腿和扶手、凹陷的椅背。兩幅畫體現出了鮮明的沖突:一把椅子放置在明朗的白天,一把椅子放置在昏暗的黑夜;前者廉價卻結實,象征著質樸的凡·高,后者舒適美觀,象征著追求典雅細致的高更。正如《高更的椅子》真正的主題并不是椅子,而是“缺席的”高更一樣,《凡·高的椅子》目的也不在于記錄自己常用的家具,而在于刻畫出凡·高無可奈何的孤獨。
“孤獨的舞者——凡·高椅八音盒”的設計生動地表現出了凡·高的孤獨:簡單的銅椅靜靜地放置在底座的一角,朝著大片的空曠,凡·高好像就坐在那里,無言地面對著他的前路、他的藝術和困擾一生的偏見。開啟它,椅子緩慢地旋轉著,像是一名孤獨的舞者緩緩起舞,盒中響起為紀念凡·高而作的歌曲《Vincent》,樂曲在空氣中蔓延,更能讓人體會到穿越時空的孤獨與無法到達的向往。
那些阿爾的清晨與黃昏、晴天與雨夜,凡·高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作畫,任由時間流逝,正如舞臺上孤獨舞蹈的舞者,在自己孤寂的生命中不停地創作直到最后一刻,熱烈的情感全傾注在色彩中、潑灑在畫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