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貞平
(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 廣東廣州 510507)
費孝通等社會學家于20 世紀30 年代引入“社區”概念,將英文“Community”譯為“社區”。此后關于“社區”的研究越來越多,目前社會學界對于社區概念尚無統一的定義,但都強調社區的共同體屬性。辭海將社區定義為“以一定地域為基礎的社會生活共同體”[1]。
“共同體”概念來源于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此后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將“共同體”概念引入社會學領域。他認為“共同體是基于如情感、習慣、記憶等自然意志形成的一種社會有機體”[2],包括地域共同體、血緣共同體與精神共同體三種類型。現代工業社會共同體的代表人物埃米爾·涂爾干把社會組織結構分為機械團結與有機團結兩種狀態[3]。機械團結基于個體之間的同質性而產生,滕尼斯提出的地域共同體和血緣共同體屬于機械團結,精神共同體則是通過制度化的管理而形成的有機團結。異質共同體也是屬于有機團結。后現代共同體的代表人物齊格蒙·鮑曼認為,共同體是一個可以互相依靠的、溫暖舒適的場所[4]。由上可見,人們認為共同體的核心是“通過互動合作而形成的一種相互依存、和諧共生的關系”[5]。共生系統由共同體的各參與主體構成,共同體擁有的各方資源是各主體共生合作的載體,公共規則或共同精神是統領整個共生系統的核心。
我國的社區服務事業起步于20 世紀80 年代。1986年民政部首次提出在城市開展社區服務,1987 年9 月召開的城市服務座談會進一步明確了社區服務的內容和任務,成為城市社區服務產生和興起的標志。為更好引導社區服務業的發展,1993 年8 月,國家將社區服務納入第三產業的發展規劃,強調 “把社區服務業作為一項重要工作來抓”[6]。2011 年我國《十二五規劃綱要》提出 “全面開展城市社區建設,把社區建設成為管理有序、服務完善、文明祥和的社會生活共同體”[7],“社會生活共同體”成為我國城市基層社會治理的目標。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社會治理體系,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8],對社區共同體的建設路徑提出了明確思路。
社區共同體包括社區治理的參與主體、社區資源整合以及社區公共精神三個基本層面。2017 年《加強和完善城鄉社區治理的意見》提出“到2020 年,基本形成基層黨組織領導、基層政府主導的多方參與、共同治理的城鄉社區治理體系”[9],表明社區共同體治理的參與主體不僅包括黨、政府和社區居民,還需要多方組織社會力量參與社區治理。其中,黨在治理中起領導作用,引導居民形成共同的社區價值觀和公共精神;政府通過行政、制度等手段,維系社區和諧共處;居民及社會組織多方參與,整合社區資源,增加社區認同感和歸屬感。多方參與主體在治理過程采用多種方式方法,群策群力,以達到共同的社區治理目標。
社區資源整合就是將社區擁有的各類資源進行有效整合后,使資源效用最大化。很多城市社區擁有豐富的商業資源、地方文化資源、獨特自然資源和人力資源等。社區共同體治理過程中,社區參與主體需要發揮各方力量,充分挖掘資源潛能,整合資源平臺,發揮社區資源優勢,使之為社區建設提供物質保障,強化社區品牌。
社區公共精神是社區共同體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層面,是統領整個社區共同體共生系統的核心。在工業社會,共同體屬于契約型共同體,人們靠“人為設計的、強加的監控規則”[10]來維系共同體的存在,但個體的私欲易影響共同體的可持續發展。人類進入后工業時代后,滕尼斯所強調的精神共同體得以重視。公共精神是人們共同遵守、執行的行為準則,是人們主觀認同的公共規范。公共精神可以是社會公德意識、樂于奉獻的志愿精神、群策群力的參與精神,也可以是善待生命的慈悲胸懷、獨立的人格精神、自制自律的行為規范等。堅持和諧社會的發展理念、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養社區居民共同向善的歸屬感,對建設“共建共治共享”社區共同體有重大意義。
金龍社區位于云浮市云城區,隸屬云城街道辦。社區總面積2.1 萬平方公里,由21 個居民小組組成,共2690 戶11520 人。金龍社區在社區治理過程中積極組織多元主體參與、善于整合各種內外資源、時時培育社區公共精神,獲得“全國科普先進示范社區”“廣東省‘六好’平安和諧社區”“廣東省宜居社區”等社區治理榮譽。
金龍社區堅持黨的領導,引領政府、居民和社會組織多方主體參與到社區治理中。
1.強化社區黨委的引領作用
為強化黨的引領作用,2015 年5 月金龍社區成立社區黨委,共7 名黨委委員,下設4 個黨支部,目前共有黨員170 人。金龍社區堅持以社區黨委作為社區一切工作的領導核心,黨委研究決定社區建設與管理等的重大問題和重大決策,領導和協調社區居民自治組織。抓好黨員的教育管理,通過4 個黨支部將社區170 名黨員納入黨委有效管理范圍,引導黨員干部加強理論學習,強化黨性鍛煉。通過黨員志愿服務隊發揮黨員先鋒模范作用,發揮黨員在社區矛盾化解、治安防控、公共安全排查、法治宣傳、扶困濟貧、疫情防控等方面 “神經中樞”作用。
2.團結群團組織和社會團體開展社區服務
金龍社區廣泛發動社區居民和社會力量參與社區治理服務。一是社區的群團組織呈多樣化,社區志愿服務呈常態化。社區設有工聯會、團支部、婦聯等群團組織,并招募熱心公益的社會人士和團體成立志愿服務站。群團組織和志愿者服務站圍繞“居民有需求、社區有服務”為社區居民辦實事。社區清潔志愿服務、義修義剪、健康義診、健康講座、法治宣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宣傳教育等公益活動已成常態化。
3.多途徑激發居民參與社區治理
“智慧金龍公眾號”是金龍社區的一個社區信息收集平臺。社區公眾號里的“議事堂”欄目是群眾對社區各類民生熱點發表意見、公開討論的平臺。居民可以就黨組織建設、居委會建設、社區各類工作建設和社會熱議話題等一切事宜,發表自己的建議、意見,也可以對自己遇到的社會現象向社區提出討論話題。“議事堂”有效暢通了居民反映問題的渠道,讓群眾能第一時間參與到社區治理之中。“光榮榜”是社區內好人好事的公開平臺,通過評選“熱心居民”“社區治理活躍群眾”“我要出力積極分子”“圓夢熱心單位”“圓夢能手”等光榮榜,發揮榜樣示范作用,達到調動和激發居民參與社區治理、弘揚社會正能量的目的。“微心愿”是為居民解決困難、開展扶貧濟困活動的平臺。居民面臨困難需要幫助時,可以提交愿望到“微心愿”,黨員、熱心人士選擇認領后幫助其圓夢。這些線上搜集信息的方式使得居民參與社區治理的途徑更加高效和便捷。
1.整合信息資源實現社區信息化治理
金龍社區通過安裝視聯網、劃分微網格和建立社區公眾號方式,實現社區的信息化治理。
一是視聯網管控轄區治安。在社區主要路口、重點區域、重點部位安裝公共視頻點,為偵破違法犯罪事件提供視頻圖像截取和簡單軌跡追蹤功能,對轄區的違法犯罪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二是微網格排查消除公共安全隱患。探索“微網格”社區治理路徑,金龍社區將社區劃分為6 個網格,下設中網格和微網格,各網格員定期對重點人員、人流密集場所、安全隱患排查之地進行跟蹤,并通過廣東綜治E 通App 及時上報安全隱患,維護網格安全穩定。新冠肺炎防控期間,社區的網格化排查模式為云浮零感染病例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三是公眾號暢通民意表達渠道。通過“智慧金龍社區黨建+”公眾號平臺發布社區治理要聞,搜集反饋民意信息。平臺采集信息后,社區主動聯系職能部門共同做好居民訴求認領、政策解讀等,引導居民在法治框架內維護合法權益,以達到“小事不出社區、大事不出街道、矛盾化解在當地”的目標。
2.挖掘社區資源強化社區文化
一是將黨建文化根植于居民生活。金龍社區轄區的春崗山公園,是社區居民平時休閑納涼的主要場所,有著豐富的文化底蘊。金龍社區充分挖掘公園資源,2019年社區與政府聯合開發,在公園主體景觀區有機融入黨建元素,將春崗山公園打造成云浮首個黨建主題公園。黨建主題公園,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國夢、廉政文化、云浮精神等公共精神以居民喜聞樂見的形式加以呈現,讓黨建文化融進居民生活。
二是多渠道豐富社區文化。為豐富社區居民的文娛生活,金龍社區協助社區退休老人組建“清風曲藝社”,并按興趣不同,組建書畫、象棋、舞蹈等興趣小組,增進社區活力。還通過志愿服務隊將傳統文化元素帶入尋常百姓家,如春崗書畫社的寫春聯送祝福活動、陳以信書畫志愿服務隊開展的志愿服務,讓社區居民與中國傳統文化零距離接觸。
一個系統的良好運行,需要有共同向善的精神目標加以維系。這有利于促進社區內個體成員的全面發展,有利于使整個社區發展的精神都是向善的,因此該精神應成為社區共同體遵守的公共精神。
1.群策群力的社區參與精神
金龍社區廣泛發動社區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培養居民共建和諧社區共同體的意識。比如在慢行綠道、道路旁小花園和花基、路燈照明系統、圍墻文化長廊、石材廢渣和粉塵污染整治等環境治理過程,從籌資捐款到規劃建設,社區居民群策群力,由初期的被動參與逐漸轉變為自發組織,營造了齊心協力共建和諧宜居示范社區的良好氛圍。
2.樂于奉獻的志愿服務精神
金龍社區于2012 年成立了志愿者服務隊,結合社區特點,組建形式多樣的志愿服務,包括環境保護、助孤扶弱、科普宣傳、治安聯防、公益慈善、便民利民和青少年成長等志愿服務隊,開展經常化志愿服務活動。并形成了公開招募、檔案管理、培訓、評比獎勵和監督檢查等志愿服務的系統管理制度。通過宣傳“有困難找社工,有時間做義工”的社區精神,使社區志愿服務呈常態化和專業化。
包括金龍社區在內的眾多基層社區單位,在組織社區居民參與社區事務過程中,存在參與主體多元與參與方式被動并存的局面。一方面,居民社區參與意識不高,很多社區尚未形成具有社區凝聚力的社區公共精神,社區認同感和歸屬感尚低,個體化的社區居民不愿意參與社區事務。另一方面,社區多采用 “動員式”發動老群干、志愿者、基層組織等主體加入社區服務,居民參與動機呈現被動化,“儀式性參與”和“表演式參與”較為普遍。社區在發動居民參與社會事務過程中,將居民的“參與行為”與“參與利益”結合,既倡導“志愿精神”,又講究“參與回報”,才能提高居民的社區參與度。
社區建設離不開與外界資源環境的聯系互動與資源交換。金龍社區在社區信息資源與文化資源整合方面已經建立了比較好的基礎。社區建設,既要積極開發資源,又要善于整合社區資源。在資源開發方面,要合理用好上級部門審批注入的行政性資源,還要積極開發社區內現有的內在資源,拓展社區外的外部資源,積極與轄區內外的企事業單位建立良好的合作共享關系,使更多的企事業單位和居民個體參與到社區治理之中。在資源整合方面,當前很多社區已有資源呈現“零散型”“碎片化”的特征,要打通政府注入的行政性資源、社區自身的內部資源和社區外部資源之間的聯系通道,通過設立社區發展基金等方式[11],統籌、整合社區內外部資源,充分發揮資源的整體性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