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圣潔
(青島理工大學 山東青島 266520)
黨的十八大以來,精準扶貧政策出臺,廣大農村成為脫貧攻堅重點。黨的十九大以后,我國步入新的發展階段,鄉村振興戰略開始全面實施。2020 年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收官之年,作為黨聯系人民群眾的最后一公里,農村基層黨組織在鄉村振興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黨員干部必須政治過硬、本領高強,黨組織必須具備高超的領導能力,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堅強政治保證。與其肩負的重要責任和光榮使命不相適應的是,部分農村基層黨組織在凝聚力、政治權威、治理能力建設方面還存在著嚴重不足。這些不足阻礙了黨的方針政策在鄉村扎實穩步推進,制約著黨服務群眾能力的發揮,弱化了黨在人民心中的高尚權威,成為貫徹鄉村振興戰略的桎梏。基層黨組織在黨的革命和建設事業中發揮著地基功能,地基穩固與否事關全局。[1]求木長,必固本,欲流遠,必浚源。因此,作為整個黨組織的“本源”,農村黨組織必須固本浚源、加強自身建設,有效發揮戰斗堡壘作用,與農民打成一片、融合共進,成為一支合格的馬克思主義黨組織隊伍。
農村黨支部是我們黨服務農民的橋頭堡、是落實一切“三農”政策的基礎,工作成效的優劣直接關系到我們黨在基層的公信力與影響力。隨著改革開放逐步推進和時代快速變遷,部分農村也出現了一系列問題,對農村黨組織治理能力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馬克思主義認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在過去實行集體經濟時代,農村黨支部實行家長式的管理模式,統一調度集體資源,統一分配勞動成果,各方面大包大攬,在村集體中有著絕對的權威,領導核心作用明顯,有較強的組織力與凝聚力。隨著農村土地制度的改革,以包產到戶、包干到戶為特征的農業經營方式全面推廣,農業合作社土崩瓦解,集體經濟也走向末路,黨支部的經濟管理職能也隨之弱化。改革開放的深入與戶籍制度的完善使農民不再單純附著于土地,依附關系減弱,大量青壯年流入城市從事第二、三產業勞動。適齡勞動力的轉移導致耕地閑置、撂荒嚴重,農村經濟發展遲緩,最終制約黨員干部脫貧工作進程。農村地區特殊的自然條件加之交通設施不完善,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高附加值經濟活動的運行。大多數的農村經濟活動基礎差、底子薄,黨組織就缺乏穩定的收入來源。并且農村黨支部缺乏國家財政支持,沒有專項資金作為支撐,而農村公共事務與公益事業的發展需要強有力的黨組織發揮作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特定的經濟基礎,就難以實施有效治理開展工作,這最終削弱了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核心凝聚力。
中國傳統社會的治理模式是“皇權不下縣,縣下惟宗族”,廣大農村依靠鄉賢與長老來維持正常秩序。這種以血緣關系為紐帶而自然形成的民間團體在我國存在了幾千年,一直延續至今,在廣大農村地區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村委會是集管理、教育、服務功能于一體的群眾自治組織,是村民行使基本民主權利的意志體現。農村黨組織是我們黨為保障農民權益、強化對農村地區的統一領導、鞏固黨的執政基礎與執政地位、實現共同富裕而設立的黨支部,是農民實現當家做主的主心骨。這三者對新時代鄉村治理共同發揮著作用,但是在多數農村也存在著矛盾。首先,黨支部與村委會權責邊界模糊,任務分工不明確。黨領導一切,農村黨支部作為黨的下設機構,是村集體各項工作的領導核心,對農村地區發展進步發揮著領頭羊作用。村委會作為村民自主選舉的自治組織,擁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權,同樣致力于農村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兩者的權責雖然在法律條文上進行過原則性的區分,即自治權必須在黨的領導下行使。但是一旦應用于實踐就極易產生權力交叉,產生以下三種情況:一是黨支部獨攬大權,以黨代政,包攬一切事務,無視村委會職權,將黨的領導絕對化;二是村委會喧賓奪主,強勢霸道,無視黨的領導,無限擴大自身權力,把基層民主極端化;三是“兩委”相斗,爭權奪利,遇到繁重的任務,各種推諉扯皮、不愿承擔,面對福利性政策則趨之若鶩、打壓對方,都想把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這三種情況都導致黨支部功能受損,政治職能被削弱,很難有效發揮領導作用,使人民不信任感倍增。其次,宗族勢力的復興與擴張,非法宗族活動干擾甚至完全操控了黨支部。鄉土中國是一個差序格局,其特點是血緣性,每個成員都離不開自己宗族的庇護,宗族勢力的強大與否關系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但是此類民間團體的強大極易挑戰政治公權力。從發展黨員到選舉活動,逐漸演變為幾大宗族爭奪代理人的角逐。一旦欲望得不到滿足,甚至以暴力相威脅,踐踏民主與法制、破壞基層黨建。部分地區由于宗族勢力的過分強大,農村基層黨組織甚至一度成為宗族勢力的傀儡,導致基層黨員干部無法順利開展工作,難以貫徹落實黨的惠民政策,嚴重動搖了黨的政治權威與合法地位,阻礙了新時代鄉村建設的步伐。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面對的任務更加艱巨、責任更加重大,與此不相匹配的是部分農村黨員干部觀念落后、文化素養低下,難堪大任。主要表現為:服務意識薄弱,懶政怠政,學習能力差,生活腐化,脫離群眾,工作中不思進取,缺乏帶領群眾致富的意識。加之多數黨員外出務工,組織生活效果不佳,流于形式,導致基層黨組織治理能力嚴重不足。農村黨員干部是農民中的先鋒模范,是踐行黨的宗旨、貫徹黨的路線的核心力量。文化水平高、能力出眾的黨員干部可以起到中流砥柱作用,引領村民實現脫貧致富。然而,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以及大學的擴招,有知識的青年人才通過高考留在城市。其次,無論是支部書記還是支部委員都屬于兼職性質,處于半脫產狀態,微薄的薪酬并不能維持日常開支,務農是主要的工作方式,然而從事農業生產不僅需要投入大量精力,而且產出效益極低,無法提高生活水平。長此以往,有能力、有技術的農村青年留在村中任職的意愿不強烈,紛紛奔向城市大展身手,農村空心化現象日益明顯。黨員隊伍結構由此失衡,面臨著老齡化嚴重、青年黨員比例小、缺乏合適黨員發展對象的困境,導致農村黨支部無法及時注入新鮮血液,黨員干部隊伍文化素養下滑,難以發揮主體作用。再者,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互聯網與信息技術的普及,拓寬了農民獲取信息與知識的渠道,各種新鮮事物和社會思潮沖擊著農村舊道德、舊思想,傳統觀念與現代理念并行不悖。多元化的思潮沖擊著主流價值觀念,農民區分辨別能力弱,對社會主義思想文化產生懷疑,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引領作用顯得尤為重要。但是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農村將經濟建設作為工作重心,忽視了思想道德的建設,加上農村黨員干部受教育水平低,不能及時糾正錯誤理念、弘揚社會主義主旋律,進而丟失了意識形態領域的陣地,無法統一思想、凝聚共識,治理能力有待提高。
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2]然而農村地區的治理長期落后于城市,城鄉發展不平衡成為國家現代化建設的短板。對此,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推進鄉村振興,激發農村活力,加強基層基礎工作。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再次強調,要完善自治、法治、德治相統一的鄉村治理體系,創新鄉村治理模式,構建農村治理新格局。[3]農村黨組織是實施鄉村治理工作的直接領導力量,是黨密切聯系人民群眾的紐帶,地位舉足輕重。農村要進步,農業要振興,農民奔小康,離不開黨員干部和黨支部。因此新時代解決農村地區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必須要加強基層黨建,推進農村治理能力現代化。
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人類社會存在和發展的基礎。俗話說“有多大的錢,才能辦多大的事”。集體經濟是農村黨支部發揮引領者功能的源頭活水,鄉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必須要以新時代為契機,以鄉村振興戰略為導向。首先要完善農業耕地管理經營方式。過去,土地是農民的直接經濟來源,而隨著進城務工人員完全脫產,土地面臨著荒蕪閑置的問題。務工者不需要田,而耕者卻無田種,這不僅造成資源浪費,而且阻礙了農業現代化的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是實現整個國家現代化的基礎。[4]因此農村土地要適應現代化生產方式,朝著市場化、規模化方向前進。農村要加快實施三權分置,促進土地流轉,將土地集中成片經營,進行智能化、機械化生產。這種新型農業經營方式,不僅使務工者與承包戶實現雙贏共贏,增加了農民財產性收入,而且擴大了資金來源,讓農業成為聚寶盆、搖錢樹。其次,要因勢利導、順勢而為,發展好特色農產品,形成規模效益。農村黨員干部要做好調查研究,邀請農業專家進行充分論證,根據當地自然地理優勢條件種植特色農作物,發展本土優勢產業。山地丘陵土層薄、土地分散,適宜種植經濟林木,生產果木、藥材;平原谷地土壤肥沃、水源充足,適宜發展大棚果蔬,提供時令、反季節蔬菜。再者,黨支部必須統一辦好專業合作社,利用新興電商及互聯網平臺對農產品進行統購統銷,減少中介環節,擴展營銷途徑,增加市場份額。有條件地區可以實施農產品深加工,打造特色品牌,提高農作物附加值,充分調動農民積極性和創造性。最后,城鄉融合發展是實現鄉村振興的根本保障。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變,發展不平衡不充分成為影響國家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因素,城鄉發展不平衡首當其沖。城市經濟水平遠超農村,但是農村有著豐富的生態資源和淳樸的鄉土文化,大有可為。習近平總書記的“兩山論”對鄉村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了詮釋,蘊含著偉大的實踐意義。農村基層黨組織要發揮引領作用,積極開發綠色產業,建立生態農業,發展生態觀光度假項目,組織蔬菜水果采摘等活動;還要積極探索民俗資源,完善基礎設施,利用鄉土特色發展鄉村旅游,吸引城市資金、技術、人才向農村轉移,帶領農民發家致富,實現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相統一,為農村基層黨組織提升核心凝聚力、實現鄉村有效治理提供堅強的物質保障。
響鼓仍要重錘敲,打鐵必須自身硬。黨員干部、黨支部有公信力、有權威,人民群眾才能聽黨話、跟黨走,永遠向黨組織看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組織堅強有力、黨員素質過硬是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的基礎和保障。[5]因此,農村黨組織首先要加強自身建設,完善組織機構,踐行黨的使命,承擔時代責任。面對與村委會存在的矛盾,要正確認識自身的角色,擺正自身位置,發揮領導作用。農村黨支部并不是一個虛化的象征性機構,而是農村的掌舵人。首先,劃分職權。在應對農村公共事務時,黨支部既不可大包大攬、越權集權,也不能放任縱容、聽之任之。面對上級下達的任務,要明確責任、合理劃分,將工作進行細化,定崗定責到個人,在黨支部的統一領導下充分發揮個人主觀能動性。其次,健全基層民主。在換屆選舉時,黨支部要發揮監督指導作用,防止拉票賄選,維護公平公正,確保選出的村委會是一個可協作、有能力、能共事的領導班子。再者,團結協作、共商共建。“兩委”之間之所以矛盾不斷、關系僵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缺乏尊重、缺少溝通。溝通是管理的濃縮,要想實現全村一盤棋,支部書記與村委主任必須配合無間、勠力同心。進行集體事務決策時,“兩委”班子要討論交流、溝通互鑒、集思廣益、取長補短、凝聚共識,不能搞“一言堂”。面對非法宗族活動破壞基層民主,無視法紀的問題,必須嚴肅處理,絕不姑息。黨員干部尤其作為支部書記并不是一家一姓之“靠山石”,而是全體村民之主心骨、領路人。在處理宗族關系時要遵循以下四個原則:第一,黨組織成員必須以身作則、克己奉公。面對發展黨員以及落實惠民政策時,在實事求是、公開透明、公平民主的前提下主動避嫌、先人后己,提高自身威望和公信力。第二,認真學習“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遵守黨章國法,不偏袒、不參與違法的宗族活動,維護好發展好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第三,做好宣傳工作,宣傳工作是黨服務人民的重要渠道,也是我黨的寶貴歷史經驗和重要法寶。基層黨員干部要把宣傳黨的政策和法律法規作為一項政治任務,增強農民法治觀念,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第四,要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對宗族活動進行規范引導,正確利用并發揚宗族文化中對維護鄰里和睦、家庭和諧產生積極作用的因素。農村基層黨組織只有協調好這兩者的關系才能實現農村地區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和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6]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運動是絕對的,發展是普遍的。要想在變化紛繁的世界中永遠端正自身立場,堅定初心和使命,在斗爭中立于不敗之地,黨員干部就必須樹立終身學習的觀念,永遠保持強勁的生命力與強大的戰斗力。農村黨員干部是新時代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目標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骨干力量,但是由于目前鄉村地區經濟的落后和教育資源的缺失,很多留村任職干部未能接受先進的教育,文化素養低下、治理理念落后、思想覺悟不高,很難帶領村民實現脫貧致富。因此國家必須設立專項基金,建立長效學習機制,對農村基層黨組織開展的學習項目進行支持與幫助,將黨員隊伍的思想建設擺在重要位置。首先,上級黨委要統籌教育資源,組織所轄區域內黨員進修學習,并定期進行考核,根據優劣進行獎懲;聘請教授學者定期開展專題講座,主要側重于對黨的最新理論成果、黨的方針政策、黨的奮斗歷程、黨章國法和農業實用技術的講解與培訓,不斷拓展新思路、增長新知識、增強新本領,提高農村黨員的黨性與發家致富能力,建設學習型政黨。其次,要監督黨員干部定期參加組織生活。組織生活一直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對于促進黨員廉潔自律、維護黨的先進性起著重要作用。只有開展好組織生活,才能及時使基層黨員干部學習先進理念,取長補短、優勢互補,在政治上、行動上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提升自身角色的榮譽感與使命感。再者,上級黨委要加強農村黨組織的作風建設,強化監管,對黨員干部進行定期考核談話;督促農村黨支部進行黨務村務公開,開展相關民主評議會,增加工作透明度,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此外,基層黨員要堅持自我革命,自覺主動地學習,杜絕出現生活腐化、作風官僚、不思進取、不務正業的現象。生活上時刻注意自身言行,保持良好形象;工作中端正態度,排民憂除民憤,解決群眾難題,增強基層治理能力。唯有利用教育與監管,軟硬皆施,才能將農村基層黨組織打造成為清正廉潔、一心為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戰斗堡壘,鍛造出一支本領過硬的鄉村振興帶頭人隊伍。[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