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平,宋潔華,陳 妍
(海南師范大學 a.地理與環境科學學院;b.海南省熱帶海島地表過程與環境變化重點實驗室,海口 571158)
海南是中國最大的經濟特區,具有實施全面深化改革和試驗最高水平開放政策的獨特優勢[1]。2018年,黨中央決定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和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2020年6月,《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2]正式發布,海南發展獲得全方位的政策支持,成為中國對外開放的新高地[3-4]。作為中國最大且開放程度最高的自由貿易區,黨中央對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高定位賦予海南新的重大發展機遇及更高的要求。然而,與國內外其他自由貿易港最大的不同是海南是國內外唯一包括農村、農民、農業在內的全島型自由貿易港,且是在城鎮化水平不高,農村比重大[5]的情況下建設實施的。長期以來“工業短腿”使得“以工促農”的城鄉一體化道路行不通,再加上島嶼型經濟的長期性與資源優勢的特殊性導致海南城鄉長期處于分割狀態,“城不大,帶不動鄉”、城市之間互動關系弱、城鄉二元社會結構、城鄉公共服務存在多維差距等成為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突出障礙。2017年,黨的十九大提出鄉村振興戰略,強調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為構建新型工農城鄉關系指明了方向。《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中提到要積極推進海南城鄉一體化協調發展,因此,探討在新的政策框架及環境背景下海南城鄉應該如何融合發展就顯得尤為迫切,著力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就成為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重要任務之一。城鄉融合發展是一項長期且艱巨的任務,2021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把縣域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切入點。基于此,本文以海南省18個市縣(不包括三沙市)為研究對象,借助熵值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從城鄉經濟、社會、空間和生態等維度進行城鄉融合發展的定量測度及空間特征審視,并運用回歸模型探究海南城鄉融合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最后提出城鄉融合發展對策,以期為海南高質量城鄉融合發展提供科學依據和戰略支持。
城鄉融合是城鄉關系發展的高級階段,既是目標,也是狀態,更是過程[6],現階段城鄉融合度的評價指標體系主要包括三類[7]:一是反映城鄉融合原因的分析性指標(對比類),二是表征城鄉融合結果的顯示性指標(狀態類),三是體現城鄉融合過程的傳導性指標(動力類)。基于文獻閱讀和實踐經驗總結,海南城鄉融合發展是構建一種合理的城鄉網絡空間體系,集中體現在城鄉經濟融合、社會融合、空間融合和生態融合四個方面,具體指標見表1。

表1 海南省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城鄉經濟融合主要體現為城鄉生產要素合理流動和配置,勞動生產率趨于協同,生活和消費趨向等值[8],主要選取非農與農業從業人口比、二元對比系數、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和城鄉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比等指標測度。其中非農與農業從業人口比值體現城鄉產業結構水平,比值越大,城鄉產業結構越合理,城鄉經濟融合水平越高。二元對比系數用來衡量城鄉經濟的二元性,二元系數越大,農業和非農業部門的比較勞動生產率差距就越小,城鄉經濟一體化水平就越高。城鄉人均可支配收入比和城鄉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比是衡量城鄉居民經濟水平的主要指標,比值越小,城鄉居民經濟水平差距就越小。
城鄉社會融合主要強調城鄉居民生活水平趨于協同及城鄉公共服務的均等化。其中城鄉居民人均儲蓄存款余額是衡量城鄉居民生活質量差距的指標。城鄉居民人均儲蓄存款余額越多、城鄉居民越富裕,城鄉居民生活質量越趨同。社會保障及就業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體現政府對社會保障投入水平,該值越大,投入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城鄉社會融合推進。基礎教育生師比和每萬人衛生技術人員擁有數是衡量城鄉設施水平的主要指標,該值越大,表明城鄉居民共享的設施水平也越高。
城鄉空間融合主要體現為城鄉人流、物流的時空壓縮[9],主要選用人口城鎮化、城市空間擴張、公路通車里程和城鄉人口密度比等指標測度。其中人口城鎮化體現城鄉人流水平,人口城鎮化水平越高,城鄉地域人口流動越頻繁。城市空間擴張體現城市建設水平,建成區越大,城市發展速度越快,越有利于城市向周邊發揮擴散效應。公路通車里程體現城鄉車流水平,交通網越密,城鄉空間聯系越緊密。城鄉人口密度是城鄉人口分布狀態的重要指標,城市人口密度越大,城市病越明顯,鄉村人口向城市遷移意愿減弱,從而阻礙城鄉空間融合發展。
城鄉生態融合則是在維護區域生態本底的同時,促進城鄉生產生活環境的改善和資源的高效利用,實現城鄉系統的平等共生[7],從大氣質量、土壤污染、生產能耗和環保支出四個方面選用PM2.5濃度、畝均化肥施用量、單位GDP能耗和節能環保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等指標進行測度。大氣質量的好壞、土壤污染程度的大小和生產能耗的高低均會通過負外部性阻礙城鄉生態和諧發展;環保支出水平反映區域環境改善潛力,環保支出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城鄉生態環境的改善,從而助推城鄉生態融合發展。
本文將研究的時間節點確定為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建立后的第一年即2019年,基礎數據來源于2020年海南統計年鑒,部分數據來源于海南省18個市縣2020年統計公報和海南史志網。由于各項指標的量綱、數量級和正負取向存在差異,在進行評價前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具體計算公式[7]為
(1)
其中:Xij為原始序參量指標;max(Xij)和min(Xij)分別為原始序參量最大和最小值;Zij為其標準化值。
1.熵值法
熵值法[10]是一種客觀賦權法,是根據各項指標值的變異程度來確定指標權重的方法。設有n個城市,m個指標,形成原始指標數據矩陣X=(Xij)m×n。
1)地區指標的占比:
(2)
2)指標的熵Ei:
(3)
3)指標的熵權Wi:

(4)
4)城鄉融合發展指數R1:
(5)
2.耦合協調度模型
城鄉融合涉及城鄉經濟融合、社會融合、空間融合和生態融合等方面,城鄉高質量融合發展的需要促進不同系統間的耦合協調,基于此,本文借助物理學的耦合原理,在參考相關研究成果[11-13]的基礎上,構建城鄉融合耦合度模型,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6)
其中:C為耦合度,取值范圍為[0,1],f(x)、f(y)、f(z)、f(w)分別代表城鄉經濟融合水平、社會融合水平、空間融合水平和生態融合水平。參考相關研究[11-13],結合本研究實際,將耦合度劃分為低水平耦合(0 耦合度雖能反映城鄉融合各子系統的交互作用強度,但不能判斷各耦合狀態是否屬于良性協調,因此,本文引入耦合協調度分析城鄉經濟、社會、空間和生態間相互耦合的協調狀態,計算公式為 (7) 其中:D為協調耦合度,C為耦合度,T為綜合融合水平,參考相關研究[11-13],結合本研究實際,將耦合協調度劃分為嚴重失調(0 3.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采用如下多元線性回歸模型[14]探討海南城鄉融合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 y=β0+β1x1+β2x2+…+βkxk+ε, (8) 其中:y為被解釋變量,x1,x2,…,xk為解釋變量,β0為回歸常數,β1,β2,…,βk為回歸系數,βi(i=1,2,…,k)為x1,x2…,xk固定取值時,xi每增加一個單位對y的效應,即xi對y的偏回歸系數,ε為隨機誤差項。 為更明顯看出海南省18個市縣城鄉融合水平對比,本文用公式(1)對各項融合指數進行標準化處理(見表2),標準化后的最低值為0,最高值為1,值越接近1,城鄉融合水平越高,同理,越接近0,城鄉融合水平越低。 表2 海南省18個市縣城鄉多維融合水平測度指數表(標準化值) 表2(續) 從綜合融合指數看,海口市和三亞市城鄉融合水平遠高于其他市縣,其次是儋州市和樂東縣,白沙縣融合水平最低。從經濟融合指數看,海口市城鄉經濟融合水平遙遙領先,其次是三亞市、臨高縣和萬寧市,昌江縣融合水平最低。從社會融合指數看,海口市城鄉社會融合水平最高,其次是三亞市和樂東縣,臨高縣融合水平最低。從空間融合指數看,海口市融合水平遠高于其他市縣,其次是儋州市和三亞市,白沙縣融合水平最低。從生態融合指數看,瓊南高于瓊北,其中五指山市、東方市和保亭縣融合水平較高,其次是昌江縣、儋州市、瓊中縣和白沙縣等市縣,臨高縣融合水平最低。海南省各市縣城鄉融合發展程度具有明顯的空間分異,總體上呈現出“南北兩極高”“沿海高于內陸”的空間“二元”結構,這種空間地域特點與海南省區域經濟發展差異性規律基本一致。 將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進行對比分析(見表3),海南省各市縣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的排序并不完全吻合。其中,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基本一致的市縣不是總體發展條件較好的地區,如海口市和三亞市等,就是總體條件較差的地區,如白沙縣、臨高縣和瓊中縣等,城鎮化水平高的區域,城市經濟相對發達,城市對周邊農村的擴散效應逐步體現,從而促進城鄉一體化發展。城鎮化水平低的地區,城鄉發展體現出明顯“城市偏向”,鄉村發展落后,城鄉二元結構較為典型。城鄉融合水平高于城鎮化水平的地區多是近年來城市開發速度較快,城市經濟水平提升較快,基礎設施建設速度較快,城鄉要素流動較快的地區,如儋州市、陵水縣和東方市等,也有城鎮經濟不發達但熱帶農業發展基礎好,城鄉低水平均衡發展的地區,如樂東縣。城鄉融合水平低于城鎮化水平的地區主要是城鎮工業相對發達,但以工促農還沒有體現的市縣,如澄邁縣和昌江縣,也有經濟不夠發達,但總人口基數小,城鎮人口比重較大,且鄉村發展相對滯后的市縣,如五指山市。 表3 海南省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對比 城鄉融合測度指數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體現區域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但城鄉發展屬于低水平均衡還是高水平均衡體現不出。且城鄉融合發展涉及面廣,內部要素關系復雜,因此,在實現城鄉各子系統融合發展的同時,保證各系統間呈現協調發展狀態,才是真正實現城鄉高質量的融合發展[15]。基于此,本文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探究海南城鄉各子系統間的耦合協調狀態。 從耦合度可看出,海口市、臨高縣和樂東縣處于磨合時期,其他市縣屬于高水平耦合時期,整體上看,海南18個市縣城鄉各子系統交互作用較強。但從耦合協調度看,海南省僅海口市和三亞市屬于基本協調型,總體上看,海口市和三亞市城鄉經濟發展有所放緩,逐步走向兼顧綜合發展效益的道路,且城市發展以溢出效應為主導,農村生產生活水平逐步提升,生態環境治理不斷得到重視,同時城鄉各子系統均得到整體推進,區域協調發展態勢趨好。儋州市、東方市、陵水縣、五指山市、瓊海市、文昌市、澄邁縣、萬寧市屬于輕度失調型,這類城市城鄉空間和生態融合水平較好,但城鄉經濟和社會融合水平未得到明顯提高,城鎮發展優先,城鎮對鄉村帶動作用不明顯。其他市縣屬于嚴重失調型,這類城市城鄉生態融合水平較好,但城鄉經濟、社會和空間融合水平沒有同步提升,城鄉關系處于城鎮極化效應明顯階段,城鄉發展相對滯后,甚至出現鄉村進一步惡化現象。(見表4) 表4 海南省18個市縣城鄉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分類表 可見,海南省多數市縣城鄉各子系統耦合協調度不高,沿海城市較內陸城市耦合協調程度好,這與上述城鄉融合發展空間分布特征基本一致。海口市和三亞市經濟發展長期處于領先地位,是“海澄文定”和“大三亞”兩大經濟圈的核心城市,城鎮化已經邁入70%行列,農業農村比重相對較小,城市發展以溢出效應為主導,城鄉各子系統均得到整體推進,區域協調發展態勢趨好。其他沿海城市交通相對便利,城鄉生態和空間融合水平較好,但城鄉發展仍是以城鎮為主導,城鎮對鄉村的擴散效應還未明顯體現,城鄉社會及經濟融合水平未得到明顯提升,導致城鄉系統耦合協調處于輕度失調狀態。內陸城市大多地處海南中部山地丘陵地區,城鄉間交通便利程度不如沿海平原地區,再加上屬于海南中部生態保育區,產業發展受限制,城鎮經濟不發達,城鎮化水平較低,城鄉關系處于城鎮極化效應明顯階段,除城鄉生態融合水平外,城鄉經濟、社會和空間融合水平均較低,城鄉系統耦合協調度較差,屬于嚴重失調型。今后,基本協調型的地區應重點關注城鄉生態環境改善及治理,輕度失調型的地區在促進城鄉生態和空間融合發展的同時,也應更加關注城鄉經濟和社會融合發展,嚴重失調型的地區在保障城鄉生態融合發展的同時,更應關注城鄉經濟、社會和空間的融合發展。 城鄉融合發展是多層次、多要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其本質是經濟發展、城鄉建設、社會發展及政府導向作用的過程,本文借鑒現有文獻的梳理,依據各個指標被使用頻率及其重要性及可獲取性,結合研究目的,從外驅動力和內生動力角度,選擇政府行為、經濟發展、旅游發展、開放水平、產業發展、城鎮發展和農村發展等9個因子進行城鄉融合影響因素分析。(見表5) 表5 海南省城鄉融合影響因子構成表 城鄉綜合融合指數作為被解釋變量,以外驅動力因子(W1~W7)和內生動力因子(N1~N2)作為解釋變量利用公式(8)構建回歸模型,為保證數據的平穩性,對解釋變量指標均采用對數值進行回歸分析。經計算復相關系數R2=0.928,表明方程的總體相關度很高,F=60.013>F0.05(9,8)=3.44,說明在α=0.05的水平下,回歸方程具有顯著性意義,回歸模型如下: y=5.459 + 0.534N2+ 0.207W2+ 0.138Nt, (0.000) (0.019) (0.040) (0.000) R=0.928,F=60.013,P=0.000,DW=1.754, 其中DW表示D-W檢驗值,即DW值。 回歸結果顯示,內生動力對城鄉融合發展影響較外驅動力顯著,其中人均GDP、城鎮發展和農村發展與城鄉融合發展呈明顯的正向相關,是影響海南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因子,其他因子顯著值均大于0.1,結果未通過檢驗,對城鄉融合的長期效應還有待激發。 一般認為經濟發達的區域相比經濟不發達的區域,城鄉融合度更高,多數人認可經濟發展對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正向作用[6]。回歸結果顯示,人均GDP每提升1%則使城鄉融合水平提升0.207%,說明經濟發展對海南各市縣的城鄉融合起明顯的促進作用。具體表現為,海南省經濟較為發達的海口市、三亞市和儋州市城鄉綜合融合水平位居前三,經濟較為落后的中部市縣城鄉融合水平較低,且城鄉綜合融合水平在空間上呈現出的“沿海高內陸低”的分布規律與海南省經濟發展空間分異規律基本一致。經濟發展對城鄉融合促進作用可以解釋為: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城市在集聚發展的同時,也會通過涓滴效應影響周邊地區,從而促進城鄉經濟和空間融合發展;城市經濟實力的提升,政府財政支出向公共服務領域傾斜的力度加大,城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將會穩步推進,從而促進城鄉社會融合;城鄉經濟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其生產方式會發生轉變,會更加關注生態環境的修復、改善和治理工作,從而促進城鄉生態融合發展。 有學者[16]認為城鄉融合發展的動力來源于城鎮化,城鄉融合應在充分發揮城鎮化的集聚效應的前提下注重區域內部城鄉協調發展。通過對海南的研究發現,建成區面積每提升1%使城鄉融合水平提升0.534%,建成區面積體現城市開發強度,城鎮開發強度越大,城鎮化水平高,意味著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跨區域擇優流動人數較多,從而促進城鄉空間融合。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一方面可以獲得城市外部邊際報酬促進農村社會經濟穩步增長,另一方面剩余勞動力轉移后釋放農村內生增長潛力,從而在推拉機制作用下縮小城鄉差距,促進城鄉經濟融合,同時城市先進的文化技術、價值觀也會通過人口“回流效應”內向激發農村生產,改善農村生態環境,從而促進城鄉社會和生態融合發展。但值得一提的是城鎮化水平的提高也容易出現“重城輕鄉”的發展偏向,在一定時期,特別是城鎮化水平快速發展時期可能會造成城鄉經濟二元差距加大,從而阻礙城鄉經濟融合發展。 回歸結果顯示,農村非農產業發展對海南城鄉融合發展影響較為顯著,表現為農村非農就業水平提升1%使城鄉融合水平提升0.138%。在鄉村振興背景下,鄉村非農產業發展有利于農民獲得更多的工資性收入,從而推動鄉村群眾實現脫貧致富,進而有助于城鄉經濟融合發展;同時,鄉村發展有助于鄉村要素“流出去”,也有利于城市要素“流進來”,從而促進城鄉空間融合發展;在全域旅游大開發的背景下,鄉村旅游業等非農產業的發展有利于鄉村設施水平的提升及鄉村生態環境的改善及治理,從而提升城鄉社會和生態融合水平。 基于2019年海南省18個市縣城鄉融合發展數據,運用熵值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探究海南城鄉融合發展的空間分布特征,并結合回歸模型探尋城鄉融合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主要結論有三: 一是海南省城鄉融合發展總體上呈現出“南北兩極高”“沿海高于內陸”等明顯的空間“二元”結構,這種空間地域特點與海南省區域經濟差異規律基本一致。將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進行排序分析,發現海南省各市縣城鄉融合水平與城鎮化水平的排序并不完全吻合。其中,兩者較為一致的市縣有11個,有經濟發展條件好的地區,也有經濟發展條件差的地區,但往往經濟發展水平與城鄉融合水平正向相關。前者高于后者的市縣有4個,主要是近幾年開發速度較快、基礎設施建設較好和經濟水平提升較快的市縣,前者落后于后者的市縣有3個,主要以工業城市為主。 二是海南省各市縣城鄉耦合度除海口市、臨高縣和樂東縣處于磨合時期外,其他市縣均屬于高水平耦合時期,整體上看,海南各市縣城鄉各子系統交互作用較強。但從耦合協調度看,多數市縣城鄉各子系統耦合協調度不高,沿海城市較內陸城市耦合協調程度好,僅有海口市和三亞市屬于基本協調型,其他沿海城市大多屬于輕度失調型,多數內陸城市屬于嚴重失調型。 三是回歸結果顯示,內生動力對城鄉融合發展影響較外驅動力顯著,其中人均GDP、城鎮發展和農村發展與城鄉融合發展有較為明顯的正向相關,是影響海南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因子。 城鄉融合作為發展目標的理想狀態,作為行動范式的最優路徑,符合大多數人對未來發展的預期,但城鄉融合發展是一個多種因素交互作用的過程,其影響因素是多維的,既有經濟、社會、產業、生態等硬因素的影響,還有政策制度、改革機制和政府導向等軟因素的影響。本文在城鄉融合發展水平測度及影響因素分析方面,因數據可獲取性有限,導致分析指標并不能完全刻畫海南各市縣城鄉融合發展的真實水平,特別是政策因素對海南城鄉融合影響分析方面還有欠缺。未來如何對指標體系進行細化和完善,如何更加深入地剖析海南城鄉融合的驅動機制,這些都是后續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基于影響因素分析,針對海南城鄉發展存在的問題,對標《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2],從經濟發展、城鎮建設和鄉村發展三個層面提出建議對策: (1)經濟方面,各市縣應基于地區特色,狠抓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中“6+1+4”[2]的6個方面優勢,發揮政策優勢,以優質產業項目入駐助推園區突破發展,大力推進產業園區開發,同時應借助自由貿易港建設契機,打破市縣行政壁壘,暢通城鄉互通,建立產業、項目信息共享機制,錯位發展,合作共贏。海口市和三亞市應做好新城和高端產業集聚區的規劃建設,承接外來高端產業。西部市縣應依托工業基礎較強的優勢,聚力打造“海南西線產業合作走廊”。東部市縣應大力推進生產性、生活性和創意性現代服務業,打造既符合海南民俗傳承又兼具國際品質的特色服務業品牌。中部市縣應走特色化、差異化、品牌化發展新路徑,引進國內外知名的農業示范企業,做強做優做特熱帶高效農業。此外,在重點推進二三產業發展的同時,積極推進農-工-旅融合發展,解決城鄉產業分割問題。 (2)新型城鎮化建設,一是按照《海南省國土空間規劃》(2020—2035年)[17]的國土空間格局,做大核心城市,大力推進區域城鎮組群發展。首先做大以海口市和三亞市為核心構筑的“海澄文定”和“大三亞”兩大經濟圈,帶動瓊北和瓊南發展;其次強化“儋州-洋浦”的區域中心職能,打造自由貿易港先行區,集聚推進西翼開發;最后提升瓊海市的區域中心職能,推進以“瓊海-萬寧”為主體的東翼組群協同發展。二是根據《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2]的要求,積極推進“墾地融合發展”。一方面應全力推動墾區規劃、土地、基礎設施、產業發展、社會管理等進一步融入地方,推進農墾國有土地資產化改革;另一方面應借助政策利好,結合墾區熱帶高效農業發展優勢,加強墾地協同,共建高水平的農業產業園區,打造自貿港墾地合作項目典范。三是積極推進特色小鎮建設。借助瓊海市特色小鎮建設經驗,各市縣應立足小城鎮功能定位,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形成一鎮一品或數鎮并發的產業布局,積極探索小城鎮建設用地新模式,激活小城鎮發展活力。可以按照現代農業型、旅游服務型、產業帶動型、商貿流通型等形態來對照定位、錯位發展,規劃建設成生態小鎮、民俗小鎮、紅色小鎮、產業小鎮等。 (3)要充分利用“人地錢業”組合來助推鄉村振興。一是關于“人”,破解人才瓶頸制約,吸引“人口回流”,引導勞動力合理有序流動,加強農村新生勞動力(如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培育,加強農民職業技能培訓,優化農村勞動力結構。二是關于“地”,加快各市縣農地“三權分置”改革,盡快研究出臺農村集體股份制改革辦法,出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投資辦法,積極探索農村宅基地改革,合理引導農村承包地和宅基地有償自愿退出,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三是關于“錢”,引導金融資本下鄉,開展鄉村振興的金融服務路徑,整合政府涉農資金,加大農業基礎設施及科技研發投入,制定農村土地增值收益分配保障制度。四是關于“業”,充分利用自由貿易港稅收、設備、人才等政策優勢在重點市縣建設面向國際市場的農產品加工園區,推動現有農產品加工產業轉型升級,同時積極發展非農產業,構建農村新業態(智慧農業、休閑農業、有機農業、鄉村旅游等),助推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
二、 海南省城鄉融合多維審視
(一)城鄉融合空間分析



(二)城鄉融合系統耦合協調度分析

三、 海南省城鄉融合影響因素分析
(一)指標體系構建

(二)模型估計結果及討論
四、 結論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