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坊市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語言障礙指數的調研與探究

王文輝

（濰坊學院，山東 濰坊 261061）

一、引言

早在2013 年，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綜合考量中國的歷史文化和國情現狀、世界格局和發展形勢的基礎上，先后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大倡議。[1]自此，絲路沿線國家在政治、經濟、科技、人文等多方面兼顧各方利益、協商互通，并向著更深層次、更高水平、更大范圍的發展和融合邁進。

根據國家的空間發展戰略規劃，濰坊位于“一帶一路”東部和沿海“十字”的交匯處，有著得天獨厚的歷史和地域優勢。首先，從發展路線角度來看，“一帶一路”的建設有兩條重要的主線，“東翼”路線進一步加強與日、韓、朝鮮及西南太平洋各個國家的戰略合作；“西翼”重點在于形成與東盟、南亞、東非及中東歐的經貿合作網。這些“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濰坊市對外經貿市場調節方向都高度相符。因此，參加“一帶一路”項目的建設，將會更好地幫助濰坊市建立起有利于促進其對外開放的地緣經濟格局和市場結構。[2]其次，正處于實體經濟高速增長期的“一帶一路”沿線多國能源豐富、市場潛力大，與濰坊存在很大的交流和合作空間。積極高效地參與“一帶一路”的建設，對進一步深入推動濰坊企業的改革與發展起到引領性的作用。

在“一帶一路”的推進過程中，軟聯通即在語言、文化、精神及價值等各個方面進行溝通與交流的難度最大。“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地區的語言文化狀態紛繁復雜，64 個國家目前正在使用的主要地區性語言數量約2488 種，占世界所有人類主要地區性使用語言的30%以上，互聯互通難度大[4]，這在一定程度上成為影響“一帶一路”效果的關鍵。應用型外語人才已經成為了連接世界的紐帶，因此，“一帶一路”的建設迫切需要外語鋪路。[3]語言服務作為一個產業，不僅是工具，更是一種戰略。

近年來，國內的語言專家學者也開始高度重視“一帶一路”建設。如在《“‘一帶一路’語言問題”多人談》中，黃行說，語言學對于“一帶一路”的研究大致有以下兩個視角：一是“一帶一路”沿線地區和國家母語及其官方語言使用情況與我國語言使用能力的對比。二是我國針對“一帶一路”建設的語言要求，在國家和個人等層次提供的語言技術支持和跨文化服務。三是如何在實踐中構筑得體的“一帶一路”話語體系，在文化上體現語言的平等和互惠。四是我國對“一帶一路”諸多國家的跨境民族文化和語言身份認同、文字書面語體系的建設及民族語言政策的調整等問題。[5]

由此可見，以語言障礙指數理論為依托，針對濰坊市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的語言現狀情況進行障礙指數分析，能夠幫助濰坊市更加有效地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促進濰坊市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間的人力資源高效配置、要素有序地自由流動，意義深遠。

二、語言障礙指數理論依據

（一）語言障礙指數的概念

“語言距離/語言障礙”概念是由經濟學家Chiswick 在20 世紀90 年代提出來的，是指不同語言之間的區別。相似性越低，則表示與語言的距離越遠，語言上的障礙也就越大；反之亦然。語言障礙指數由此引申而來（縮寫為LBX），是一種用于測算各個國家之間語言相似性程度的定量分析方法，通過將這些國家常用語言之間的差異性進行比較，對各個國家之間存在的語言障礙嚴重性程度進行分析和衡量。具體操作步驟為：依據Johannes Lohmann 的《世界語言結構地圖》（英文縮寫為WALS）的數據庫[6]，將各項語言特征（主要包括語音、形態、名詞類別、名詞句法、動詞類別、語序、簡單句、復合句、詞、手語、其他總計十一類、192 條語言特征）的差異數值進行計算，以此表示語言之間的差異。（詳見表1）

表1 世界語言結構地圖（WALS）數據庫語言特征分類[7]

從上表中我們可以看出，語音、形態、名詞類別、名詞句法、動詞類別、語序、簡單句、復合句這8 類是WALS 的關鍵組成部分，描述了各種語言的主要結構和基本特征；詞和手語這兩類是某些特殊語言的一些天然屬性；其他范疇通常是邊緣化的語言結構。每項語言特征分別對應不同的數值，從而提高了語言差異計算的精確性。

（二）語言障礙指數研究綜述

國外從20 世紀末開始就有學者在研究語言障礙和經濟貿易之間的關系。最初的研究大多把國際貿易的情境定義為使用“共同語言”（Common Language），隨著國際貿易的不斷變化和發展，更多的專家和學者把他們的研究關注點放到“使用非通用語時克服語言障礙的方式”。例如Lohmann通過對“201 個國家的官方語言之間的語言障礙指數及其與貿易情況的關系”的綜合計算和數據分析，發現“語言障礙與雙邊貿易成反比。語言障礙指數上升10%，貿易量下滑7%-10%”。[8]

在國內， 近年來從經濟學的視角對語言障礙的研究日漸增多。如蘇劍通過分析“國際貿易中的語言距離所產生的交易成本”，發現“語言障礙增加國際貿易成本，減少成本的有效方式是了解語言文化的差異、消除語言障礙、加快漢語推廣”。[9]國內的語言障礙研究主要圍繞著語言趨同或語言距離、分析語言與跨國商貿的關系，研究目標多是貿易而非語言。

從語種分析來看，“一帶一路”沿線地區和國家的范圍廣、語種復雜、語言服務難度大。一方面，共26 個國家以英語、阿拉伯語、俄語、中文四種普遍廣泛使用的國際通用語言作為其官方語言。另一方面，除國際通用語種外，其余的國際官方語言多達50 余種，均為非國際通用語種。四種國際通用語分別代表一個相對獨立的語言服務區：阿拉伯語言服務區主要分布于西亞和北非地區，覆蓋了以使用阿拉伯語為國家官方語言的14 個國家，包括沙特阿拉伯、阿聯酋、阿曼、以色列、埃及、科威特、伊拉克、卡塔爾、約旦、黎巴嫩、巴林、也門、敘利亞、巴勒斯坦；英語服務區主要范圍是東南亞和南亞，涵蓋了以英語為官方語言或包含英語的7 個地區，包括菲律賓、新加坡、印度、孟加拉、巴基斯坦、尼泊爾、不丹；俄語服務區主要覆蓋了5個以俄語作為國家官方語言的中亞和其他西歐國家，包括白俄羅斯、烏克蘭、土庫曼斯坦、哈薩克斯坦、俄羅斯；中文語言服務區由包括中國、新加坡及若干使用中文語言的其他東南亞幾個國家共同組成。

綜上所述，雖然“一帶一路”各國的語言狀況復雜多樣，但是國內外學者們對于“語言障礙指數”這一新興研究的關注已經幫我們建立了一定的理論和實踐層面的雙重經驗，這些基礎性的研究明確了什么是“語言障礙指數分析”以及“一帶一路”語言服務研究的現實意義等問題，為調研濰坊市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語言現狀及改善性策略的提出和規劃提供了指導和實踐依據。

從國家區域性經濟發展戰略角度來看，一方面，山東濰坊有著其自身地處中國山東半島中部和環渤海區域經濟圈的特殊地理位置。另一方面，有著北接京津冀、東臨日韓、南瞰東盟的交通樞紐和橋梁作用。隨著濰坊實施“一帶一路”倡議與企業“走出去”，與各國之間的貿易交流往來中所存在的語言障礙已經成為了貿易壁壘增加的一個不容忽視的影響因素，跨境語言文化交流的重要性也日益突出。因此，“一帶一路”沿線諸國與濰坊之間的政治、經濟、文化交流較為密切的有哪些？濰坊與這些地區之間要實現互聯互通究竟存在多大的語言障礙？這是本文要探討的兩個關聯性問題。

三、濰坊參與“一帶一路”現狀調研

首先，針對第一個問題，我們進行了調研。此次調研選取了2019 年上半年為調研時間階段，進行了相關的信息收集和數據統計，從中篩選出與濰坊的政治、經濟、文化往來較為密切的國家，并標記出涉及到的官方語言。詳情如下：

其一，政治往來。

2019 年上半年，濰坊與“一帶一路”沿線各個國家和地區政府間的經濟貿易合作關系與機制的建設已經取得了歷史性的進步：日趨完善的日韓雙邊貿易合作機制；起步晚、但發展迅速的東盟伙伴關系，已經與東盟各國建立密切合作的東盟各國使館、中國-東盟中心、中國-東盟商理會等；與南亞與非洲的較大規模的國家合作建設。濰坊與“一帶一路”沿線地區和國家高效的政治交流，既有利于各國政府互通有無，又促進了國際經貿往來。

其二，經貿合作。

從“一帶一路”沿線情況來看，北線戰略性的與日韓長期保持了比較密切的經濟貿易合作，是山東省乃至中國與日韓企業合作最為密切的地區和城市之一，主要向日韓進口高新技術密集型產品和工程機械設備。同時，濰坊與“一帶一路”沿線多個國家的產業優勢互補性也比較強，既重視與要素資源、發展水平及產業結構有互補優勢的東盟國家的經貿合作[10]，又于2019 年強化了對距離較近、交通便捷的東南亞等國以及中東歐、非洲和拉丁美洲等市場潛力較大的地區的經濟合作。基于日韓、發展東盟、輻射東南亞和非洲，成為濰坊“一帶一路”經濟產業發展的趨勢。

依托“一帶一路”倡議、自貿區發展戰略和濰坊制造“一帶一路”國際巡演境外市場的開拓方案，2019 年上半年濰坊的產業國際化發展走勢良好，進出口總額702.4 億元，位列全省第三，同比增長7.2%。

在對外出口方面，濰坊主要出口勞動或資本密集型傳統產業產品，如服裝、水產和農產品、蔬菜、紡織和橡膠制品等。同時，多舉措擴大出口和引導出口結構優化，如組團參展、融資支持、風險防范等。2019 年上半年，全市高新技術產品出口49.1 億元，增長45.4%；實施“千企百展”國際市場開拓計劃，組織530 多家次企業參加境外展覽49 個，新增出口企業281 家、出口額2.4 億元。目前，已與“一帶一路”沿線的50 多個國家或地區建立了廣泛的貿易合作交流，產品主要業務出口至俄羅斯、巴基斯坦、印度、印度尼西亞、伊朗、白俄羅斯、泰國、馬來西亞等，出口的產品種類繁多，如化工制品、塑料產品、農產品、機械類和一些民間傳統樂器等，出口貿易總額已高達1.6 億美元。[11]

在境外進口貿易方面，有近年取得良好的塑料進出口貿易業績的企業60 多家，從新加坡、伊朗、沙特阿拉伯等多個國家進口塑料原材料，進口貿易總量累計超過1.5 億美元；設立海外市場營銷服務網絡5 個，新增境外投資企業10 家，實際對外投資額1.2 億美元，對非洲、拉丁美洲的“一帶一路”新興國際市場的出口貿易年增速均在2位數。同時，深度參與“一帶一路”東盟項目工作建設，組織民營企業“走進東盟”項目工作交流座談會，加強與東盟國際先進產能和東盟現代化工業裝備研發制造的交流合作；積極推進國內外經濟貿易關系轉型開放升級以及創新驅動示范產業基地的項目建設，新增獲批5 個國家外貿轉型升級基地，壽光市獲批省外貿轉型升級試點縣。

另外，“一帶一路”南端地區的東盟各個成員國的自然資源儲量較為豐富，具有廣闊的發展空間。2019 年，濰坊的境外資源開發輻射面擴大，優勢凸顯。如煤炭資源開發拓寬至印度、印尼、馬來西亞、孟加拉等國，木材資源開發拓寬至馬來西亞、西非和印尼等地，鋁土資源拓展到澳大利亞、印度和印尼，油氣資源開發拓展到埃及、阿爾及利亞、尼日利亞、安哥拉和蘇丹等非洲地區。

其三，人文交流。

2019 年上半年，濰坊以“友城、旅游和教育資源”三大項目建設為合作重點和重要切入口，與具有相對豐富的旅游、文化和高等教育資源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地區進一步深化了經濟、社會、政治、經濟和區域人文文化交流領域的合作，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首先，借助于經貿往來和各級政府的合作，加強同“一帶一路”沿線各國之間的友城文化交流，建立定期或者不定期舉行會議的工作協調機制。自1986 年的第一對友好城市“濰坊—日本日向”，到目前已經建立了友好伙伴關系的14 個國家的25 個友好城市，以及從“一對一”友好城市向“多對多”的友城經濟聯合體國際化交流平臺的轉變，成果豐碩。

其次，充分利用豐富的國際旅游信息和資源，與“一帶一路”沿線多個國家進一步增加旅游業的合作，提升旅游服務層次，制定“一帶一路”精品國際旅游路線。

再次，充分利用一些國際性的大型展會，如“濰坊國際風箏會”“壽光國際蔬菜博覽會”“中日韓博覽會”等與“一帶一路”沿線多國暢通了國際合作交流途徑，拓寬了國際合作區域范圍，提高了國際交流水平和服務層次。另外，第二屆國際貿易和投資洽談會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三項，內容更加豐富，包括“一帶一路”投資說明會、中日韓人才交流發展大會、中日韓商學會圓桌會議、中國“雙綠66 人團”等十多項對外貿易和國際投資洽談。同時，組織15 家公司和企業代表參加了中國（包括土耳其）貿易博覽會等35 個境外專業展會，為進一步拓寬經貿合作提供了機遇。[12]

四、濰坊“一帶一路”語言障礙指數分析

以上調研顯示，在“一帶一路”沿線64 個國家中，與濰坊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交流密切的主要是俄羅斯、白俄羅斯、巴基斯坦、印度、印度尼西亞、伊朗、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沙特阿拉伯、孟加拉國、埃及等12 個國家，使用的官方語言共10 種。

針對第二個問題，即“濰坊與這些地區之間要實現互聯互通究竟存在多大的語言障礙”，依據表1 的192 條語言指標，我們采用數據分析法對漢語與以上10 種“一帶一路”外語的語言障礙指數進行測算，對10 種語言分組配對并逐一對比取值，指標值相同取值1，不同則取值0，再求和并取平均值，即為每個對比語言組的語言障礙指數。（見表2）

表2 漢語與12 國10 種語言的語言障礙指數排序

表2 顯示，與濰坊進行政治、經濟和文化交流所使用的漢語相比，語言障礙最大和最小的語種分別為馬來語和泰語，語言障礙相對較大的是烏爾都語、孟加拉語、泰米爾語和印地語。基于前期的“一帶一路”語言研究，除了表2 中所列出的各國通用語或民族共同語外，還可以劃分出區域通用語、跨區域通用語與國際通用語——中亞的區域通用語俄語、中東和北非的跨區域通用語阿拉伯語、西非和北非的跨區域通用語法語以及國際通用語英語。表2 的12 國10種語言均可用區域通用語（英語、俄語、阿拉伯語）進行戰略性的交流替代。通過計算漢語與這三種區域通用語的語言障礙指數，得到以下數據。（見表3）

表3 漢語與3 種區域通用語的語言障礙指數排序

由上表可見，在濰坊地區的“一帶一路”交流中，語言障礙由高到低依次是阿拉伯語、俄語、英語。

五、結語

語言障礙指數分析直觀地反映了雙邊貿易的交流難易度，也為我們針對濰坊的“一帶一路”發展特點、結合濰坊語言服務產業的現狀及語言服務難度，對濰坊的“一帶一路”語言服務進行有效的規劃提供了理論依據。

濰坊應積極配合黨和國家戰略需要，充分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多舉措地克服語言服務困難，實現“一帶一路”語言互聯互通。首先，通用語戰略下的人才培養方式改革勢在必行，通過加強對外語人才培養的管理體制構造和溝通協調機制的建設，優化和調整外語人才培養的方向、規模，探索“語言+X”型的復合人才培養模式，加強了解熟稔“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語言、文化、風俗習慣等多方面人才的培養。其次，提升“互聯網+”語言服務能力，以彌補短期內外語人才的引進和培養的不足。用人工智能提供多種新型語言服務解決方案，如向海外投資企業提供投資國的語言文化歷史、習俗、禁忌等跨語言文化交流和溝通的服務，為中國企業走出去提供重要跨文化案例數據庫，以及基于多語種翻譯和語言技術傳播的海外輿情、政情、社情、商情諸領域的語言服務等等。再次，濰坊市在積極參與漢語國際教育與孔子學院和CMI（Chinese as Medium of Instruction）的同時，可以借鑒學習其他省市語言服務規劃的先進做法，多角度、多渠道、多方位地提升濰坊市的國際話語權，加快地區經濟的“一帶一路”國際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