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實踐路徑與策略

加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是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重要途徑。但在智能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面臨很多挑戰：一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本身存在的問題，如課程內容不成體系、高水平師資缺乏、教學方式單一、重知識內容傳授而缺乏學生體驗，這些問題的突破需要借助信息技術;二是信息技術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融合的實踐探索還存在不足，如淺層化應用、“兩張皮”現象、重形式輕目標等。因此，在智能時代，加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需要從功利化轉向人文化、碎片化轉向體系化、單一化轉向多樣化。

目前，我國教育信息化已經進入融合創新發展階段。在這一階段，技術與教育形成“雙向融合”的關系，包含實體空間和虛擬空間的融合，形成“技術無處不在而又難以察覺”的技術協同、技術沉浸、信息無縫流轉的教育信息生態^[1]。基于信息化教學理論和智慧教育理論等，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是指通過創設具有不同學習場景的智慧學習環境，體現交互式等學習特點的教與學方式的變革，關注文化理解與傳承，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的教育活動。

因此，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可以遵循“創設智慧學習環境—變革數字化教與學方式—推動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這一路徑，或是采取將傳統文化作為信息技術素材、把信息技術作為加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工具的單向融合策略，或是運用將傳統文化與信息技術納入同一學習主題的雙向融合策略。

一、單向融合策略1：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信息技術的應用對象

信息技術教育常常需要一些素材和對象，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非常好的素材。作為互聯網的“原住民”，青少年在學習、掌握信息技術原理和方法的過程中，可以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內容作為素材，以傳統文化為應用對象，完成信息技術教育教學任務，潛移默化地實現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理解和傳承。在這種策略下，信息技術與傳統文化教育的融合是一種單向的，它是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作為素材融入信息技術教學活動。換句話說，是將傳統文化作為智慧學習環境的一種要素，在智慧教育過程中，以傳統文化為研究或應用對象，把傳統文化知識和精神的探究內嵌入信息技術學習與運用的過程。

比如“故宮科創”課程，其教學目標是讓學生了解故宮文物的相關知識，并能夠使用VR設備和3D打印機設計、制作相關作品;學生能夠獨立使用信息技術設備，將自己的創意變為現實，提升自身的核心素養和文化自信。具體教學中，教師要帶領學生學習3D打印技術。其中，故宮博物院青銅器館里的一尊小方鼎這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素就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素材（如圖1）。為了“復制”方鼎，在三維建模過程中，學生需要了解方鼎的尺寸、歷史、紋飾、銘文等。當學生完成作品時，他們收獲的不僅僅是如何使用信息技術設備，還有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愛。

在這一單向融合過程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是教師的單向輸出，而是作為一種素材供學生主動探究。這種方式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植入”學科課程，讓學生在做中學，激發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興趣，也使得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具有現代氣息。

此外，信息技術學科教師也可系統梳理本學科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知識的融合點，在教學過程中不斷整理和完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知識體系，從而實現信息技術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更好融合。

二、單向融合策略2：將信息技術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工具

教育信息化的重要體現是學習環境的信息化，而不是信息技術與教育的簡單疊加。有學者認為，當前在線教學只是披上了一件現代信息技術和網絡環境的外衣，其內在結構與功能并未發生實質性改變，它是傳統課堂教學的翻版^[2]。因此，融合信息技術的在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另一策略就是將信息技術作為傳統文化教育的工具，創設信息化的學習情境，構建智慧學習環境。所謂智慧學習環境，是一種能感知學習情境、識別學習者特征、提供合適的學習資源與便利的互動工具、自動記錄學習過程和評測學習成果，以促進學習者有效學習的學習場所或活動空間^[3]。在這種單向融合策略下，信息技術發揮的是工具性作用，為傳統文化教育提供技術支撐。但需要注意的是，信息技術不是簡單地將課堂從線下搬到線上，而是提供支持個人自學、研討性學習、在做中學、課堂學習等不同情境下的智慧教學環境。在這樣的環境中，教育的內在結構與功能發生轉變，泛在化、智能化、個性化、交互式等數字化的教與學的方式得以出現。

比如，“我愛故宮”在線課程是在北京市第六十五中學故宮系列特色課程的基礎上，精選優秀的課程資源，按照課程內在邏輯體系，以文字、圖片和視頻的方式在微信公眾號上發布并推送給全校師生與社會的一種在線學習課程。課程設計遵循“學習者為中心”的教育理念，優化了原有的課程內容，并進行多學科整合，根據師生互動需求設計最佳場景，保證每節線上課程視頻為6～8分鐘。圍繞一個主題模塊，學生可以選擇性地學習，還可以與教師線上互動。

在線課程還設有學生微課作品系列，目的是通過信息技術創設學生參與式和個性化的智慧學習環境，實現互動式、個性化的數字化學習。一段時間學習后，教師可以借助在線課程系統發布調查問卷，進行在線測評，了解學生的學習情況，并通過網絡平臺反饋給學生。

可以說，“我愛故宮”在線課程不僅僅是一門線上課程，而且是一個以信息技術為工具創設的加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智慧學習環境系統（如圖2）。

在這種單向融合中，信息技術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創設了智慧學習環境，使得教學流程得以再造。教學資源供給方式則由學生來驅動，以學習為中心，以學生為主體。關注文化理解與傳承的數字化教與學方式的變革，成為信息技術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融合的顯著標志。個性化、自適應、沉浸式、人機互動、遠程交互式等數字化學習方式，也應成為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主要方式，讓傳統文化教育方式從單一化走向多樣化。

三、雙向融合：促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除了前面所提的兩種單向的融合方式，還有一種雙向融合方式，就是將信息技術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納入同一主題學習課程。傳統文化既是素材，又是學習內容，目的是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本身就是將傳統與現代、經典與時尚相融合的活動，無論是傳統文化的經典文本、文化知識，還是技能技藝，在信息時代，借助技術更能為青少年接受。同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這一過程中也會融入現代元素，實現對傳統文化的解讀、傳播和弘揚。

比如，“皇城根兒”課程主要是圍繞皇城根遺址公園讓學生開展研究性學習（如圖3），通過學習理解并傳承北京豐富的歷史文化內涵，學習信息技術知識和技能，通過網絡分享的途徑和方式，如博客、微視頻等，把加工好的素材上傳到網上，獲得網址，制作生成二維碼。在這一過程中，傳統文化與信息技術互為目的和手段，雙向融合，增強學生愛家、愛校、愛京、愛國的社會責任感和現代文明意識。

再如，在項目式學習課程“成語新說”中，學生在查字典、猜成語、參加演講比賽、寫劇本、做動畫、當配音、模擬音效各環節中，動手、動腦、動口，將古代成語變成自己喜歡的動畫形象上傳到網絡，并分享給同學、家人、朋友（如圖4）。這種古為今用的方式，不僅讓學生覺得學習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一看似枯燥的活動變得有趣起來，而且讓學生在有趣的活動中了解了成語背后的故事，理解了其蘊含的道理以及在現代社會依舊發揮的作用。

雙向融合策略更加強調綜合性。這種綜合性既包括學習內容的綜合性，也包括學習方式的綜合性，更加突出教育的創新性。這正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價值所在，即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他們經歷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與學的過程都是對傳統文化進行新的解讀與傳播的過程，某種程度上說，是一種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的過程。因此，信息技術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雙向融合，將促進教育價值從功利化轉向人文化，也會為傳統文化的“兩創”提供更多有利的條件。

融合信息技術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要在智慧學習環境下完成。具體操作上，既可以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內容作為信息技術學習和應用的素材，也可以把信息技術作為工具來輔助支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還可以在同一學習主題下實現信息技術與傳統文化的雙向融合。

隨著教育信息化理論和實踐的發展以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研究的深入，信息技術融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的方式將有新的進展。在價值導向上，要繼續堅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三位一體，把它們作為青少年培根鑄魂的重要內容，發揮其育人功能，堅定青少年的文化自信和價值自信。在內容體系上，參照《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中小學課程教材指南》和《中小學傳統文化教育指導標準》，進一步梳理傳統文化教育內容，形成大中小一體化設計，構建傳統文化教育內容體系。在教育方式上，要創設不同學習情境下的多元智慧化學習環境，變革教與學的方式，探索信息技術與傳統文化教育單向融合、雙向融合的路徑，開展數字化學習模式研究等。在資源建設上，充分發揮信息技術優勢，編寫、開發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數字教材，開發基于數字教材的系統平臺，整合傳統文化教育網絡資源，建設傳統文化教育數字資源庫和數字學習社區。在保障措施上，統籌學校、家庭、社會三方教育力量，堅持開放合作、交流共享的原則，形成合力，協同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持續健康發展。

注：本文系北京市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重點課題“基于首都城市戰略定位的學校課程改進研究”（課題編號：CDAA202005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 胡欽太，張曉梅.教育信息化2.0的內涵解讀、思維模式和系統性變革[J].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18（6）：12-20.

[2] 劉振天，劉強.在線教學如何助力高校課堂革命？——疫情之下大規模在線教學行動的理性認知[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20（7）：31-41.

[3] 黃榮懷，楊俊鋒，胡永斌.從數字學習環境到智慧學習環境——學習環境的變革與趨勢[J].開放教育研究，2012（1）：75-84.

（作者系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基礎教育科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責任編輯：孫建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