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吟

李哲夫

立秋之后

雪域八月油菜花金黃的時候

我早已離開

濕漉漉的拉魯濕地

再也看不見楊柳鉆天楊逐漸地泛黃

雪的距離仿佛近在咫尺

嘎巴拉鼓不時敲響

持咒或敲擊

旨在靜心

它不知如泣如訴意味著什么

天暗下來

想起曾經的愛情糟得不可收拾

讓一朵茉莉

在立秋的季節里閱盡人生

卻輸掉文采

一場雪

淹沒耳順之后

那段世事難料的歲月

至于井底與井上的日子

僅是生活的不同角度

飛蛾握住小屈菜

小憩哪里，那是它的下飯菜

紫色的它只有憋屈接受

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想靠誰就靠誰

誰奈我何

它的世界在白晝

它的咒語

是對于黑暗的蔑視

至于其他同類的撲火

異于涅槃

生死輪回

至于再造

在福與佛之間

又到端午

菖蒲昌盛茂密

艾草被愛了一世又一世

端五個粽子在香案做一番祭祀

不敢雄黃酒

怕屬蛇的自己原形畢露

龍舟水灑了一地

人聲鼓樂鞭炮聲扶搖鼎沸

大舟小舟幻為飛龍

時常將那夢魂拉扯到上古

五個粽子五座山峰

我看見屈原站在最高處

一次次呼喚洶涌奔騰的汨羅江

在 江 邊

在嘉陵江邊的大沙灘看對岸

不用海一樣的眺望

水流沙壩的沙更少了

有的被江水帶走有的被嵌進高樓

剩下的鵝卵石大多被埋在水泥路下

所謂平靜與深遠

遠不過小魚暢游江邊的愜意

童年與老年的幻境

換不來一個樸實或真誠

一只渡船

一艘快艇

一座大橋

它們被翡翠一般的光芒吞沒

浪花疲倦的卷起

站在船頭的甲長喊了一嗓

一坨礁石

剛好走過一個甲子

淶灘甕城中

一條窄窄的街道將房屋分成兩邊

雨被分成兩半

一路淋我

一路將屋檐下的叫賣聲淋得黢濕

從石門走進的人

看見那個漁夫吆喝著誰來買他那條渠江大鯉魚

轉悠一圈

一直沒找到甕中的鱉

它

一口氣沒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