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滿路紫藤花

◎繆士毅

每至人間四月天，在居住小區，在公園庭院，在風景勝地，紫藤花如約而至，那棚架上的紫藤盤繞若龍，碧蔓間綻放出串串紫色的花穗，繁花垂飄，紫云累累，芬芳陣陣，恰如明代張弼吟道：“東風滿路紫藤花。”

紫藤，又名藤蘿、朱藤、黃環，豆科大型落葉藤本植物，其故鄉在中國，在我國大江南北皆有它的蹤影，多栽于園林或庭院，以供觀賞。紫藤常見品種有多花紫藤、銀藤、紅玉藤、白玉藤等，此外還有花數頗多的“豐花藤”，香味濃郁的“麝香藤”、花序頗長的“三尺藤”等。

紫藤枝粗葉茂，有天然的攀援能力，那攀援之狀勢若盤龍，可伸展數十丈之高，為著名牽藤作棚花卉之一。干皮深灰色，不裂。奇數羽狀復葉，葉色碧翠，花期4～5 月，總狀花序，在枝端或葉腋頂生，下垂，花朵密集，每個花序有20～100 朵蝶形小花，外觀上看像槐花。花色醒目，多紫色或深紫色，那盛開時像串串紫穗懸垂，似行行彩蝶撲飛，飄逸陣陣清香。花后，紫藤會結果，其果實像是豆莢，懸掛在枝條間，頗為有趣。

紫藤，枝干虬屈，蜿蜒攀爬，翠葉茂密，繁花婉垂，滿樹紫霞，清香芬芳，自古備受歷代文人墨客眷顧。有了紫藤，便多了詩情畫意，經詩人藝術想象，反映在古詩中的紫藤，猶如晨霞映水，或似彩鳳飛林，其姿色氣象，更是絢麗迷人。

唐代李白的《紫藤樹》：“紫藤掛云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生動地描述了紫藤生長在園林中的優美意境；唐代白居易的《陳家紫藤花下贈周判官》：“藤花無次弟，萬朵一時開。不是周從事，何人喚我來。”詩人既描寫紫藤花之盛況，又借此表達與周判官交情之深。唐代李德裕的《憶新藤》：“遙聞碧潭上，春晚紫藤開。水似晨霞照，林疑彩鳳來。清香凝島嶼，繁艷映莓苔。金谷如相并，應將錦帳回。”極言紫藤之華美，令人心生愛意。明代王世貞的《紫藤花》：“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陰。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松柏結同心。裁霞綴綺光相亂，剪雨縈煙態轉深。紫雪半庭長不掃，閑拋簪組對清吟。”既贊美了紫藤優美的姿態和迷人的風貌，也流露了作者寄情于紫藤的情感。紫藤秀色風雅，成為許多畫家筆下的題材，如近代著名畫家吳昌碩的《紫藤圖》，賦予紫藤勃勃生機，意境優美，恰如其題畫詩所云“繁英垂紫玉，條系好春光”。

紫藤為長壽樹種，擁有“紫氣東來”“紫光祥兆”之意，且它的莖蔓蜿蜒屈曲，開花繁多，串串花序懸掛于綠葉藤蔓間，瘦長的莢果迎風搖曳，甚是美麗。正因如此，民間極喜栽植紫藤，常將其植于湖畔、池邊、假山、石坊等處。當然，人們往往喜歡搭建棚架，讓其攀繞棚架，制成花廊；或讓其攀繞枯木，圖個枯木逢生之意；或將其做成優美的盆景，作為景觀點綴。于是，村落庭院中有它的倩影，園林公園中能見到它的姿影，盆景小品中亦有它的麗影。

如今，我國不少地方仍生長著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紫藤，如蘇州留園中有幾株紫藤已達200余歲；蘇州博物館忠王府有株紫藤已有400 余歲，相傳為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所植；蘇州一中有株紫藤相傳植于宋代中期，迄今已有1000 余歲；上海閔行的古藤園內有株紫藤亦有400 余歲，相傳為明代詩人董宜陽所植。這些古紫藤雖迭經歲月滄桑，樹干蒼勁虬曲，枝蔓橫斜，但仍生機勃勃，每屆花期來臨，繁葩競放，老樹千花，自成一景，讓人驚嘆不已。

我國有不少觀賞紫藤花的好去處，如上海嘉定紫藤園，有紫藤百余株，花期來臨，那無數紫藤花穗懸垂而下，宛若紫色的“瀑布”流淌，美不勝收，那陣陣芳香，直透心田；浙江海鹽縣的綺園，為我國著名園林，園內的紫藤盤繞入云霄，稱之“古藤盤云”，花兒盛放之時，串串碩大的紫色花穗隨風搖曳，宛如串串紫色風鈴，煞是好看；四川成都新都縣的桂湖公園，正門內兩側有古老紫藤，形成罕見的百米紫藤長廊，花綻之時，藤架上的紫藤花，一簇簇擁著，一穗穗掛著，敘述著“一簾幽夢”，洋溢著獨有的浪漫；江蘇蘇州園林多植有紫藤，每屆花期，網師園、拙政園、留園等園內，那盛開的紫藤花，如紫蝶翻飛，似瓔珞下垂，讓人賞心悅目，那陣陣香濤撲鼻而來，人醉欲狂；位于西子湖畔的杭州花圃，是著名的花卉盆景觀賞勝地，每當花期來臨，那長廊上盛放的淡紫色紫藤花穗朝著地下順勢垂下，如串串鈴鐺掛滿枝頭，遠遠望去，似一片紫色云霞。近觀那無數紫色花穗，從藤架上流淌下來，飄飄灑灑，舒展著美麗，散發著清香，花香縈繞，沁人心脾。

紫藤花紫色的花朵不僅可賞，且可入饌，在河南、河北、山東一帶，人們就喜歡采紫藤花蒸食，也有將花瓣經開水燙煮后，炒熟當菜食用，以飽口福。在日常烹調中，可將新鮮紫藤花或水焯涼拌，或配料鮮炒，或裹面油炸，皆可烹制成美味，如“紫藤粥”“炸紫藤魚”“紫藤糕”，等等。北京名小吃“藤蘿餅”，其食料中就加入了紫藤花，成品酥皮層次豐富，口味香甜適口，酥松綿軟，具有較為濃郁的鮮藤蘿花的清香味。《本草拾遺》中記載：紫藤，花挼碎拭酒醋白腐壞；子作角，其中仁熬令香，著酒中令不敗，酒敗者用之亦正。四月生紫花可愛，人亦種之，江東呼為招豆藤，皮著樹，從心重重有皮。紫藤花還可提煉芳香油，并有解毒、止吐瀉等功效。

紫藤的花語：深深思念，執著等待。何不待四月時光，約上家人或幾個知已，徜徉美麗的紫藤花架下，盡情享受紫藤花迷人浪漫的色彩，沐浴紫藤花飄逸而來的芬芳，定能為生活平添無限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