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繪畫中的表現主義

馬 起

（廣州市文化館,廣東廣州 510000）

表現主義不屬于繪畫手法，應該是一種繪畫流派。一幅畫，總要或多或少地表達作者的觀點，是贊美還是揭露，是抨擊抵制還是歌頌提倡，一定會有所呈現的。達?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壁畫，讓我們體會到了正義、無辜、坦蕩、正定，甚至還有陰暗、驚恐。那個抓著錢袋出賣耶穌的猶大眼神恐慌、動作緊張，與耶穌的鎮定自若、視死如歸對比鮮明。觀賞拉斐爾《西斯廷圣母》，我們感到了圣母對小耶穌的憂慮，以及小小的耶穌那即將被委以重任而不同于普通小孩的眼神。所有的畫家在創作中表達了自己的愛憎，使畫中的表現主義成分得到了充分展現。表現主義這個繪畫流派，有意無意地被藝術家應用，成為繪畫的主題思想。

一、表現主義存在于所有的繪畫流派中

因為所有的作品都帶有繪畫者的主觀感受，所以表現主義存在于所有的畫種中。在創作過程中，藝術家具有感情和思想，他因而會把自己的這些觀點融入其中，構成作品的主題。在古典主義、現實主義、浪漫主義、印象派以及巡回展覽畫派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表現主義成分。

1.古典主義屬于早期油畫，始于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代表人物有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拉斐爾、波蒂切利、喬托、提香等，同時法國大革命時期的大衛、安格爾師徒，是后期古典主義繪畫的代表人物。古典主義的特點是平整、細致，一遍遍有步驟的涂色，色調微微偏向醬油色。達?芬奇的《蒙娜麗莎》畫像雖然不大，但是光輝奪目人人皆知，畫中的蒙娜麗莎留給世人永恒的微笑是那樣的迷人。拉斐爾的《椅中圣母》同樣表達了作者對人性的描繪和對美的追求。米開朗琪羅的《最后的審判》，歌頌正義向往未來。大衛的《拿破侖登上阿爾卑斯山》和《拿破侖加冕》，均表達了作者對拿破侖這個頗有爭議人物的贊嘆和崇拜。安格爾的《泉》則是通過少女的端莊以及青春，反映出安格爾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他內心純潔的精神世界。很明顯，作品里面都兼有表現主義的構成因素。

2.現實主義和寫實主義在我國曾一直討論，其實現實主義應該是繪畫流派，而寫實繪畫是創作方式。在這一方面應該以米勒、庫爾貝為代表。浪漫主義“獅子”德拉克洛瓦對魯本斯非常崇拜，卻和古典主義大師安格爾針鋒相對，互相攻擊。他的代表作《自由引導人民》表達了他對革命的支持和歌頌。米勒的《晚鐘》表達了夕陽下夫妻雙方相互的祝福，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拾穗》讓我們看到了農民的辛勞，對食物的節儉以及他們的純樸。庫爾貝的《石工》和《篩麥的婦女》同樣也表達出了作者對底層人民的關愛，對幸福的向往。作者將自己的感受隱含在畫面中，增強了作品的深度。

3.印象派的表現方法是對外光的極盡描寫。前期代表人物有雷諾阿、德加、畢沙羅、修拉、西涅克、莫奈和馬奈等。德加的《舞女》刻畫出舞女的辛酸，畢沙羅的《田園風光》是那樣的悠閑自在，雷諾阿的筆下，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和浪漫，好像空氣的流動也都是那樣的自在。莫奈跳動的筆觸帶領著整個印象派，他的《日出》是印象主義的經典之作。印象派描繪自然，畫中的表現主義成分雖然不是那樣的明顯，但仍然包含著畫家的個人想法。誰說莫奈的《睡蓮》不是畫家對愜意生活的寫照和對過去歲月的回味？后期印象派畫家則直接開啟了表現主義的歷程，成了鼻祖中的鼻祖。如果沒有塞尚、高更和凡·高，表現主義估計要推遲許多年才會出現。塞尚的畫面分解與構成，凡·高對生活的渴望，高更的原始印象，使他們三人風格迥異，卻同時成為現代主義繪畫的啟蒙人物。

4.巡回展覽畫派是以俄國的克拉姆斯柯依為代表的現實主義畫派，重要的人物有列賓、蘇里科夫、謝洛夫、列維坦等。列賓的《伊凡雷帝殺子》表現了伊凡雷帝失手殺死自己的兒子后的驚慌失措和懊悔，鮮血流淌，眼神驚恐萬狀，表現出人性的無奈與復雜?！兑馔鈿w來》讓人感到喜從天降，眼神令人尋味。蘇里科夫《近衛軍臨刑的早上》緊張的空氣，大面積的人物形象，表現了新舊思想的爭斗和沙皇的殘暴。

5.以馬蒂斯為代表的野獸派的繪畫中，表現主義更為突出。剪紙、純色、對比色都是那樣的具有革命性，同以往的繪畫有著極大的差別。“籠中野獸”顛覆人們的觀念，繪畫以個人自我為中心，畫出自己的感受。野獸派使抽象主義、立體主義等相繼橫空出世，吸引眾多的眼球，標志著現代繪畫的正式開始。畢加索經歷諸多繪畫風格，有不同的繪畫時期。畫家克里姆特、席勒、弗洛伊德以及杜尚等都是抽象主義的佼佼者。克里姆特《人生的三個階段》表現了兒童、青年和老年這一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階段。在這三個階段中，我們是導演，是演員。席勒的繪畫給我們表現出人性，愛是人類延續的必需成分，但對于死神，我們卻無能為力。漫漫人生路，我們只是孤獨的旅行者。挪威畫家蒙克，他的《吶喊》讓我們感到現實的殘酷、人生的無奈，以及人情的淡薄。他的父母因病早亡，姐姐也撒手西去，他孤獨無助，站立船頭，聲嘶力竭，控訴這個萬惡的世界。粗野的筆觸比凡·高的更加扭曲，火紅的天空是他的心在流血，世界末日似乎即將到來。表現主義的繪畫，以濃厚的色彩感染著我們每一個人。

二、表現主義在抽象和寫意油畫中都可存在

在這些派別基礎上，表現主義在繪畫風格上似乎更加狂野。不同于古典主義那樣講究，表現主義用色更加直接；不拘囿于現實，而是作者心中的色彩。用筆也大膽直率，運筆瀟灑，筆觸明顯。最主要的是情感的表達尤為強烈，不再含蓄、隱喻，而是直接、大膽。在油畫的創作中，抽象繪畫和寫意油畫較為相似，同時都有表現主義的元素。我國的寫意油畫歷史確切來說也就二三十年，這與我們油畫民族化分不開。我們的抽象油畫大約也只有四十多年的歷史。在20世紀初期和中期，徐悲鴻、林風眠、吳作人、呂斯百、常書鴻等留學法國。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又委派留學生去蘇聯學習，同時聘請蘇聯專家馬克西莫夫先生來中央美術學院傳授油畫知識。20世紀80年代趙無極先生從法國回國講學，我國的抽象繪畫才算正式開始。

寫意畫的表現手法自由奔放，其中蘊涵著表現主義。抽象繪畫也同寫意油畫一樣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有的抽象油畫，雖然看不到形狀，卻同樣也有思想性，有畫家的主觀意識，具有表現主義的特色。我國的油畫大家羅爾純師從嚴文梁，有著很高的繪畫修養，他的畫色彩豐富斑斕，在油畫的厚涂中表現老人的佝僂、親親的母愛、濃濃的紅土地，成為寫意油畫家的代表。

三、裝置藝術、行為藝術也有表現主義的成分

同樣的，裝置藝術和行為藝術也是具有表現主義成分的藝術形式。由于大家認為架上繪畫遇到了瓶頸，很難發展。因為截至目前，所有的繪畫形式已經出現，照相術也是非常發達。繪畫的精細程度遠遠不及照相，只不過繪畫可以取舍和構思、組合，直接表達作者的觀點，除此之外，和照相沒有什么區別。于是乎，裝置藝術出現了，綜合材料應用出現了，成了與繪畫并駕齊驅的藝術形式。因為有美術的元素，所以也歸納為繪畫類。其實這與繪畫還是有區別的，否則，幾千年前的木匠作品，也可稱之為繪畫？小的物件成為非遺類？大的如房屋、園林、平田整地都算美術？行為藝術有肢體的表演，離傳統繪畫相距甚遠，但是由于它往往是由畫家導演和表現的，包含了部分美術成分和藝術家的主張，故而在行為藝術中表現主義的因素就更加濃烈。

四、表現主義將成為藝術的主流

表現主義因為能夠直接表達畫家的觀點，又是畫家參與的藝術形式，所以更受大眾的關注。不理解的觀眾對此嗤之以鼻，認為是精神病，是亂彈琴。支持的觀眾則是理性的思考。還有更多的吃瓜群眾，跟風稀里糊涂地前進。但是，現在的社會，互聯網高度發達，機器人服務即將普及，無人駕駛也很快推廣。由于認識的提高，人們變得更加自我前衛。可以想象，在此情況下，裝置藝術會如雨后春筍般迅速生長，將在各類繪畫中、各類有關美術的藝術中擔任主角，成為藝術的主流?；谶@些因素，我們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正確對待表現主義，使其為我所用，豐富和美化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