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奕, 韓 濤, 張志強, 崔 剛, 廖 搴, 蔡恒烈
肝細胞肝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是全球第二大惡性腫瘤,嚴重危害著人們健康。 中國是HCC 的高發國家,發病人數約占全球HCC 患者總數的 55%[1]。 目前,盡管針對 HCC 的診斷及治療取得了一定進展, 但HCC 患者的5 年總生存率仍不足10%[2]。 有研究指出,對于相同腫瘤分期的 HCC,經肝動脈化療栓塞(transhepaticarterialchemoembolization,TACE)的治療效果存在一定差異[3]。因此,早期評價HCC 治療效果,不僅可節約醫療資源,還可達到精準治療的目的[3]。 文獻報道,微小核糖核酸-599(miR-599)參與了甲狀腺乳頭狀癌[4]、神經膠質瘤[5]和膀胱尿路上皮癌[6]等發病和進展過程,并與預后有關。此外,miR-599 還可調節HCC 細胞增殖、凋亡、侵襲和遷移等過程[7-8]。 本研究選取 TACE 治療的 HCC患者作為研究對象, 分析miR-599 與預后的關系,以期為改善HCC 預后提供幫助。
納入 2016 年6 月至 2018 年 2 月在江西省萍鄉市人民醫院確診并接受治療的166 例HCC 患者,男 108 例,女 58 例;年齡為(62.2±4.7)歲,范圍為 48~70 歲。 Child-Pugh A 級 124 例,B 級 42 例;HBsAg 陽性 137 例,陰性 29 例;甲胎蛋白≤400 μg/L 69 例,>400 μg/L 97 例;腫瘤單發 63 例,多發 103 例;腫瘤直徑≤5 cm 87 例,>5 cm 79 例;腫瘤分期:Ⅰb期 16 例,Ⅱ期 70 例,Ⅲa 期 80 例;TACE 次數:1 次111 例,2 次 26 例,3 次 29 例;索拉非尼:接受 19 例,未接受 147 例;血管侵犯:有 80 例,無 86 例。 HCC診斷參照《原發性肝癌診療規范(2019 年版)》[9],有典型的肝癌影像學表現,病灶>2 cm 或肝占位性病灶經病理組織學或細胞學檢查證實。 納入標準:①年齡<80 歲;②接受TACE 治療;③簽署了知情同意書。 排除標準:①Child-Pugh C 級;②臨床信息不完整;③合并其他惡性腫瘤;④合并血液系統疾病;⑤獲取血液樣本前接受了放化療、靶向治療或免疫治療等。
所有研究對象對研究內容知情同意,簽署知情同意書。 本研究經江西省萍鄉市人民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2016R-239KS)。
術前檢查所有受試者血常規、尿常規、凝血功能等。 手術步驟:消毒、鋪巾,行局部麻醉,采用Seldinger 法由股動脈入路插入導管至腹腔動脈或肝總動脈,行血管造影檢查,明確癌組織的供血情況;將化療藥奧沙利鉑(江蘇奧賽康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64296,100 mg/m2)和 5-氟尿嘧啶(上海旭東海普藥業有限公司, 國藥準字:H31020593,500 mg/m2)稀釋,緩慢灌注至癌組織的供血動脈,用乳化充分的超液化碘油(煙臺魯銀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37022398)和阿霉素(瀚暉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33021980,40 mg/m2)的混懸液栓塞,注入明膠海綿顆粒[杭州艾力康醫藥科技有限公司,國食藥監械(準)字2014 第3771056 號]栓塞,直至癌組織供血動脈呈“干樹枝”狀;拔出導管和導管鞘,局部加壓止血。術后給予保肝、止吐等藥物治療,醫囑術后4 周復診,行CT 檢查,根據癌組織壞死情況制定后續治療方案,TACE 后腫瘤復發的患者,再次給予TACE 治療;TACE 治療無效的患者,聯合消融(本研究中不包含接受消融治療的患者)或靶向藥物。
實時熒光定量 PCR 檢測血清 miR-599 表達量[10]。抽取受試者TACE 術前1 d 和術后28 d 肘部靜脈血10 mL,離心后吸取上清液,置于 EP 管中,-80℃冰箱中保存。 實驗步驟:取凍存的血清,解凍后用TRIzol 試劑(日本 Takara 公司)提取總 RNA,用 752型紫外分光光度計(上海光學儀器五廠有限公司)檢測RNA 純度; 用反轉錄試劑盒(日本TaKaRa 公司)將 RNA 反轉錄為 cDNA;用 Q1600 型 PCR 儀(杭州柏恒科技有限公司)擴增產物,條件為95 ℃10 min,95 ℃ 60 s,35 個循環,60 ℃ 60 s,72 ℃ 60 s。miR-599 上游序列:5'-TAAGCTGACATGGGACAGG GAT- 3', 下 游 序 列 :5'- CTCCATATCGCACTTTA ATCTCTAACT-3'; 內參 U6 上游序列:5'-CTCGCT TCGGCAGCACA-3', 下游序列:5'-ACGCTTCACGA ATTTGCGT-3'。 選取同期參加體檢的20 名年齡、性別與HCC 患者匹配的健康人的樣本作為對照,用2-DDct法計算HCC 患者血清中miR-599 的相對表達量。
采用復診和電話隨訪方式獲取受試者3 年生存結局,于受試者出院后1 個月復診,此后每3~6個月隨訪 1 次, 末次隨訪時間為2021 年 2 月 23日,中位隨訪時間為36(6~36)個月。
應用SPSS 23.0 軟件包進行統計分析。 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表示,2 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 檢驗,TACE 前、后 miR-599 的相對表達量比較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M(Q1,Q3)表示,2 組間比較采用 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s,ROC)曲線下面積評價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價值。用Cox 回歸分析miR-599 與TACE 治療HCC預后的關系。 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根據HCC 患者的3 年生存結局將其分為生存組113 例和死亡組53 例。 生存組和死亡組的年齡、性別構成、HBsAg、腫瘤數目和接受TACE 治療次數構成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生存組的 Child-Pugh A 級、AFP≤400 μg/L、腫瘤直徑≤5 cm、 腫瘤分期Ⅰb 期和接受索拉非尼治療的例數均高于死亡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
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生存組和死亡組的年齡、 性別構成、Child-Pugh 分級、HBsAg、AFP、腫瘤數目、腫瘤直徑、腫瘤分期和接受TACE 治療次數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 見表 1。

表1 生存組和死亡組患者的臨床特征比較
生存組和死亡組患者miR-599 相對表達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66.799,P<0.01),生存組術前、術后的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高于死亡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術前、術后的 miR-599 相對表達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232.151,P<0.01),生存組和死亡組的術后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較術前升高,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生存結局和時間之間無交互作用(F=3.843,P=0.052)。 見表 2。
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生存組和死亡組的miR-599 相對表達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12.267,P=0.001),生存組術前、術后的 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高于死亡組, 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術前、術后的 miR-599 相對表達量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37.369,P<0.01),生存組和死亡組的術后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較術前升高,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生存結局和時間之間無交互作用(F=1.258,P=0.269)。 見表 2。

表2 生存組和死亡組患者miR-599 相對表達量比較
術前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高于術后miR-599,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2.603,P=0.009),見表 3。
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術前miR-599 診斷 HCC 預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高于術后miR-599,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Z=0.961,P=0.337),見表 3。

表3 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價值分析
將HCC 預后作為因變量,將年齡、性別、Child-Pugh 分級、HBsAg、AFP、腫瘤數目、腫瘤直徑、腫瘤分期、TACE 次數、 接受索拉非尼治療和術前miR-599 作為自變量,分別納入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Child-Pugh 分級、AFP、腫瘤直徑、腫瘤分期和術前miR-599 與 HCC 預后有關(P<0.05)。 將 HCC 預后作為因變量,將Child-Pugh 分級、AFP、腫瘤直徑、腫瘤分期、 術前miR-599 和接受索拉非尼治療作為自變量(納入標準為單因素Cox 回歸分析的P<0.10 或已知與HCC 生存預后有關),一并納入Cox 回歸分析, 結果顯示腫瘤直徑>5 cm 和腫瘤分期高是HCC 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接受索拉非尼治療和術前miR-599 表達量高是HCC 預后的獨立保護因素(P<0.05)。 見表 4。

表4 HCC 生存預后的Cox 回歸分析結果(傾向性評分匹配前)
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將HCC預后作為因變量, 將年齡、 性別、Child-Pugh 分級、HBsAg、AFP、腫瘤數目、腫瘤直徑、腫瘤分期、TACE次數和術前miR-599 作為自變量(1∶1 傾向性評分匹配后不包含接受索拉非尼治療的患者), 分別納入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術前miR-599 與HCC 預后有關(P<0.05)。將HCC 預后作為因變量,將腫瘤數目、腫瘤分期和術前miR-599 作為自變量一并納入Cox 回歸分析, 結果顯示術前miR-599 表達量高是HCC 預后的獨立保護因素(P<0.05)。 見表 5。

表5 HCC 生存預后的Cox 回歸分析結果(傾向性評分匹配后)
目前,已有多數miRNA 被報道與HCC 預后有關,如 miR-542-3p、miR-139 和 miR-100-5p 等[11-13]。本研究主要分析血清miR-599 與TACE 治療HCC 預后的關系。 既往文獻報道,接受TACE 治療的HCC患者3 年生存率為72.12%[14],本研究中接受 TACE治療的HCC 患者3 年生存率為68.07%, 存在一定差異,其原因可能與樣本量大小、腫瘤分期構成等有關。
為避免混雜因素影響統計分析結果的準確性,本研究采用最鄰近原則進行了1∶1 傾向性評分匹配,從生存組和死亡組中抽選臨床特征匹配的42 例患者進行比較。 結果顯示,生存組和死亡組患者術后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較術前升高, 提示miR-599相對表達量與TACE 治療有關; 且生存組術前、術后的miR-599 相對表達量均高于死亡組, 提示術前、術后的miR-599 相對表達量與TACE 治療HCC預后有關,是HCC 預后評估的潛在生物標志物。 本研究構建了術前、 術后的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ROC 曲線,結果顯示術前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高于術后miR-599,提示術前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價值較術后miR-599 高;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雖術前和術后的miR-599 診斷HCC 預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但術前miR-599 診斷HCC預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高于術后miR-599,因此認為術前miR-599 對HCC 預后評估有一定價值。
本研究用Cox 回歸分析了HCC 預后的風險因素, 結果顯示術前miR-599 是HCC 生存預后的獨立保護因素;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 結果亦顯示術前miR-599 表達量高仍是HCC預后的獨立保護因素。 推測其原因有以下兩點:一是過表達miR-599 可靶向MYC 抑制 HCC 細胞增殖、遷移和侵襲[7];二是過表達 miR-599 可靶向富含絲氨酸/精氨酸剪接因子2 抑制HCC 細胞活力、遷移和侵襲,促進細胞周期停滯和凋亡[8],miR-599 表達量與HCC 細胞的增殖、 凋亡、 侵襲和遷移等有關,進而可反映HCC 患者TACE 治療獲益。
既往研究結果顯示, 腫瘤直徑和腫瘤分期與HCC 生存預后獨立相關[15-16]。本研究結果也顯示,腫瘤直徑>5 cm 和腫瘤分期高是HCC 生存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 接受索拉非尼治療是HCC 生存預后的獨立保護因素,與上述報道結果一致。按1∶1 傾向性評分匹配(最鄰近原則)后,結果顯示腫瘤直徑>5 cm 和腫瘤分期高并非HCC 生存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推測該差異可能與傾向性評分匹配后樣本量小有關,后續還需增大樣本量,進一步進行分析。
綜上所述, 術前 miR-599 與 HCC 患者 TACE治療預后有關,其表達量低提示預后不良風險高。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不足, 如僅分析了血清miR-599 與TACE 治療的HCC 患者預后的關系,未分析其與接受其他治療方案的HCC 患者預后的關系, 后續將開展大樣本、多中心研究進行分析,以充實本研究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