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凌波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 建黨百年? 新聞事業? 新聞工作觀念
【中圖分類號】 G210?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1.19.010
導言
回望中國共產黨百年新聞事業史,闡釋中國共產黨新聞事業的歷史演變和發展邏輯,是建立當代中國新聞活動認識論的必要前提。從大歷史尺度審視,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時期,都始終注重發揮新聞媒介的功能與作用,以推動黨的中心工作。在概念史上,“新聞宣傳”這一概念被長期使用,新聞宣傳工作是黨的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宣傳思想和新聞輿論工作,曾在多個場合發表重要講話,深刻闡述了做好新聞輿論工作的重大意義,強調“做好宣傳思想工作必須全黨動手”,“要樹立大宣傳的工作理念”[1]。習近平總書記在論述具體的新聞工作時用得比較多的概念是“新聞輿論工作”[2],并將其作為宣傳思想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隨著中國共產黨中心工作的時代變化,加之從印刷媒介、電子媒介到互聯網時代的傳播環境變革,中國共產黨的新聞工作在工作重心、工作范疇、工作手段等方面也都發生了較大的變化,逐步建立起一套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新聞工作”觀念、制度和實踐模式,構成了當代中國新聞業的基礎架構,形成了重要的歷史經驗和寶貴的歷史財富,這是我們認識中國共產黨百年新聞事業發展的重要線索,也是具有理論闡釋性的“中國經驗的世界意義”[3]。
黨的工作有機組成部分:新聞工作觀念的產生
“大宣傳”觀念和宣傳活動的開展。新文化運動時期,《新青年》等新式刊物倡導科學與民主,鼓吹新思想,以喚起中國民眾的覺醒。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機關刊物《新青年》,以及《共產黨》月刊和一批工人報刊的創辦,積極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俄國十月革命、工人運動。“五四運動后我國首次出現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社會主義為方向的無產階級報刊。”[4]可以說,五四新文化運動為黨的宣傳工作提供了觀念上、組織上、實踐上的準備。
在中國共產黨建黨初期,中國共產黨人運用報刊等媒介廣泛開展馬克思主義宣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從社會環境來看,當時新式報刊是傳播文學與思想不可或缺的媒介。[5]早期黨員大多是知識分子和學生,因而辦報辦刊被認為有利于共產主義思想的廣泛擴散,1921年中國共產黨的一大決議中就指出“無論中央或地方的出版物均應由黨員直接經辦和編輯”。二是從早期黨組織的規模和力量來看,由于工作重心的側重,黨的早期組織成立后,開展的主要活動之一就是建立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宣傳馬克思主義、投身工人運動。[6]三是受到俄國革命的影響,黨在宣傳手法上也全盤接受了俄國共產黨人傳授的革命方法。[7]
1917~1927年間,中國共產黨人通過譯介方式,有組織地傳播列寧的論著和宣傳觀,黨的革命宣傳方針和活動也受列寧宣傳觀的啟發和影響。[8]與俄國革命只在工人階級中開展宣傳不同,中國共產黨在大革命失敗后從城市轉移到農村,主要面對的問題是如何在農民和軍隊中開展宣傳,而且中國鄉村社會的組織結構、文化資源以及中國社會的傳播結構與俄國也有著相當大的差異。因此,中國共產黨開展宣傳工作所采取的是“大宣傳”理念,并不局限于報刊雜志的宣傳(即以新聞媒介為宣傳渠道),而是廣泛采用組織宣傳(黨組織、群團組織、軍隊組織等)和人際(口頭)宣傳,以及板報、歌曲、傳單、會議、戲劇等多種形式。這與20世紀初其他政黨的宣傳活動存在根本區別,是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尤其是列寧的“黨報理論”)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所形成的宣傳觀念和宣傳工作模式,并一直延續至今。
新聞工作觀念源于“大宣傳”觀念。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黨的宣傳工作在觀念和實踐上都更加成熟。古田會議確立了思想建黨、政治建軍的原則,此后宣傳工作被視為在黨內、軍內開展思想教育和政治動員的重要方法。毛澤東在古田會議決議中系統論述和分析了紅軍的宣傳工作,指出紅軍宣傳工作是實現紅軍總任務的條件,是“紅軍第一個重大工作”,并針對紅軍宣傳內容、宣傳技術上的若干缺點提出了糾正的路線,提出要“改造宣傳員成分”,“改進宣傳員的質量”,設立紅軍的宣傳隊專門負責文字宣傳、口頭宣傳、藝術宣傳等具體的宣傳技術。[9]
中國共產黨注重向一般群眾開展宣傳工作,由此奠定了群眾路線的基礎,也為后來延安時期的“全黨辦報、群眾辦報”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在蘇維埃時期,毛澤東談到推動群眾斗爭時,就把辦《時事簡報》(主要刊登消息)當作與代表大會、群眾大會、巡行演說、團體參觀一樣重要的方式,并制定了“縣蘇文化部”“區蘇文化委員”到“鄉蘇文化委員”三級的編輯工作制度。[10]在中央蘇區,中國共產黨通過群眾性文藝活動、群眾大會、報紙書刊等宣傳活動,開展教育、普及文化,為思想革命和社會革命奠定了基礎。[11]抗日戰爭時期,為了在軍隊和人民中開展抗日政治動員,通過“靠口說,靠傳單布告,靠報紙書冊,靠戲劇電影,靠學校,靠民眾團體,靠干部人員”,“把戰爭的政治動員變成經常的運動”[12]。總而言之,自上而下地組織所有的資源(媒介、符號、人)開展宣傳活動,是中國共產黨建黨、建軍和發動群眾進行革命斗爭的創新。
在革命戰爭年代,“筆桿子”與“槍桿子”均被認為是中國共產黨奪取勝利的重要經驗和法寶。前者不僅僅指宣傳與動員,也泛指廣義上的思想教育和革命文化建設、社會主義新文化建設。在延安時期,通過“加強黨報黨刊、新華社、新華廣播電臺等輿論陣地建設,大力發展文學創作和戲劇演出”[13]。1942年延安《解放日報》改版,確立了黨報的基本原則——黨性原則,形成了“全黨辦報、群眾辦報”的方針和制度設計,建立了比較系統的中國共產黨新聞理論。有研究者認為這是中國特色宣傳觀念與體制形成的重要時期。[14]實際上,中國共產黨開展新聞工作的觀念來源于革命過程中形成的“大宣傳”觀念,是在延安時期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通過對蘇聯新聞工作經驗[15](報刊工作經驗)的借鑒與揚棄而逐步形成。
新聞工作是革命事業的組成部分。從革命史來看,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領導下的新聞事業大致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第一階段是從建黨到大革命時期;第二階段是從土地革命到延安整風運動時期;第三階段是延安整風運動后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相比大革命時期和土地革命時期比較分散的報刊活動,“延安整風是革命報業的重要里程碑”,這一時期黨領導下的報刊事業、通訊事業、廣播事業“三位一體”的形態逐步形成,“革命報業才形成一個有機的新聞傳播網絡”[16]。中國共產黨的宣傳觀念、宣傳體制在走向成熟的同時,黨的新聞工作和新聞事業也得到了一定發展。除中共中央機關報《解放日報》外,《大眾日報》《邊區群眾報》《晉察冀畫報》等根據地報刊陸續創辦,《新華日報》也在國民黨統治區創辦并堅持出版。在革命環境下,宣傳工作和新聞工作常常是一體兩面的問題,兩者都圍繞著革命的目標而展開,因此常常并不加以區分。正如美國馬克思主義學者莫里斯·邁斯納所指出的,延安時期不僅對共產黨在1949年的勝利具有決定性意義,而且還留下了革命斗爭的英雄傳統,即被奉為神圣的“延安精神”和“延安作風”[17]。延安時期的新聞工作同樣是革命事業的有機組成部分,在觀念上與延安精神如出一轍,體現出一種革命的精神、奉獻的精神、斗爭的精神,這樣的觀念和精神氣質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新聞事業發展也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正如《人民日報》原副總編安崗所述,“黨中央的報紙要在城市辦,而又充分注意農村、農民問題,這無疑是中國黨報的一大特色”;“我們的工作是同黨中央直通著的”,“培養出了一種為黨報工作的獻身精神,鄧拓稱之為‘拼命精神”。[18]
當解放戰爭進入戰略進攻階段后,中國共產黨的中心工作開始由農村轉向城市,因而如何從根據地的新聞事業向建立全國范圍內的新聞事業轉變,成為黨的新聞工作的重要任務。1948年4月2日毛澤東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以及同年10月劉少奇對華北記者團的講話,反映了形勢的變化和要求,也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的基本原則和方針。毛澤東在《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中論述了辦報工作的辯證法:要充分利用好報紙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加強黨和群眾的聯系,這是黨的工作中有重大原則意義的問題;而要做好這項工作則首先要向群眾學習,“我們的報紙也要靠大家來辦,靠全體人民群眾來辦,靠全黨來辦,而不能只靠少數人關起門來辦”[19]。劉少奇在對華北記者團的講話中用“橋梁”的比喻,指出“千座橋,萬條線,主要的一個就是報紙”,認為辦報(新聞工作)是“聯系群眾很重要的工作”[20]。毛澤東和劉少奇對新聞工作的談話背后有著這樣的歷史背景:一是解放區土地改革中《晉綏日報》發起的反“客里空”運動,糾正了新聞工作中出現的一些脫離群眾和實際的不良傾向;二是革命即將取得勝利,在城市和全國范圍內開展新聞工作面對許多新情況和新任務。“全黨辦報”是中國共產黨對動員全黨干部、黨員開展“大宣傳”工作的經驗總結,也是對革命新聞事業的理論闡釋。正如有關學者指出,“全黨辦報”理論是中國共產黨繼承發展列寧、斯大林黨報思想的結晶,回答了如何以黨報凝聚黨員、建立權力中樞,以及權力中樞建成后黨報如何將工農群眾凝聚在黨周圍,在黨領導下展開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與建設事業這一核心問題。[21]
新聞工作觀念與實踐的制度化歷程
從建黨初期開始,黨的宣傳工作陸續向組織化和常規化方向發展。中共三大前,由各委員分管宣傳工作、出版工作或黨刊工作;1924年,在中共第三屆執行委員會擴大會議后,設立了宣傳報刊部、宣傳教育委員會、出版部等機構;1925年,中共四大召開后,相繼設立了宣傳部、出版部。[22]黨的第一個政治機關報《向導》在停刊前也是中央委員會的工作機構之一。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具備嚴密組織特征的強有力的政黨。通過在最基層黨組織(支部)設立宣傳委員,黨的一體化宣傳工作得以通過組織層層傳達。在革命年代,隨著形勢的不斷變化以及黨員人數、支部數目的大幅增加,受制于客觀條件的局限,抗戰時期部分黨組織仍存在支部效能不足的問題。[23]因此在革命年代,中央通過文件、信件、電報等多種靈活的方式來指導具體宣傳工作的開展,延安時期各地黨組織也通過《解放日報》與新華社刊載的文章來開展宣傳工作。
分層級設置宣傳干部、宣傳員,進而從中央到地方建立宣傳網,對于黨的組織系統與宣傳系統兩個方面而言都十分重要。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在全國建立完善的宣傳工作機構和開展制度化工作的條件已經具備,在1951年5月23日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劉少奇就談到了宣傳工作存在的問題,如宣傳工作人員少、宣傳機構不健全、宣傳人員能力不強等,提出要在全國范圍內“建立經常的宣傳機構和工作”[24]。
黨的新聞工作經歷了從不盡完善到逐步制度化的過程。一方面,黨的新聞工作從屬于黨的“大宣傳”工作系統,是革命事業的組成部分;另一方面,由于報紙刊載時事新聞、報道新聞事件等內容的需要,其在工作內容和方法上又不完全等同于黨的理論政策和方針的宣傳工作。毛澤東很早就注意到上述區別,在1931年談到怎樣辦《時事簡報》時,就指出要盡量不發或者少發議論,“只登消息”,“許多新聞意義已明顯,一看就明白,如插議論,就像畫蛇添足”[25]。在延安整風時期,胡喬木就如何辦報談到要開展兩個方面的教育:一是開展政治教育,用新的報紙觀念代替舊的報紙觀念;二是開展技術教育,最需要努力發展的是“好的新聞和通訊”,從而“把我們的報紙辦得更好些”[26]。1944年,毛澤東進一步談到,各地黨組織要通過辦報來反映情況、組織工作、教育群眾,“這樣來辦報,全邊區可以有千把種報紙,這就叫做全黨辦報”[27]。“全黨辦報”的新聞工作思想由此而來。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后,中國共產黨的新聞工作經歷了從根據地辦報到全國辦報的轉變過程。1948年6月,經中央批準,創辦華北局機關報《人民日報》并承擔中共中央機關報的職能(1949年8月正式成為中共中央機關報)。為了解放戰爭勝利后能夠更好地開展新聞工作、發揮黨中央機關報作用,《人民日報》組織開展記者培訓班,探索大城市辦報的經驗。[28]這一時期的新聞工作,一方面要探索在城市辦報的有效工作方法,以符合辦報環境改變帶來的讀者群體、讀者需求的變化;另一方面則要延續根據地辦報的工作傳統,將黨性原則、群眾路線、黨的工作精神和作風等傳統帶到城市辦報中。1948年8月,中共中央宣傳部發出《關于城市黨報方針的指示》就妥善處理上述問題提出要反對兩種傾向:一種傾向是忘記了我們主要是代表工農兵的,另一種傾向是拒絕為工商業者和知識分子服務。[29]需要說明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創設新聞工作制度也經歷了學習蘇聯模式的階段。1954年,中央派出多個代表團系統考察蘇聯新聞工作的經驗,一些新聞單位也相應調整和重組了管理體制。[30]對于蘇聯新聞工作經驗“單向度的學習”,其成功之處在于堅持了黨性原則、黨對新聞工作的領導,而教訓則是出現了脫離中國實際的教條主義問題。[31]
在這一轉變過程中,黨的宣傳工作和新聞工作制度逐漸形成。比較有代表性的制度包括:第一,延續并發展了黨管媒體制度,確立起以“黨管媒體”原則為核心特征的新聞事業管理體制。[32]第二,黨的宣傳工作體系初步形成,相繼出臺理論教育制度、新聞宣傳制度、基層宣傳制度、黨的宣傳工作領導管理制度等一系列制度性規范。[33]第三,宣傳部門對新聞工作的“宏觀領導”制度逐步形成,宣傳部作為計劃機關、指揮機關和領導機關來推動全黨做宣傳工作[34],制定并規范了“思想工作是省市以上宣傳部領導工作的中心”“健全集體領導制度”“報刊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等制度[35]。第四,建立請示報告制度,包括黨委負責人或專人看“大樣”、重要宣傳向上級黨委請示、定期向中宣部作政策性報告和情況報告等。[36]第五,具體到黨的精神、路線、方針以及國際國內大事,中央主要通過指示、通知、文件、批示等內部傳播渠道指導日常的新聞工作;并定期組織召開全國性的宣傳工作會議或者宣傳干部座談會等,通過組織傳達工作目標。
從系統論的視角分析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聞事業,可以發現:在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新聞事業屬于中國共產黨建立的“大宣傳”系統中的子系統,并逐步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新聞工作觀念與制度。在改革開放時期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隨著中國社會系統和結構的總體變化,新聞事業系統的層級不斷上升、功能日益多樣、形態逐步演變,與意識形態系統、宣傳系統、文化系統以及其他社會子系統發生了更加緊密的關系。從大歷史的視角來看,百年來中國新聞事業系統所形成的“新聞工作”的基本觀念、制度與實踐特征,構成了當代中國新聞工作觀念和實踐的底色。
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的歷史和實踐特征
工作角色:政黨工作者與新聞工作者。從媒體角色上看,中國的新聞媒體是黨和人民的“耳目喉舌”,這是中國特色新聞理論的基礎概念之一。與西方新聞界所經歷過的“政黨報刊”時代不同,中國共產黨的新聞事業作為黨和人民的新聞事業,其歷史合法性既來源于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通過艱苦卓絕的革命開啟了全新的民族國家和現代化國家建設歷程,又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對于整個政治社會系統的制度性設計。
中國共產黨是“居于領導地位的執政黨”[37],黨對新聞媒體和新聞事業的領導,突出表現為政治領導、思想領導和組織領導。延安時期確立的黨報的“黨性原則”奠定了黨對新聞工作的思想和政治領導,而以黨為核心的國家權力組織體系(黨委制、黨組制、黨管干部制度和歸口管理制度)[38],則將新聞事業納入到整個政治組織系統中。黨的新聞工作者也因此兼具了“雙重身份”:一是黨員、黨的宣傳干部,這是在黨的組織系統中的角色和身份。在黨的新聞事業發展過程中,許多優秀的新聞記者、編輯后來都成為了黨的重要干部。二是新聞業務層面的工作者角色(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新聞媒體“雙重屬性”的變化,這一角色呈現出現代職業角色的特征),即通過專業技能開展新聞工作,實現黨與人民群眾的聯系。延安時期,兼具機關報和大眾化報紙特點的《邊區群眾報》,就善于通過(符合群眾和基層干部大眾需求的)“新聞”的方式來宣傳黨的方針,組織群眾中的積極分子作為通訊員、讀報員參與辦報,建立了“報社—通訊網—讀報組”的體系[39]。1946年,胡喬木在《解放日報》發表文章《人人要學會寫新聞》,專門談新聞寫作的技巧和方法,認為學會寫新聞對于新聞工作以及全部工作都有好處。[40]“雙重身份”的工作角色是中國共產黨新聞事業的鮮明特征,也是新聞工作實踐一直延續下來的工作模式。
工作主體:從個體到組織。一般說來,從事新聞活動、新聞傳播的主體是人。而在近代中國新聞事業史上,談“新聞工作”這個概念時一般不是指個人的、具體的新聞工作,而是基于黨和國家的層面和宏觀的角度,可見“新聞工作”這個概念中的主體不是個體,而是組織。1942年10月,毛澤東針對當時黨的新聞宣傳工作中出現的違背黨的政策和部分新聞宣傳干部向黨組織鬧獨立性的傾向,要求各地黨組織“改正過去不討論新聞政策及社論方針的習慣,抓緊對通訊社及報紙的領導,務使通訊社及報紙的宣傳完全符合于黨的政策,務使我們的宣傳增強黨性”[41]。1943年,陸定一在《我們對于新聞學的基本觀點》一文中,談到既要以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黨組織為依靠,又要依靠忠實于人民事業的有能力的專業記者,只有兩者結合才能辦好報紙;新聞工作者要做“人民的公仆”而不是“報閥”[42]。他在無產階級新聞理論中闡明了黨的新聞工作的特點是集體式、組織式的,而非個人英雄主義(“無冕之王”)或者自由主義式(同人辦報)的觀點。在延安整風運動時期,“無冕之王”的思想遭到了嚴厲的批判。1942~1943年間《解放日報》先后發表了《黨與黨報》《給黨報的記者和通訊員》等四篇文章批評這一思想,提出黨報工作者要樹立“公仆”意識。[43]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以單位制為社會運行單元的政治社會形態逐步形成,黨和國家通過黨政合一體制對社會主義各項事業進行條塊管理。新聞媒體均設有對應的“歸口管理”單位,并按照社會主義建設的不同領域開展工作(主要是思想宣傳工作),同時新聞媒體本身也是社會事業體系中的單位。1954年召開的第三次全國宣傳工作會議發布的統計數據顯示,新聞工作人員(包括報紙、廣播、通訊社、新聞出版行政機關工作人員)從1950年的11000余人增加至1953年的17600余人;全國共有報紙258種,大致可劃分為如下種類:黨委機關報(151種)、工會報(17種)、農民報(13種)、青年少年報(17種)、民主黨派及其他人民團體報(15種)、專業報(14種)、少數民族語言報(21種)和俄文報(12種)。[44]與此同時,新聞工作按照單位為組織機構的模式一直延續下來,并納入中國新聞事業的基本組織架構。其中,黨委機關報處于核心地位,顯示了政黨中心制的組織系統特征,而新聞事業則是配合國民經濟社會發展各個領域,從橫向和縱向兩個維度開展的一項工作。因而,如果我們僅僅從職業層面加以界定,“新聞工作,廣義泛指新聞傳媒中所有崗位的相關工作,狹義僅指新聞報道采編制播工作”[45],并不能完整地闡釋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新聞工作的實踐特征。
工作目標:穩定性與時代性。中國新聞事業與黨和國家的總體目標保持著歷史的同步性,新聞工作主要服務于黨和國家的中心工作,因而新聞工作的目標在整體上是相對穩定的、一以貫之的。關于新聞觀念的相關研究指出,中國主導新聞觀念的歷史延續性和支配性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可以概括為宣傳新聞主義,核心觀念包括“耳目喉舌”觀、新聞資產單一國家所有制、黨對新聞業的絕對領導、宣傳功能處于核心地位等[46],在新聞工作的基本性質、功能、原則、任務等各個維度上,都保持了相當程度的穩定性。當然,從歷史階段來看,新聞工作的具體目標又是跟隨黨和國家的中心任務而發生變化的。簡單說,其工作的總體目標是不變的,具體目標是隨著時代任務而變化發展的。下文基于政治史的分期,從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幾個階段對其進行簡要論述。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新聞工作的目標主要是政治宣傳和政治動員,新聞是為宣傳服務的,宣傳又是為政治目標服務的。由此,形成了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早期的“工具論”“武器論”色彩,其“既是革命斗爭的有機組成部分,又是革命斗爭的一支生力軍”[47]。正是在這一意義上,黨的報刊、通訊社和電臺被認為是革命的重要力量,《新華日報》還曾被稱為“一支方面軍”。新聞工作者承擔著多種任務,除了新聞報道、政治宣傳外,還會參與土地改革等具體的實際工作。
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1950年5月1日,《中央人民政府新聞總署關于改進報紙工作的決定》發布,第一條即指出“適應全國逐步轉入以生產建設為中心任務的情況……報紙的新聞、通訊、評論、信箱、專門性的或一般性的副刊,都應當盡可能地服從于這個任務”[48]。新聞工作的目標是服務國家政治建設、經濟建設和文化建設的中心任務,“在接管城市中,把作為輿論宣傳、大眾傳播重要工具的報紙、刊物、電臺、通訊社等文化事業,完全置于黨和國家的統一領導之下”[49]。新聞工作在思想上以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為指導,注重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宣傳,在組織層面建立宣傳工作體系,納入從中央到地方黨委的層級管理。在社會主義建設遭遇挫折時期,新聞工作的目標出現了階段性的偏離,新聞傳媒的唯一功能變成階級斗爭的工具,這是歷史的教訓。
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時期。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時期,中國新聞事業重新回到正軌,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指引下,重新明確了黨的新聞工作的根本性質是黨和人民的“喉舌”。“黨的新聞工作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用大量的、生動的事實和言論,把黨和政府的主張,把人民的各方面的意見和活動,及時地、準確地傳播到全國和全世界”[50]。同時,“以新聞為本位”的新聞功能觀逐漸成為共識,新聞工作的信息傳播特征得到進一步重視,新聞工作與其他工作領域一樣,服務于黨和國家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總目標。1980年1月16日,鄧小平在中共中央召集的干部會議上作了《關于目前的形勢和任務》的報告,提出“要使我們黨的報刊成為全國安定團結的思想上的中心。報刊、廣播、電視都要把促進安定團結,提高青年的社會主義覺悟,作為自己的一項經常性的、基本的任務”[51]。面對社會急劇轉型和社會思潮的變化,黨的新聞工作在意識形態和思想輿論領域發揮了關鍵作用。堅持黨性原則、堅持正確輿論導向、堅持正面宣傳為主等方針是我國新聞工作的基本要求。1996年9月26日,江澤民在談到輿論導向的重要性問題時指出,“輿論導向正確,是黨和人民之福;輿論導向錯誤,是黨和人民之禍。黨的新聞事業與黨休戚與共,是黨的生命的一部分”,“新聞輿論工作要緊緊圍繞經濟建設這個中心,服從和服務于全黨全國工作的大局”[52]。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國家事業取得了全方位、開創性的成就,實現了深層次、根本性的變革,我國發展站到了新的歷史起點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在新的時代條件下,習近平總書記對宣傳思想和新聞輿論工作作出了一系列重要論述,系統完整地闡述了新時代黨對新聞輿論工作的總體部署。2013年8月19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了宣傳思想工作的極端重要性,指出“經濟建設是黨的中心工作,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宣傳思想工作的基本職責是“圍繞中心、服務大局”,要堅持“兩個鞏固”,“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53]。在2018年8月21日召開的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充分肯定黨的十八大以來宣傳思想工作的成效,進一步強調了宣傳思想工作的重要性,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必須把統一思想、凝聚力量作為宣傳思想工作的中心環節”,“做好新形勢下宣傳思想工作,必須自覺承擔起舉旗幟、聚民心、育新人、興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務”[54]。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深刻闡明了“黨性和人民性從來都是一致的、統一的”基本理念,在理論和實踐上解決了這一歷史問題,指出“我們黨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根本宗旨,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體現黨的意志就是體現人民的意志,宣傳黨的主張就是宣傳人民的主張,堅持黨性就是堅持人民性”[55]。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持黨性,新聞輿論工作才能有明確的立場和指向;堅持人民性,新聞輿論工作才能獲得活力源泉和動力根基。只有堅持黨性原則,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導向,才能確保新聞媒體始終為人民服務,而不是為少數人服務”[56]。
面對中國社會發展的新形勢、新變化、新要求,尤其是互聯網新媒體帶來的新聞輿論生態和傳播結構的變化,習近平總書記回應時代命題,就新的時代條件下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作出戰略部署,用48字高度概括黨的新聞輿論工作的職責使命(高舉旗幟、引領導向,圍繞中心、服務大局,團結人民、鼓舞士氣,成風化人、凝心聚力,澄清謬誤、明辨是非,聯接中外、溝通世界),強調新聞工作要堅持黨性原則(包括黨性與人民性一致和統一、黨管媒體原則、管好用好互聯網等)、堅持馬克思主義新聞觀、堅持正確輿論導向、堅持正面宣傳為主等[57],為我們在新形勢下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提供了思想引領和根本遵循。
互聯網的迅速發展既改變了輿論生態和傳播環境,也使得新聞工作的范圍、對象、渠道、方法等方面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2014年8月18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媒體融合”成為新時代中國新聞工作的一項工作任務,即通過媒體融合方式提升新聞媒體的“四力”,鞏固宣傳思想文化陣地,壯大主流思想輿論。2019年1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人民日報社就全媒體時代和媒體融合發展舉行第十二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提出建設“四全媒體”(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推動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精神力量和輿論支持。[58]
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格局復雜多變,加之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對世界經濟和社會生活造成的巨大沖擊,中國在國際輿論場上如何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增強國際話語權,成為新時代黨的新聞工作亟需破解的一大難題。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專門研究如何加強和改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為我國改革發展穩定營造有利外部輿論環境,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積極貢獻”[59]。
通過梳理回顧以上四個歷史時期的新聞工作目標,不難發現其延續性和時代性特征。從黨和國家工作全局的角度,新聞輿論工作屬于宣傳思想工作范疇,是意識形態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在思想和精神層面服務于黨的中心工作目標。正如改革開放后由眾多新聞學者編撰的《新聞學大辭典》中“新聞事業”這一詞條所言,其“承擔著建設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長期的根本性的任務”[60]。在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征程上,新聞工作有其確定的工作目標,且這一目標是長期的、根本性的。
結語: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的本土經驗與理論邏輯
本文從“新聞工作”這個見諸中國共產黨歷史文獻和現實工作中的概念入手,回顧了中國共產黨早期新聞事業發展的若干階段,通過對重要文件的梳理和分析,力爭跳出和避免將宣傳工作、新聞宣傳、新聞工作等概念作為同義詞進行使用所造成的歷史經驗和意義的簡略化傾向。以往的研究大多從“工具論”“武器論”“斗爭論”的視角出發研究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早期新聞工作,本文從中國共產黨百年新聞事業發展的歷史經驗和邏輯出發,從宣傳范式(主要是政治宣傳范式)轉向新聞范式,把工作觀念、工作制度、工作實踐作為解析早期中國共產黨新聞事業的切入點,以期尋找和回答中國共產黨百年新聞事業所形成的獨特經驗。本文討論的新聞“工作”(work)不同于社會學研究中關于“勞動分工”(division of labour)的界定(即生產流程中工作任務和職業崗位的分工導致人們在經濟上的普遍互相依賴)[61],也不同于西方新聞學在新聞生產研究中關于新聞工作、新聞慣例[62]的討論,具體表現在:第一,不同于西方新聞業歷史分期中政黨報刊時代的新聞觀;第二,不同于商業化的、個體的職業工作觀,而是從宏觀層面以組織為主體的工作觀;第三,新聞工作不同于政治工作,兼具政治工作(意識形態工作、思想教育工作)和職業工作(信息傳播工作)的多重角色;第四,新聞工作的目標具有穩定性和時代性特征。總的來說,新聞工作是基于中國共產黨百年新聞實踐所形成的本土性概念和觀念,其產生、歷史實踐及其制度化過程,彰顯著濃厚的中國經驗、中國特色、中國風格,鮮明地體現了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的中國化成果。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媒體深度融合發展與新時代社會治理模式創新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19GZH043)
注釋
[1][53][54][55][56][57]習近平:《論黨的宣傳思想工作》,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第18、14~18、337~342、182~183、183、181~189頁。
[2]有學者考證,“新聞輿論”這個概念在1949年以前黨的新聞和宣傳工作文件里幾乎沒有出現;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新聞輿論”概念在媒體和學術文章中逐漸增多;習近平總書記使用“新聞輿論”概念呈現出對網絡時代黨的宣傳工作重點轉移的認識。參見陳力丹:《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百科全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175~176頁。
[3]楊光斌:《中國政治認識論》,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8年,第22頁。
[4]方漢奇:《中國新聞事業通史》第2卷,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6年,第53頁。
[5]陳平原:《學問家與輿論家——老北大的故事之三》,《讀書》,1997年11月。
[6]金沖及:《二十世紀中國史綱》增訂版第1卷,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21年,第216~224頁。
[7]楊奎松:《“中間地帶”的革命——國際大背景下看中共成功之道》,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33頁。
[8]陳力丹、孫曌聞:《列寧論著及宣傳觀在中國的早期傳播》,《新聞界》,2020年第12期。
[9][10][12][25][27]《毛澤東新聞工作文選》,北京:新華出版社,2014年,第10~16、28~33、45~46、29~30、156~158頁。
[11]黃道炫:《張力與限界:中央蘇區的革命:1933~1934》,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第126~140頁。
[13][49]《中國共產黨簡史》,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共黨史出版社,2021年,第95、165頁。
[14]劉海龍:《宣傳:觀念、話語及其正當化》,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3年,第224頁。
[15]“蘇聯新聞工作經驗,是指1929年后形成的斯大林模式中的新聞經驗,屬于高度集中的文化管理體制”。參見吳艷玲:《單向度的學習:1949—1956年蘇聯新聞工作經驗的移植》,《國際新聞界》,2018年第1期。
[16][47]李彬:《中國新聞社會史》(第二版),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54、142頁。
[17][美]莫里斯·邁斯納:《毛澤東的中國及后毛澤東的中國》,杜蒲、李玉玲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64~65頁。
[18]陳崇山、陳日濃:《安崗新聞論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第68~77頁。
[19]毛澤東:《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1948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37~1949)》,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第688~691頁。
[20]劉少奇:《對華北記者團的談話》(1948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37~1949)》,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第730~740頁。
[21]劉繼忠:《“集體的組織者”:一條列寧黨報語錄的百年政治文化旅行》,《國際新聞界》,2020年第10期。
[22]《中國共產黨組織史資料》第1卷,2000年,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第40~46頁。
[23]李里峰:《革命政黨與鄉村社會:抗戰時期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形態研究》,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163頁。
[24][34]劉少奇:《黨在宣傳戰線上的任務》(1951年),《黨的宣傳工作會議概況和文獻(1951~1992)》,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4年,第5~15、11頁。
[26]胡喬木:《把我們的報紙辦得更好些》(1942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37~1949)》,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第447頁。
[28]錢江:《人民日報的誕生》,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18年,第94~104頁。
[29]《中宣部關于城市黨報方針的指示》(1948年),《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文件匯編》上卷(1921~1949),北京:新華出版社,1980年,第201頁。
[30]童兵、林涵:《20世紀中國新聞學與傳播學·理論新聞學卷》,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290~292頁。
[31]吳艷玲:《單向度的學習:1949—1956年蘇聯新聞工作經驗的移植》,《國際新聞界》,2018年第1期。
[32]王潤澤、王婉:《黨管媒體:新中國新聞事業管理原則的歷史考察》,《現代傳播》,2021年第4期。
[33]張琪如:《建黨百年視域下“黨的宣傳工作制度”歷史演變》,《山東社會科學》,2021年第3期。
[35]習仲勛:《黨的宣傳工作為貫徹黨的總路線和黨的四中全會決議而斗爭》(1954年),《黨的宣傳工作會議概況和文獻(1951~1992)》,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4年,第58~59頁。
[36]《中共中央關于宣傳工作中的請示與報告制度的決定》(1948年),《中國共產黨新聞工作文件匯編》上卷(1921~1949),北京:新華出版社,1980年,第186~188頁。
[37]朱光磊:《當代中國政府過程》(第三版),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44~46頁。
[38]楊光斌:《政治變遷中的國家與制度》,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1年,第229~232頁。
[39]胡績偉:《新聞工作論說集》,北京:工人出版社,1989年,第38~43頁。
[40]胡喬木:《人人都要學會寫新聞》(1946),《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37~1949)》,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第634~636頁。
[41]毛澤東:《增強報刊宣傳的黨性》(1942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37~1949)》,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第460~461頁。
[42]陸定一:《我們對于新聞學的基本觀點》(1943年),《陸定一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321~330頁。
[43]陳力丹:《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百科全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年,第159頁。
[44]陸定一:《關于報紙工作的幾個問題》(1954年),《陸定一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453~483頁。報紙分類中,其中2種歸屬不同類別,為重復計算。
[45]童兵:《新聞傳播學大辭典》,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4年,第49頁。
[46]楊保軍:《新聞觀念論》,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4年,第207~209頁。
[48]《中央人民政府新聞總署關于改進報紙工作的決定》(1950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49~1956)》,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61頁。
[50]胡耀邦:《關于黨的新聞工作》(1985年),《中國共產黨宣傳工作文獻選編(1957~1992)》,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年,672頁。
[51]《鄧小平文選》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255頁。
[52]《江澤民文選》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563~567頁。
[58]習近平:《加快推動媒體融合發展構建全媒體傳播格局》,《求是》,2019年第6期。
[59]《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強和改進國際傳播工作 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人民日報》,2021年6月2日,第1版。
[60]甘惜分:《新聞學大辭典》,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頁。
[61][英]安東尼·吉登斯:《社會學基本概念(第二版)》,王修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9年,第109頁。
[62][美]卡琳·沃爾-喬根森、托馬斯·哈尼奇:《當代新聞學核心》,張小婭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年,第65~69頁。
責 編/張 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