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大學 李丹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提出社會治理,使得社會治理也成了我國學者研究的熱點。郁建興認為從社會管控到社會治理,是國家與社會互動中走向社會治理的發展趨勢,在此過程中社會管控讓位于社會治理,它意味著治理理念、治理手段與治理模式的多重變革與轉型。[1]朱新武指出社會治理是在黨的領導下,為實現社會公共利益最大化,政府的公共權力與公民權利、市場以及社會組織之間協調平衡。社會治理的關鍵在于治理過程的雙向互動性、治理主體的多元化、治理方式的協商合作、治理效果的最優化。[2]侯恩賓認為新時代社會治理在治理主體上強調共建,改變以往控制下社會主體的價值無法實現;在治理方式上強調共治,改變以往的權力格局;在治理過程上強調共享,在善治邏輯下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3]雖然我國學者并未對社會治理內涵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但基本上都贊同社會治理能彌補以往社會管理的不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社會中存在的矛盾及其風險,使社會穩定運行發展。我國不斷探索社會治理的理論和實踐,進一步明確社會治理的目標和任務,有效整合資源,鼓勵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進一步提升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
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民主協商、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科技支撐的社會治理體系,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提出意味著治理主體的多元性,不再是單一治理主體,以及治理過程必然是一個極具復雜性、系統性的工程。日益復雜化的社會對傳統的治理模式提出極大的挑戰和考驗,想要真正實現多元化合作,構建社會治理協同機制勢在必行。社會是一個有機整體,社會治理體系是一個協同的整體系統。社會治理協同機制指的是政府負責,黨委領導,多元主體廣泛參與,積極調動各治理主體的積極性,通過平等協商、溝通合作互動機制,創新治理方式,把制度優勢轉變為治理效能。
1.政府治理理念落后
政府職能轉變不到位,政府的工作人員養成了“官本位”思想,認為政府包攬一切理所應當,在治理過程中完全掌舵或者單一掌舵的現象頻發。由于政府對自身職能定位不清晰,在治理過程中也經常出現越位、錯位。在政府內部職能部門中,并未做到真正平等協商、有效溝通的合作,這樣造成的后果是行政效率低下,治理效能低。在政府治理理念落后的情況下,社會多元治理主體的發展受到了限制,難以真正協同治理,這給協同機制的構建帶來一定的阻礙。
2.多元主體治理能力不足
多元主體治理能力不足體現在兩方面,一方面社會組織發展相對滯后;另一方面公眾參與治理積極性不高。國外的社會組織是非營利組織,它們在社會中積極參與各種活動,表達公眾利益,化解和調解社會的矛盾,使社會充滿活力。但是在我國,社會組織的獨立性并不像國外那么強,很多社會組織仍舊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政府。同時政府對社會組織并未完全信任,不重視發揮社會組織在社會治理過程中的作用。在種種因素的影響下,導致社會組織治理能力不足,制約了構建社會治理協同機制。公眾是社會治理的主要參與者,又是社會治理的對象,因此公眾是社會治理不可或缺的重要治理主體。公眾對參與社會治理積極性不高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公眾對政府選舉、決策、監督的冷漠,公共精神的缺失;公眾利益表達渠道不暢,打擊了公眾參與治理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公眾參與的組織化程度不高,更多傾向于個人非理性參與,導致近年來群體性事件頻發。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積極性不高會使社會治理協同機制的社會基礎較為薄弱。
3.政府協同機制不健全
我國社會治理進程較慢,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政府協同機制不夠完善,這很大程度阻礙了市場和社會的發展。目前,社會治理制度體系具體實施細則還不健全,導致無法保障多元治理主體參與權利。不僅法律體系不健全,而且政府內部監督機制以及利益分配機制也不健全。監督機制不完善導致了政府行政效率低下,互相推諉現象屢見不鮮。不同利益主體會因為經濟利益、社會需求、政治訴求而形成不同的利益訴求,利益分配機制不健全導致了社會利益分配不公平,這就進一步加深了社會矛盾。
1.政府權責清單不明確
政府對自身職能并未有清晰定位,對于什么是該管的,什么是不該管,應放權于社會的部分權力并未有清晰的邊界,管理的范圍太寬泛。盡管國家大力促進簡政放權,但大多數領域都是政府主導。在簡政放權的過程中,政府權責體系梳理不清楚。一方面存在政府自身職能部門,上下級部門、同級政府部門權力和責任的邊界不夠明確,容易出現互相推諉的現象。另一方面存在政府與社會組織、企業、公眾等治理主體的權責分配不清。雖然有政府責任清單,但是關于其他各類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程度并未有明確標準,各類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權利和責任沒有得到落實,導致了其他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缺乏活力及動力。構建社會治理協同機制,需要的不僅是政府各部門協同,也需要政府與各治理主體協同,所以急須轉變政府治理理念。
2.政府對多元治理主體培育缺失
政府不夠重視社會組織和公眾在社會治理中的作用,政府扶持力度不夠,政策落實不到位等問題,影響了構建社會治理協同機制。政府并未規范社會組織和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方式及渠道,使得多元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往往具有被動的性質,難以發揮自身在治理過程的作用。[4]同時政府并未做到完全公開信息,聽取民意,使得公眾利益表達和維權無法得到保障,未滿足公眾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社會治理協同機制的實現需要社會組織和公眾理性有序地參與社會治理,政府應加大對多元治理主體的培育力度。
3.政府保障機制不健全
政府保障機制不健全,導致構建社會治理協同機制存在一定阻礙。在法律體系上,關于社會組織和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的相關法律法規還不健全。要完善法律保障機制,保障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平等參與權。法律保障機制不僅可以保障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權利,也可以保障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過程中做到有序參與。完善內部監督機制,及時有效對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進行糾正,在相互監督中共同推進社會治理。[5]利益分配機制應以全體社會成員的利益分配為基礎,公正有力協調不同利益群體的利益訴求,實現利益資源的合理分配。只有社會保障機制完全落實,充分保障了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中的權利與義務,這樣才能促進社會治理協同機制的協調運轉。
政府要轉變觀念,要從傳統管理型政府向服務型政府轉變,不再充當全能型政府的角色。樹立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理念,通過平等、民主協商,積極支持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增強政府的公信力和服務能力。以滿足公眾的需求為出發點,促進各主體協調一致,實現治理效能最大化。政府要加強與其他治理主體的溝通,增進互信和合作,創新社會治理理念和治理方式,改變傳統的政府運作模式,推進政府制度化、機制化建設,樹立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理念,強化公共服務能力,促進政府和社會的良好合作與互動。
為了保障社會治理協同機制的有序運行,應明確政府權力和政府責任的邊界,認識到責任對權力能起到約束作用,權力是責任的保障。目前,我國各個省市都出臺了政府責任清單,但是這還遠遠不夠。社會治理本來就是一個系統化的工程,為了使協同機制有序運行,有必要梳理政府的權責邊界以及在治理過程中多元治理主體的權利和責任,做到權責分明。一方面需要堅持黨在社會治理過程中的領導地位和核心作用,強化黨組織的領導力,在以人民利益為前提下開展社會治理以及處理社會事務。[6]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過程中,聽從黨的領導,同時也應為多元主體創造參與社會治理的條件,構建好協同機制。另一方面明確政府權力和責任邊界,建立權責一致、職能清晰,確保各部門各司其職,理順政府部門與其他治理主體之間的關系,提高科學管理水平。
政府應加大對社會組織的培育力度,改變傳統的社會組織管理制度,鼓勵社會組織的發展。改革社會組織登記制度,改變許多社會組織因無法注冊而不能獲得合法身份,鼓勵社會組織登記錄入。但是在放寬準入門檻的同時也要建立社會組織監督考核機制,有效加強對社會組織的管理。不僅在政策上要扶持社會組織,也應對社會組織在財政上加大扶持力度。可以通過向社會組織購買公共服務提供資金,與此同時也應積極拓展社會組織自籌資金的渠道,通過一些政策吸引市場向社會組織投入人力、財力、物力等。
社會治理協同機制需要廣大公眾參與,應建立公眾參與機制,從不同層次不同領域擴大公眾有序參與社會治理。首先,培養主體參與意識,保障公眾的知情權、決策權和監督權,只有當公共了解社會事務的信息,才有可能理性參與到治理過程中,如果當公眾的意見和建議得不到尊重時,只會打擊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的積極性,導致政治冷漠的現象。[7]其次,培育公眾社會參與的能力,加強公眾的文化素質和道德修養,同時加大對民主選舉、民主管理、民主決策等相關知識的教育,提升公眾的責任感和歸屬感。最后,拓展公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渠道,搭建參與平臺,鼓勵公眾通過多種渠道表達民意和利益訴求。
社會治理協同機制法治建設,并不是意味著對社會治理協同本身立法,而是對協同機制運行過程中所必需的一系列外部條件和環境立法,為協同機制運行打下法治基礎。首先,對社會治理協同機制中協同主體及協同程序應立組織法,對協同過程應立程序法。規范協同主體的權責,同時也規范協同主體行為關系。[8]其次,對社會治理協同機制運行所需要協同電子平臺,以及對政府政務信息公開立法,保障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知情權。最后,隨著社會治理協同機制的法治建設應隨著進程深入逐漸擴展和細化明確,從法律上明確各治理主體參與社會治理的程序性和正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