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互聯網借貸平臺進行類銀行監管模式的可行性探究

鄭青昊 劉心怡 唐小豐 中國農業大學煙臺研究院

近十年內，P2P在我國取得了巨大發展，但由于監管不力而引發的P2P網貸平臺負責人違法犯罪事件頻出，比如非法集資，以致被全面清退。2020年11月，所有在營P2P機構清零，剩下的借貸余額在有序清退之中，屬于P2P的時代正式謝幕了。盡管P2P正式退出我國互聯網金融的歷史舞臺，但是它依然為我們提供了將來我國發展互聯網借貸平臺模式的思路。相信未來在相關部門的嚴格管理下，會出現更加合規、更加優質的互聯網借貸平臺。

一、國內互聯網借貸平臺的發展歷程及預測

（一）國內互聯網借貸平臺的發展歷程

1.引入期（2007年-2011年）

鑒于國外發展的成功，互聯網借貸——P2P很快便在我國出現并發展開來。以下對P2P的引入過程做下分析：2006年宜信公司成立，該公司便是真正將P2P引入我國的“第一人”，但這一階段的P2P，并不是如今意義上的P2P網貸平臺。在其引入的第二年，也就是2007年，P2P網貸這顆種子才開始在我國社會土地上生根發芽，促成其發芽的主要條件之一，即為“拍拍貸”的成立，這是國內首家借助互聯網技術建立P2P借貸平臺的公司。雖然P2P有了促其生長的土壤，但是還沒有充足的養料供給，社會融資需求欠缺，使其初期的生長速度緩慢。在這一階段，借貸平臺的數量有所增加，出現了20家借貸平臺。

2.爆發期（2011年-2015年）

由于中國金融市場的利率市場化預期、民間借貸的需求量不斷提高，平臺數量呈現出指數化增長。到2015 年年底，我國正常運轉的平臺數量達到了驚人的3700余家，累計平臺數量更是達到近6000余家（見圖1）。

圖1

3.調整期（2016年-2018年）

由于行業監管具有滯后性，整個網貸行業在混亂中發展。隨著國家監管力度加大，P2P平臺逐漸呈現正規化、聯盟化的特征，由此以互聯網為基礎的借貸行業完成了混亂到規范的轉變，至此網貸行業的發展路徑也趨向于主流和正規化。最突出的表現便是網貸平臺數量銳減，精簡化的實現標志著網貸行業正式邁入穩定發展階段。

4.退出期（2018年-2020年）

隨著短視頻時代來臨，許多借貸平臺利用其進行病毒式傳播。當他們陷入流動性困境時，不惜采用資金池的形式借新債換舊債，最終使企業墮入深淵，令投資者血本無歸。2018年以來，累計問題平臺數量已超過正常在營平臺數量，單單對2018年上半年爆出問題的借貸平臺作出統計，就有136家之多，可見這一行業的渾水程度，國家為了維護金融市場秩序，決定清退P2P平臺。截至2020年11月，所有在營P2P平臺已全部被清退。

（二）未來預測

互聯網技術與金融行業的結合完全是社會時代要求下的“大勢所趨”，互聯網金融雖然是新興領域，但其存在和發展，以及具體模式和業務內容等，依舊是由社會時代決定的。在互聯網金融的實施過程中，傳統金融產品、業務、組織等均隨之改變。互聯網借貸本質上為無抵押、無擔保的個人非經營性信貸，這以行為在消費金融的范圍當中。消費信貸這種行為對于市場有著較大的影響，能夠增強市場活力，擴大內需，讓生產、消費活動能夠始終以健康可持續的狀態存在，從短期來看，可以提升個人的生活質量，讓個人消費產生計劃性和目的性；從長遠來看，能夠讓國民經濟的發展更加穩定。同時，金融市場與過去相比已然有了更大的進步，相關體系和制度更加完備，國家P2P模式可以以其成熟的力量，為社會群眾帶來優質的金融服務，相信待時機成熟互聯網借貸平臺會在我國重新回到健康發展的軌道。而商業銀行的監管模式可以運用到互聯網借貸平臺上，從而保證投資人的財產安全，規范互聯網金融行業。

二、對互聯網借貸平臺進行類銀行監管的可行性分析

（一）互聯網借貸平臺的性質

P2P網絡借貸雖然從表面上看屬于互聯網金融范疇，但是根本上是民間借貸行為，因此有著民間金融的基本特點，但在民間金融的基礎上，網貸平臺的角色卻是不同的，除了基本信息中介這一角色，還有居間人、擔保人等多重角色。當前P2P網貸平臺中的借貸合同，除了具有借貸合同的基本性功能，還兼具中介服務、理財服務、金融服務等多種功能。所以，若在廣義角度看待P2P網絡借貸，可解釋為在P2P網絡借貸平臺中簽訂的合同，而這些合同均是與服務相關聯的。

（二）互聯網借貸平臺的風險

1.信用風險

信用風險包括借款人和平臺的信用風險。我國P2P發展初期，信用風險主要在借款人身上，較為典型的表現為借款人因各種原因，對于借款的本息不能按照約定的時間償還，致使大量公司壞賬情況出現。但隨著后期P2P平臺的爆炸式增長，平臺的信用風險不斷擴大。其原因主要為行業管理制度缺陷、平臺公司風險控制能力有限等，使得投資者面對的平臺信用風險增加。

2.流動性風險

此種風險是對平臺不能償還到期債務的概括。P2P平臺將許多資金帶給了周期較長、標的金額較大的項目，雖然這些項目預期回報較高，但承擔的流動性風險破壞性更大。其次，由于P2P平臺沒有風險儲備，它們無法像銀行那樣獲得豐富的資本鏈，政府也不會為其提供擔保，也導致平臺流動性風險升高。

3.法律風險

P2P吸收資金的主要模式是公開廣告宣傳以及向不定社會公眾吸收資金，這種模式雖然不完全屬于非法集資，但是始終徘徊在非法集資的邊緣。一些平臺對外宣揚其具備銀行托管的條件，但實際上所有的款項仍然會通過平臺賬戶，形成“資金池”。同時，投資人和借款人的個人信息安全亦存在泄露風險。

4.互聯網技術風險

互聯網技術安全水平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P2P借貸平臺的安全程度。由于我國互聯網借貸平臺并非由其企業自身開發，假設第三方網站開發平臺對其公司網貸業務缺乏了解，其開發的系統存在潛在風險漏洞，容易遭受互聯網金融犯罪分子的攻擊，使得借貸雙方的資金安全與隱私安全遭到威脅。

（三）互聯網借貸平臺監管的理論依據

1.社會利益論

金融監管的首要出發點是保護人民群眾的利益。但是借貸平臺若是以單獨的形式活動，會伴隨著不利的負外部性因素影響，使風險增大，但風險不完全由平臺承擔，而是整個互聯網金融體系來承擔，因此公眾利益受到損失的概率將會增加。

2.金融風險論

互聯網借貸是一個相對高風險的行業，其自身功能只是充任“信息中介”，但在其運營期間，為了獲得更多資金，會借助“信息中介”這種不具有實質性條件的功能來得以實現，很多業務開展的資金，往往來源于負債，盲目籌集資金更加劇了互聯網借貸平臺的高風險性和內在不穩定性。當前互聯網借貸的投資人基本都是中產階級，是國家經濟的中流砥柱。一旦平臺出現無法兌現的問題，會引發整個互聯網金融體系的“多米諾效應”，甚至引發整個國家金融動蕩。因此互聯網借貸平臺監管對保障整個金融體系的安定有著重大意義。

3.投資者利益保護論

平臺作為金融產品的提供者，與投資人的和借款人的關系為委托—代理。然而因為平臺的高收益性，債券融資比重很高，這就意味著平臺要面對眾多的小債權人。為了避免平臺使用投資者資金時損害債權人的利益，必須要對平臺進行制約。同時，投資者無法掌握借貸平臺所有的數據信息，安全性無法得到保障。平臺可能利用這一信息差牟利，并將風險和損失嫁禍給投資者。

P2P不同于銀行業，其高收益的特點決定了高風險的性質。因此該行業應重點保護借貸人的本金安全，利息部分只進行合理保護。因此為“類銀行”監管模式。相信在未來相關部門的嚴格管理下，一定會出現更加優質的互聯網借貸平臺。

三、互聯網借貸平臺未來應有的監管內容

（一）將互聯網借貸納入銀保監會監管范疇

將互聯網借貸歸入銀保監會監管范疇，意味著互聯網借貸平臺身份合法化、行業完善化。對其監管人員構成“銀保監會——地方經濟金融辦——行業發展協會”的三位一體的監管工作格局，有效規范聯網借貸平臺的管理，防止其惡性生長。

（二）市場準入監管

由于互聯網金融具有較強的外部性，大量平臺的涌入不利于金融業的穩定，也為社會不穩定埋下伏筆。因此該行業應該有完善的市場準入制度。

新平臺在準入審核時，需要關注其注冊法人代表的信用等級、最低注冊資本限額、公司的治理結構、借貸平臺的競爭狀況與經濟發展狀況。

（三）經營過程的審計檢查

互聯網借貸平臺在成功注冊登記，獲得經營許可以后，就應定期向監管當局提供公司的經營狀況報告。除了平臺的主動上報，監管當局也應該對平臺進行隨機的審計檢查，以確定平臺的金融狀況。

對平臺的審計檢查常用兩種方式：現場檢查、常規檢查。前者的工作內容是以按期全面檢查和不定期專項檢查的方式，對平臺經營狀況進行評價；后者指監管當局對借貸平臺公司報送的報表數據作出準確性分析以后，評估平臺的經營情況。銀行評級系統在此同樣適用，且作為監管的重要依據，可類比對平臺進行監管處理（CAMEL駱駝評級體系）。

（四）對問題平臺的處理

對有問題的平臺處置機制，主要有以下幾種：

①重新注資：對于陷入流動性窘境的平臺來說，可以通過中央銀行注資等方法，通過緩解其資金困境來渡過困境。

②接管：為確保投資人利益不受損失，需要讓借貸平臺能夠正常經營運轉，此時便需要監管當局按照已有的法律法規，對借貸平臺業務進行接管和管制。

③兼并：通過兼并陷入窘境的借貸平臺形成一家新的借貸平臺，以最小的代價保持互聯網金融秩序的規范化和穩定性，使其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④破產清算：法院宣布平臺破產后，還要清理金融機構法人，清算平臺剩余資產，并將這些資產按照相應比例彌補到每個投資人身上。

（五）建立投資保險制度

因互聯網借貸平臺的創新性和特殊性，其投資模式不應當屬于高風險類別的投資，而應該具有穩定收益性、安全性、普惠性的特點。因此保險機構可建立投資保險制度，當平臺爆發運營危機以及瀕臨破產時，保險公司按照繳納的保險費比例為其給予資金幫助，讓投資人利益得到最大化保障。

四、結語

近十年內學術界的學者們對如何監管P2P提出了眾多觀點和建議，大多以包容發展為主。P2P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我國金融借貸的形式，然而其帶來的金融市場混亂也是難以估量的。因此必須要全面關停P2P平臺，進行一定時間的沉淀和改革，才能得到更好的方案。目前，我國正嚴厲打擊金融犯罪案件，一些平臺多年拖欠投資人款項的案件得到了國家的關注和處置。同時，一些成熟的互聯網借貸平臺正在轉型成為一類為人民群眾提供實在利益的平臺，互聯網金融平臺也確實為我國中產階層的投資與融資提供了一條渠道。對于曾經網貸行業發展良好的領軍地區，應該對未來的互聯網金融借貸平臺進行先行試點，推動我國互聯網的金融模式越來越豐富、多樣，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逃避相關部門的監管。P2P平臺清零，屬于它的時代落幕了，我們應該總結該模式的經驗教訓。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期待相關監管層能出臺一系列監管措施，從而創造出能遵守行業模式、保障投資人資金安全的、監管有依據的優質借貸平臺，不走P2P行業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