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璐
(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 江蘇無錫 214153 )
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大理論和實踐創新”[1],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所蘊含的制度安排和生產效能極大地調動起廣大民眾的積極性,推動了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為我國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提供了強大的制度和物質保證。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發生了變化,經濟也進入了高質量發展階段,推動經濟體制改革取得新成效尤為關鍵。2019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上升為基本經濟制度”[2];2020年召開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更是強調要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我國“乘勢而上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3]的關鍵時期,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充分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根本途徑,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
國強民富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應然狀態,離開了生產力這一全部歷史的基礎,國家富強和人民富裕都只是一句空話,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達成自然也無從談起。因此,采取何種有效的資源配置手段,為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持續注入動力并開辟廣闊前景,便是最為關鍵的問題。而市場經濟既是社會生產力發展至一定歷史階段的必然產物,又是進一步發展生產力的重要手段。它能夠在動力機制、價格與供求機制、競爭機制、風險機制、契約機制等的交互作用中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為我國現代化建設夯實物質基礎。
根據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論述,“需要”作為“生產的觀念上的內在動機”,是“生產的前提”[4]。市場經濟恰是一方面正視人們的物質需求,承認個體獨立利益的正當性和合理性,通過利益驅動為社會物質財富的創造和經濟的快速發展注入活力;另一方面借助優勝劣汰的公平競爭模式喚起全社會的進取意識,引導企業及個人在不斷提高自身素質、優化自身行為的同時取得競爭勝利。在此過程中,原有的生存方式被不斷超越,全新的生存格局得以構建,社會財富大量增殖,生產力水平持續提升。當然,這絕不意味著任由市場自由運作,對其撒手不管;相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強調在國家的宏觀調控下最大程度地發揮市場機制的自身優勢,因此不僅能夠在自由平等的交換中肯定人的物質利益需求,還可以通過調節價值規律、強制競爭規律和制衡供求規律從而達到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作用。更為重要的是,這一理論及實踐上的創新突破了長期以來把社會主義實證化、制度化的傾向,使得社會主義制度本身所內含的“國強、民富”等價值維度從一種抽象的存在成為現實的追求。
改革開放四十余年,我們能在極為復雜的國內外形勢中經受考驗并朝著民族復興的偉大目標不斷前進,根本途徑無外乎通過生產力的充分釋放,使人民富裕、國家富強的夢想逐漸成為現實。無論從經濟層面抑或是政治層面而言,這都是個關乎國家及民族命運的重大問題。“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首先就包含著“富強”的具體要求。按照十九大提出的路線表,我國將于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那時,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將大幅躍升……人民生活更為寬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邁出堅實步伐。”[5]這顯然是我國現代化新征程中第一階段的“富強”圖景,而生產力無疑是其中最具根本性的問題。歷史及現實都已充分證明,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才能為我國現代化建設創造雄厚的物質財富基礎。面對全面深化改革的新形勢新任務,迫切需要在經濟運行過程中堅持問題導向、把準前進脈搏,通過生產力的持續高質量發展來不斷釋放改革“紅利”。當前階段尤其要注重突破體制機制方面的瓶頸,“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更好結合”[6],在積極大膽的探索和實踐中真正解決經濟運行動能不足、活力不強、激勵不充分等現實問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提升經濟增長效能,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奠定堅實的物質保障。
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不僅涵蓋著經濟富裕的要求,也包括文明法治的要素。堅持全面依法治國是政治穩定、國家安定、社會有序、人民安寧的重要保障。作為現代文明的兩大基石,市場與法治本就具有內在契合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本質上就是法治經濟,內含著平等、自由、公正、效率的應然性追求,能夠為現代化建設奠定堅實的法治基礎。
計劃經濟體制下由于缺少真正意義上的市場主體,法律僅是行政權力的延伸,無法產生普遍適用的契約關系和平等精神,更難以孕育出以法治為標準的法理社會。而市場經濟本身就蘊含著法治的要求。在馬克思看來,商品交換活動是自由和平等的現實基礎。在等價交換中,雙方彼此承認對方是商品的所有者,互以直接獨立的人相對待,且交換能否成功完全取決于雙方各自的內心意愿。正如黑格爾所說,“契約的本性就在于共同意志和特殊意志都獲得表達”[7],商品交換關系恰是在這兩種意志的體現過程中產生了自由平等的契約觀念。因此,馬克思也把商品關系稱之為“具有契約形式的法權關系”[8]。也正是基于法權關系的產生,市場經濟才得以逐漸形成。可以說,“法治隨著市場經濟的產生而產生,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而發展”[9]。經濟活動是否規范有序,是衡量一個社會法治程度的重要指標之一。要達成由人治向法治的現代化轉型,真正實現“從身份到契約”的轉變,就必須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完成市場經濟的充分社會化。唯此方能實現良法善治對經濟活動各方的約束和規范,使得經濟社會的良性運行及協調發展成為可能。
當前我國改革已然進入了攻堅期和深水區,經濟轉型升級任務緊迫,不斷提高經濟運行及發展的法治化水平,持續加快法治社會建設顯得尤為重要。近年來我國通過加強宏觀經濟管理、規范微觀經濟行為等途徑,使經濟活動的規范化程度持續提升,法治進程持續推進。但也必須承認,目前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法律基礎仍相對薄弱,如相關法律體系還不夠完備,法治建設與體制改革尚存在著不協調、不配套的狀況等。伴隨著經濟領域改革的不斷深入,當前市場主體的數量不斷增加,結構日趨復雜,競爭持續激烈。面對愈加難以預期的市場行為及競爭結果,若缺乏保護守信主體、懲防違法行為的法治體系,就無法確保有序有效、公平公正的市場運行機制,也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身處全新的時代和發展階段,要深刻領會市場與法治的相互依存性和內在一致性,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進一步激發各類市場主體的生機活力,促進商品和要素的自由流動,構建起高標準的市場體系。唯有如此,才能在確保市場主體合法權利的基礎上,將市場行為置于法律框架之內,從而增加經濟活動的確定性,最大程度避免權力對市場的不正當干預,推動全社會文明法治進程的實現。
作為主體性的發揮與確證,人所具有的超越性使其獲得了獨有的進化方式,因而成為能夠突破自身及時空局限,實現持續發展的根本推動力量。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必須依靠廣大人民群眾這一歷史主體,把回應民眾關切、滿足人民訴求、促進個體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作為一切工作的立足點。這體現出人民利益至上的重要理念,也反映著廣大群眾的根本愿望以及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肯定人的主體地位,弘揚人的主體意識,為全面建設現代化國家提供了強大的現實動力。
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曾為我國工業化基礎的奠定發揮重要作用,但主體性的弱化和創造性的壓抑,使得經濟的活力與潛力無法得到最大程度的彰顯與釋放。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承認經濟活動的參與者具備高度的自主權,能夠根據自身獨立意志從事經濟活動并承擔相應責任,極大強化了主體意識,進而助推個體以及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其一,市場經濟強調等價交換,這顯然有助于確立起不同主體間的平等關系。在社會主義制度下,這種平等關系更加獲得了真實的歷史內涵。每一個個體都被尊重與肯定,其生產積極性在主體性存在方式的構建中獲得了被調動和激發的可能性。其二,勞動者作為生產實踐的主體,是生產力發展的首要因素。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通過對資源配置的優化,讓權力與責任、風險與利益相結合,最大程度地將市場主體的創造力釋放出來,這即是進一步喚起人的理性覺醒,調動人的積極性的過程。其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公平競爭機制,迫使人們必須不斷地對現有生存模式進行創造性建構,這恰是人之主體性的確證。人類因而具備了無限可能,不再是一種既定而被動的宿命式存在。
實際上,主體意識的弘揚既是目的也是手段。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強調對人的真切關注,努力讓每一個人的各方面合理需求皆得以滿足,能夠在更為廣泛及深刻的意義上把個人力量同中國力量融為一體,讓每一個個體都能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過程中自覺發揮主人翁的意識。這是走向個體全面發展的現實環節,也是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的必要途徑。各類企業、各階層人民得以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釋放能量、大顯身手,把自身蘊藏的無窮偉力轉化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磅礴力量,使現代化進程始終洋溢著生機與活力。沒有廣大自我發展、自我管理的企業和個人,就不會有高水平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反之,也正是有了成熟完備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才保證了市場中的企業和個人具有了彰顯其主體性的可能。恰如《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對未來社會的構想,“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前提”[10],當單個人的發展成為可能,全體社會中一切人的發展便不是幻想;而社會作為所有人的集合體,其本身的前進與發展也必將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