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長三角產業集群　參與全球產業競爭

劉文富

當前，全球供應鏈出現危機，但長三角產業鏈供應鏈還保持整體穩定并持續升級。在肯定長三角產業集群在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中的優勢的同時，我們也要未雨綢繆，主動尋找短板，以企業發展場景為導向，建立合作伙伴關系，構建符合現代化經濟體系要求的區域產業矩陣、產業網絡、產業生態，在未來中國參與重塑全球產業鏈供應鏈中發揮獨特積極作用。

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呈現新的發展趨勢

清楚認知鏈性基本特征。無論是價值鏈、產業鏈，還是供應鏈，都表現出一種形式上的結構，一種共性。但“鏈”只是一個形象或簡化的表達，實際狀態往往是一個網絡。各個利益相關者一旦形成“鏈條”，就意味著形成共生關系、利益命運共同體。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不僅是一種“紐帶”，更是一種參與和融合。鏈接的關鍵是價值問題，即價值的創造與分配問題，價值創造的最大化，價值分配的合理性。

準確把握全球產業鏈的重構趨勢。當前全球供應鏈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包括不斷變化的貿易模式、行業競爭格局和地緣政治壓力。面對逆全球化的新動向，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正在發生著新的變化。西方發達國家呈現“再工業化”和制造業回潮，過去由西方發達國家跨國企業主導的全球價值鏈（GVC），將會在未來發生猛烈的規模縮減、范圍縮小、地理變更和形式變化。正如國家發改委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院長王昌林所講的那樣：“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重構表現為產業鏈本土化、供應鏈多元化、產業分工區域化三大趨勢。”以貿易為主導的增長模式出現了嚴重威脅。大國之間的沖突可能導致全球價值鏈的緊縮或分割。技術變革在這個階段的作用更加凸顯。

緊跟產業鏈集群化趨勢。根據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重組的趨勢，可以判斷未來的產業競爭，不再是產品內分工格局下的國際代工廠與跨國公司為爭奪訂單的競爭，而將是產業集群對產業集群之間的競爭。全球產業鏈的演變在縱向分工上趨于縮短，在橫向分工上趨于區域化集聚。由此，應努力將長三角打造成空間上高度集聚、上下游緊密協同、供應端集約高效的戰略性新型產業集群，努力形成上下游交織、供需兩側交錯、產學研交融的共贏共生分工矩陣，有力提高長三角產業集群在全球生產網絡中的專業化水平和生產效率。

加快構建長三角產業生態圈

“長三角產業生態圈”要以安全韌性為核心要義，突出固基礎，形成國際先進、安全可控的產業基礎體系，協同構建人才、物流、信息、金融、創新生態圈。

長三角產業集群應以企業發展場景為導向。產業發展的基本邏輯是政治邏輯、政策邏輯、技術邏輯、市場邏輯，其中重要的是市場邏輯。在市場邏輯下，完整、連續產業場景能最大程度地引智、留人。在國際產業鏈合作中，“小而精”的中小型科技企業越發成為亮點。伴隨著市場定制化、小規模的需求，國際產業鏈合作向著高端化、區域化邁進。然而，從“小而精”的中小型科技企業，到鏈頭企業，進而成長為頭部的“現金奶牛”（cash cow）企業，依賴于一個保有基數龐大、具有活力的“中小微企業”良好生態圈。因此最好的營商環境，是通過產業場景留住市場主體，產業場景要完整、連續，為此要努力的，不僅是“補”產業鏈，更是“補”產業場景。

長三角產業集群有賴于人才高地的構建。產業實力競爭說到底是人才競爭。隨著產業實力的全面提升，長三角已進入人才創新作用與地區快速發展同頻共振階段。構建長三角產業人才創新高地，其內涵既包括頂尖人才，如管理人才、技術人才，也特別需要大量的高水準產業工人。要大力支持創新型企業家，發揮企業家作用，打造初創公司友好型的創新生態系統。培養新一代產業工人，扶持一個新產業，需要同時培養一個龐大的產業工人集群。有研究表明，工人的技能及其分布對專業化的影響大于國家的人均資本稟賦。

長三角產業集群應注重開放式創新。開放式創新是摒棄企業傳統封閉式的創新模式，引入外部的創新能力。開放式創新既能共享價值，也可降低行業間的壁壘，促進要素流通，提高企業經營效率。召集該領域的主要利益相關者，支持政策制定者和創新者打造精心設計的協作平臺，以推進新興技術的應用推廣。市場主體在實施開放式創新時需牢記：一是創新立足點不動搖，引入不同的市場主體，其目標是以更快的速度、更低的成本，獲得更多的收益與更強的競爭力，即企業不僅自己進行創新，也充分利用外界的創新。二是知識產權需保障，涉及跨行業主體的創新合作，知識產權保護的相關制度顯得至關重要。三是商業計劃早籌備，明晰商業計劃、成本分擔和利潤分配等事項。

長三角產業集群應強化高端服務。在保障產業鏈供應鏈穩定的同時，還需要特別加強貿易鏈、金融鏈等方面的支撐。世界經合組織研究發現：在制造業全球價值鏈中，無形資本總額約占收入的27%，而貿易和投資的開放度正是全球價值鏈中無形資本回報模式的重要決定因素;研發的直接公共資金和知識產權保護的質量與無形資產的回報呈正相關關系;貿易有助于緩和全球消費產品供應的沖擊。長三角產業集群亟需在研發、流通、貿易、金融服務和市場服務（包括信息、法律等）諸多功能的打造和發揮上，進一步提鏈強鏈。

營造“組鏈成群”的合作大環境

長三角產業要在重塑全球產業鏈供應鏈中發揮獨特積極作用，關鍵要用產業矩陣、產業網絡、產業生態，來替代升級產業鏈條，“組鏈成群”，進一步促進市場資源要素自由流動。

一是建立和完善深度合作的有效機制。“協同創新信息”，突出共享機制。企業要發揮開放創新的主體作用，支持頭部企業建設開放創新中心，推動從企業研發中心、企業創新中心到大企業開放創新中心的升級。“深化改革攻堅”，突出聯合機制。推動跨區域聯合、次區域融合，如科創平臺與地方資源共建創新研發—孵化—產業化機制等。增強產業集聚“磁性”，避免盲目追求產業合作導致“泛產業鏈化”。鼓勵產業創新，突出容錯機制。鼓勵場景可靠、風險可控的探索突破。

二是形成開放高效的產業共同體。統籌境內外一體化經營發展，努力形成（無形的）產業鏈接生態圈，更高水平吸引外資。從打“長三角牌”到打“中國牌”，以產業共同體讓“中國制造”更加精彩、更有韌性，通過產業共同體吸引全球高端制造商進一步匯聚長三角。加強滬蘇浙皖企業合作，形成中國智造的長三角特色，一起抱團“出海”，走向國際，在國際產業鏈價值鏈中占有重要地位。

三是充分發揮數字化的賦能作用。數字經濟正推動各類資源要素快捷流動、各類市場主體加速融合，幫助市場主體重構組織模式，實現跨界發展，打破時空限制，延伸產業鏈條，暢通國內外經濟循環。從技術層面，企業技術管理者應將提升核心競爭力、提升運營效率、提升數據挖掘與分析能力作為數字化實踐的核心動因。從管理層面，應將加強客戶分析提升營銷水平、洞察客戶消費習慣變化、提高敏捷性與市場反應速度作為數字化實踐的核心動因。

（作者系上海前灘新興產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副秘書長，復旦大學大都市治理中心特聘研究員）

責任編輯：何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