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麗穎 馮艷茹
摘 要:本文以2010—2016年中國滬深A股重污染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利用隨機效應模型,考察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呈倒U型關系,即政府補助增加能夠促進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而當政府補助達到一定量時,政府補助的增加則會阻礙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進一步的研究表明,當企業具有較好的內部控制水平時,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意識增強,社會責任表現也隨之提高,同時,良好的內部控制也有助于平滑政府補助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影響。基于此,筆者提出合理控制重污染企業政府補助額度,建立健全政府補助的發放和考核機制,加強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內部控制建設,實現政府補助政策與公司治理的有機統一等政策建議。
關鍵詞:政府補助;企業社會責任;內部控制;環境責任
中圖分類號: F812.2; F27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0‐176X(2022)02‐0084‐11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新能源研發補貼對私人投資的信號作用機制、影響因素及補貼強度適度區間研究”(19YJC790161);遼寧省教育廳科學研究經費面上項目“遼寧省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表現的影響研究———基于公司治理視角”(LJKR0238)
一、引 言
近年來,伴隨著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眾多污染問題逐漸浮出水面,尤其是諸如大氣污染、垃圾處理和持久性有機物污染等環境問題日益突出。為解決上述問題,中國政府于2004年設立了中央環境保護專項資金。2016年國務院印發的《“十三五”生態環境保護規劃》指出,力爭到2020年中國實現“生態環境質量總體改善,主要污染物排放總量大幅減少,環境風險得到有效管控,生態環境保護水平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相適應”的主要目標,這一目標對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政府加強了對企業履行社會和環境責任的考察和監督。重污染企業因其具有“高污染、高排放”的特點,成為中國政府主要關注和引導的對象。2016年中國成立了中央環境保護督察委員會,代表各級政府部門深入企業內部開展環境保護督察工作。2020年中國啟動了第二輪第二批中央環保督察,重點對重污染制造行業進行督查和整治。政府作為企業重要的外部利益相關者,除了通過行政命令、檢查等方式監督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之外,還可以通過補助和獎勵等市場化手段降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成本,提高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自覺性。
現有研究從不同視角探究政府補助的使用效果。解學梅等[1]研究發現,政府綠色補助能夠推動企業的綠色工藝創新,由此帶來企業環境績效的提升。李園園等[2]認為,政府補助與重污染企業的技術創新投入呈非線性關系,說明政府補助未必能夠給技術創新帶來絕對的正向效應,而是存在U型門檻關系,即邊際效率遞減效應。自2015年起,中國開始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后文簡稱《環境保護法》),明確指出重污染企業應向公眾披露其生產中產生的主要污染物、排放方式、排放濃度、污染物超標情況等信息,接受公眾的監督,使其生產過程透明化。張根文等[3]從政府環境規制的視角出發,指出政府補助能夠弱化《環境保護法》對重污染企業創新活動產生的效力。
在探究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關系時,學者們存在著不同的觀點:唐清泉和羅黨論[4]認為,政府補助有助于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而另一些學者對此持有不同的觀點, Han等[5]指出,政府補助對中國僵尸企業社會責任履行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而且這種負相作用在污染型僵尸企業中更為明顯。申香華[6]研究發現,獲得政府補助的企業在解決就業、依法繳納稅款、提供社會捐助以及增加環保投入方面沒有發揮顯著的作用。上述研究結論存在差異性的原因在于:一方面,現有研究認為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是線性相關,沒有討論政府補助額度的差異對企業社會責任產生的不同影響,忽視了二者之間存在非線性關系的可能;另一方面,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受到企業內外部多重因素的影響,現有研究多從企業內部或者外部單個角度進行討論,忽視了企業內外部雙重視角對企業社會責任可能產生的影響。
綜上所述,本文可能的學術貢獻在于:理論意義上,本文的研究豐富了政府補助效果的相關文獻,在驗證政府補助提高企業社會責任的過程中,從重污染企業的實際數據出發,嘗試探討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非線性關系,為政府補助的社會效益提供了新的解釋。實踐意義上,本文的研究有助于發現政府補助和內部控制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作用,對完善中國政府補助政策和重污染企業內部控制機制、提高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自主性提供可行性建議。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關系
Nikolaeva和Bicho[7]認為,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需要大量的資源投入,這種社會性投入必然會加大企業的經營成本,而企業作為“理性經濟人”,一定會衡量好參與社會活動的收益和風險,以不損害自身利益為前提參與更多的社會活動。企業參與社會活動的資金一部分來自企業內部,由生產經營所得來支持;另一部分則需要依靠外部力量,政府便是企業獲取資源的關鍵對象。另外,林潤輝等[8]研究指出,政府要求重污染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就需要加強對其的控制力,而這種控制力的實施需要政府拿出相應的資源作為交換條件,政府補助就是政府資源中最重要的部分。根據資源依賴理論,政府補助可以使企業獲得經營需要的資金,從而幫助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確立優勢地位。政府給予重污染企業的補助越多,對重污染企業的控制力就越強,從而可以最大程度地要求重污染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發揮政府補助的社會性作用。
李萬福等[9]指出,政府補助政策能否取得實效,關鍵在于政策設計意圖能否在企業實踐層面得以實現。政府補助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企業對補助資金選擇利用的范圍和余地,由于信息不對稱問題的存在,與政府相比,企業在市場中具有較強的信息資源優勢,可以及時發現市場信息的變化,并結合自身的經營偏好適時調整經營方案,對政府補助作出反應,加之目前政府補助資金很大一部分是獎勵性基金,企業多是在承擔一定社會責任之后取得政府補助,根據環境經濟學相關理論可知,經濟具有外部性,企業履行的社會責任活動使社會上的其他企業受益,而其他企業卻沒有為此付出成本代價,企業根據自身的現實需求,在資金使用過程中,在政府補助政策范圍內作出選擇,這就使得部分企業的政府補助資金實施效果并不理想,甚至產生了與補助政策初衷相違背的抑制作用。另外劉虹等[10]指出,企業經營活動的一個投資項目通常會有一個總額,在投資總額中,政府補助出資越多,企業自身的投入就會越少。重污染企業出資參與社會責任活動的過程中,在獲得政府補助的初期,為了符合政府補助政策的需要會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但是當政府補助達到一定規模時就會使企業社會責任投資被擠出,企業社會責任投資額度會下降,企業社會責任投資的可持續性就會減弱,進而其整體表現和持續性表現亦會隨之降低。基于上述分析,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政府補助與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在企業獲得政府支持的初期,隨著政府補助的增加,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意愿加強,但是當補助額度達到一定量時,政府補助反而會降低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意愿。
(二)內部控制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關系
在現代企業中,企業的經營權和所有權分別歸屬于企業的管理層和所有者,呈現出兩權分立的情況。企業的所有者通過委托代理的方式與管理層簽訂與企業經營相關的各項契約,賦予管理層獨立運營企業的權利,完成企業當期的目標收益。因此,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好壞受到企業內部控制水平的影響。在現有研究中,苑澤明和王培林[11]研究發現,管理層個體特征、企業自身屬性和外部環境對企業社會責任均具有顯著的影響。
李志斌和章鐵生[12]指出,內部控制是企業內部治理機制建設的基礎,其作用范疇也已經拓展至非財務領域。根據COSO委員會提出的內部控制整合框架和現實需要,中國建立了相應的內部控制規范體系,該規范體系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路徑包括如下三個方面: (1)從內部控制的目標體系來看,中國建立的內部控制規范強調要合理保證企業的正常有序經營,注重資產安全,保證相關財務報告及財務信息的真實可靠,從而保護企業每個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公眾作為企業重要的利益相關者之一,對公眾相關權益的保護充分證明了內部控制目標體系與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目標具有一致性。(2)從企業內部控制要素的角度看,中國《企業內部控制基本規范》中對公司治理結構和議事規則有著較為明確的規定。控制環境要素涵蓋的如要求企業加強對員工的培訓和繼續教育、加強企業文化建設、培養積極向上的價值觀和責任感等,這些規定為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提供了制度基礎。此外, 2010年頒布的《企業內部控制應用指引第4號———社會責任》,從安全生產、產品質量、環境保護和員工權益四個角度為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提供了制度保障,充分說明了內部控制可以顯著提高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3)從企業的風險管控角度來看,良好的內部控制有利于企業及時識別出可能面臨的各種風險,進而作出較為準確的風險評估。由于安全穩定、社會信用和消費者行為等社會因素造成的風險是企業關注的重點之一,對上述風險的管控有利于企業實現事前控制,提早預防和遏制給企業利益、聲譽和形象等帶來損害的行為,降低上述行為對企業社會責任產生的負向影響。現有研究也已經充分肯定了企業內部控制對社會責任表現的積極作用[13-14]。從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角度分析,湯曉建[15]也指出,內部控制是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調節器,對其有正向調節作用。
綜上所述,內部控制貫穿于企業生產經營的各個環節,在規范企業經營行為、有效降低經營風險的同時,提高重污染企業的社會責任履行并實現可持續發展。基于上述分析,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企業內部控制水平越高,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越好。
(三)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
政府對重污染企業進行補助是希望通過對企業提供資金支持,促進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意識的提高。但由于政府未能直接參與企業的管理活動,由此產生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企業管理層可能利用其控制權力改變政府補助的用途,為自己謀取利益。高水平的內部控制可以完善企業的公司治理機制,提高企業會計信息的透明度,加強企業內部可利用資金的優化配置,企業員工也可以更好地理解管理層在履行社會責任方面作出的各項決策和付出的各種努力。
陳紅等[16]認為,內部控制五要素中的控制活動以及信息與溝通有助于企業合理使用補貼資金。由于股東與經理人之間存在著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問題,重污染上市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可能無法真正用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活動中。而內部控制五要素中的控制活動,通過實施必要的控制程序,可以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確保政府補助真正投入到目標項目中。企業實施有效的控制活動包括項目批準、授權、查證、核對經營業績等各項活動,確保管理層決策的順利開展,真正落實管理層履行社會責任的意愿。同時,控制活動通過對企業內部不相容職務的分離控制,使企業能夠全面評估補助資金的來源和使用情況,規范政府補助的使用過程,不斷糾正和改進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確保補助資金的合理分配,最終實現政府補助的社會效益。此外,內部控制的另一要素———信息與溝通的有效開展,有助于企業內部信息的收集、整理和傳遞,確保信息及時溝通,使經營人員切實落實管理層履行社會責任的意識,促進政府補助配套資金的投入和使用。在履行社會責任的過程中,企業員工也可以及時將存在的問題傳遞給公司管理層,減少履行社會責任過程中企業內部各部門之間產生的分歧和矛盾,實現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引導作用。
基于上述分析,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企業內部管理層活動的相互制約,從而保證政府補助的有效利用,進一步提高政府補助的利用效率。因此,針對內部控制在政府補助創造社會效益中發揮的調節作用,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內部控制的提高有利于平滑政府補助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影響。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及數據來源
本文參考生態環境部公布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中規定的16類重污染行業,以從事上述行業的中國A股重污染上市企業為研究對象,①對樣本進行如下處理: (1)剔除ST、*ST和PT企業。(2)剔除數據嚴重缺失的企業。(3)剔除存在數據異常值的企業,如企業社會責任初始數據小于0、企業當年的資產負債率大于1和盈利能力小于0的企業。在此基礎上,對與財務指標相關的變量進行了1%的縮尾處理。由于《企業會計準則第16號———政府補助》于2017年發生變化,因此,為了保證數據披露的一致性,本文選取的數據年度為2010—2016年,企業社會責任評級數據通過手工整理和訊網社會責任評級報告得出,內部控制數據來自迪博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數據庫,政府補助和其他相關控制變量來自公司年報、CSMAR國泰安數據庫和Wind數據庫,最終得到1 211個觀測值。本文使用Excel 2016和Stata 14.0軟件進行相關數據的整理和回歸分析。
(二)變量定義及模型構建
1.被解釋變量:企業社會責任(CSR)
現有研究中,部分學者通過自行構建企業社會責任評價體系,運用內容分析法,從定性和定量等不同的維度進行賦值打分,最終確定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的量化數值。在此基礎上,沈洪濤等[17]以利益相關者理論為基礎,從股東、債權人、政府、員工、供應商、消費者和社會等7個維度構建企業社會責任績效考核指標體系。曾繁榮和吳蓓蓓[18]沿用此方法,通過構建AHP模型,計算中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企業社會責任績效的總評分,從而評價政府對該類公司補助所產生的社會效益。除此之外,為了保證數據的客觀真實性,部分學者選擇權威機構發布的企業社會責任評級數據對其進行界定[19-20]。因此,為保證數據的可獲得性和準確性,本文采用和訊網企業社會責任評級數據來衡量企業當年的社會責任表現。和訊網上市企業社會責任報告評測體系從股東責任、員工責任、客戶和消費者權益責任、環境責任以及社會(社區)責任等5個方面對企業的總體責任進行考察,設立了13個二級指標和37個三級指標,通過獨立第三方評分的方法,對這一綜合指標予以量化的同時,也保證了該評級的客觀性。
2.解釋變量:政府補助(SUB)
政府對企業的補助屬于轉移支付,即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將政府資金轉移到企業之中。根據《企業會計準則第16號———政府補助》的相關規定,政府補助是指企業從政府無償取得的貨幣性資產或非貨幣性資產。政府補助的主要形式包括政府對企業的無償撥款、稅收返還、財政貼息以及無償給予的非貨幣性資產等。本文借鑒羅宏等[21]對政府補助的度量方法,選取企業合并利潤表中營業外收入明細的政府補助作為初始數據并對其進行對數化處理。
3.調節變量:內部控制(IC)
本文所指的內部控制是由企業管理層、經理層以及全體員工共同實施的,其目標是合理保證企業經營管理合法合規,資產安全、財務報告及相關信息真實完整,提高經營效率和效果,促進企業實現發展戰略。本文借鑒陳紅等[16]的界定方法,采用迪博內部控制與風險管理數據庫的數據并對其取自然對數以衡量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該數值越大,表明企業內部控制水平越高。
4.控制變量(Controls)
本文分別從公司治理和財務績效的角度對研究所需的控制變量進行選取,選擇監事會規模(SN),用監事會總人數表示;股權集中度(TOP),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表示;企業規模(SIZE),用上市企業期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表示;盈利能力(ROA),用凈利潤/總資產表示;財務杠桿(LEV),用負債總額/資產總額表示。
(三)模型構建
本文擬采用非線性多元線性回歸方法對相關假設進行檢驗。為檢驗政府補助和內部控制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建立模型如下:

其中, CSR為當期的企業社會責任, SUB為當期獲得的政府補助,ε為隨機擾動項。為了驗證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倒U型非線性關系,引入SUB2。本文借鑒Haans等[22]對倒U型關系的檢驗方法:首先,檢驗SUB2的回歸系數,要求SUB2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其次,在SUB取值的雙側結尾,曲線必須充分陡峭,即假設XL和XH為SUB在其取值范圍內的最低點和最高點, XL處的坡度α1+2α2XL顯著為正, XH處的坡度α1+2α2XH顯著為負;最后,檢驗倒U型曲線的轉折點是否在SUB的取值范圍內,即轉折點為-α1/2α2應當落在SUB的取值范圍內,且轉折點兩側存在足夠多的樣本量。通過觀察SUB和SUB2的系數符號判斷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非線性關系。
為檢驗內部控制對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影響關系調節作用,建立模型如下:

其中, IC為重污染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本文在模型(1)的基礎上,引入SUB2與IC的交互項來研究內部控制在政府補助發揮社會效益過程中的調節作用,通過如下兩個步驟對倒U型曲線的調節效應進行檢驗:一方面,判斷曲線的拐點位置是否發生變化,是向左移動還是向右移動;另一方面,判斷曲線的陡峭程度是否發生變化,即曲線在引入SUB2與IC的交互項后會變得更加平緩還是更加陡峭。根據Cohen等[23]的方法,若β4與β2的系數符號相反且顯著,說明曲線的陡峭程度發生改變,正向的交互項系數β4在一定程度上隨著調節變量(IC)的增加抵消了β2對曲線的負向影響,由此使得原有的倒U型曲線變得更加平緩,即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政府補助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負向影響,內部控制水平有利于平滑政府補助發揮社會效益時產生的不利影響。
四、實證分析
(一)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從表1中可以看出,企業社會責任(CSR)最小值為0.005,最大值為0.858,標準差為0.200,說明樣本企業的社會責任履行情況存在較大差異,中國重污染企業參與社會活動的自主性程度總體較低,一部分企業參與社會活動的積極性較高,但仍有部分企業未能主動承擔應履行的社會責任。另外,企業社會責任(CSR)均值為0.319,此項得分與和訊網企業社會責任評級的最大值相差甚遠,說明中國重污染行業的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有待進一步提高。內部控制(IC)均值為6.526,標準差為0.117,說明中國重污染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不存在明顯區別,不同規模的重污染企業內部治理水平沒有顯著差異。從政府補助(SUB)來看,最大值為23.115,最小值為10.309,標準差為1.669,表明中國政府對重污染企業的補助力度較大,幾乎所有的樣本企業均獲得來自政府的經營性補助。本文所選取的與企業自身屬性相關的控制變量分布較為合理,說明樣本企業能夠實現持續經營,不存在嚴重的資不抵債和經營不善問題。

本文進行Pearson相關性檢驗并分析各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檢驗結果顯示,政府補助和內部控制與企業社會責任具有高度的相關性,該相關性水平在1%的水平上顯著,且相關系數未超過0.500,說明本文所界定的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和調節變量之間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的可能性較低,可以對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二)回歸結果分析
為了驗證本文的研究假設,筆者依次在回歸模型中引入控制變量、解釋變量、調節變量及解釋變量與調節變量的交互項。在引入交互項之前,本文對解釋變量與調節變量進行標準化處理后再將其交互,采用這種做法的目的是為了消除變量交互后可能產生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此外,本文通過Hausman檢驗最終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列(1)反映出本文所選擇的控制變量對被解釋變量企業社會責任產生的影響。列(1)的回歸結果顯示,監事會規模、企業規模以及盈利能力對企業社會責任呈現顯著的正向影響,即企業內部監事會人數越多,總資產越多,盈利能力越高,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越好。股權集中度不會顯著影響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表現。
列(2)在列(1)的基礎上引入政府補助及其平方項來驗證本文的假設1。本文采用Haans等[22]提出的三步驟檢驗法,對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倒U型關系進行檢驗:一方面,政府補助的一次項系數為0.156,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二次項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初步判斷該曲線為倒U型的拋物線。其次,曲線的斜率在政府補助的左側取值顯著為正,右側取值顯著為負,即當政府補助取值最小時,該曲線的斜率為正;當政府補助取值最大時,該曲線的斜率為負。最后,通過計算,該倒U型曲線的拐點15.476在政府補助區間[10.309, 23.115]的內部。由此可知,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關系呈現倒U型,在政府補助額度轉折點出現之前,企業當期從政府獲得的補助資金越多,社會責任表現越好;但是當補助額度超過一定量時,一旦企業內部缺乏較為嚴格的責任監管,管理層很可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改變資金的使用方式,造成補助資金的分散濫用,使重污染企業當期獲得的政府補助對該企業的社會責任產生負面影響,進而降低員工參與社會活動的積極性,由此本文的假設1得以驗證。
列(3)引入政府補助平方項與內部控制的交互項來探究重污染企業內部控制在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倒U型關系的平滑作用。根據前文所述的倒U型曲線的調節效應檢驗方法,分別判斷倒U型曲線轉折點的左右移動情況以及該曲線陡峭程度的變化。一方面,對轉折點的位置進行判斷,本文借鑒陳承等[24]的做法,分別選取中等程度的內部控制水平(內部控制水平的均值)和較高的內部控制水平(內部控制水平的均值+標準差)兩個特殊值進行驗證,在已知調節變量內部控制具體數值的前提下,研究發現,較高水平內部控制的曲線轉折點位置相對于中等水平下的轉折點位置略微向右移動。另一方面,由于SUB2×IC的系數為0.008,而SUB2的系數為-0.005,由Cohen等[25]的做法可知,上述兩個變量的系數符號相反且顯著,說明在引入政府補助平方項與內部控制的交互項后,正向的SUB2×IC的系數會隨著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而降低政府補助平方項對企業社會責任產生的負面影響,從而使倒U型曲線趨于平緩。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平滑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較高的內部控制水平可以防止管理層濫用權利,從企業社會和經濟效益最大化的角度出發,合理利用企業的內外部資源提高政府補助的使用效率,從而減輕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負向影響,由此本文的假設3得以驗證。內部控制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即企業內部控制水平會促進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假設2得到驗證。
(三)異質性分析
1.企業性質分組
本文按照企業性質將全樣本分為國有企業組和非國有企業組進行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3中可以看出,在國有企業組中,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顯著;而在非國有企業組中,上述二者之間不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以上結果說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作用與企業所有制性質有關。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特殊的政治關系,使國有企業能夠獲得更多的政府補助。對于國有重污染企業而言,在獲得補助的初期,為了迎合政府的需要會以承擔社會責任為首任,但是當政府補助達到一定規模時,出于市場環境和經營策略的考慮,國有重污染企業原本的投資會被擠出,加之目前中國政府補助資金使用范圍沒有具體細化,制度監管需要進一步完善,企業在政府補助政策范圍內對政府補助資金的使用可以作出適當調整,進而使其承擔的社會責任隨之降低。而非國有重污染企業由于需要通過嚴格審查才能獲得政府補助,且獲得的補助額度總體偏低,投資擠出效果不顯著,因而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也不明顯。
2.企業規模分組
本文按照總資產的自然對數將全樣本分為低企業規模組和高企業規模組進行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4中可以看出,在高企業規模組的重污染企業中,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顯著;而在低企業規模組的重污染企業中,上述二者之間不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以上結果說明,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作用與企業規模有關。與低企業規模組相比,高企業規模組的重污染企業內部控制水平較高,企業內部控制制度相對完善,管理層履行社會責任意識更好,企業整體資金實力和人才實力雄厚,這些能夠保障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所需資金的持續性投入。當規模較大的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活動投入資金一定時,企業獲得的政府補助越多,企業自身被擠出的投入資金就越多,使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投資總額下降,進而導致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變差。相反,規模較小的重污染企業抗風險能力較弱,企業內部控制水平較低,內部控制制度不夠健全,且管理層履行社會責任意識相對較低,在獲得政府補助時,企業會出于自身經營利益最大化角度考慮,可能存在利用政府補助資金改善經營條件或彌補經營虧損等問題。因此,在規模較小的重污染企業中,政府補助很可能難以準確發揮社會效益,使得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關系不顯著。

(四)穩健性檢驗
1.政府補助分組檢驗
為檢驗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本文將政府補助分為高低兩組,在低政府補助組,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顯著正相關;而在高政府補助組,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顯著負相關,說明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倒U型關系的結論是穩健的。在低政府補助組中,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正相關;而在高政府補助組中,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上負相關。因此,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呈倒U型關系的推論是穩健的。
2.選取環境責任(CER)為被解釋變量
李百興等[25]認為,重污染企業除了和其他非重污染企業一樣需要履行非環保性的社會責任之外,還應充分考慮自身經營行為對環境的影響,以維護企業的形象,更好地實現企業目標。相較于需要企業承擔的其他責任,重污染企業所承擔的環境責任是考核該類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重要標準之一。本文進一步以重污染企業承擔的環境責任(CER)為被解釋變量,探究政府補助和內部控制對其產生的影響。和訊網企業社會責任評級中單獨列明了重污染企業的環境責任評分,考慮到不同行業的環境責任評分存在著較大的差異和不同的權重,本文將企業實際環境責任評分除以和訊網環境責任評分總數作為調整后的環境責任評分帶入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穩健性檢驗所涉及的回歸方法與前文一致,均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對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在對政府補助、內部控制對調整后的環境責任表現所產生的影響進行分析時,根據前文對倒U型曲線的描述,首先,政府補助和政府補助平方項的系數相反,一次項和二次項系數顯著性水平均為1%,初步說明該曲線是倒U型的拋物線;其次,該曲線的斜率在政府補助的左側和右側取值異號,其中左側取值顯著為正,右側取值顯著為負;最后,該倒U型曲線轉折點對應的政府補助金額為15.208,位于政府補助的區間范圍[10.309, 23.115]之內。通過上述的三步驟檢驗及二次項曲線的開口方向判斷,政府補助與環境責任呈非線性關系,即政府補助對企業環境責任同樣具有倒U型影響,補貼額度過高對重污染企業的環保表現具有負向作用,說明本文假設1的結論是穩健的。
在對內部控制與環境責任的回歸結果進行分析時,結果顯示,上述兩個變量之間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其回歸系數為0.129,顯著性水平為5%,說明本文假設2的結論具有穩定性,內部控制的提高有助于增強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積極性。
在探究政府補助和內部控制各自對環境責任產生效力的基礎上,引入政府補助平方項和內部控制的交互項(SUB2×IC),采用與前文一致的方法判斷調節變量內部控制對倒U型曲線的平滑作用。一方面,本文選取中等的內部控制水平和較高的內部控制水平兩個特殊值來驗證倒U型曲線轉折點的位置移動情況。實證結果顯示,該曲線在較高的內部控制水平情況下向右移動,說明政府補助對環境責任所產生的負向影響會因為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而延遲出現。另一方面,交互項SUB2×IC和SUB2的系數符號完全相反,且SUB2×IC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在引入內部控制這一調節變量后,原有倒U型曲線的陡峭程度有所下降,該曲線更趨于平緩。因此,從內部控制特殊值和曲線整體的陡峭程度兩個角度可以得出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平滑政府補助與環境責任的非線性關系,由此證明以環境責任作為被解釋變量的代理變量能夠與本文的基礎回歸得出相同的結論,本文的假設3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
3.構建內部控制虛擬變量(IC_DUM)
為了更加清楚地驗證內部控制的調節作用,本文借鑒李伶俐和馬曉琴[26]的做法將現有的內部控制指數按照其均值(6.526)進行分組,由此構建內部控制指數虛擬變量(IC_DUM)。若內部控制指數小于均值,則視為該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較低, IC_DUM取值為0;若內部控制指數大于且等于均值,則視為該企業的內部控制水平較高, IC_DUM取值為1。采用內部控制虛擬變量(IC_DUM)作為內部控制(IC)的代理變量對模型進行回歸。分組后的內部控制指數與企業社會責任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從而驗證了本文假設2的穩定性,即增強內部控制水平可以有效貫徹落實管理層的各項決策,推動企業員工積極投身于對公眾和環境有益的活動,實現企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協調發展。針對SUB2×IC_DUM與企業社會責任的回歸結果,同樣從倒U型曲線轉折點的移動方向和陡峭程度對其進行檢驗,在選取了代表內部控制的特殊值并進行驗證后,得出內部控制同樣可以延緩倒U型曲線轉折點出現的結論;此外, SUB2×IC_DUM的系數符號為正,而SUB2的系數為負,說明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可以削弱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負向作用,降低倒U型曲線的陡峭程度。綜上所述,對內部控制的不同定義不會改變本文的研究結論,無論是內部控制的絕對數(IC),還是虛擬變量形式的相對數(IC_DUM),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可以有效降低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負向影響,本文的基準回歸結果均可以得到有效的驗證。
4.內生性檢驗
在研究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的關系時,現有觀點充分肯定了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同時還有部分學者的研究表明,政府會注重考察申領補助的企業在參與社會活動的過程中所創造的社會價值,企業社會責任表現會直接影響企業當期獲得補助的多少,而政府通常也會傾向于對認真履行社會責任的企業給予更多的資金補助。因此,借鑒杜勇等[27]與邵劍兵和吳珊[28]的研究,筆者認為,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很可能存在著互為因果的內生性關系。另外,現實中重污染上市企業承擔社會責任還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由于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個數有限,難以準確描述企業可能面臨的各種經營環境,因而回歸模型中可能存在遺漏變量。為了解決上述可能存在的問題,本文采用滯后一期的政府補助(IV_SUB)作為工具變量,同時以IV_SUB2×IC作為SUB2×IC的工具變量,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對本文的模型進行多元回歸分析。本文先對所選取的工具變量(IV_SUB)進行檢驗,在第一階段中,工具變量F統計量的P值均為0.000,說明以滯后一期的政府補助作為本文的工具變量是合理的。在內生性檢驗中, IV_SUB的系數為0.320, IV_SUB2的系數為-0.010,且二者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可以初步確定該曲線為倒U型曲線。該拋物線的轉折點對應的政府補助為16.615,該點在滯后一期政府補助的全部取值范圍內,且轉折點兩側存在足夠多的樣本,充分證明了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倒U型關系,即企業在獲得政府補助的初期從事社會活動的主動性較高,但是當補助達到一定量時,企業的內部經營者很可能出于其他利益,改變補助資金的使用途徑,造成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表現變差。
本文選擇以IV_SUB2×IC作為SUB2×IC的工具變量來探究內部控制調節作用中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IV_SUB2和IV_SUB2×IC的系數分別為-0.011和0.101,顯著性水平分別為1%和5%。從某種意義上看,正向的IV_SUB2×IC會隨著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抵消SUB2×IC對于曲線的負向影響,由此削弱了政府補助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倒U型關系,使得該曲線更加地平緩。此外,通過工具變量的方法消除內生性問題后,主要解釋變量和調節變量的系數與基準回歸模型相比均有小幅度上升,說明本文的研究結論不會受到內生性問題的影響。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以2010—2016年中國滬深A股重污染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重點考察政府補助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影響,研究發現:首先,當重污染企業當期獲得的政府補助在較低水平并不斷增加時,企業社會責任呈現同步遞增的態勢。重污染企業承擔社會責任必然會造成企業內外部資金、資源的大量消耗,而政府提供的補助可以有效緩解企業過度負擔的成本開銷,進而提高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積極性。但是,當政府補助達到一定程度后,政府補助會阻礙重污染企業的社會責任的履行。出現抑制作用的原因可能在于,在投入總額一定的社會責任活動中,政府補助投入越多,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自有資金投資就越少,擠出效應導致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變差。另外,由于經濟具有外部性的特點,市場中的其他企業受益于重污染企業的社會責任履行,卻沒有付出相應的成本代價。在市場中具有較強信息優勢的企業會在政府補助政策范圍內根據現實需要改變經營策略,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能力。由此便出現了政府補助與企業社會責任之間的倒U型關系,而且這種倒U型關系在國有企業和較大規模企業中更為顯著。其次,本文的研究從實證的角度證明了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有助于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與《企業內部控制應用指引第4號———社會責任》的要求相一致。最后,本文從影響重污染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內外部雙重視角出發,研究發現,內部控制水平的提高可以平滑政府補助對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產生的倒U型影響。由此得出通過完善企業內部控制監督和評價體系可以有效促進政府補助發揮社會效益的結論。
(二)政策建議
本文的研究在理論上豐富了企業社會責任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深入探討了政府補助、內部控制與重污染企業社會責任三者之間的關系,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建立健全政府補助的發放和考核機制,合理控制補貼額度。積極履行社會責任符合重污染企業可持續發展戰略目標的要求,政府補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重污染企業以保護環境為重點的社會目標的實現。首先,政府應嚴格篩選補助對象,慎重提供補助資金。其次,政府應合理控制補助額度。再次,政府應逐步建立完善專項補助資金制度。最后,政府應完善政府補助的事前、事中、事后監督機制。
第二,加強重污染企業內部控制建設。重污染企業的責任不僅包括原始的經濟責任,同時還要包括環境責任等在內的社會責任。王海兵和王冬冬[29]認為,內部控制更加突出了利益相關者的參與作用。而企業的利益相關者不僅包括企業內部管理層,也包括企業外部政府、媒體和公眾等。首先,重污染企業應加強自身內部控制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其次,重污染企業的內部控制應重視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發展的重要作用。最后,重污染企業應注重樹立可持續發展的企業核心價值觀。
第三,實現政府補助政策與企業內部治理的協調發展。政府補助資金的有效利用與企業內部治理水平相輔相成。政府的外部激勵和監督能夠促進企業更好地履行社會責任。而企業良好的內部治理水平能夠確保企業充分有效地運用政府的激勵資金,實現企業的長遠發展。首先,對于政府來說,政府應對重污染企業申請補助、獲取補助和使用補助的整個流程進行制度規范,完善貫穿于政府補助事前、事中、事后的全方位監管體系,保證資金的有效運用,進而促進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同時,政府應著力于推進企業內部控制建設,促使企業能夠自覺、主動履行社會責任,實現社會效益。政府作為宏觀指導者應協調好政府外部監管與企業內部監督之間的關系,確保重污染企業積極履行企業社會責任。其次,對于中國重污染企業來說,企業內部經營者應充分了解政府為企業提供補助的意圖,合理有效使用政府補助資金。同時,經營者應樹立長遠經營目標,轉變經營理念,引導員工全面了解履行社會責任的必要性及企業社會目標的實現給企業帶來的現實利益,使員工積極配合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提高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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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雅雯)
①根據2010年9月14日生態環境部公布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火電、鋼鐵、水泥、電解鋁、煤炭、冶金、化工、石化、建材、造紙、釀造、制藥、發酵、紡織、制革和采礦業等16類行業為重污染行業,本文所選公司的行業代碼分別為B06, B07, B08, B09, B11, C17, C18, C19, C22, C25, C26, C28, C29, C31和C32。
[DOI]10.19654/ j.cnki.cjwtyj.2022.02.009
[引用格式]盛麗穎,馮艷茹.政府補助能提高企業社會責任嗎?———基于中國重污染上市企業的經驗證據[J].財經問題研究,2022,(2):84-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