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張曉利
集采、國談,二者各有側重、互為補充,同時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可以互相轉化,通過政策協同,進一步提高藥品可及性。
集中帶量采購藥品(以下簡稱“集采”)、國家醫保談判藥品(以下簡稱“國談藥”),是國家組織的緩解患者用藥貴、用藥難癥結的兩大政策。出臺以來,一直廣受關注。2021年,更是因集采趨于常態化、制度化,國談藥入院難和因應政策——雙通道的推進,熱度一直不減。
自2018年11月國家藥品集中采購試點方案出臺,標志著帶量采購正式上線,至今,開展了6批7輪集采。4年間,集采逐漸趨于常態化、制度化,且不斷擴面。
其中,擴面包括兩方面:一是城市范圍的擴大,從集采第一槍“4+7”試點方案(4個直轄市以及7個省級城市的全部公立醫院),擴大至全國;二是集采采購范圍的擴面,從口服劑型擴展到注射劑型、從化學藥擴展到生物藥,從藥品擴展到耗材。
擴面還在繼續。這不,2021年12月21日,在距離新年只有10天之際,湖北傳來本年度醫保界最后一個重磅消息——湖北牽頭19省聯盟中成藥集中帶量采購開標,這也是全國首次中成藥聯盟集中采購。
近期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為2022年集采定調:2022年國家集中帶量采購工作將再次升級,不僅集采數量將增加,集采品類也將再次擴圍。
會議主要強調以下4點:一是以慢性病、常見病領域為重點,繼續推進國家層面藥品集采,各地對國家集采外藥品開展省級或跨省聯盟采購;二是逐步擴大高值醫用耗材集采覆蓋面,對群眾關注的骨科耗材、藥物球囊、種植牙等分別在國家和省級層面開展集采;三是保證中選藥品和耗材長期穩定供應;四是落實集采醫保資金結余留用政策,推進薪酬制度改革,合理提高醫務人員收入,調動積極性。
集采常態化實施帶來了什么呢?集采無非是兩大目標:一是推動國產藥高質量發展;二是實現降價惠及更多患者。
通過多年的實踐不難發現,以“招采合一、量價掛鉤”為原則的集中帶量采購改革,“可有效凈化行業生態、提高集約規模、推動企業升級創新,同時還能提高患者用藥水平、提高基金使用效率、推動醫改持續深入。”國家醫療保障研究院價格招采室主任蔣昌松認為。
無獨有偶,中國醫藥工業信息中心副主任華雪蔚此前指出:“集采在增進民生福祉推動‘三醫’聯動改革方面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無論如何都是為了看病難、看病貴而服務,促進合理用藥,推動公立醫院深化改革。在集中帶量采購的大環境下,企業需要考慮的課題是,怎么樣順應政策、調整企業發展戰略方向。”
一切還在繼續,并將擴面前行。重要的是,要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動仗。
2021年新版國家醫保藥品目錄中
74種
新藥進入醫保
其中,談判成功的67 種獨家藥品平均降價
61.71%
降價幅度再創歷史新高
7種
罕見病用藥納入醫保在醫保基金承受范圍內最大程度惠及罕見病患者
首次納入高值藥品
與集采對競爭充分的藥品采取以量換價,降低藥品價格不同,國談藥主要是針對重大疾病、罕見病患者所需藥品難以買到、難以報銷的問題,采取的談判降價納入醫保的準入性談判。
2017年全國第一次大規模醫保談判,到2021年已歷時5年。5年來,“一些原來價格昂貴的藥品開出‘平民價’,符合‘保基本’的定位,經談判后順利進入目錄。”國家癌癥中心原副主任、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原副院長石遠凱稱。
這不,最近頗受關注的2021年新版國家醫保藥品目錄,有74種新藥進醫保。其中,談判成功的67種獨家藥品平均降價61.71%,降價幅度再創歷史新高。另外,此次目錄調整共納入7種罕見病用藥,在醫保基金承受范圍內最大程度惠及罕見病患者,也首次納入高值藥品。
而且,近年來,隨著國談藥的大規模談判,納入醫保報銷,也帶來了不少改變。如,醫保目錄的調整周期由過去的7年,縮短至2年,直到現在的1年調整1次。這意味著,具有充分臨床價值但上市不久的新藥能夠以更短的時間進入醫保目錄。再如,我國已逐步建立基本醫療保險用藥范圍動態調整機制,“有進有出”地優化目錄內藥品結構,為更多新藥、好藥納入目錄騰出空間,進一步加快創新藥進入醫保速度,提高新藥、好藥的可及性。
不難看出,醫保基金發揮“戰略購買者”作用,“以量換價”推動藥費大幅下降,十分值得肯定。另一維度,國談藥品入院難的問題卻引發了高度關注。
據了解,國談藥品入院難有以下原因:其一,一家公立醫院選擇引進哪些藥品,需要經歷一系列嚴格的審核流程;其二,對不同級別的醫院用藥目錄種類數量的限制,也是橫在高值國談藥物進院面前的一道坎;其三,院內目錄調整時,醫保目錄內的藥品肯定是優先選項,但并不意味著是必選項,醫院可能會根據自身情況作出不一樣的選擇。
當下,“雙通道”正破局,緩解國談藥物入院困境。“雙通道”管理,即將臨床價值高、需求迫切、費用高的藥品納入定點醫療機構和定點零售藥店“雙通道”管理;“雙通道”施行統一的支付政策,保障患者合理待遇等。
“雙通道政策之外,仍須加快多種配套措施。”多位業內人士認為,如當前績效“國考”的很多指標還在影響部分醫院進高值藥物的積極性,進而影響部分患者的院內用藥。
另外,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程南生教授曾表示,目前還沒有相關政策對“院外購藥,過程配送,院內使用”的責任界定作出明確規范。此外,如何統一異地醫保的報銷政策,也是“雙通道”面臨的重要考驗。
那么,國談藥是否可以借鑒集采做法,帶量采購呢?“談判藥品不適于開展集中帶量采購。”北京大學藥學院藥事管理與臨床藥學系主任史錄文稱,原因主要有四:首先,談判藥品多為創新專利藥品,臨床用量數據難以估計;其次,談判藥品市場競爭不充分,尚未通過市場競爭形成穩定的價格體系;再次,談判藥品臨床使用經驗不充分,需要更多上市后證據確定臨床價值;最后,醫保藥品準入談判也促進了創新藥物研發,提升了重大疾病用藥可及性。
史錄文主任指出,國談藥和集采,是新形勢下基于不同藥品特征與競爭環境,政府作為患者代理人,合理引導市場供需的兩種不同的藥品價格形成機制。二者各有側重、互為補充,通過政策協同,提高藥品可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