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連 張小芳 趙志瑩 葉將霞 陳瑩瑩 石佑玉 黃鈺清
靜脈血栓栓塞(VTE)是臨床常見靜脈回流障礙性疾病,包括下肢深靜脈血栓(DVT)和肺栓塞(PE)兩種類型,屬于同一疾病在不同階段和部位形成的兩種表現形式[1]。研究證實,VTE是外科手術患者常見并發癥之一,但相比其他實質臟器腫瘤患者,肺癌手術患者更易發生VTE[2-3],發生率達0.2%~20.0%,增加治療難度,成為影響預后的重要因素之一[4-5]。另有研究顯示,多數VTE出現在術后早期,可能持續至術后30 d[6]。由于肺部切除術后患者住院時間較短,出院后依然存在VTE風險。鑒于此,本研究分析肺癌術后VTE的影響因素,并進一步探索其臨床預測價值,以期為防控肺癌術后VTE的發生提供理論及數據支持。
選取醫院2017年1月—2020年10月肺癌患者226例作為研究對象,選取條件:均為于醫院接受治療的肺癌患者,病例資料完整,預計生存期≥3個月。排除條件: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確診肺癌1個月內有VTE史者;肝腎功能嚴重障礙者。
(1)一般資料調查:征得相關部門同意,查閱醫院電子病歷系統,收集本組病例的性別、年齡、身高、體質量指數(BMI)、發病位置、病理類型、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FGR)突變情況、臨床分期、吸煙史、飲酒史、冠心病、糖尿病、高血壓、慢性阻塞性肺疾?。–OPD)、術前是否接受放療、術前是否接受化療、術前卡氏功能狀態量表(KPS)評分、美國麻醉醫師協會(ASA)分級、手術方式、手術時間、術前血小板(PLT)、術前白細胞計數(WBC)、術前D-二聚體(D-D)。
(2)VTE診斷:DVT診斷參照《深靜脈血栓形成的診斷和治療指南》[7],表現為下肢腫脹、疼痛,下肢深靜脈造影和下肢深靜脈多普勒超聲證實為DVT;PE診斷參照《肺血栓栓塞癥診治與預防指南》[8],經肺泡灌注掃描與CT診斷為PE。
采用SPSS 23.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計數資料組間構成比的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采用Mann-WhitneyU檢驗,肺癌術后VTE的危險因素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采用似然比χ2、Waldχ2、擬合優度檢驗評價Logistic回歸模型,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評價Logistic回歸模型預測價值。檢驗水準α=0.05,P<0.05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26例均順利完成肺癌根治術,其中198例術后未發生VTE,為非VTE組;28例術后發生VTE,發生率為12.39%(28/226),為VTE組。兩組年齡、高血壓、術前接受化療、COPD、術前D-D、肺癌臨床分期、手術時間是肺癌術后VTE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1。

表1 肺癌術后VTE的單因素分析

續表
以肺癌術后是否發生VTE作為因變量(否=0,是=1),將單因素分析中P<0.05的年齡、高血壓、術前接受化療、COPD、術前D-D、臨床分期、手術時間作為自變量(賦值方法見表2),構建Logistic回歸模型,結果顯示,年齡≥60歲、手術時間≥3 h不是肺癌術后VTE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高血壓(OR=3.585,95%CI為1.065~12.071)、術 前 接受化療(OR=1.896,95%CI為1.168~3.075)、COPD(OR=20.334,95%CI為4.023~102.772)、術前D-D異 常(OR=25.636,95%CI為5.784~115.038)、肺癌臨床分期Ⅲ~Ⅳ期(OR=18.145,95%CI為3.751~94.209)是肺癌術后VTE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3。Logistic回歸方程:Logistic(P)=-14.155+1.277×高血壓+0.640×術前接受化療+3.012×COPD+4.750×術前D-D+4.231×臨床分期。

表2 自變量賦值方法

表3 肺癌術后VTE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似然比χ2(Likelihood ratio chi-square)=122.463,DF=8,P<0.001,即模型建立具有統計學意義。Waldχ2(Wald chi-square)=130.779,DF=6,P<0.001,即回歸方程的系數有統計學意義。采用Hosmer-Lemeshow擬合優度檢驗顯示模型擬合效果較好,Chi-Square=8.762,DF=6,P=0.629。
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統計分析數據集,得到個體肺癌術后VTE的預測概率P。根據預測值和真實值繪制ROC曲線,當Logistic(P)>0.206時,AUC為0.906,95%CI為0.830~0.982,Z統 計=10.470,P<0.001,預測敏感度為78.57%,特異度為96.46%,見圖1。

圖1 Logistic回歸模型對肺癌術后VTE的預測價值
肺癌是發病率和死亡率增長最快、對人類健康和生命威脅最大的惡性腫瘤之一,也是VTE發生率較高的腫瘤。研究證實[9],肺癌患者發生VTE的風險較一般人群高出22倍。杜暉等[10]研究顯示,肺癌患者VTE發生率達13.9%。本研究顯示,肺癌術后VTE發生率為12.39%,與上述研究相近。為此,本研究探討肺癌術后患者VTE風險的影響因素,進一步為VTE高風險患者早期防治提供理論依據。
腫瘤與心血管疾病存在多種共同危險因素,腫瘤患者通常合并一種甚至多種心血管疾病,研究報道,43%的肺癌伴有不同類型和不同程度的心血管疾病[11]。高血壓是臨床較為常見的心血管疾病,本研究中57.14%的VTE患者存在高血壓,表明高血壓是肺癌患者常見合并癥,但對于高血壓是否會增加VTE風險,一直存在不同觀點。袁會軍等[12]研究發現,高血壓與VTE事件的發生呈負相關。但另有研究指出,高血壓是VTE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13-14]。本研究經多因素分析顯示,高血壓屬于肺癌患者出現VTE的獨立危險因素,與上述研究相近,但高血壓病與VTE相關性還需從不同危險分層和角度進一步深入探討和論證。中心靜脈置管(CVC)是腫瘤患者營養支持、化療常選擇的靜脈輸液方式,已廣泛應用于惡性腫瘤治療中,而VTE是CVC常見并發癥之一[15-16]。本研究證實,術前化療是發生VTE的危險因素。靜脈穿刺造成的血管內皮損傷、腫瘤患者長期臥床伴高凝狀態、腫瘤本身所釋放的有關血栓形成因子均是促進血栓形成的常見原因。CVC應用為患者提供了方便,但隨之而來的導管相關血栓風險應予以充分重視,需加強置管患者的導管規范性維護,有效降低VTE發生風險,確?;颊叩呐R床治療安全。此外,D-D是含有2個交聯D片段的纖維蛋白降解產物,當機體處于高凝狀態和繼發性纖溶亢進時D-D濃度會明顯增高,是評估凝血機能和血栓形成的有效生物標志物之一[17-18]。研究報道,接受化療的肺癌患者D-D水平≥1.5 mg/L時發生VTE的風險明顯上升,且VTE患者的D-D水平隨病程延長而濃度逐漸增加[19]。本研究結果表明,術前D-D異常是肺癌患者發生VTE的危險因素。因此,臨床醫師應高度重視肺癌患者治療期間D-D動態監測,警惕高水平D-D患者VTE發生風險,應及時采取抗凝防治措施,以降低VTE發生率。研究顯示,Ⅳ期患者VTE發生率71.7%明顯高于I期、Ⅱ期和Ⅲ期患者的28.3%,屬于VTE的高危因素[20]。本研究結果同樣提示Ⅲ~Ⅳ期是肺癌患者VTE的危險因素,晚期肺癌患者常出現多臟器轉移,加之臥床時間長,處于高凝狀態,成為VTE的高危因素,臨床應給予足夠重視,及時防治。另外,本研究還發現,COPD是肺癌術后患者VTE事件的危險因素,加重VTE發生風險,臨床對于合并COPD的肺癌患者需加強監護,給予合理的防控措施,避免VTE的形成。
本研究根據預測值與真實值繪制ROC曲線,結果顯示,預測VTE發生的敏感度為78.57%,特異度為96.46%,Logistic回歸模型在早期肺癌術后是一種無創性、簡單易行,但漏診率較高(21%),臨床應用還存在一些問題。本研究只是初步應用和探討,諸多問題有待進一步研究和探討。
綜上所述,高血壓、術前接受化療、COPD、術前D-D異常、臨床分期Ⅲ~Ⅳ期是肺癌術后VTE的獨立危險因素,在臨床工作中,對于存在上述風險的高危肺癌患者,應加強對患者VTE形成的預防,以降低我國肺癌患者VTE發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