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花
摘 ?要:當前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呈現出內在的疏離性:對待網絡生活的態度呈現雙重性,甄別網絡事件的態度與能力之間存在矛盾性,法治認知與行為實踐之間相互脫離。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培養必須引入法治視角,用法治的力量為大學生網絡行為提供行為框架、價值標準和底線思維。構建以法治為核心的網絡責任意識培養體系,必須加快網絡空間法律體系的立法進程、加大網絡空間的法治宣傳以及加強高校網絡法治教育。
關鍵詞:法治;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
網絡信息技術的蓬勃發展深刻影響著大學生的思想認知和行為方式,成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嶄新的時代語境。網絡空間人際交往匿名化、信息表達便捷化以及互動方式虛擬化等特點催生了諸如“人肉搜索”“社會性死亡”“網絡暴力”等現象,矮化和污損了網絡信息技術的本真價值。身處網絡場域之中,大學生的責任觀念與法治意識也深受其擾。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指出:“青少年階段是人生的‘拔節孕穗期’,最需要精心引導和栽培。”[1]加強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培養已然成為新時代加強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這一時代課題的題中應有之義。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缺失的本質是法治素養的欠缺。基于此,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培養工作必須引入法治視角,借助法治思維構建大學生網絡行為的框架與機制。
一、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存在的問題
網絡社會兼具有虛擬與現實雙重屬性,這也容易導致部分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與行為之間出現疏離性,即網絡責任意識認知與網絡責任行為實踐之間的不一致性。在實踐中,部分大學生網絡行為表現出強烈的矛盾性。一方面,他們在網絡社會中表現出熱情性,積極主動地參與網絡討論,表達對社會熱點事件的觀點;另一方面,他們對待網絡違法行為,又表現出冷漠態度,面對網絡不良信息尚不能做到自覺抵制和積極舉報。
(一)部分大學生對待網絡生活態度的雙重化
一方面,大學生對待網絡生活中的熱點時事表現出高漲的熱情。大學生群體在網絡空間中投入的時間較長,偏好通過博客、微博、論壇等平臺發表自己的言論。調查顯示,高達89.4%的大學生會時刻關注社會新聞動態,62.5%的大學生會經常通過網絡平臺對熱點事件做出評論。[2]
另一方面,大學生對待網絡生活中的違法現象又表現出冷漠性。“在網絡空間,主體身份意識的淡化、群體去中心化和交往去邊界化對青少年價值觀念和道德體系產生重要影響。”[3]實踐發現,很多大學生面對諸如“人肉搜索”、網絡謾罵等違法行為選擇做“沉默的大多數”,僅有極少部分的大學生對于具有煽動性的危害社會的言論或詐騙信息會采取舉報行為。部分大學生受困于自己關注的信息領域,陷入“信息繭房”的窘境之中。他們對國家大事和國際形勢變化漠不關心,對在網絡上參與國家政治生活等行為避而遠之,無形中被囚禁在大數據技術精準投放構建的空間之中。
(二)部分大學生甄別網絡事件的態度與能力之間存在反差
一方面,大多數大學生對待網絡事件表現出熱情性與積極性,能夠發揮網絡的技術優勢推動政治事件、社會事件的良性發展。近年來,面對香港“修例風波”或者中美的經貿摩擦等現象,大學生開展了一系列諸如“帝吧出征Facebook”“我為最好的阿中代言”等網絡活動,積極發聲,體現了大學生良好的網絡素養。在面對諸如“湖北紅十字會事件”“吳亦凡事件”等社會熱點性事件時,大學生群體也積極投身其中,呼吁尋求事件的真相,并提出合理的質疑,為弘揚正能量貢獻了重要的力量。
另一方面,部分大學生在面對網絡事件時候又表現出相對薄弱的判斷力和理性思考力,體現出一定程度上的盲目從眾性。從最初的芙蓉姐姐躥紅網絡到某些短視頻平臺低俗網紅頻頻涌現,我們可以窺見近年來部分網絡人物通過低俗、出丑等不當方式博取眼球的網絡亂象。“審丑文化”“吃播文化”流行的背后,離不開大學生的熱捧推動。與此同時,在面對諸如“廣州體育教師體罰學生吐血案件”“騰訊老干媽事件”等社會事件時,部分大學生在未經核實情況下就進行評論與轉發,催生出許多“反轉事件”。
(三)部分大學生法治素養認知與行為相分離
整體而言,大學生作為具有較高文化素養的群體,基本上都認同推崇以法治而非人治的方式作為解決問題的最終途徑,具有一定的法治思維。例如,一些大學生自發地對360金融借貸、京東金融等一些借貸平臺或金融企業宣傳推介貸款短視頻廣告進行批評;部分大學生自發呼吁政府部門出臺相關文件對不當的手機短視頻及網絡APP進行法治監管等,這些行為一定程度上表現出大學生對全面依法治國這一國家方略的認知與認同。
與此同時,部分大學生法治素養認知與行為實踐之間存在脫離,難以用法治認知指導行為實踐。無論是2018年湖南某高校大一新生在網絡上發表辱國言論的行為,或者是2019年鄭州某高校學生隨手為網友拍攝“網友軍民融合企業”而觸犯國家安全法律的現象,再或者是2020年9名南京大學生注冊數百家網絡公司為他人從事詐騙提供便利的案例,從中我們可以窺見部分大學生并未能知行合一地將法治認知轉化為法治行為。
二、法治: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培養的有效視角
大學生網絡責任是指大學生群體基于網絡空間這一特定環境,按照一定的道德規范和法律要求所應該選擇的行為,以及對個人、他人所應盡的責任與義務。培養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要引導大學生在網絡空間對自身的責任定位和責任行為形成清晰準確的思想認知,使大學生既能有效規約自身行為,又能主動承擔起維護網絡空間良性發展的責任。在這個過程中,大學生要清晰認知網絡行為的邊界以及網絡空間信息互動的規則。這一規則來源于社會道德規范所映射在網絡空間中形成的行為準則,并在互聯網發展實踐當中上升為一定的法律規范。習近平總書記曾以“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這一論述辯證地、精確地點出道德與法律二者之間內在統一的關系。大學生網絡責任依托道德而生,受到法律規范。因此,加強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培養必須引入法治思想,并賦之以法治的思維與方法。
(一)法治規范為網絡責任意識培養提供行為框架
近年來,我國不斷推進法治建設的進程,為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的培養提供了良好的法治環境,而良好的法治環境又為有效約束網絡不當行為提供助力。以網絡媒介為依托進行信息的獲取和社會交往活動的開展已經發展為當代大學生學習與生活的必要常態。大學生在網絡中,由于個人的社會閱歷不成熟,社會經驗比較欠缺,在運用網絡媒介進行信息獲取和社會交往的過程中很容易受到網絡不良行為的侵害。在21世紀第一個十年里,由于立法進程的相對落后和有關部門管理的缺失,野蠻生長的互聯網空間曾一度充斥著暴力、色情乃至傾覆國家政權的言論和行為。大學生群體好奇心重、辨別力弱,加之個人可支配的時間相對較多,更加容易成為網絡違法信息的接受者與傳播者。進入新時代以來,國家不斷推進法治建設,依法治國的進程也日益加快。《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的第十二條明確規定:“任何個人與組織不得危害網絡安全,不得利用網絡從事危害國家安全、榮譽和利益,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推翻社會主義制度,煽動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宣揚恐怖主義、極端主義,宣揚民族仇恨、民族歧視,傳播暴力、淫穢色情信息,編造、傳播虛假信息擾亂經濟秩序和社會秩序,以及侵害他人名譽、隱私、知識產權和其他合法權益等活動。”黨和國家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文件和司法解釋,不斷明確大學生的網絡行為框架。例如,關于如何認定網絡言論觸犯了刑法中的“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罪”,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曾進行過詳細的司法解釋。黨和國家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文件,進一步劃清和明晰了互聯網空間場域中的“可為”與“不可為”的界限,為大學生網絡行為提供明確的了法律準則。
(二)法治為網絡責任行為提供價值尺度
網絡安全法律法規為大學生規范自身行為提供了明確的標準。“在虛擬的網絡空間中,人們物理的身體可以不在場,交往雙方現實的社會地位、社會角色等社會屬性也是隱匿的,人們能夠僅僅依靠數字化的語言和表情符號進行交往,其互動關系基本上不受社會規范和角色期待的制約。”[4]作為網絡交往的主體,大學生熱衷于參與各類網絡話題。面對參差不齊的網絡觀點,大學生很容易出現思想混亂,而法治則能為他們的行為提供直接明確的價值標準。法律是一種帶有價值判斷的行為規則,為自己或他人的行為提供了判斷是非曲直的價值標準。基于法治,大學生能對自己和他人網絡行為做出基本的判斷,明確哪些行為是被提倡的,哪些行為是被抵制的。2018年5月,中共中央印發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法治建設立法修法規劃》,明確提出了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互聯網法治建設,促進了網絡空間治理的價值標準鮮明化。法治不是一個靜態的過程,它既是融學法、懂法、用法為一體的動態過程,又是在網絡實踐不斷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發展過程。
(三)法治為網絡責任行為提供有效保障
法治為大學生的行為提供底線思維和最低保障。面對良莠不齊、形形色色的網絡參與者時,缺乏社會閱歷的大學生在承擔對自身和他人的責任、進行正確網絡責任行為時可能受到傷害,此時法治能為他們的行為提供底線思維和最低保障。例如,在彭宇案等一系列事件引發社會對于“老人摔倒扶不扶”的熱議,由于人們害怕被無故訛詐以及缺乏相關法律法規的兜底保護,社會風潮一度倒向“不敢扶”“不能扶”,嚴重影響了社會風氣。這一討論直到《民法典》從國家層面明確了見義勇為免責的相關內容才得以平息。同樣,在沒有規范的網絡空間當中,謠言由于抓住了人們的獵奇心理,往往能在短時間內把控網絡的輿論方向,對公序良俗造成惡劣影響。例如,2020年發生的網傳廣州某小學一名教師涉嫌體罰學生致其吐血事件,引發輿論廣泛關注,導致當事老師被不明真相的網民辱罵和圍攻。如果沒有法治的保障,就容易催生“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致使正確的網絡責任行為得不到良性循環,從而阻斷了網絡責任意識的培養和傳播。
三、法治視角下大學生網絡責任的培養路徑
網絡場域下的個體與組織,其言行具有虛擬性的特點,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道德對網絡行為約束力的弱化。在這種情況下,要培養大學生互聯網行為的自覺性,就必須發揮好法治的牽引力量,用法治為網絡行為提供思維向度與提供行為框架。構建以法治化為核心的網絡責任意識培養體系,要從立法、普法等方面共同發力。
(一)加快網絡空間法律體系的立法進程
黨和國家從網絡空間的安全性與可控性角度著手,采用立法手段,先后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安全保護管理辦法》等法律文件。目前出臺的法律規范為民眾的網絡行為規范提供宏觀性、整體性的框架,但相對于大幅滲透在公共社會日常生活中的網絡行為而言,依然還存在差距。網絡行為相較于現實行為而言更具復雜性,迫切需要出臺形成針對性強、覆蓋面廣的法律規范性文件,以適應日新月異的網絡生活。
從我國網絡空間的治理與大學生網絡行為的規范角度來看,網絡空間立法進程的加快、網絡空間法律體系的健全,在推動我國網絡空間良性發展、網絡環境優化健全以及為大學生網絡行為提供參考借鑒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一方面,在網絡空間的治理上,要善于發揮法律的權威作用,更好地助力大學生網絡責任感與使命感的形成。完善的法律體系既可以為大學生網絡行為提供法律規范參照范式,又可以使他們在心理上正確認識作為新時代網絡公民應當承擔的責任。另一方面,我國網絡空間的立法不僅要與時俱進,更要契合我國國情。如此,才能促使網絡空間法律體系契合民眾的心理需求,從根本上確保我國網絡空間健康有序發展,促使大學生網民更好成長為具有責任感的網絡公民。
(二)加大網絡空間的法治宣傳
以提升法治素養為切入點,培養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不僅需要完善的網絡空間法律法規保證,更需要網絡公民內心深處對法律的認同與遵守。為此,必須加大網絡空間的法治宣傳,在互聯網空間營造崇尚法治的良好氛圍。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加強網上正面宣傳,旗幟鮮明堅持正確政治方向、輿論導向、價值取向,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的十九大精神團結、凝聚億萬網民。”[5]當前,我國部分大學生網民在網絡空間當中表現出行為失范,不僅因為大學生對自身約束能力的不足,更因為他們大多對網絡行為的邊界與限度了解不夠。積極開展法治宣傳工作,提升大學生對網絡行為合法性邊界的認知勢在必行。
加大網絡空間法治宣傳,要注重運用多種手段和形式,擴大網絡空間法治宣傳的覆蓋面。宣傳部門既要重視利用微信、微博、B站、抖音、各大視頻網站等大學生常用的平臺,將法治宣傳工作滲透于大學生的日常生活,又應邀請具有青年影響力的公眾人物進行法治宣講,從而提升互聯網空間崇尚法治的氛圍。此外,要注重網絡法治宣傳的年輕化與趣味性,促使宣傳內容、宣傳方式更好貼合大學生的興趣愛好。例如近年來,羅翔等一批法律學者從傳統的學術圈子當中“破圈”,另辟蹊徑,采取喜聞樂見的短視頻形式進行法律宣講,受到廣大學生的熱捧和喜愛。
(三)加強高校網絡法治教育
高校是大學生學習、生活的主要場所,也是他們獲取法律知識、培養法治觀念、強化法治情感最重要的教育和引導場域。高校在對大學生進行網絡責任意識的培養上應更多聚焦大學生法律盲區的消除和大學生法治素養的提升。高校首先應該明確網絡法治教育的目的,既要讓學生學習和掌握法律知識,還要增強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身與他人合法權益的自覺性。“責任倫理凸顯責任的自覺性,這種自覺性的生成源自于主體對應當肩負責任的自覺體認以及倫理后果的風險防范意識。”[6]也就是說,高校網絡法治教育不僅要讓學生認識到在網絡空間當中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禁止做的,還要讓學生認識到互聯網并非法外之地,在網絡空間觸犯相關法律也需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在此過程中要注重提高學生對法律的自覺性和實踐性。“要更新教育理念,突出青年教師的示范引領作用,構建一批優質網絡法治課堂,不斷擴大受眾面和影響力。”[7]課程當中應結合近年來真實的網絡違法犯罪案例,使法治教育與網絡熱點相結合,從而使法律內容的解析更生動、更立體。不僅如此,引入一些為大學生群體所關心的法律疑惑案例,有針對性地開展教育,會使課程更具吸引力,從而激發大學生的學習興趣,增強他們面對網絡事件的判斷力和辨別力。
大學生學習生活方式逐漸泛網絡化已經成為了不可逆的時代潮流。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加強大學生的網絡引導尤為重要。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要積極地適應日新月異的網絡環境,科學引導和正確塑造大學生合乎理性與健康的網絡責任意識。加強大學生網絡責任意識的教育必須發揮好法治的牽引與保障作用,但這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協調多方力量,構建協同機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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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馮建軍,蔣婷.讓青少年成為網絡社會的責任主體[J].中國教育學刊,2017(11):8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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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潘建紅,楊利利.責任倫理與大數據語境下網絡輿情治理[J].自然辯證法研究,2020(1):62-67.
[7]潘建紅,楊利利.責任倫理與大數據語境下網絡輿情治理[J].自然辯證法研究,2020(1):62-67.
責任編輯 ?苗存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