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敏 郭翠華 張圳林 李佩玲 謝桂芳 易泉英
廣東省東莞市第八人民醫院東莞市兒童醫院兒童保健科 523325
青少年心理健康是公共衛生焦點之一,焦慮及抑郁障礙可對青少年的社會、學習、家庭等功能造成較大影響。《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17~2018)》指出,我國青少年抑郁障礙檢出率達3.7%~40.0%,常與焦慮障礙相伴而行,且呈逐年遞增趨勢,女生情況尤為凸顯。2020 年初席卷全球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在短期內深刻改變了大眾的生活方式,研究顯示,疫情暴發初期,我國人群的焦慮、抑郁、恐慌情緒均呈現顯著增長[1-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流行與青少年日益攀升的心理衛生問題相互交織,使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促進和支持在短時間內受到更嚴峻的挑戰。目前已明確,為應對疫情,焦慮、抑郁、自傷、自殺等均有所增加[4]。前期調查發現,東莞市石龍鎮中學生的焦慮癥狀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年齡、就讀年級似乎對焦慮、抑郁癥狀有影響。基于此,我們將調查拓寬至小學五六年級,了解焦慮、抑郁癥狀與年齡、年級的相關性,并抽取兒童心理行為門診中確診為“情緒障礙”的青少年,對比兩組人群的量表特征,從而為本地中小學生心理健康建設提供理論依據。
1.1 一般資料 普通中小學樣本:于2020 年9 月至12 月在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進行隨機整群抽樣,隨機抽取五年級至九年級的2 961 名中小學生,年齡為9~16 歲,以匿名方式發放篩查問卷;問卷以自愿為原則填寫,填寫完整視為有效。門診樣本:于東莞市兒童醫院兒童保健科門診系統中抽取2020 年9 月至12 月被診斷為“情緒障礙”的74 名青少年,年齡為9~16 歲,調取其情緒自評量表進行錄入分析。患兒家屬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東莞市兒童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篩查工具
1.2.1 兒童焦慮性情緒障礙篩查表 兒童焦慮性情緒障礙篩查表共41個條目,分為軀體化/驚恐、廣泛性焦慮、分離性焦慮、社交恐怖、學校恐怖5 個因子;量表采用李克特3級評分,篩查總分≥25分視為篩查陽性;中文版由王凱等[5]于2002 年修訂,信效度良好,適用于我國兒童焦慮癥狀的評估;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38。
1.2.2 兒童抑郁障礙自評量表 兒童抑郁障礙自評量表共18 個條目,采用李克特3 級評分,其中10 個條目反向計分,總分≥15 分視為陽性;中文版由蘇雁林等[6]于2003 年修訂,信效度良好,適用于我國兒童抑郁癥狀的評估;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25。
1.3 資料整理和統計分析 問卷統一使用Epidata 3.1軟件錄入,使用SPSS 24.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時計量資料采用(±s)表示,行獨立樣本t檢驗或校正t檢驗探討組間差異;不符合正態分布時,采用秩和檢驗探討組間差異;篩查陽性率采用χ2檢驗探討其組間差異,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一般情況 本研究共于普通中小學發放篩查問卷2 961份,參與篩查樣本年齡(12.47±1.36)歲,男1 542名,占比52.08%;各年級均衡分布,詳見表1。最終回收焦慮有效問卷2 820份(95.24%),抑郁有效問卷2 889份(97.57%),焦慮抑郁均有效問卷2 777份(93.79%)。9月至12月,經東莞市兒童醫院兒童保健科診斷為“情緒障礙”青少年74 名,年齡(12.26±2.09)歲,男31名,占比41.89%;其中,72名完成焦慮問卷評估,62名完成抑郁問卷評估。

表1 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各年級樣本概況
2.2 普通中小學篩查結果 普通中小學生中,焦慮自評陽性率為19.72%(556/2 820),抑郁自評陽性率為30.74%(888/2 889),焦慮和抑郁自評得分均為陽性者占11.99%(333/2 777)。采用W 檢驗發現,不同性別青少年的焦慮和抑郁自評得分不服從正態分布(P<0.01),故選用秩和檢驗比較中小學生焦慮和抑郁自評得分的性別差異,結果顯示女孩得分顯著高于男孩得分,詳見表2。不同年級的焦慮、抑郁自評陽性率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其中,焦慮自評陽性率呈現較為明顯的上下波動,六年級最高,七年級顯著回落,八年級再次上升;而五至七年級的抑郁自評陽性率相對穩定,八年級顯著升高,至九年級仍保持平穩。詳見表3。
表2 東莞市石龍鎮不同性別中小學生焦慮抑郁自評得分比較(分,±s)

表2 東莞市石龍鎮不同性別中小學生焦慮抑郁自評得分比較(分,±s)
注:40份問卷未填寫性別

表3 東莞市石龍鎮不同年級中小學生焦慮抑郁自評陽性率比較
2.3 高風險人群篩查結果 把焦慮自評和抑郁自評均為陽性的人篩選出來,并將其與門診樣本比較,結果發現兩組青少年自評得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本研究中,高風險人群合計333 名,其中男123 名,占比36.94%。詳見表4。
表4 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生高風險人群與門診樣本兩組青少年焦慮抑郁自評得分比較(分,±s)

表4 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生高風險人群與門診樣本兩組青少年焦慮抑郁自評得分比較(分,±s)
注:焦慮和抑郁自評得分均為陽性者定義為高風險人群;門診樣本:于東莞市兒童醫院兒童保健科門診系統中抽取2020年9月至12月被診斷為“情緒障礙”的74名青少年
2.4 焦慮、抑郁自評得分 高風險人群焦慮、抑郁自評得分最高的條目詳見表5、表6,與門診樣本得分最高的條目存在大量重疊。在焦慮自評得分最高的10 個條目中,5 個條目歸屬于“社交恐怖”維度,其次為“廣泛性焦慮”和“軀體化/驚恐”維度。這一結果與兒童心理行為門診以焦慮為主要表現的病例中人際關系不良、校園欺凌、軀體不適等主訴較多相一致。而抑郁自評得分最高的8 個條目,則與情緒低落、易哭泣、少言懶動、親子溝通不暢、自我意識水平低等主訴較多相一致。

表5 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生高風險人群焦慮自評得分最高的10個條目

表6 東莞市石龍鎮普通中小學生高風險人群抑郁自評得分最高的8個條目
全球范圍內,焦慮是兒童青少年最常見的心理問題,可影響15%~20%的人群[7]。本研究中,東莞市石龍鎮中小學生的焦慮檢出率與既往散在調查研究較為一致[8-9],而抑郁檢出率偏高[10]。不同年級焦慮、抑郁檢出率存在明顯差異,八年級檢出率達到峰值,可能與自我意識發展、學業及升學壓力等因素相關。值得注意的是,高風險人群和門診確認患兒的焦慮癥狀中“社交恐怖”維度較為突出。這一印象與近年不同年齡學生群體社交焦慮檢出率高相一致[11-12]。這可能與疫情及后疫情時期,以社交保障需求為目的網絡使用增加有關[13]。另一方面,筆者所在兒童心理行為門診中,人際交往不良、校園欺凌、網絡霸凌等相關主訴有所增加。研究顯示,校園欺凌、網絡霸凌的發生是社交焦慮、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14-15]。這提示我們,在開展本地中小學生心理健康建設工作時,需將年級、年齡、性別等因素納入考量;在制定相應預防干預性工作時,應更重視“人際關系與社交”。
童年期的社交焦慮若不及時處理,可呈慢性病程,且容易共患其他焦慮障礙和情感障礙[16],青少年時的焦慮癥狀可有效預測成年期的其他焦慮障礙、物質濫用、抑郁等疾病[7]。在一項為期10 年的縱向研究中,半數的社交焦慮患者經歷了抑郁發作[17]。具有針對性的預防策略對延緩青少年抑郁的發展、減少疾病負擔有效,且有閾下癥狀的青少年是目標風險群體之一[18]。本研究發現,普通中小學中焦慮、抑郁篩查均為陽性的高風險人群,其量表特征與同時期門診確診青少年類似,表明篩查工作有利于識別高風險人群。因而,學校、醫療機構需建立健全的工作方案,以便在早期識別后更好開展預防性干預工作,延緩癥狀的發展。
綜上所述,篩查有利于早期識別中小學生中的高風險人群,社交焦慮檢出率高,且不同性別、年級的檢出率存在較大差異,學校、醫療機構需結合相關因素制定針對性的預防性干預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