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融合背景下鄉村旅游發展思考
——以江蘇泰州為例

姚曉燕

（泰州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泰州 225300）

一、背景概述

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實行鄉村振興戰略，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首次將城鄉融合發展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體制機制，重新解讀了中國城鄉關系現今及未來的發展方向。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鄉發展政策經歷城鄉統籌、城鄉一體化、城鄉融合的演進過程。既反映了中央政策的一脈相承，體現了新形勢下黨中央對城鄉關系的再定位，符合新時代的階段特征[1]，也是解決我國當前社會主要矛盾的必然選擇。2021 年發布的《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以下簡稱《十四五規劃》）中，再次強調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城鄉融合不是把所有的鄉村都變成城市，而是把鄉村作為與城市具有同等地位的有機整體，保留各自特色，互惠共生，共同繁榮。這是一種能夠增強城鄉之間資源、文化等要素合理流動的新型城鄉關系。

鄉村旅游是與農村空間聯系緊密，與農業產業相融合的旅游業態，實現了農村經濟社會發展與城市居民旅游活動的有機結合，是縮小城鄉差距，促進城鄉融合的重要載體。鄉村旅游的發展國外起步較早，我國雖然起步晚，但是發展迅速，在城鄉融合發展的背景下，鄉村旅游迎來發展良機，尤其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引領下，各地都在圍繞鄉村的生態環境、自然資源，挖掘旅游潛力，大力發展休閑農業與特色鄉村旅游。

二、城鄉融合與鄉村旅游的互映關系

1.城鄉融合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了新機遇

一是城鄉融合可改善鄉村旅游基礎與服務設施。城鄉融合強調城鄉基礎設施統籌規劃，提升鄉村綜合服務能力，有助于引導更多城市資源流向鄉村，推進旅游設施建設；二是城鄉融合可推動三產融合發展。城鄉融合推動城鄉要素互惠流動，推動傳統的農業產業、農產品加工業和服務業間的產業融合，引導更多的政府和企業資源要素加入鄉村旅游產業鏈；三是城鄉融合可更好地挖掘鄉村旅游資源。城鄉融合能夠促進鄉村環境與生態建設，有助于對農村自然生態、文化等進行深度開發和整體規劃，提升鄉村旅游的品質和吸引力，為逆城市化帶來的人口轉移構建宜居、宜游新空間。

2.鄉村旅游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當前鄉村旅游成為促進農村經濟發展的新業態新動能。“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也引導著鄉村旅游進一步充分利用自然資源，持續健康發展。一方面，鄉村旅游發展可以創造出更多的就業崗位，讓更多的鄉村勞動者就地就業、安民富民。減少農村勞動力向城市的單向流動，減緩空心村的弊端。另一方面，鄉村旅游的發展也會充分釋放旅游業對關聯產業的帶動作用，吸引城市資本、技術、人才、信息等要素向鄉村流動，[2]并且隨著鄉村旅游深度發展，會催生出對鄉村特色農業、農產品加工業需求，推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拉動鄉村地區經濟向產業化和高級化的方向發展，促進農村產業結構的提升，縮小城鄉差距，加速城鄉融合。

三、泰州市城鄉融合及鄉村旅游發展現狀

（一）泰州市城鄉融合現狀

經國家統計局、泰州市統計局、泰州年鑒發布的相關數據計算、整理得表1、表2。

表1 城鎮化率對比表

表2 城鄉居民收入對比表

由表1 數據可知，到2020 年末，泰州的城鎮化率比之前兩年不升反降，雖略高于全國水平，卻遠低于江蘇省水平。有關統計資料顯示泰州的城鎮化水平在省內排名中后位置。說明泰州市城鎮化水平應跟上當前城鄉融合發展的步伐。

從表2 數據可知，近幾年泰州市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一直在穩步提升，同時城鄉差距也一直呈縮小趨勢。到2020 年末明顯高于全國水平，也高于全省水平，說明泰州市的城鄉均衡發展程度一直在加強。如果能夠采取有效措施進一步推動城鄉融合發展，提高城鎮化水平，城鄉差距將會進一步縮小，鄉村振興戰略將會取得更多的成果。

（二）泰州市鄉村旅游發展現狀

1.旅游產品趨同明顯，創新性與原創性有待提高

很多鄉村旅游項目或產品開發依然停留在傳統農家樂階段，項目開發前期應有詳細的市場調研及專業指導，重視對鄉村文化的挖掘。否則自然狀況和人文狀況難以統一。當前泰州的很多鄉村旅游項目基本仍停留在果蔬采摘、生態觀光、“農家樂”等初級層次上，經營模式同質化、旅游項目趨同明顯，鄉村旅游區資源單一，如果以《江蘇省鄉村旅游區等級劃分與評定》（DB 32/ T 1666—2016）（以下簡稱《標準》）為評判標準，產品數量、項目類型上很難達到《標準》中所要求的產品豐度，比如鄉村夜間旅游產品基本是空白的，產品的創新性和原創性不夠、與旅游者的多樣化需求結合不夠。[3]

2.配套設施不全

泰州鄉村旅游在發展中也形成了不同的經營模式，但是總體上受限于鄉村旅游項目的投資、人才、環境、規模等因素，很多鄉村旅游區的運營管理缺乏專業指導，游區管理薄弱。不少景區服務人員由當地村民擔任，缺乏專業的培訓與規范管理，服務水平有待提高。配套設施不齊備也是泰州鄉村旅游區的普遍現象，不少景區的內部小交通、停車場無專人管理；游客中心設施、功能不全、缺乏專職導游與電子導游設備；指示標識、導覽圖制作不規范、對于游客的安全提示和警示不足；智慧旅游建設不足，無線網絡設施覆蓋率低，基本僅限于游客中心。科技投入缺乏，科技性和前沿技術應用有限，對青年游客的吸引力不足。旅游項目開發單一，受季節因素影響明顯，淡季旺季的游客數量呈現明顯的差距：缺乏對景區承載量的控制。泰州的很多鄉村旅游景區在冬季基本處于停止運營狀態。村旅游產業開發中由于自身基礎設施、道路交通等不足，不少鄉村旅游區出現了過度開發、重復建設現象。

四、城鄉融合背景下泰州鄉村旅游業發展的策略建議

（一）以完善城鄉統籌規劃為基礎，助推鄉村旅游發展

城鄉融合本身是一個城鄉要素平等交換、公共資源均衡配置的過程。[4]管理部門要從觀念上把鄉村旅游發展視為推動城鄉融合、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因此在規劃鄉村旅游建設項目時并不是一味追求星級鄉村旅游區、特色田園鄉村等稱號的獲批數量，而是要做好頂層設計、統籌布局。系統研究各地鄉村旅游的資源挖掘、品牌建設，在城鄉融合的理念指引下做好整體的戰略規劃。

1.建立生產要素的合理流動機制，解決鄉村旅游有效用地不足

城鄉融合發展強調要推進生產要素在城鄉間的自由流動和合理配置。各地鄉村旅游的發展來看，有效建設土地和資金不足是制約鄉村旅游發展的關鍵因素，《十四五規劃》中提出要完善農村承包地三權分置制度，進一步放活經營權。深化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探索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制度。[5]近幾年泰州市持續實施“三權分置”和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基本建成市、市（區）、鄉鎮、村四級農村集體產權交易市場體系，這些有助于盤活、有效利用承包地、宅基地等不動產要素，對于破解鄉村旅游發展中的有效用地不足問題，將起到積極推動作用，也有助于吸引各投資主體進入鄉村旅游、休閑農業、鄉村民宿等產業，帶動農村經濟發展，加速城鄉融合。[6]

2.統籌城鄉設施一體化建設，改善鄉村旅游的配套設施

一是統籌城鄉交通基礎設施一體化規劃建設。因為鄉村尤其是偏遠鄉村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可進入性是影響鄉村旅游發展的關鍵因素。因此城鄉融合理念下，首先要做好城鄉道路銜接的統籌規劃，其次要做好與鄉村旅游區（點）的零距離換乘建設。近年來泰州的城鄉道路銜接建設取得很大進展，2019 年泰州市全市建制村雙車道四級路通達率已達100%。雖然城鄉道路銜接度較高，但是具體通往鄉村旅游區（點）的小交通建設、包括指引標識的規范建設還需要進一步加強建設，提升外地旅游者，尤其是自駕游游客交通的便利性。此外鄉村旅游區具有明顯的分散特點，可以考慮沿江沿河、沿景區景點連片打造鄉村旅游線路，加強不同鄉村間的聯動，推動區域融合發展。

二是統籌城鄉信息、物流、水電等基礎設施一體化建設。加強互聯網信息技術手段在鄉村的普及應用，比如大幅增加鄉村旅游區無線網絡的覆蓋率。統籌城鄉物流基礎設施建設，實現農村物流快遞網點全覆蓋，當前泰州市正在大力發展農村物流，推進農村物流站的項目建設，創建省農村物流示范縣（市、區）。這些措施有助于促進鄉村商務信息化的應用，通過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可聯動“互聯網+農業+旅游”模式的發展，促進鄉村旅游產品的開發與推廣。

三是做好農村公共服務體系建設。近年來的新農村建設讓各鄉村地區的公共服務設施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客觀上因為長期以來的“重城輕鄉”，在人居環境、文化、衛生等公共服務配套設施方面城鄉依然存在不小的差距，是城鄉發展不均衡的主要體現之一，也是讓很多城市旅游者難以長時間逗留或者回頭游的重要原因，因此提升鄉村旅游的吸引力，需要以城市化的標準建設或者改善公共服務配套設施，包括垃圾、污水處理、醫療、養老、金融、購物等。既滿足了游客的公共服務需求，也進一步提升了鄉村公共服務能力，實現城鄉公共服務資源均等化配置。[7]

四是做好城鄉一體化生態環境建設。應由政府主導，科學制訂發展規劃，建立城鄉水、大氣等污染聯防聯控機制。科學定位旅游區功能，科學評估、合理開發生態資源。在鄉村地區指導推廣垃圾分類、推進農村廁所革命。政府應當根據各個鄉村的自然及生態情況，指導做好旅游業開發規劃，防止過度開發，指導調研鄉村的環境承載量，確定相關標準，控制旅游旺季的游客人數，避免超負荷運營對環境產生不利影響。

（二）以特色旅游小鎮為聯接點，構建城鄉空間融合體

空間融合是城鄉融合的地理載體。鄉村地區與城市的融合發展客觀上存在空間障礙。小城鎮是連接城市和農村的支撐點，發展小城鎮能夠拓寬農村人口轉移的承接空間，有利于社會資金與社會人才向農村流動，推動城鄉融合的整體進程。[8]因此在鄉村旅游規劃中可以將旅游資源相對豐富、旅游潛力發展大的小鎮進行特色化旅游小鎮的打造，進一步輻射其影響力。近幾年，泰州市不斷推進各縣（區）的旅游風情小鎮建設，打造鄉村旅游品牌。如姜堰溱潼會船風情小鎮、興化沙溝漁文化小鎮、泰興宣堡銀杏養生小鎮等。這些小鎮已有較好的旅游發展基礎，在此基礎上，以城鄉融合發展為指引，在旅游小鎮打造中進一步挖掘特色，和附近鄉村做好統籌發展規劃和產業布局，將附近鄉村的鄉土風情、田園風光、特色產業在空間上進行集中與聚合，使特色小鎮影響力輻射至周邊鄉村，使得更多的鄉村人口就地城鎮化。

（三）以旅游產業園區為載體，引領鄉村旅游新業態的發展

鄉村旅游呈現明顯的時間季節性特征。這要求旅游企業轉變發展模式，深度挖掘游客多樣化的需求，打造多元化的旅游產品。鄉村旅游以其鄉村性為旅游吸引物，因此鄉村的農耕文化元素、農業資源環境、田園生態景觀，甚至農業生產活動本身都可能成為鄉村旅游開發的潛在資源。當前鄉村旅游產業園區主要就是在鄉村已有生態環境、農業資源、農耕文化的基礎上，進行整體開發，形成具有觀光休閑、農事體驗、親子互動、購物娛樂等綜合性的旅游活動場所。以旅游產業園區形式發展鄉村旅游有助于拓展鄉村旅游產業范圍、完善鄉村旅游產業鏈、推動鄉村旅游方式轉換等。當前各地都在大力發展鄉村旅游產業園區，園區數量和規模都在不斷發展壯大。如到2019 年末，泰州市四星級以上鄉村旅游區22 個，包括3個省五星級鄉村旅游區。這些鄉村旅游區不少是以園區方式建設，如泰興小南湖生態園等。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位于主城東北郊的“江蘇省現代農業綜合開發示范區”（以下簡稱“省示范區”），既是現代農業示范區、農業科技園區，也是 4A 級景區、全國休閑農業與鄉村旅游示范點。在城鄉融合背景下進行旅游產業園區的開發要將其納入地方經濟發展的整體規劃中，以城市旅游者多層次的旅游需求為導向，提升配套設施水平和服務質量，注重融入新科技，從傳統的農業觀光休閑向新業態拓展，形成集聚地方特色的農業旅游綜合體，以吸引越來越多的城市旅游者流向園區、進入鄉村。如“省示范區”一直在探索發展“生態＋農業+文化+旅游”的新業態、新模式。依據農業生產的季節性特點多次舉辦采摘節、膏方節、吉祥燈會、吉祥文化論壇、書畫攝影展等各類主題活動。吸引了大批的城市旅游者。同時通過園區的發展也可吸引更多的社會資本入駐，引入更加成熟的運營管理與營銷團隊，提升園區管理水平與產品知名度。

（四）以鄉村居民為本，激發鄉村旅游發展的內生動力

以城鄉融合推動鄉村振興，最終是要實現城鄉居民的共同富裕。鄉村居民是鄉村真正的主人，是鄉村這片土地的熱愛者，是鄉村建設和振興的主體力量，因此在鄉村旅游發展中應當充分發揮鄉村居民的主體作用，建立村民、企業、集體或合作社的利益協調機制，通過發展旅游業，改造傳統農業，延伸產業鏈，讓鄉村居民共享旅游經濟發展紅利，讓他們有獲得感、幸福感，激發出鄉村旅游發展的內生動力，讓鄉村旅游成為實現鄉村地區居民就地城鎮化的重要途徑。鄉村自然景觀與傳統人文風情是吸引城市旅游者的重要元素，村民不僅是農業生產者，同時也應當是鄉村資源的維護者，因此在鄉村旅游發展讓鄉村居民獲益的同時，應提高鄉村居民對自然生態、鄉村民俗文化、鄉村記憶的價值認識，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良好的生態才是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的根本，發揮村民的主人翁意識、責任意識，讓他們能夠自覺維護本地的傳統歷史文化、生態資源，保留鄉愁。

（五）以鄉土文化為靈魂，挖掘鄉村旅游特色

文化同樣是鄉村旅游的靈魂。在漫長的歷史中，中國形成了特有的農耕文明和鄉村文化，鄉村文化也同樣形塑了中國鄉村獨特的旅游魅力，吸引著眾多的游客。[9]鄉村旅游的發展需要文旅融合，需要尊重城鄉差異，需要保護、利用并提升鄉土文化，保持鄉村個性，講好鄉村故事。這就需要理解鄉村的風土人情、深度挖掘鄉村的歷史文化傳統、生產生活方式，并且能將這些鄉土文化融入到旅游項目中，凸顯出鄉村旅游的文化特色，讓旅游者真正體驗到鄉村的生產、生活、生態，這樣對于旅游者來說才有長久的吸引力。因此各地在鄉村旅游發展中應結合實際，以自身的產業特色和自然生態環境為依托，對鄉村文化、風土人情進行深入挖掘和再創作，圍繞泰州各地鄉村資源的比較優勢，可在水鄉文化、濕地文化、紅色文化、現代化大農業等方面作進一步的挖掘，做足各自特色。同時加大主題宣傳和推介，以各個節慶的活動主題為載體，組織開展產業合作，文化學術交流活動。與周邊旅游名地、知名旅游企業合作，開發旅游線路，開展旅游品牌推廣。

（六）以提升游客體驗為目標，完善配套設施建設

基于當前泰州鄉村旅游區普遍存在的旅游產品單一、配套設施不齊備，運營管理水平和服務質量不高的現狀，需要針對各個鄉村旅游區的實際進行整改，完善相應的配套設施。具體可全面對照《標準》，對各個景點（區）進行重新梳理，補齊短板、豐富產品、彰顯特色。從硬件設施各個方面進行升級建設，重點做好道路、停車場、游客中心、標識牌、旅游廁所、垃圾箱等旅游配套設施的打造，做好環境衛生的全面整治和危險路段、水域的安全警示。增加建設符合游客需求、具有當地特色的餐飲、住宿及購物等服務，為游客提供“吃、住、行、游、購、娛”多維度的旅游產品。聘請專業的旅游目的地管理團隊進行運營管理指導和培訓，完善導覽、講解等游覽服務，向游客提供人性化、高標準的服務體驗。加強智慧旅游建設，開辦旅游網站、旅游公眾號，利用抖音等自媒體平臺等強化宣傳，提供網上預定、虛擬游覽等方便游客的在線服務。

隨著當前國家鄉村振興戰略的進一步深化，把握好這一機遇，泰州鄉村旅游產業會引來新的大發展，通過鄉村旅游的進一步發展，引導更多的資本、人才、信息、技術等要素在城鄉間雙向流動，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助推鄉村振興戰略目標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