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的樹（外二首）

張鮮明

鄭州的樹

把自己當成綠色之馬

馱起這座以“綠”命名的城

沿著星光一樣

四射的

鐵路、公路和大街小巷

奔向

地平線一樣狂奔著

的遠方

鄭州的樹

把自己當成綠色的眼

在湖畔，在河邊，在公園

在一個一個的小區里

望天

這些樹

其實是在做夢——

在夢里

它們是垂天之翼

正在牽起綠都

甚至是在牽起整個地球

向上

向上

去追趕太陽

樹啊，你們這些

把天空都染綠了的

鄭州的樹啊

我愿成為一株月季

假若允許我再次投胎

我愿成為一株月季

哪怕走它十萬里

也一定要

一頭扎進

鄭州的泥土里——

這里的水土

很肥

不要笑我

我真的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家伙

這座蔓延著綠色的城市

就是我的祖國

這里

正在舉辦永不謝幕的盛會

看啊，那么多那么多

叫做“月季”的

同名同姓的

姊妹

在街頭，在巷尾，在湖邊

點燃

四季不息

的燈盞

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

瘋狂的藝術家

我來這里

只是為了唱歌

這里有廣袤的舞臺

這里有最棒的聽眾

那好吧，就讓我

捧出血滴一樣滾燙

和通紅的心

一任我那香氣襲人的魂魄

在天地之間

忘情地

唱歌——

一首唱給嵩山

一首唱給黃河

這些花木，是要抓一把云

在鄭州

有一些花木

已經不滿足于

在大地上一動不動地站著

它們

要飛

這一群頑皮的綠孩子

抬著頭，欠起身子

在高高的橋墩上

疊羅漢

它們下定決心要

爬

到

橋上去

就這

還是不滿足

你看，它們在半空中

伸著手

顯然，是要到天上

抓一把

云

（選自《河南日報》2021 年1 月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