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鋒,楊三虎
(1.西安市人民醫院 胸外科,陜西 西安710000;2.空軍軍醫大學第二附屬醫院 胸腔外科,陜西 西安710038)
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rcinoma,NSCLC)約占肺癌患者的85%,該病早期不易察覺,發現時常已進展至中晚期,5年生存率低,早診斷、早治療對改善患者預后尤為重要[1-2]。手術切除為徹底治療早期NSCLC 的方法,肺葉切除術是標準治療術式,可有效切除病灶,穩定病情,延長生存周期。也有研究[3-5]指出,該術式創傷較大,對患者免疫功能影響大,不利于術后恢復。近年來,胸腔鏡亞肺葉切除術在肺癌的治療中應用逐漸增多。有研究[6]報道,其手術創傷更小,患者術后恢復快,尤其適用于手術耐受性差的老年患者。本研究通過分析NSCLC患者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后腫瘤標志物、紅細胞免疫功能及外周血P選擇素(P-selectin,CD62P)和CD63的變化情況,以期為臨床治療提供參考依據。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5年1月-2018年2月于空軍軍醫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治療的NSCLC 患者85 例,根據治療術式不同分為亞葉切除術組(n=43)和肺葉切除術組(n=42)。兩組患者年齡、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性別、病灶位置、腫瘤家族史和合并癥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gener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
1.2.1 納入標準①經術后組織病理學檢查確診為NSCLC;②癌癥分期為T1N0;③腫瘤直徑<2.0 cm;④CT 檢查示磨玻璃影內實性成分>50%;⑤卡氏功能 狀 態(Karnofsky performance status,KPS) 評分>70分;⑥術前未采取放化療,且未見遠處轉移;⑦無手術禁忌證。
1.2.2 排除標準①胸膜廣泛粘連;②病灶位于肺中葉;③周圍與遠處淋巴結轉移;④病變部位距心臟、大血管、支氣管<10 mm;⑤無法耐受手術或中轉開胸;⑥合并凝血功能障礙;⑦合并肝、心、腎等臟器功能嚴重障礙。
1.3.1 肺葉切除術組行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氣管插管全身麻醉,取90°側臥位,保證病灶部位肺能充分萎陷,利于術中操作。采取3孔法操作,于腋中線第7 或第8 肋間做一長約1.5 cm 的切口作為觀察孔,第5 或第6 肋間做一長約2.0 cm 的切口、腋前線第4 或第5 肋間做一長約5.0 cm 的切口作為操作孔。按肺靜脈、葉間裂、肺動脈、支氣管順序操作,肺靜脈、較粗肺動脈、支氣管、肺裂采取肺內型直線切割縫合,較細肺動脈以Hemolock 血管夾夾閉并切斷,注意檢查閉合器釘倉內的完整性。肺葉切除后,采取系統性縱隔與肺門淋巴結清掃,達到淋巴結完全切除效果,冰凍速檢淋巴組織,未見癌細胞轉移后行電凝止血,再清洗胸腔,未見滲血與小氣道漏氣后,置管引流。
1.3.2 亞葉切除術組行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氣管插管全身麻醉、正常肺側通氣,取側臥位、適當前傾、在肩下墊軟枕。采取3孔法操作,具體操作同肺葉切除術組。肺段切除時需視血管、支氣管的不同解剖關系采取不同順序,左肺上葉舌段、肺上葉切除按靜脈-動脈-支氣管-段間平面順序進行解剖,肺上葉后段、下葉背段切除按動脈-支氣管-段間平面順序進行解剖。術中需識別肺裂,參考肺段靜脈判定,外周需經低潮氣量膨肺后觀察肺萎陷、充氣界限來判定。取出病灶組織后,采取系統性縱隔與肺門淋巴結清掃,冰凍速檢淋巴組織,未見癌細胞轉移后行電凝止血,再清洗胸腔,未見滲血與小氣道漏氣后,置管引流。
①圍術期手術有關指標情況;②實驗室指標:分別在術前、術后3 和7 d 采集患者清晨空腹靜脈血樣6 mL,取2 mL 血樣用流式細胞儀(貝克曼,CytoFLEX S)測定外周血CD62P 和CD63 水平;另取2 mL 血樣離心處理,取血漿,以全自動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貝克曼,UniCel DxI 800)測定血漿紅細胞免疫功能指標[紅細胞免疫復合物花環率(red blood cell immune complex rosette,RBC-ICR)、自然腫瘤紅細胞免疫花環率(natural tumor erythrocyte rosette,NTER)、紅細胞免疫親和力受體(regulating factors of erythrocyte immune adhesion,FEER)、協同腫瘤紅細胞花環率(associated tumor erythrocyte rosette,ATER)]水平;將另外2 mL血樣用離心機以3 000 r/min轉速、8.0 cm離心半徑離心10 min,取血清,以放射免疫法測定血清腫瘤標志物[ 癌胚抗原(carcinoembryonic antigen,CEA)、糖類抗原50(carbohydrate antigen 50,CA50)]水平,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法測定血清腫瘤標志物[細胞角質蛋白19片段抗原21-1(cyto-keratin 19 fragment antigen 21-1,CYFRA21-1)]水平,試劑盒均購于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操作;③并發癥發生情況;④術后1和3年生存率、復發率。
選用SPSS 21.0 統計學軟件分析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行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行配對t檢驗;計量資料不同時間點、組間、交互作用的比較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例(%)表示,行χ2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患者淋巴結清掃數量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亞葉切除術組手術時間和住院時間短于肺葉切除術組,術中出血量、閉式引流時間>48 h比例和術后1 d 視覺模擬評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評分均低于肺葉切除術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圍術期手術相關指標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perioperative indicator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兩組患者血清CEA、CA50和CYFRA21-1水平組間及交互作用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血清各指標水平不同時間點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進一步兩兩比較顯示,術前、術后3 和7 d 組間CEA、CA50 和CYFRA21-1 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各時點較本組術前均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血清腫瘤標志物比較 (±s)Table 3 Comparison of serum tumor marker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表3 兩組患者血清腫瘤標志物比較 (±s)Table 3 Comparison of serum tumor marker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注:?與本組術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組別CEA/(ng/mL)術前22.48±3.41 21.07±4.19 F=1.87,P=0.171 F=30.49,P=0.000 F=3.02,P=0.070亞葉切除術組(n=43)肺葉切除術組(n=42)組間效應時間效應交互效應術后3 d 13.25±2.58?12.40±2.72?術后7 d 9.04±2.40?8.37±2.15?術后3 d 14.26±2.94?13.39±2.46?術后7 d 10.18±2.06?9.67±1.90?CA50/(u/mL)術前28.14±4.47 26.72±5.06 F=1.57,P=0.204 F=32.68,P=0.000 F=2.74,P=0.079組別術后3 d 6.15±1.02?5.79±0.87?術后7 d 4.95±0.69?4.76±0.58?亞葉切除術組(n=43)肺葉切除術組(n=42)組間效應時間效應交互效應CYFRA21-1/(ng/mL)術前10.46±3.08 9.92±2.69 F=2.07,P=0.160 F=27.86,P=0.000 F=3.29,P=0.063
兩組患者血漿RBC-ICR、NTER、FEER 和ATER水平組間、不同時間點及交互作用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亞葉切除術組改善幅度較肺葉切除術大。兩兩比較顯示,兩組患者術前血漿RBC-ICR、NTER、FEER、ATER 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亞葉切除術組術后3和7 d 血漿RBC-ICR 水平均低于肺葉切除術組,NTER、FEER、ATER 水平均高于肺葉切除術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術后3 d 血漿RBC-ICR 水平均較本組術前提高,NTER、FEER、ATER水平均較本組術前降低,亞葉切除術組術后7 d血漿RBC-ICR 水平較本組術前降低,NTER、FEER、ATER 水平均較本組術前提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血漿紅細胞免疫功能指標比較 (%,±s)Table 4 Comparison of plasma red blood cell immune function index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表4 兩組患者血漿紅細胞免疫功能指標比較 (%,±s)Table 4 Comparison of plasma red blood cell immune function index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注:1)與同時間點肺葉切除術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與本組術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組別RBC-ICR術前10.19±1.62 10.40±1.85 F=21.96,P=0.000 F=28.38,P=0.000 F=25.84,P=0.000術后3 d 11.61±1.271)2)12.27±1.492)術后7 d 6.72±0.861)2)9.76±1.25 NTER術前1.63±0.27 1.57±0.30 F=25.38,P=0.000 F=31.68,P=0.000 F=28.64,P=0.000術后3 d 1.24±0.191)2)0.83±0.142)亞葉切除術組(n=43)肺葉切除術組(n=42)組間效應時間效應交互效應術后7 d 2.62±0.391)2)1.69±0.34組別FEER術前61.64±4.26 62.83±5.05 F=12.08,P=0.000 F=18.57,P=0.000 F=15.14,P=0.000術后7 d 68.75±6.041)2)63.92±5.49術后3 d 58.57±3.261)2)56.84±2.872)ATER術前58.23±4.75 57.09±5.36 F=13.68,P=0.000 F=19.38,P=0.000 F=16.30,P=0.000亞葉切除術組(n=43)肺葉切除術組(n=42)組間效應時間效應交互效應術后3 d 55.47±3.521)2)52.32±3.042)術后7 d 62.04±6.721)2)58.47±5.86
兩組患者外周血CD62P 和CD63 水平組間及交互作用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血清各指標水平不同時間點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進一步兩兩比較顯示,兩組患者術前、術后3和7 d組間CD62P和CD63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術后3 和7 d CD62P 和CD63 均較本組術前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5。
表5 兩組患者外周血CD62P和CD63比較 (%,±s)Table 5 Comparison of peripheral blood CD62P and CD63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表5 兩組患者外周血CD62P和CD63比較 (%,±s)Table 5 Comparison of peripheral blood CD62P and CD63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注:?與本組術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組別術后3 d 2.46±0.47?2.29±0.52?術后7 d 1.90±0.42?1.83±0.44?亞葉切除術組(n=43)肺葉切除術組(n=42)組間效應時間效應交互效應CD63術前3.20±0.72 3.04±0.57 F=2.20,P=0.149 F=20.15,P=0.000 F=3.06,P=0.068術后3 d 2.28±0.57?2.09±0.48?術后7 d 1.76±0.42?1.62±0.37?CD62P術前3.09±0.58 2.98±0.63 F=1.38,P=0.279 F=14.28,P=0.000 F=2.17,P=0.153
亞葉切除術組術后肺不張、皮下氣腫、左心衰竭、慢性疼痛等并發癥總發生率較肺葉切除術組低(P<0.05)。見表6。

表6 兩組患者并發癥比較 例(%)Table 6 Comparison of complica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n(%)
兩組患者術后1 和3年生存率、復發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7。

表7 兩組患者生存率和復發率比較 例(%)Table 7 Comparison of survival rate and recurrence rat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n(%)
早期NSCLC 病變范圍相對較小,未侵犯胸腔中的重要臟器,也未發生遠處轉移,手術治療效果肯定,可實現根治的目的[7-9]。胸腔鏡肺葉切除術為有效的治療手段,可提高患者生存率與生存質量,但該術式創傷較重,且并發癥發生率高,手術風險大,對于肺順應性低、呼吸功能下降、免疫力低下、合并基礎疾病的患者適用性較差,部分患者因此喪失治療機會,預后差[10-11]。
有研究[12]報道,與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相比,應用肺楔形或肺段切除術治療早期NSCLC 不會影響病灶切除效果、預后和生存期,且盡可能地保留了肺功能,手術創傷小,為肺功能差無法耐受肺葉切除術的患者提供了手術機會。本研究顯示,亞葉切除術組手術時間、住院時間短于肺葉切除術組,術中出血量、閉式引流時間>48 h 比例少于肺葉切除術組,術后1 d 的VAS 評分和術后并發癥發生率低于肺葉切除術組,與上述研究[12]結果一致,表明:應用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治療NSCLC 可減輕手術創傷,促進術后恢復,降低并發癥發生率。分析原因為:亞葉切除術切除范圍相對較小,有助于減少手術創傷,減小對肺功能的影響,減輕術后疼痛,從而促進患者恢復,降低由于肺功能受損引起的肺不張與左心衰竭等并發癥發生率[13]。
腫瘤標志物為評價惡性腫瘤嚴重程度及治療效果的重要參考依據。治療后,由于腫瘤病灶縮小或被切除,腫瘤標志物水平會明顯降低,其對臨床效果評價具有重要意義[14-15]。CEA、CA50、CYFRA21-1 均屬于NSCLC 典型腫瘤標志物,在健康人群體內表達多呈陰性,而在肺癌患者體內表達可明顯升高。有研究[16-17]報道,CEA于癌胚性腫瘤組織中呈高表達,對肺癌診斷準確性較高;CA50 和CYFRA21-1 與肺鱗癌、腺癌惡性程度具有密切關系。CD62P、CD63 為血小板活化標志物,前者為選擇素家族成員,主要分布在血小板α-顆粒中,可反映血小板活化程度;后者分布在血小板溶酶體顆粒內,在靜息血小板上幾乎不表達,而在活化-介導脫顆粒后,表達可明顯增高[18]。肺癌可分泌多種異常分子,刺激凝血系統,促使血小板活化,導致血小板表面大量釋放黏附分子,CD62P 和CD63 水平異常增高。有研究[19]指出,CD62P 和CD63 可作為肺癌的輔助腫瘤標志物,對肺癌惡性程度及治療效果判定具有良好的參考價值。本研究顯示,兩組患者術后3和7 d血清CEA、CA50和CYFRA21-1 與外周血CD62P、CD63 水平均低于本組術前,但兩組間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兩種術式均可降低腫瘤標志物及外周血CD62P、CD63 水平,治療效果良好。手術切除雖可導致機體產生應激反應,使CD62P、CD63 水平增高,但這種現象持續時間較短,在腫瘤切除后由于腫瘤負荷明顯降低,血清腫瘤標志物水平得以降低,且腫瘤負荷降低也利于減少骨髓刺激物質分泌,防止血小板活化。本研究顯示,兩組患者術后1 和3年生存率、復發率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明:應用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療效較好,對NSCLC患者預后無不良影響。考慮原因為:早期NSCLC 病灶較小,應用亞肺葉切除術可較好地清除病灶,降低腫瘤標志物水平,從而獲得滿意的治療效果,對生存、復發無明顯影響。
手術可導致創傷反應,影響機體免疫平衡。而紅細胞可起到識別、黏附、殺滅抗原與清除免疫復合物等作用,參與人體免疫調節,對比手術前后紅細胞系統變化,有利于醫師判定機體免疫狀況及手術創傷程度[20]。RBC-ICR、NTER、FEER 和ATER 均為紅細胞免疫相關指標,當機體免疫功能受損時,RBC-ICR水平可明顯增高,NTER、FEER 和ATER 水平降低[21]。本研究發現,亞葉切除術組術后3 和7 d 血漿RBC-ICR 水平低于肺葉切除術組,NTER、FEER 和ATER水平高于肺葉切除術組,表明:應用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治療,對機體紅細胞免疫功能影響小,利于維持機體免疫平衡。考慮原因為:亞肺葉切除術切除范圍相對較小,對機體損傷小,機體創傷應激反應輕,術后恢復快。因此,胸鏡鏡下亞肺葉切除術對免疫功能的影響更小。
綜上所述,胸腔鏡下亞肺葉切除術治療NSCLC,不僅可降低腫瘤標志物及外周血CD62P、CD63水平,還可減輕手術創傷、促進術后恢復、降低并發癥發生率及減少對機體紅細胞免疫功能的影響,且對預后也無不良影響,療效確切,安全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