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盈 胡海義 王依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韓愈(768-824),字退之,唐貞元八年(792 年)進士第三名,文學家、哲學家、思想家,河南河陽(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人,因祖籍昌黎(今屬河北省秦皇島市),曾擔任吏部侍郎等職,世稱“韓昌黎”“韓吏部”;因謚號“文”,又稱“韓文公”,被尊為一代文宗,生前名滿天下,逝后名傳千古。韓愈與柳宗元并稱“韓柳”,同為唐代古文運動倡導者,又被列為“唐宋八大家”。
吳魯(1845-1912),字肅堂,號且園,晚號老遲,又號白華庵主,清光緒十六年(1890 年)庚子恩科狀元,福建泉州晉江錢塘鄉(今泉州市晉江錢頭村)人,歷任翰林院修撰、陜西典試、安徽學政、代辦江南鄉試監臨、云南正考官及學政、吉林提學使、圖書館總校等,清末教育家、書法家、愛國詩人,是福建歷史上最后一位科舉狀元,與開閩進士第二名、晉江人歐陽詹,實現了福建科舉佳話的首尾呼應。吳魯故居于1999 年6 月和2013 年1 月,被晉江市與福建省人民政府先后公布為文保單位。
這兩位古人,從時代、地緣和歷史評價來看,相離“遙遠”。特別是吳魯,雖貴為狀元,但囿于歷史遭際和個人運途,在一定區域內可謂盡人皆知,但放在全國范圍內,知之者就顯得非常少了。
1200 多年前,韓愈寫了一篇奏議即《論佛骨表》,結果被貶千里,在投荒萬死的路上又寫了七律《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一百多年前,來自福建的吳魯,在韓愈叩問“云橫秦嶺家何在”之處,仰承一代文宗,在家國窮途末路之秋,發出異代不同時的愛國愛民“同期聲”,也寫下了《秦嶺謁韓文公祠》等詩篇。這種“全國性”對“區域性”的文化介入,讓遙遠變得切近,讓前賢引領后學,更讓中華文脈有著真切的傳承。
唐代是中國佛教發展的重大轉折期之一。李唐皇帝立朝之初就將道教和儒教立為社會文化的根本,但老百姓因朝代更替備受痛楚,社會處于動蕩時期,佛教的因果報應和生死輪回及時地成為人們醫治社會創痛和民間疾苦的精神良藥。唐代僧眾也從太宗時的少于7 萬增至武宗時的26 萬有余,寺院也從3716 所增至44600 所。到了高宗和武則天時,佛教甚至成了事實上的國教[1]。
自唐太宗時期,統治者就意識到佛教對政治的積極作用和實用價值。在政府的鼓勵和支持下,寺院數量有增無減,寺院及僧人收入日漸可觀的現實狀態,吸引很多貧苦人紛紛加入僧人行列。寺院也開始從事商業、手工業、占卜乃至高利貸等業務,佛教發展的接待功能很好地推動了社會經濟的發展,這也是統治者積極推動佛教發展的重要原因。
到了唐元和十四年(819 年)正月,唐憲宗派人到法門寺,把佛骨迎入大內供養。所謂“佛骨”,指原藏于鳳翔法門寺內釋迦牟尼佛的一顆指骨。按照唐人的信仰,將它定期迎出,即可求得“歲豐人泰”。圣旨一下,但見“中使迎佛骨至京師,上留禁中三日,乃歷送諸寺,王公士民瞻奉舍施,唯恐弗及,有謁戶充施者,有燃香燒頂供養者。”整個社會頓時變得農不農、工不工、商不商,無限制沉浸在宗教迷亂和癡狂之中,嚴重阻礙了經濟發展,激發了社會階級矛盾,破壞了封建統治秩序和倫理綱常,滋生了李唐立國以來最嚴重的宗教狂熱狀態。朝野卻對此緘口不言,只有懷著“道統”使命感的韓愈,上疏直諫,有了名留千古的《論佛骨表》。
韓愈一生艱危。他早年應試、四舉于禮部,三選于宏辭,三上宰相書,到晚年從征淮西,始終不屈服于環境的壓迫和命運的安排,體現出“舍我其誰”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他是固執的儒者,敢于蔑視傳統,視佛、道為異端,立志于把“觝排異端,攘斥佛老”(韓愈《進學解》)作為畢生事業,勇于犯人主之怒,甚至不惜丟官遭貶,無懼坐牢亡命,再難也“欲為圣明除弊事”。他創作了以仁義的儒學道統為核心、力排佛老的《原道》之后[2],又寫下了更加“任性妄為”的《論佛骨表》,掀起了諷諫唐憲宗供養“佛骨”的時代風波,將以民為本的斗爭矛頭直指最高統治者,終于把自己完全逼入險境。
這樣的險境,卻彰顯了韓愈為民著想的忠肝義膽,是愛國愛民思想的聚焦體現。
吳魯與韓愈一樣身處“險境”,在敬仰先賢的“習慣”中,一樣迸發了滿腔的愛國真情。
不同的是,吳魯的險境是中華民族飽受外族侵凌、清王朝已然百孔千瘡的現狀。他困居于淪陷了的京城,在“八國聯軍”燒殺搶掠首都的炮火中,滿懷悲憤地寫下了當時只為憂國遣懷、不料竟傳世不衰的156 首《百哀詩》,集中反映“庚子之變”時,慈禧太后挾持光緒帝出逃,人民備受屠戮凌虐的慘況,無情鞭撻那些喪師失地、媚外辱國的奸臣叛徒,被譽為紀述時代風云的愛國“詩史”。
《百哀詩》里的《義和團》《紅燈照》《毀鐵路》《戕官》等,無情地指出義和團運動是“官激民變”的結果,反映義和團由“始念在仇官”而“滅洋標宗旨”的運動發端和斗爭史實,披露淶水縣令“虐民等犬豸”“訟庭冤莫理”,招致“民怨相沸騰”,以致義和團“應者遂四起”“星星致燎原”。《戕官》敘寫淶水人民“憤憤切其齒,誓必復此仇”,設計殺害營弁楊福同(《百哀詩》作楊祖同)這個“視民如螻蟻”“舉兵肆焚毀”的殘暴武夫。[3]《毀教堂》《殺教民》《毀宣武門內天主堂》等,反映了義和團對“享有特權的教士和教民”的斗爭,說明人民不僅受到清廷“虐殺”,而且還受到“凌虐閭里中”的教士教民的壓迫,清廷又一味屈膝維護洋人和教民的國家現狀。面對“朝廷乏遠謀”“敕建天主堂”等媚外政策,吳魯義正詞嚴地加以鞭笞,表現義和團“眾憤不能平,挺身慨而慷”的英勇斗爭精神,無情揭露朝廷的腐朽無能和外敵勢力對國人的欺壓,深刻揭示義和團運動的本質原因。[4]這樣的愛國主義正氣歌,與韓愈的忠諫風骨何其相似乃爾。韓愈是“以表書憤”,吳魯則“以詩鳴哀”。
韓愈因《論佛骨表》觸怒了唐憲宗皇帝,被下令處死,幸虧宰相裴度等人求情,才被改貶為潮州刺史。韓愈以“戴罪”之身,把中原先進文化帶到嶺南,在潮州雖僅8 個月,卻為民眾做了許多好事,因之有了傳頌千古的韓文公祠,為了綻放真正的自我價值,實現重振儒學的強烈愿望,“使其道由愈而粗傳,雖滅死萬萬無恨”(韓愈《與孟尚書書》),表現為“萬死殉道的愿力”,以家國為重的胸襟抱負,志在拯救衰危,匡正時俗,發于言論文章,也就縱橫皆宜,敢于大膽破立,行文恣肆汪洋。潮州人起初不重視學習,韓愈就讓進士趙德做潮州人的老師。潮州士人開始專心學習,并將學習精神推廣到民眾中去,潮州從此成為容易治理的好地方。這就印證了孔子說的“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潮州人為了紀念韓愈,將筆架山改稱韓山,將山下的鱷溪改稱韓江。韓愈因諫迎佛骨而招致的“不幸”,反而成就了韓愈與潮州人的“歷史之幸”。
事實上,韓愈曾兩任國子博士,一任四門博士,一任國子監祭酒,都與教育有關。由此推之,他在潮州施行人文教化,自是必然之事。他的《原道》《師說》《進學解》,也都是與教育理論有關的名篇。《師說》層層推理,環環緊扣,從古今、幼長、底層藝人與士大夫階層等進行多方位對比,從正反兩方面論證“古之學者必有師”的道理,提出了嶄新的師道思想;《進學解》則是一篇不著眼于個人得失而闡發人才觀的重要文章。《原道》中提道:實現“仁”和“義”就是“道”,能夠自我完善就是“德”。周朝衰敗后,歷代各種學說層出不窮,但互相攻訐,總要貶低對方,沒有去探究事物本源,考量事情的結果。當時的修身養性之輩,卻要老百姓混淆人倫關系,就等于是自甘沉淪,蔑視先王的政治教化。先王的政治教化就是從堯舜禹、商湯到文王武王周公,再到孔子孟子,是一脈相承的儒道,極力主張受教育者要繼承與發揚儒家“道統”,與佛家、道家提倡的完全不同。
從工作崗位來看,吳魯終生出任“教職”,“花”在教育的時間比韓愈更長,但受韓愈道統的影響也更深刻。吳魯高中狀元后即典試陜西,白天巡考場,夜間閱試卷,每選拔或去除一人,必定反復比對斟酌,以選取真才實學的人才為己任;轉任安徽學政,又大膽革除多年積弊的“免搜檢費”,尤其注重提拔優秀的寒門士子,多方興辦教育事業,由他倡建或重修的書院就有安慶詁經書院、太平翠螺書院、徽州紫陽和東山書院等,并購買藏書,增加學習補貼,先后捐俸五千多兩,勉勵士子們要“仰體先賢立教之微旨”;督學云南時,主張功課設置要與地區特點相適應,提出“此地之要,務精其化學,冀開農礦之利源,以中學為普通,以西學為專門,應兼者兼之,如農礦務兼化學,化學必精算學;應分者分之,如習礦務者不必農務,習公法涉語言文字者,不必習化、電、聲、光”的觀點,體現了開放實用的包容態度,培養了大批“術業有專攻”的人才,云南士紳為卸任的吳魯樹立了一方《德教碑》,與左側的林則徐《去思碑》交相輝映;首任吉林提學使時,倡辦《吉林教育官報》,力倡教學研究與學術討論,認為不要過分地要求學生“兼修博覽,終恐一藝無成;就使聰明特出,卓越尋常,學成之后,亦不能以一人而兼數職”,倡議“自小學、師范、方言、實業、法政、模范諸學堂,以及中學、女學依次而立”,促進教育體制改革,在《請裁學政疏》中提出四條綱領性建議,又先后捐俸數千兩,籌建學政公署,改建文廟。[4]書院和文廟是中國儒家教育的重要場所和象征。吳魯屢屢捐修書院和文廟,既是在完善教育教學設施,也是在以實際行動自覺維護儒家道統。他因為興學育才成效卓著,被誥授資政大夫、賞戴二品花翎,贏得“六掌文衡”“一代宗師”的美譽,是中國新學制改革的先驅者、教育家。
可見,在維護儒學道統發揚人文教化方面,吳魯將韓愈作為自己的行政楷模和人文榜樣。韓愈的教育思想在吳魯終生擔任文教職務的經歷中,有著淋漓盡致的再現和延伸。只是由于西學東漸這一時代之風的影響,吳魯比韓愈多出了現代教育的內化和外傳。
千百年來,崇拜韓愈的人有增無減。全國各地就建有多處韓文公祠——如陜西秦嶺、廣東潮州和河北秦皇島等,并成了歷代的著名人文景觀,這都是韓愈崇拜的最好明證。
秦嶺韓文公祠也稱“韓愈祠”,位于陜西商州的秦嶺山巔,著名的商旅古道從前殿門洞穿過。祠廟始建于唐末,與韓愈的人生一樣歷盡滄桑,屢經修建,在最興盛時占地十多畝。祠內外有石碑36 通,如“云橫處”“佛骨表”“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以及記述歷代翻修的內容等。最有名的是“同光日月”碑,碑首為“高山景雄”,還有楹聯“天界此心同此理,予將斯道覺斯民”。古代官員經過韓愈祠,文官下轎、武將下馬,文人墨客更是頂禮膜拜,每到初一、十五或者廟會,香火極其旺盛。秦嶺是中國地理的南北分界線,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韓愈、白居易、杜牧、譚嗣同等諸多歷史名人都曾徒步來過,也留下許多動人的故事和詩篇。韓愈秉忠冒死,直諫唐憲宗,被貶蠻荒之地而寫的《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就是到此留下的傳世詩篇。詩中的“云橫秦嶺家何在”,描繪的就是秦嶺風貌。
潮州韓文公祠則背靠韓山,面臨韓江,祠門上有“韓文公之祠”石匾,祠內環壁嵌有明清以來碑刻40通,廳中塑有韓愈坐像。宋咸平二年(999 年),潮州通判陳堯佐在金山麓夫子廟辟建“韓吏部祠”,就是最早的韓文公祠。潮州人日常都來此祭祀,遭遇災害時,還會去祈禱。但祠廟在知州衙門里的后面,民眾出入很不方便。宋元祐五年(1090 年),王滌被派任潮州知州,凡屬教育讀書人、管理老百姓的措施,都以韓愈作為楷模,老百姓對此沒有不服氣的。王滌就發出命令:“希望新建韓文公祠,想聽聽大眾的意見!”老百姓歡呼雀躍奔走相告,僅一年時間就在潮州城南七里外的地方把廟建成了。
吳魯在追尋后、帝,報效朝廷的行程中,路過陜西,寫下景仰千秋的《秦嶺謁韓文公祠》:“疏陳佛骨表孤忠,山斗高高百代崇。壁立經過秦嶺驛,穴居猶見古人風。文章渾厚咸京壯,氣節巍峨華岳雄。苦歷炎方八千里,靈飆回馭鎮關中”,表達了對前賢韓愈的無限崇敬之意。
吳魯對韓愈的膜拜,還可從其詩書作品找到印記。
吳魯作為科舉狀元,書法絕對出類拔萃。他用手中筆,表達對韓愈的崇敬之心,如謄寫韓愈《原道》(折頁),謄寫蘇軾《潮州韓文公廟碑》(條幅)等。有意思的是,在后來的歲月里,吳魯第四子、特科進士吳鐘善謄寫了韓愈《送無本禪師歸范陽》(條幅);吳鐘善之孫、書法家吳紫棟謄寫了“文章渾厚咸京壯,氣節巍峨華岳雄”的楹聯,被晉江市博物館收藏等。這些,都是吳魯對韓愈道統的一種認同和傳承吧。
蘇軾應王滌之請,撰寫了《潮州韓文公廟碑》,稱韓愈“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遂成天下定論。蘇軾在碑文里提及:“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故申、呂自岳降,傅說為列星,古今所傳,不可誣也。”他認為,東漢以來,道德淪喪,文風頹廢,異端邪說一起來襲,經歷了唐代“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即使是明君良相,也挽救不了這種不良風氣,只有平民出身的韓愈,在笑談中引領天下文運,天下人沒有不跟從他的,道德和文風因之又回歸正道。
蘇軾與吳魯,一位是宋代文藝全才,一位是清代愛國詩人,他們一前一后,在一南一北的韓文公祠,與其他數不盡的“韓流”一樣,發出了由衷的歷史贊嘆。
至于《送無本禪師歸范陽》一詩,是韓愈題贈“僧友”無本禪師的。
韓愈一生致力于儒學復興,對阻礙儒學發展的佛老“異端”痛加排斥,到了不遺余力的地步,但也為之付出了慘痛的人生代價,《論佛骨表》和《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就是最好的正文和注腳。陳寅恪先生卻認為韓愈“原道”思想在一定程度上調和并貫徹了“濟世安民”的儒家中庸學說和“貪心說性”的天竺佛學,他反對的是部分信佛者那份虛妄的執著,以及不分輕重緩急和本末倒置的行為。與初、盛唐儒士“堅決排佛”不盡相同,韓愈的觀念更傾向于融佛以尊儒,即效仿佛法創建儒式道統,效法佛教倡導儒家教化,融合佛理補充儒家心性。
所以,韓愈的“反佛”并不影響他與僧人的交往。韓愈不喜佛、道兩家,卻在詩文中推崇這些“僧友”,意在循循善誘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回歸”儒教。況且,他所交往的僧人都是才能非凡之輩:澄觀擅長寫詩且有經營之才,惠師無意仕途而悠游山水,文暢因詩文清越而贏得士大夫們的唱酬等。而這位“無本”,就是人稱“詩奴”的賈島,早年出家為僧,法號無本。據說當時洛陽有禁止和尚午后外出的命令,賈島為此寫詩發牢騷,他的才華因之被韓愈發現,并成為“苦吟詩人”,后其拜韓愈為師,并還俗參加科舉,但是屢試不第。唐元和六年十一月,賈島從長安告歸范陽,韓愈寫了這一首詩來送給他。韓愈在詩歌里極力推崇無本,用蛟龍、太陽、鯤鵬、芝英、菡萏這些宏闊或美好的事物來加以形容,激勵賈島,鼓勵他多加創作。
吳魯家族用恭謹方正的楷書謄錄韓愈、蘇軾名篇,書作肅然嚴整,筆勢藏露結合、點畫呼應、神氣飛揚、方圓兼用,或沉著凝重,或豐腴壯美、布局井然、筆筆用心、字字用功,看起來是外在的藝術美,骨子里浸透的更是對一代文宗、唐賢韓愈的無限敬仰之意。
其實,韓愈“反佛”的目的是重整儒學的雄風,力圖復興儒家思想的正統地位,正視當時佛教泛濫帶給民眾的傷害,為世風詩風的變革發出呼聲,使百姓脫離“彼岸世界”,回到“世俗世界”。若將韓愈置于唐宋文化轉型的視角下,他的“道統”思想在形式上明確了與佛教法統相似的儒家傳承譜系,而其“道”之教化、心性思想則在內容上開了相互轉化的先河,推動了唐代文人傳統思維和審美意趣的變革,促進唐詩從不同角度走向繁榮昌盛,為宋明理學發展成中國儒學史上的仰止高山奠定了堅實基礎。吳魯狀元在韓愈道統思想的大纛之下,錘煉出了自己的傳化結果,宣示了中華道統綿延傳承的文化事實,也是中華文化在整體和局部、過往和現在的美好融合,更是一種代際的演繹和挺進,與當前意境宏闊、旨意深遠的“立德樹人”,是一種“先代”的遇合,也是一種新時代的揚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