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何幸運在姐姐何幸福婚禮上被“鬧婚”,到萬傳家強制性征地、慶來無辜被踢,再到慶來妹妹秀玉上大學名額被惡意頂替,《幸福到萬家》從開播起,就牢牢“鎖定”微博熱搜,成為網友們熱議的話題大劇。
“看的太氣了,萬傳家真是又壞又孝順”、“何幸福今天離婚了嗎”、“幸運咋變這樣了”……該劇戲劇張力拉滿的同時,也引出諸多問題:萬傳家究竟算不算壞人?王慶來這樣的老公該不該嫁?包括何幸福在內,她與“保守派”萬善堂如何從對立走向和解,以及直言直語、認死理的個性,又能在生活中活幾集?
網友們操碎了心。“第一次看故事大綱時,我也很生氣,血壓飆升。因為這就是農村社會真實存在的問題。”面對網上鋪天蓋地的話題熱議,制片人曹平如是回復,“可話說回來,生氣歸生氣,何幸福的勇敢和她對追求公平、正義的執著,最后都換來了新的景象,她最終也獲得了大家的認可,成為了新的帶頭人。這是對她一路尋訪、一路堅持的最好回報。”
與鄭曉龍導演從《金婚》開始合作,十余年間,他們攜手為市場帶來諸多爆款。無論是現實題材作品《急診科醫生》、《紅高粱》,亦或是被大眾盤出包漿的古裝劇《甄嬛傳》,還是去年成立春羽影視后上交給市場的首份答卷——重大現實題材劇《功勛》,鄭曉龍和曹平聯手的每部作品都堪稱精品且不可復制。接下來,由國家廣電總局重點指導,描寫抗美援朝戰爭的電視劇《偵察英雄》即將開機,同樣值得期待。
“我們之間的合作一直是很默契的,導演和我的分工不同,導演是一位非常有造詣的藝術家,他更多的負責藝術創作這一塊;我作為制片人,更多的是負責項目的推進,劇組管理等工作。同時,我也負責發行,市場營銷。我們的分工非常明確。”
談起兩人之間的默契合作,曹平滔滔不絕。但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包括成立新公司春羽影視(詳解可點擊鏈接查看),都是為了給觀眾帶去更多極具思考和可看性的作品。“成功沒有方法論,如果有,那一定是希望觀眾可以在看完我們的每一部作品后得到思考與啟示。”
一如當前這部正在成為大眾爆款的《幸福到萬家》,給觀眾帶去更多思考與啟迪的同時,也在市場留下諸多光輝戰績:相關數據顯示,截止收官前,該劇雙臺收視破1、抖音官博粉絲破100w、話題播放達120億,燈塔專業數據顯示,該劇已連續20天熱度值霸榜,堪稱今年暑期爆款。
《幸福到萬家》為何可以收獲當前成績?我們與制片人曹平聊了聊有關該劇的臺前幕后。
改編自陳源斌長篇小說《秋菊傳奇》,《幸福到萬家》講述外來媳婦何幸福,在嫁入“明星村”萬家莊后經歷了一系列挫折與考驗,最終成長為新一代村干部的故事。曹平坦言,自己當初和曉龍導演看中這個項目,一來是因為自己和曉龍導演都非常喜歡有人文關懷、具有一定社會意義的題材,二來是因為故事中所表現的農民法律意識的覺醒打動了他們,“它具有普法的教育作用。”
與原著不同,《幸福到萬家》汲取了原著精髓,并做了大刀闊斧的改動。無論是當前觀眾在劇中看到的背景年代調整為2009年前后,還是鬧婚、征地補償,以及最后的水污染案件等;包括劇中女主、女主妹妹姓名,以及劇集名稱由原來的《秋菊打官司》改為《幸福到萬家》等,都與原著有所不同。
“一來,我們是考慮到劇集篇幅問題,所以在創作上只保留了核心的‘踢人’事件;二來,也是為了與當下觀眾建立現實語境,也為了更好地展現新時代農村面貌。”曹平說,整個團隊也是在改編過程中慢慢發覺,要緊跟時代,要表達女性對幸福的時代精神的訴求,這才從劇名、到角色姓名都做了相應調整。
現實主義題材,最重要的就是打造“真實感”。為了在故事層面最大程度還原農村真實面貌,編劇趙冬苓下鄉采風許久,期間她聽聞了當地的鬧婚陋習、也與農民們經歷了土地征收案,包括近期引發大眾熱議的“水污染”和“秀玉上大學名額被頂替”案等,都是來自于其下鄉采風時對“真實案件”的還原。
“趙老師寫這個劇本確實做了很多的功課,我們在這5年的修改過程中,也是做了很多的調查,包括我們去選址的時候,也是到農村去了解當地的一些基本情況,有什么樣的矛盾問題,我們也都把它很巧妙地放到了我們的劇情里面,讓我們的故事更接地氣、更有煙火氣、更真實。”
從2015年拿到故事大綱,到2016年編劇趙冬苓完成初稿,再到經歷多輪劇本修改,團隊于2020年9月開機。整個制作周期,在曹平看來,漫長而又充滿故事性。
“本來我們計劃是2020年的3月份開拍的,那個時候農村的油菜花正好盛開,畫面非常美。但當時恰逢疫情,我們只能推到9月開機。因為我們都是實景拍攝,每一個場景距離又很遠,每天從賓館到現場要花一個多小時,每天轉場也要花一個多小時,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特別多。”
另外,拍攝地黃山當時正處在秋冬季,白晝較短的時節,導致團隊拍攝日戲比較緊張。“每天基本到了下午4點多鐘天就黑了,但好在最后還是按照計劃順利完成。”
《幸福到萬家》的創作播出過程可以說是“七年磨一劍”,也正是秉持著這種匠人心態,《幸福到萬家》才可以取得當前成績,成為新一代農村題材的代表作。
趙麗穎飾演農村婦女形象?《幸福到萬家》尚未官宣之際,市場對主演人選曾抱有質疑。直至鄭曉龍導演下場“蓋章”,傳聞才得以證實。
趙麗穎為什么出演何幸福?用她自己的話說,是看中了何幸福身上的“倔勁”。而這份“倔勁”,她有,也有幸被鄭曉龍導演所發掘。“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僅僅是外表漂亮的女演員。我覺得她還是非常努力的。那會兒她很多戲里的人物都是虛的,她還要在虛的里面找到一些實的東西,找到一些個性的東西,盡量去靠近人物。”在接受優酷采訪時,鄭曉龍說。
區別于過往趙麗穎飾演的其他角色,何幸福是一個真實而又接地氣的“小人物”。她身上有著諸多人物,包括幸運、慶志這些知識分子所不具備的真誠、直接、不迂回等品質。也正是這些優良品質,讓她與關濤、亞妮、萬支書等人產生連接,卻又與他們不盡相同。

何幸福是初中文憑,她沒有亞妮、關濤的知識閱歷和眼界,也沒有萬支書早一輩人上山采石、帶領萬家莊走向“明星村”的經歷,但她為人正直、熱情、真誠、積極努力,認死理卻又愛學習的生活態度,讓這個角色閃閃發光。
也正是這份堅持與執著,讓她與關濤成為“同路人”、得到城里姑娘亞妮的尊重,甚至連與她有過“過節”的萬支書,也在最后受到其影響,推薦她成為萬家莊新一代領頭人。“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實際上是新舊觀念的沖突,不是善惡的沖突。萬善堂后來也慢慢在幸福身上受到很多啟發,比如知道了用法律來維護權益,知道了像鬧婚這種陋俗的危害。整部劇實際上是兩代人的成長。”
要演好這樣一位有棱有角、性格中帶著“刺”的角色,光靠演員有股倔勁顯然不夠。在出演何幸福之前,趙麗穎曾回農村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拍攝現場,她會經常與導演討論很多形而上的東西,將人物動機、行為邏輯理順后,她就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她不是一個導演讓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的演員,她一定要把邏輯、內容搞清楚,搞清楚了,她就能演出來,否則她就不知道怎么弄,無論怎么演都很別扭。”換言之,趙麗穎有自己的想法。
在劇本籌備初期,導演就給所有主創強調,唯一標準就是真實,一定真實還原生活、真實還原時代。那么在服化道上,演員的表演也都是要求樸實,就是要真實地表現農村新時代的風貌。劇中,趙麗穎的妝容多半為素顏,她穿的睡衣特寫鏡頭下可以看到略微起球,也正是對角色的尊重和敬業的態度,讓她接住了何幸福。
當代“大女主”,是何幸福、也是趙麗穎。也正是因為有了她的加持,整部劇增添了許多亮點。“我們是一部女性勵志題材,也是大女主劇。”曹平說,《幸福到萬家》就是想通過“何幸福”成長這條主線,來給觀眾展現社會主義新農村精神文明建設、法治文明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的時代面貌。
人物、故事立住了,團隊在制作層面的考究,同樣不會馬虎。整部劇在安徽黃山拍攝,除了遭遇當地氣候問題外,在選景時,團隊也耗費不少時力。“我們一開始就是打算選一個有徽派建筑的農村拍攝,后來發現安徽黃山的古村景色非常美、符合萬家住的村貌設定,因此最終將農村戲份鎖定在黃山拍攝。”
雖然有實景加持,但對于復原十年前的農村面貌,還是有些難度。“現在的農村發展都非常快,他們現在的一些生活方式、代步工具,與十年前還是有些差別。所以我們在這方面,也花了一些心思,盡量真實。”觀眾可以看到,劇中何幸福使用的手機是諾基亞N95,這是那個年代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智能手機。劇中幸福買回來的電腦,厚重的電腦機身、大屏幕,也與當下的電子產品略有不同。
包括慶來幸福結婚的新房、萬善堂住的家,團隊也做了很多年代處理。“慶來家主場景是黃山的一戶農民家,在我們拍攝期間,他們就搬去了城市兒子家居住,屋子里很多的陳設,都是我們重新設計、改造的;萬善堂的家,我們也是在黃山的另一個村莊選好的。這個場景也是做了些調整和修改。所有的場景會根據時代的不同、根據劇情的變化,做相應的處理和變化。”
劇中開篇引發市場熱議的“鬧婚”場景,團隊耗費了四天時日才得以完成。曹平表示,這場戲原計劃是五天完成,因為人多、又是大場面,但后來只用了4天。“開篇萬家莊的全貌,還有婚車進萬家莊,這個拍了一天,因為有航拍,剛好天氣還不是太好,有時候拍著拍著天又陰了,我們要等一等,等稍微有點太陽出來再拍,所以還是費了點時間。拍結婚這場戲,4天里面也有天氣不好的時候,然后還要做調度上的設計,還要考慮演員的時間,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雖然過程略有不順,但呈現出的效果卻是令人滿意的。播出之后,開場這出“鬧婚”戲也隨即登上熱搜,無論是在場面調度、還是現實向社會話題層面,《幸福到萬家》的確做到了開門紅。
而將這種“火熱”現象持續延續下來的,也不僅僅是體現在制作層面,人物、故事的真實性、深刻性才是該劇出圈的關鍵。一如曹平所言,“好的故事不分題材。”
在過往,農村題材多注重“扶貧”元素,《幸福到萬家》則是在基于物質脫貧的基礎上,講述了一代農民精神脫貧的故事。這個故事中,既有何幸福這樣具有“先進精神”的農村女性,也有關濤、方圓律師事務所這些追尋公平正義,倡導“法治社會”的知識分子,更有萬善堂這樣老一代缺乏法律常識、擁有一身創業熱血的保守前輩。
正是這一副生動立體的人物群像,讓《幸福到萬家》得以發光。而它的出現,也為今后的農村題材帶來更多的想象空間,即“扶貧劇”不再只關注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更要注重精神層面的所求。這是該劇之于市場、之于觀眾的現實意義和力量。“一開始確實沒想到討論度這么高,但是看到大家都在關注,都在討論,我們也挺開心的,這也是我們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