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國提出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這一戰略部署為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提供了新的指引,也為民營企業推進國際化、開拓海內外市場、提升自身的競爭優勢提供了新機遇。家族企業作為民營企業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中國經濟的長足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
。因此,在國內國際雙循環背景下,研究家族企業如何抓住國際化機遇、實施“走出去”戰略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通過國際化拓展,家族企業能夠開發各國的優質資源,將市場份額擴展至全球領域,并逐步趕超國際先進的技術水平;同時,在國際化的進程中,家族企業還能夠與先進的管理經驗、研發模式、市場規則接軌,實現家族企業的規范化管理。但是,根據社會情感財富(Social Emotional Wealth,SEM)理論這一研究家族企業“土生土長”的理論推導,與公眾公司等非家族企業相比,家族企業又具有比較典型的家族屬性,相比單純的經濟利益追求,家族企業可能更傾向于代際傳承、情感歸屬、風險規避和本土化經營等非經濟利益,因此,其國際化擴張往往落后于其他非家族企業。一方面要通過國際化經營尋求企業的戰略成長,另一方面又要保持家族成員對企業所有權的實際控制,如何有效平衡二者之間的關系,這是家族企業在國際化經營過程中必須妥善處理的一個關鍵問題。
回顧現有文獻,關于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關系的理論解釋和實證檢驗結果仍然存在分歧,大致可以歸結為三類觀點:一是部分學者基于文獻論證或者實證檢驗發現家族控制與國際化決策存在正相關關系;二是另一部分學者堅持認為這兩者之間的關系是負相關關系;三是還有部分學者認為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不能用簡單的線性關系表示。Zahra
基于美國制造業家族企業的數據,創造性地引入利他主義分析家族控制和國際化決策之間的關系,得出的結論是,同非家族企業相比,家族企業的決策制定除了考慮企業的長期發展之外,還要基于利他主義考慮家族的整體利益,家族所有權控制程度同國際化的意愿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徐煒等
與楊志強和王毅婕
認為,家族企業在資源基礎和國際化經驗方面都存在劣勢,同時,家族企業作為市場中的風險規避者,通常不愿意承擔國際化帶來的不確定性風險,因此,家族企業進行國際化經營的主動性相對較低,這一結論也得到了Merino等
基于西班牙家族企業樣本和Graves和Shan
基于澳大利亞樣本的證實。Sciascia等
認為,從管家理論角度來看,家族企業的目標之一就是保持基業長青、實現代際傳承,在這一情感取向下,家族企業會積極拓展業務領域,有效識別市場機遇,通過企業的不斷發展壯大保證家族的基業長青,因此,國際化的意愿較為強烈。隨著Gómez-Mejía等
的社會情感財富理論的提出,學者也從這一角度對家族企業的國際化問題進行了研究。Liang等
運用中國民營企業的樣本研究發現,家族持股比例與企業采取國際化戰略的可能性之間呈現U型關系,并非簡單的線性相關。周立新等
運用演化博弈理論探討了影響家族企業國際化決策的資源、職業經理人、市場環境等諸多因素,發現能否平衡家族成員對于社會情感財富損失的擔憂,是家族企業是否開展國際化的關鍵考量。
綜上所述,雖然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研究不斷成熟,但是結合中國情境來看仍然存在以下不足:第一,研究假設存在一定的分歧,雖然引入社會情感財富理論展開研究,但對中國防御型文化下社會情感財富所表現出的控制、短視對企業國際化影響及其對沖因素的研究不足。第二,在討論職業經理人的作用時多從委托代理角度展開分析,過于強調作為委托人的家族股東的影響力,分析角度較為單一,對于管理者權力理論的整合研究比較薄弱。第三,較多關注了企業內部資源和核心競爭力等因素對于企業國際化的影響,忽視了中國市場經濟不斷完善的情境下外部市場化程度、制度環境等因素的作用,在理論解釋和實證檢驗方面都缺乏系統的研究。基于此,本文將社會情感財富理論、管理者權力理論和資源優勢理論進行整合,運用中國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從內部治理的職業經理人如何依據管理者權力影響企業國際化以及外部市場化環境所引起的交互作用兩個層面,進一步探討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的關系。
開拓國際市場、增加經濟利益是非家族企業進行國際經營的首要目標,然而,囿于家族企業的家族特征,其國際化經營目標有很大的不同。家族所有權控制是一種典型的公司治理機制,“家族—企業—所有者”這三種角色的交互重疊導致其公司治理和經營管理具有典型的家族特殊性。整體來看,家族企業有兩大經營目標:一是以家族利益為中心的家族目標;二是以企業增長為中心的經濟目標。依據社會情感財富理論的主要觀點,家族企業的實際控制者在國際化拓展的進程中,關心的不僅僅是國際化戰略實施可能產生的直接經濟利益,亦會十分關注社會情感財富損益等非經濟目標。家族社會情感財富損益成為影響家族企業戰略變革的關鍵因素,能否維系家族社會情感需求的目標才是家族企業國際化業務拓展的主要出發點
。
對照組ALT(36.54±11.24)U/L、AST(62.54±12.12)U/L、TBIL(30.24±12.27)umol/L,實驗組ALT(30.64±10.65)U/L、AST(58.48±13.14)U/L、TBIL(20.64±12.16)umol/L(p<0.05),見表1。
在中國的防御型文化背景下,社會情感財富更多地體現出其“消極的一面”,使家族企業為了保持情感財富控制而規避長期戰略導向,進而在國際化經營中表現出保守和短視的特征。首先,由于家族財富同成員的所有權比例息息相關,在家族實際控制的情況下,通常具有更為強烈的社會情感損失厭惡特征,傾向于采用保守的經營方式以規避國際化經營存在的或有風險和損失。企業國際化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與支持,家族企業越追求社會情感財富收益、降低家族股權被稀釋的可能性,就越排斥海外資本的進入,導致國際化缺乏足夠的資金投入,國際化也就越難以進行。其次,基于中國的“家文化”典型特征,家族成員更加重視基于血緣、親緣關系的社會聯系;同時,家族成員在文化背景、價值觀上更具有相似性,更容易嵌入到共同的社會網絡之中。除此之外,家族企業也十分重視親緣關系較遠的泛家族紐帶的建立和維系。這些因素都使中國家族企業更重視在本國社會關系資源與網絡的建立、保持和增加,因而為了減少國際化對企業本國社會關系資源和網絡的破壞,家族企業更傾向于在國內經營而非國際化經營。因此,筆者認為,股權占有對家族企業形成控制的決策者為了規避社會情感財富的或有損失,在戰略決策中傾向于對企業國際化持消極態度。基于以上分析,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管理團隊在推動家族企業國際化戰略的實施方面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同時對家族企業的永續發展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在非家族的組織成員中,處于總經理職位的職業經理人在家族企業的經營管理中一般來說具有較大程度的自主權,雖然他們在家族企業決策中發揮的作用一直存在爭議,但整體來看,職業經理人對家族企業的長遠發展起到了正面的促進作用,鄒立凱等
的研究也證明職業經理人擔任總經理對家族企業的戰略決策產生了重要影響。陳德球等
從總經理變更的視角進行研究,證明家族所有權和管理權的分離有利于公司治理效率的提升。Audretsch等
的研究認為,有必要將家族監督與家族管理分離開,由于家族成員的風險厭惡傾向,家族成員過多參與管理可能錯失很多高風險高收益的投資項目;而在管理層減少家族參與、雇傭相對風險中性的管理者,則可能增加高回報的投資項目;但是,由家族成員擔任監督角色的效果會好于家族成員擔任管理角色。
2014年,濱河路小學被授予航天科普學校,同時被確定為太空種子試種學校,獲贈了乘坐“神十”遨游宇宙的“宇番1號”“宇番2號”和“煙航優3號”太空種子。2018年,濱河路小學又獲贈“宇航3號”“航椒2號”“航茄7號”“太空架豆”“航豇1號”太空種子。8種太空種子落戶濱河路小學,極大地激發了孩子們探索科學的熱情,為他們開啟了一扇通向科技創新之路的夢之門。
教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有時有一部分學生純粹不做,原因是不會做。面對這個問題,我的做法是分層布置。自己設計練習題卡,分三個層次,有的類型一樣,但是難度有區別。第二天的作業就有了很好的質量。
在中國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的背景下,家族企業的國際化發展除了受到內部治理因素的影響之外,梁強等
與嚴若森等
揭示還與外部市場環境息息相關。與市場環境相對成熟的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目前仍處于不斷深化的制度變革與市場變遷過程中,政府和市場兩種力量的關系仍在持續調適優化中,各區域的市場化程度還有較大差異。處于不同市場化程度的家族企業,通過對環境的自適應調試,會形成獨特的企業發展模式和進程。國際化經營作為家族企業的一項重要戰略舉措,毫無疑問將受到所在地區市場化程度的深刻影響。具體而言,市場化程度的差異會顯著作用于家族企業的資源配置和戰略投資,從而對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的關系帶來重大影響。
村里的鄉親們都知道,在他父親得病的五年多里,兄弟姐妹中阿強是回來探望最勤的,醫療費用也都是阿強一個人擔的……父親去世那幾天,他更是沒合眼,忙前忙后顧不上休息,好不容易有閑工夫卻只是坐在一邊兩眼直直地愣神兒。鄉親們都說,王家是攢了八輩子的福生了個這么個有孝心的兒子。
:家族企業雇傭職業經理人,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負向關系得以減弱。
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出,AR(2)檢驗和Sargan檢驗表明模型設立是合理的且工具變量是有效的。且所有模型中經濟增長的滯后項 (yi,t-1)系數均為正,都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地區經濟增長具有自我強化機制。
根據Hunt和Morgan
提出的資源優勢理論,企業在競爭中擁有優于競爭對手的內部和外部資源組合被稱為比較優勢資源,這些優勢資源會轉化為企業的經營績效,并在企業的未來競爭中得到持續利用和強化。在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家族企業所面臨的市場環境良好,能夠更容易獲得生產經營所需要的各種要素;同時,法律制度健全,政府所施加的干預和影響相對來說也比較少,這有助于企業進一步獲取和保有這些優勢資源。此外,在中國這樣的轉型市場中,家族企業在發展壯大過程中還需要各種異質性的資源,包括顧客資源、品牌資源、渠道資源、銀企關系、商業伙伴關系等特殊資源,這些特殊資源更有可能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來源,在市場化程度高的地區,家族企業更容易通過與外部環境的充分互動積累較多的這類特殊資源。不過,根據特殊資產轉移成本假說,家族企業的這些特殊資產具有較高的轉移成本,難以通過國際化的途徑實現增值,反而有可能在企業國際化過程中遭受一定程度的破壞。因此,與那些市場化程度越高,企業國際化程度就越高的認識不同,筆者認為,當家族企業處于市場化程度較高的地區,企業更容易獲取有利于其長久發展的比較優勢資源,并且能夠以更低的成本保有這些特殊資源,同時,為了避免國際化對特殊資源帶來的潛在傷害,家族企業通常會選擇繼續在本國既有的市場開展業務,主動減少國際化經營的嘗試。基于以上分析,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受雇于家族企業中的職業經理人以其具備的管理者權力對企業的主要決策產生重要影響,其所擁有的管理者權力內生于企業的組織結構和管理架構中,是企業賦予管理者對企業資源進行合理配置、對戰略投資進行決策的權力和義務。根據Finkelstein
對管理者權力的劃分可以發現,在中國家族企業中,家族成員因其社會情感財富的損失規避傾向抑制企業國際化進程的時候,職業經理人主要以其具備的聲望權力、專家權力、結構權力以及所有者權力作用于所在企業的戰略決策。職業經理人的聲望權力是職業經理人個人聲譽和從業經驗的體現,他們以其豐富的任職經歷和國際化業務的開展經驗,能夠減少家族成員對國際化帶來的社會情感財富損失的擔憂,從而保證國際化戰略決策的順利實施。專家權力主要源自于其專業能力和執業水平,同家族成員相比,職業經理人擁有更多的外部資源和國際關系網絡資源,能夠為家族企業國際化所面臨的國際環境動態性、文化差異和融合、市場不確定性等因素提供專業判斷和指導,形成資源互補效應。結構權力直接決定的是職業經理人是否擁有自主權和話語權,這種權力主要源于他們在企業架構中的地位及相關的社會資本的積累。職業經理人如果位于總經理等重要職位,那么其在戰略決策等各個方面都具有較大的自主權,可以對家族企業的控制形成一定制衡,防止家族成員因為股權控制對組織的長遠發展產生阻礙作用。所有者權力主要是源自于職業經理人因企業的股權激勵政策而獲得的企業股份。由于職業經理人具有較高的薪酬敏感性,股權激勵一方面使職業經理人以管家的姿態進行經營管理,進而較少出現委托代理問題;另一方面,股權的升值預期也使職業經理人更關注企業的長遠發展。總體而言,職業經理人因其具備的上述管理者權力,會對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的負向關系產生重要的對沖影響。基于以上分析,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 市場化程度越高,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負向關系越強。
綜上,本文得到家族所有權控制、職業經理人、市場化程度與企業國際化關系模型如圖1所示:
火熱的背后,是截至去年底申報上來的統計數字,根據中國工業互聯網產業聯盟(AII)發布的統計結果,我國當前有269個平臺類產品,裝備、消費品、原材料、電子信息是主要應用方向。工信部有關負責人稱:“工業互聯網平臺數量快速增長。目前,有一定行業區域影響力的區域平臺超過50家。”

本文的樣本選取年度為2009—2016年,主要基于CSMAR以及WIND數據庫進行相關數據搜集。另外,通過百度、谷歌、巨潮資訊網、東方財富網等大型網站搜尋獲取有關家族企業的資料以完善并核對主要數據。本文對家族企業的定義采用賀小剛和連燕玲
的研究界定:首先,企業的最終控制人是自然人或家族。其次,最終控制人必須是其直接或間接持有的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東。據此,確定本文研究樣本的步驟如下:首先,選取2009—2016年度CSMAR數據庫子數據庫民營上市公司數據庫中的滬深兩市所有A股上市公司的所有數據作為本文的初始樣本,并將其中屬于金融業、保險業、ST及
ST的公司剔除。其次,對“實際控制人類型”這一字段進行初步篩選,篩選所采用的標準為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是自然人或者家族。再次,利用股票代碼從巨潮資訊網中獲取所研究樣本企業的相關年報數據信息,根據年報中的“股本變動及股東情況”確定信息最終控制人是否直接或者間接成為第一大股東,進而將滿足家族企業篩選標準的企業進行整理。最后,刪除有缺失值或明顯異常值的樣本。最終確定的有效觀測值為4 624個。本文應用Excel 2016和Stata13.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及實證檢驗分析。
1.被解釋變量:企業國際化(INT)
中國企業的國際化起步較晚,企業大多處于國際化的初級階段,即采用海外銷售的方式進入國際市場,較少擁有海外資產,且在年報中尚未分國家對海外銷售數據進行披露,因此,考慮到變量測量的可行性和準確性,本文借鑒以往文獻的方法
,企業國際化的具體測量方式采用海外銷售收入與主營業務收入之比。
2.解釋變量:家族所有權控制(FO)
孔子一生,仕止久速,造次顛沛,纂修刪述,盛德大業,靡一不具《論語》;及門弟子德性氣質、學問造詣、淺深高下、進止得喪,靡一不具《論語》。《論語》多記言,少記事。知孔子之言者,即知孔子之事。知及門弟子之言者,即知及門弟子之事矣。[注] 朱彝尊撰,林慶彰、蔣秋華、楊晉龍、馮曉庭主編:《經義考新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3851-3852頁。
3.調節變量
(1)職業經理人(CEO)。本文的職業經理人這一概念指的是同企業中的家族成員不存在親緣關系,是受企業雇傭并且獲得薪酬的處于高級管理者職位的管理者,職業經理人擁有更全面的管理知識并且在職業生涯中積累了較多的管理經驗,由于總經理是管理團隊的核心人物,對企業戰略決策起到關鍵作用,因此,本文將職業經理人限定在處于總經理一職的非家族管理者,具體稱謂隨不同企業可能表述為總經理、CEO等。具體的測量主要利用上市公司年報、招股說明書獲取家族成員相關信息,并通過百度、谷歌等搜索網站進一步核實職業經理人的家族屬性,若是職業經理人則取1,否則取0。
隨著寺廟文化、祠堂文化、民間信仰與祭祀文化的興起,雕刻藝術作為這些特殊場所的有機組成部分被廣泛地應用。從其藝術所表現的題材內容上看,它體現了中華民族相對穩定的思想觀念、思維模式、價值取向、道德情操、生產生活方式、禮儀制度、風俗習慣、宗教信仰、文學藝術和教育科技等多層面的內容。它是時代、思想、感情、審美觀念的結晶,是中國社會發展的形象化的記錄。因此,無論是作為大型建筑附體的裝飾性雕刻,還是作為具有獨立審美價值的個體雕刻作品,它與傳統書畫類作品所承載的民族文化信息具有同等的歷史和時代價值。而由此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們所擁有的共同文化淵源。
(2)市場化程度(MDI)。本文對于2009—2016年市場化程度的測量主要是采用王小魯等
建立的中國市場化指數。其中,2009—2014年的市場化程度采用“中國市場化指數”當年的總指數表示。陳文婷和李新春
在研究中認為,市場化程度主要反映的是企業經營的外部條件,在一定時期內變動較小,因而對企業產生的影響也較為固定,不能即刻發生作用或者消除影響,因此,本文參考他們的做法采用2014年的市場化指數代表2015年、2016年的市場化程度。
本文的研究對象是有多種配方,生產煉鋼用鐵水、鑄鐵用鐵水等多種鐵水產品的煉鐵廠,本文對所研究的問題作出以下假設:
家族所有權控制以所有家族成員持有家族企業股份加總(FO)來衡量,由于國泰安數據庫中并沒有相應字段直接顯示家族成員持股總和,因而需要手工計算整理。首先,根據家族企業年報中“公司實際控制人直接的產權關系與控制關系圖”和“股東關聯關系及一致行動說明”,獲取家族企業中家族成員的股權持有情況;其次,通過百度、谷歌等搜索網站對家族成員之間的親屬關系進行核實;本文根據股權控制鏈圖計算家族成員整體占有的股權比例之和,完成對家族所有權控制的測量。
:家族企業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負相關。
4.控制變量(CV)
參考以往研究本文將如下變量予以控制:財務杠桿(LEV),用企業負債總額與資產總額的比值來測量。企業規模(SIZE),用樣本企業資產總額的自然對數來測量。經營年限(AGE)用樣本年份減去企業創辦年份加一來測量。總經理持股比例(CO),用總經理持有股份占企業總股份的比例來衡量。兩職合一(DUAL),本文借鑒權小鋒等
等研究,選取兩職兼任作為控制變量,若是兩職兼任取1,否則取0。此外,本文還采用了年份虛擬變量(YEAR)與行業虛擬變量(IND)消除行業及年份對實證結果可能造成的影響。
基于上述變量的定義和衡量方法,本文運用OLS模型對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關系,以及職業經理人和市場化程度對主效應所起到的調節作用進行實證檢驗。構建的三個模型如下所示,其中,∑CV
代表所有的控制變量,模型(1)用于檢驗家族所有權控制對企業國際化的影響,模型(2)用于檢驗職業經理人的調節效應,模型(3)用于檢驗市場化程度的調節效應。

(1)

(2)

(3)
表1是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從表1可知,家族所有權控制(FO)的最大值為0.974,均值為0.327,表明中國家族企業的所有權控制比例較高且較為普遍,家族成員保持著企業的最終控制權和剩余利益索取權,這是一種“家族性”的表現。企業國際化(INT)的最值和均值分別為0.832、0和0.127,一方面說明家族上市企業的國際化水平存在較大差距,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國內上市家族企業的國際化水平總體還是偏低,尚有較大的提升空間。職業經理人(CEO)的均值是0.573,說明在上市家族企業中,雇傭職業經理人參與到企業管理的總體水平較為均衡,非家族的市場化力量逐漸增強,能夠對控制型家族產生一定的制衡。市場化程度(MDI)最值和均值分別為9.950、-0.300和8.062,這體現出中國的上市家族企業市場化總體處在中等偏上的水平。

表2給出的是家族所有權控制、企業國際化、職業經理人與市場化程度的回歸結果。首先進行主效應檢驗,模型(1)的回歸結果顯示,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系數為-0.089,并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上市家族企業的所有權控制確實與企業國際化之間是負相關,由此H1得到證明。在進行回歸檢驗調節作用之前,首先對解釋變量、調節變量做中心化數據處理。在模型(2)中增加調節變量職業經理人(CEO)及其與家族所有權控制(FO)的交互項(FO×CEO)進行進一步的回歸。根據模型(2)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到,在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負向顯著的基礎上,交互項(FO×CEO)的回歸系數(0.161)和主效應回歸系數(-0.128)的符號是不一樣的,并且在統計上是顯著的,則表明職業經理人會減弱家族所有權控制對企業國際化的負向作用,由此H2得到證明。同時,在模型(3)中加入調節變量市場化程度及其與家族所有權控制的交互項(FO×MDI)進行回歸,根據模型(3)的回歸分析結果可知,在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負向關系顯著的基礎之上,交互項(FO×MDI)的回歸系數(-0.022)與主效應回歸系數(-0.100)的符號都為負,并且在統計上是顯著的,則說明市場化程度會增強家族所有權控制對企業國際化的負向作用,由此H3得到證明。

為考察假設檢驗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兩種方法來進行檢驗:第一,我們首先借鑒張曉濤等
的研究,衡量家族企業控制權除了關鍵的所有權之外,現有研究還主要將控制權的影響納入其中,因為控制權同家族企業的戰略計劃也息息相關,控制權能夠發揮作用于與本公司相關的實踐活動和戰略計劃。因此,本文以家族控制權(FC)作為解釋變量,檢驗其與家族企業國際化選擇兩者之間的關系。第二,由于中國家族企業國際化水平普遍較低,因此,在本文中收集到的國際化程度(INT)數據中含有一定的0值,使用最小二乘法進行回歸,模型正態分布性會受到一定的影響,Tobit模型作為經濟學研究中的常用模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被解釋變量的影響。Tobit模型也被稱為截尾回歸模型,主要針對被解釋變量數據連續分布在大于0的區間,但是在一定概率上取值為0的樣本數據,可以較好地應對受限制的被解釋變量的取值問題。因此,本文采用顧露露等
與羅宏和秦際棟
的研究方法,利用Tobit回歸對數據進行穩健性檢驗。由回歸結果可知,穩健性檢驗所得的結果與文中的假設檢驗結果未存在明顯差異,能夠支持文中的研究結果。
本文在中國情境下將社會情感財富理論、管理者權力理論和資源優勢理論進行整合,構建了職業經理人和市場化程度調節作用下的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之間的理論模型,并且依據2009—2016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的家族企業的主要相關數據,使用Stata13.0軟件進行數據檢驗,通過實證檢驗得出結論如下:第一,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呈顯著負相關關系。具體表現為:家族成員所有權比例越大,實現并保持家族控制的渴望越強,基于社會情感財富理論,家族成員的所有權占有是家族財富的主要載體,在開展國際化經營時,家族企業越表現出更加強烈的風險厭惡特征。第二,家族企業聘用職業經理人,能夠減弱家族所有權控制與企業國際化的負向關系,這主要歸因于職業經理人擁有聲望權力、專家權力、結構權力和所有者權力,進而影響家族企業的國際化決策。第三,高市場化程度環境,能夠增強家族所有權與企業國際化的負向關系。根據資源優勢理論可知,外部市場化程度如果比較高,意味著各種要素市場發育程度也比較高,家族企業能夠通過與外部環境的充分互動積累較多的特殊資產用于本土化經營,且能夠以較低的成本保有這些特殊資源,因此,更傾向于在國內經營,以規避國際化可能給特殊資源帶來的或有損失。
基于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結果,可以得到家族企業開展國際化經營的啟示如下:第一,在政府大力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背景下,家族企業作出國際化的決策應當同家族成員的社會情感追求相匹配。為了實現企業更高質量的國際化,追求代際傳承的家族企業,可以積極培育家族繼承人海外求學,為未來的國際化開拓儲備管理人才;同時,如果家族企業已經深深嵌入本地社會網絡,同合作伙伴、供應商、消費者等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和緊密的社會聯系,考慮到損失本地社會資本所帶來的機會成本,則可以基于現狀,不盲目投入到國際化的大潮中去,作出貼合于自身長遠發展的戰略計劃和相關決策。第二,家族企業在開放的市場環境下應積極開拓海外市場,但是這種通過海外運營獲得經營績效提升的戰略措施應建立在較為科學的治理模式和家族的有效控制的基礎之上。家族企業的股權集中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國際化的主動性,應當對企業的股權結構進行合理重組,以科學管理換實際控制,避免家族成員一股獨大現象對企業科學管理的影響。第三,在國際化的進程中,家族企業時刻面臨著風險和機遇的雙重挑戰,開拓海外市場對企業而言是一把“雙刃劍”。家族企業在抓住國際化機遇的同時,既要增強自身的風險防范意識,積極關注國際市場、行業更迭、經濟運行周期、消費者市場變動等宏觀風險,也要及時對企業所面臨的宏觀環境進行多維度的監控與預測,建立有效的風險防范體系。同時,家族企業的管理層也要時刻關注外部環境的動態性、市場化程度的變化等以作出適應家族企業長遠發展的權變國際化戰略,進而提高國際化決策的科學性。第四,在中國情境下,市場經濟的成長離不開政府的大力扶持,在“走出去”戰略、國際國內雙循環等諸多政策指導下,相關部門應當積極改善家族企業的經營和發展環境,鼓勵它們作出大膽的國際化嘗試。這就要求我們一方面要為家族企業塑造良好開放的融資環境,加強對其國際化投資的信貸支持和擔保行為;另一方面,政府要在自貿區建設發展過程中積極同家族企業合作,為家族企業的國際化嘗試提供更多的機遇和實踐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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