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技術創新對經營績效的影響研究
——以佛山市上市公司為例

梁四安 吳瑋燁 李靜 孫得將

(佛山科學技術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佛山 528000)

20世紀90年代起，我國便加強對企業和研究院等機構進行技術研發和創新的鼓勵和扶持。 2006 年，我國發布科學技術發展綱要，明確企業是技術創新的主體，提出創新型國家的新目標。我國始終重視科教興國，對各類研發主體都予以支持。與此同時，現代經濟增長理論認為創新是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企業科技創新和技術進步能提高效率，帶動經濟增長。

從宏觀層面來看，科學技術的現代化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現代化的關鍵。從企業的視角來看，我國企業研發經費支出不斷上漲，且研發支出占主營收入的比例也不斷提高，有效專利數量高速增長。但不得不承認，我國上市公司在技術創新領域和世界一流企業還存在差距，技術創新重視度不夠、自主創新能力有待增強。

技術創新是企業核心競爭力的來源，對增強企業競爭力、促進企業長遠發展有深遠的意義。近年來,我國企業正逐步意識到研發活動是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的基礎和關鍵，但我國企業的研發投入對公司業績增長是否有正面促進作用還缺乏科學和實證研究結論支持,有必要對此進行深入研究。

通過對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和成長性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可以為政府和企業提供參考。一方面，可以使政府加大對企業技術創新能力的重視程度，加大對自主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通過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保障企業的技術創新成果。同時也通過金融、稅收等調節方法，鼓勵企業的技術創新行為，在一定程度上為企業提供專業和政策上的幫助。另一方面，也可以使佛山市上市公司意識到技術創新在企業成長過程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激發公司管理者對技術創新的重視程度，樹立以技術創新為核心的發展意識，為公司或產業的升級提供參考性意見。

一、文獻綜述

(一)技術創新

技術創新是對產品、作業流程和管理活動等建立新產品、新方法或新流程。技術創新的作用，小到影響個人生產力，大到資源有效配置和經濟合理增長，皆具有重要的影響。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大量研究發展經費的投入，追求技術創新，成為一項主要的工業與經濟活動。萬建香和汪壽陽發現社會資本與技術創新可打破“資源詛咒”[1]。余明桂等發現產業政策對發明專利數量有正向促進作用[2]。

最初使用的研發投入(R&D)作為技術創新的指標，只是資金投入指標，其研發投入的最終產出效率會受到非資金因素和非經濟因素的影響，此外，研發投入數據可能缺乏準確性和可用性。與此同時，專利指標數據質量較高，且可以作為技術創新的產出指標。考慮到技術創新不僅僅是投入，更重要的是研發成果，筆者主要用有效專利授權數量作為衡量技術創新投入的指標，包括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實用新型專利數量和外觀設計專利數量。

(二)企業經營績效

企業經營績效指的是在一定的經營區間內企業通過對有限的資源進行整合利用后產出的經營效益和業績。企業經營績效指標是用來衡量績效的工具。

Fortuin在1988年提出八個良好的績效指標條件：一是定義明確；二是簡單，容易了解；三是可以迅速獲得評估結果；四是能用以設定適當的目標；五是目標具有挑戰性又具有彈性；六是可以依需要及時設定新目標；七是所評估的變數必須與受評者相關，且是受評者所能控制的；八是績效指標能獲得供與需一致的同意與共識。

績效指標的分類，可分為財務與非財務。依據流程，可分為輸入、過程、輸出，前兩者為領先指標，后者為落后指標。李志彤(2004)對比和評價了幾種不同的上市公司經營績效的傳統評價方法和EVA、MVA方法[3]。唐松和孫錚(2014)研究發現政治關聯公司的較高報酬對公司業績負向影響[4]。

(三)企業技術創新對經營績效的影響

技術創新理論的核心觀點在于創新是企業的一項核心競爭力，企業可以通過技術創新能力獲得壟斷性的競爭優勢和核心競爭力，作為以利益最大化為經營目的企業，技術創新能夠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影響。

國外學者對企業技術創新對經營績效的研究由來已久。Griliches (1979)已提出企業需要關注技術創新能力的培養[5]，Calantone etal.(2002)提出了學習導向、企業創新能力和企業經營績效的關系[6]，而Koellinger(2008)以歐洲企業為樣本揭示了技術、創新和企業績效的關系[7]。

針對我國企業的技術創新現狀，學者對技術創新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進行了豐富的研究。李濤等發現科研投入對企業盈利能力影響能力不顯著，但可以促進企業成長能力[8]。頡茂華等發現環境規制會使得污染企業增加研發投入，不過研發投入對經營績效的影響效應也是滯后的[9]。尹美群等發現技術、勞動和資本密集型行業，創新投入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且技術密集型行業高管薪酬激勵對企業創新投入績效關系有顯著的積極調節效應[10]。杜勇等發現高新技術企業投入強度逐年提高；研發投入與盈利能力之間有顯著正相關關系，研發投入和企業獲利能力顯著正相關，研發投入和成長能力不顯著[11]。舒謙和陳治亞發現研發投入對經營業績的促進作用會受到公司治理結構影響[12]。朱乃平等(2014)發現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投入正向促進短期和長期財務績效，社會責任的承擔對長期經營績效有影響[13]。吳超鵬和唐菂發現知識產權執法力度可以影響企業創新，從而影響未來財務績效[14]。

綜上所述，目前學者們的研究領域及研究視角不同，對技術創新與經營績效關系研究的結果也不盡一致。筆者重點在于分析技術創新對于經營績效的不同維度的影響效應。

二、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

本研究以佛山市的上市公司為樣本。數據來源于2005年到2016年佛山市上市公司企業年報數據。樣本數據，截至2016年，佛山市共有36家上市公司。

數據整理為企業-年雙維度上的面板數據，對文獻進行整理，剔除企業上市前的數據，剔除核心變量缺失數據。剔除部分數據后樣本數量為257個，具體而言，2005年10個樣本量發展到2016年佛山市有36個樣本量。

(二)計量模型

根據以上分析并參考文獻研究，筆者設定的基準模型形式如下：

ROEij=α0+α1Grants+α2Zit+μi+ηt+εit

(模型1)

上述模型中，下標i,t分別代表佛山市的A股上市公司i和年份t。Grants表示i公司t年的技術創新，進一步檢驗中還會有Igrants、Ugrants和Dgrants這三個細分變量，ROEit表示經營績效指標，筆者會分析技術創新對不同維度經營績效指標的影響。Zit表示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μi是個體固定效應；ηt為年份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在本研究中，重點關注系數α1，用以分析技術創新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

筆者預期結論是：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會對企業的盈利能力、營運能力和成長能力帶來顯著的影響，而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對企業的償債能力沒有顯著影響；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對企業盈利能力和成長能力均為正向影響，而對企業的營運能力則帶來負向影響。

(三)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回歸模型中，被解釋變量主要是企業經營績效數據，筆者分為四個維度，盈利能力、償債能力、營運能力和成長能力。

表1 變量的解釋

2．解釋變量

回歸模型的解釋變量，采用Grants，技術創新的代理變量。筆者主要用有效專利授權數量作為衡量技術創新投入的指標，包括發明專利授權數量Igrants、實用新型專利數量Ugrants和外觀設計專利數量Dgrants。

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3．控制變量

Size為企業規模。取自Wind數據庫，表示上市公司總資產的自然對數。

Age為企業年齡。企業注冊時間取自CSMAR數據庫，Age表示截止到財務報告當年企業成立年限。

Prof為收益質量代理變量，表示價值變動凈收益/利潤總額。取自CSMAR數據庫。

Cash為現金流量情況代理變量，表示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營業收入。取自CSMAR數據庫。

Gain為營業總收入；Staff為員工總數；Pay為員工總報酬。

Ind為企業所屬行業。筆者的樣本數據主要集中在五大行業，包括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金融業，批發和零售業和制造業。

(四)描述性統計

具體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下表2。表中匯總了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以及控制變量的樣本量、均值、標準差、最小值和最大值。

表2 變量描述性統計

(五)相關性檢驗

在模型和變量的選取過程中，先對變量做相關關系分析，找到變量之間最基本的相關關系。

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對模型回歸估計偏誤的影響，在進行實證研究前，對各變量進行Person相關系數檢驗，相關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相關系數均小與0.7，不存在共線性問題。相關系數的結果見表3。

表3 相關系數分析

以上相關分析的結果也顯示：發明專利授權數量Igrants、實用新型專利數量Ugrants和外觀設計專利數量Dgrants和專利授權總數Grants相關系數較大，技術創新較好的企業在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等方面都做了充足的工作。企業技術創新和某些財務指標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

(六)基礎檢驗

回顧文獻的基礎上，利用基準模型實證探索技術創新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對于面板數據模型，首先進行Hausman檢驗分析其選用固定效應模型還是隨機效應模型。本模型經Hausman檢驗，P=0.0002，小于0.05的臨界值，從而意味著拒絕隨機效應模型為正確模型的原假設，因而筆者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結果的分析。

面板模型的實證結果如表3所示。

為避免虛假回歸遺漏變量問題，逐步加入企業層面的各個控制變量，如企業規模、企業年齡、企業的收益質量、企業的現金流量情況、企業營業總收入和企業所屬行業加入模型中，最后將所有控制變量納入考慮后，得到基準模型的實證結果。

由表4基準檢驗(1)(2)(3)(4)之實證結果可以看出，實證結果與筆者的預期結果基本吻合，技術創新代表著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的一部分，同時也代表著企業投入的一部分。長期來看，企業的成長性和技術創新正相關，但短期來說，企業的營運能力會受到技術創新一部分的負向影響，企業需要加強營運能力。

表4 基準檢驗

第(1)列，回歸系數α1=0.224且t=3.56 ，專利授權數量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盈利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在1%置信區間內顯著。第(2)列，回歸系數α1=-3.225且t= -1.57，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償債能力無顯著影響效應。第(3)列，回歸系數α1=-2.200且t= -2.05，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營運能力有顯著負向影響效應且在5%置信區間內顯著。第(4)列，回歸系數α1=0.212且t=2.20 ，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成長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在5%置信區間內顯著。

實證結果表明，技術創新(專利授權數量)對于企業的經營和發展的影響效應并非是一概而論的，對于企業不同角度的經營績效可能有不同影響。

(七)進一步檢驗

進一步檢驗，專利可分為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專利，分別用發明專利授權數量Igrants、實用新型專利數量Ugrants和外觀設計專利數量Dgrants作為解釋變量對上述模型進行分析。實證檢驗模型如下：

ROEit=α0+α1IGrantsit+α2Zit+μi+ηt+εit

(模型2)

ROEit=α0+α1UGrantsit+α2Zit+μi+ηt+εit

(模型3)

ROEit=α0+α1DGrantsit+α2Zit+μi+ηt+εit

(模型4)

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盈利能力、營運能力和成長能力均有顯著影響，具體見表5。

表5 進一步檢驗-發明專利

第(1)列，回歸系數α1=0.408且t=6.61 ，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盈利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在1%置信區間內顯著。

第(2)列，回歸系數α1=-0.249且t=-1.68，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償債能力有負向影響，且在10%的置信區間內顯著。

第(3)列，回歸系數α1=-0.555且t=-5.15，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營運能力有顯著負向影響效應且在1%置信區間內顯著。

第(4)列，回歸系數α1=0.155且t=4.23 ，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成長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且在1%置信區間內顯著。

結合表5，表6，表7所示，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企業的經營績效的影響更為顯著，影響效應更大。這是因為發明專利的申請和授權難度更大，可以有效地反映公司自主研發和技術創新能力。而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對企業經營績效也存在影響效應，但影響效應不顯著。

表6 進一步檢驗實用新型專利

表7 進一步檢驗外觀設計專利

三、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響應國家政策倡議，為促進我國企業的進一步發展，本研究主要探究技術創新和企業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對此做了定性和定量分析。分析了相關學者的文獻和研究方法，使用2005年到2016年佛山市A股上市企業的微觀面板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具體結論如下。

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盈利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專利數量越多，企業盈利能力越強。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營運能力有顯著負向影響效應，對佛山市上市公司成長能力有顯著正向影響。

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存在顯著的影響效應。其中，發明專利授權數量對佛山市上市公司盈利能力和成長能力均有顯著正向的影響，對償債能力和營運能力有顯著的負向影響。

而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專利授權數量對企業經營并不存在顯著的影響效應。企業應更加重視發明專利的申請和研發。

(二)建議

諸多研究結果表明技術創新對我國企業經營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所以我國必須高度重視企業的技術創新。基于理論及實證研究，從企業和政府兩個層面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企業層面

增強自主研發意識，完善機制。技術創新對于企業經營績效的改善、核心競爭力的發展及產業發展有重要意義，企業不斷的技術創新和研發投入，建立完善的研發和獎勵體系，可以降低生產、運營和銷售成本，創造企業自身的差異性，進一步打造企業獨有的創新技術和產品，能使企業面對市場競爭持續增長。

重視引進和培養創新人才。首先，人才是發展的基礎，企業加強人力資源管理、增加員工培訓，支持創新的氛圍是基礎。其次，加大人才的引進力度，尤其要針對關鍵技術創新管理人才、技術人才和綜合素質人才引進。最后，建立各種激勵機制，鼓勵創新。鼓勵企業實行知識產業化、產權多樣化，推行技術入股、管理入股等多種分配和獎勵形式以及建立相應的制度。

制定合理創新戰略，提高技術創新管理水平。企業要制定合理、有效的科技發展方案，保證企業在科研發展的道路上不斷前進。根據企業規模、行業性質、成長方式等方面不同，要制定適合自身發展的技術創新戰略，考慮到可能面臨的風險等問題，并在技術創新各個過程加強管理和監督，促使技術創新更快轉化為切實的經營績效和企業競爭力。

2.政府層面

提供良好的融資環境及優惠政策。政府應完善技術創新融資政策，增加中小企業的融資渠道，在稅收和其他政策上予以重視。擴寬融資渠道，確保企業技術創新的資金保障。應鼓勵金融機構加大對企業技術創新的扶持力度，促進金融機構與企業充分合作，不斷推動企業創新發展。在加強和改善金融機構服務內容的同時，要加快企業信用體系建設，鼓勵和引導金融機構依據不同企業的特點，推出適合各類企業融資的金融產品，為企業技術創新的融資提供更好服務。鼓勵地方和社會各界運用多種形式進行高科技風險投資活動，實行投資主體的多元化，充分利用國際金融服務和市場，加大技術創新投資領域吸引外資的工作力度，建立和完善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以促進風險投資的良性循環。

建立完善的知識產權制度。政府可以通過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及強有力的保護措施來保證對企業專利等知識產權的保護，還要通過建立優惠制度及政策宣傳促進企業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意識。政府可借鑒其他國家成功的實踐經驗，結合我國企業和社會的發展需求，支持、引導、鼓勵創新，增強企業技術創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