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統
(天津市南開區人民檢察院,天津 300073)
檢察聽證制度是檢察機關圍繞“四大檢察”開展“十大業務”的過程中聚焦檢察辦案開展聽證活動的一項制度。刑事檢察聽證是檢察聽證的重要分支,是指檢察機關在依據刑事訴訟法行使特定檢察權并作出相應決定之前,就與決定相關的事實、證據及法律適用等問題聽取訴訟參與人、利害關系人以及其他特定的社會公眾的意見的制度。[1]也即檢察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時,針對案件事實、證據、逮捕必要性、擬不起訴等問題聽取偵查(調查)機關、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當事人及其他訴訟參與人,人民監督員、人民聽證員及社會公眾等的意見,最終作出處理決定的一系列活動。檢察機關根據案件的不同情況,可以采取集中召集聽證、個別聽證、聘請人民監督員、人民聽證員及社會公眾代表參與聽證等多種方式。因刑事檢察案件類型不同,檢察機關針對不同的辦案類型可選取不同的聽證方式,大致可以區分為三大類即審查逮捕案件公開審查聽證、審查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聽證和羈押必要性案件公開審查聽證。檢察機關在辦理此三類案件過程中,重點圍繞案件核心問題即逮捕、起訴、羈押必要性開展聽證,并作出處理決定的程序性活動。
司法實踐中,對于聽證程序的運用主要集中在超過一定程度范圍的行政處罰類案件、與社會公眾利益息息相關且在一定范圍產生影響的價格決策聽證。檢察機關適用聽證程序處理案件最早的規定是“公開聽取當事人陳述”,之后在刑事申訴類案件辦理中也使用了公開審查的方式,即以公開聽證的形式,采取公開性的示證、論證、答復的方式聽取當事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等有關人員和單位意見來辦理刑事檢察申訴類案件。檢察機關辦案過程中,刑事檢察辦案公開聽證已在各地司法實踐探索的基礎上逐步完善,各地的司法實踐和辦案特色也不盡相同,《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也對聽證工作做了系統和規范的規定。
刑事檢察辦案中引入公開聽證程序是建設公正高效權威的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的必然要求。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為新時代檢察權的行使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為進一步轉變法律監督方式,滿足刑事檢察公開、公正的要求,刑事檢察聽證這一程序性、制度性設計在保證檢察權公正、高效行使中必不可少。檢察權的行使在社會公眾看來往往是內循環,無論是案件辦理、還是事項公開,社會公眾的參與度很低。刑事檢察聽證作為一種程序設計,能夠將檢察活動予以訴訟化改造,通過公開透明的訴訟程序提升檢察公信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起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是提升司法公信力的價值所在,人民群眾對于公平正義的感受最直觀、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參與到司法程序中,刑事檢察聽證的程序性設定能夠通過公開透明的程序讓訴訟參與人徹底參與進來,發表自己的意見,表達自己對于涉案證據、證明自己罪輕或無罪的意見,同時通過公開聽證讓社會知曉檢察機關作出決定的依據、理由及作出決定的程序,維護檢察機關形象,提升司法公信力。刑事檢察聽證公開的要求能夠最大程度地減少訟累,提高司法效率;在檢察機關搭建協商平臺,讓與決定事項關聯人員充分協商,溝通交流意見,有效化解矛盾雙方對立情緒,在充分交流協商的基礎上,通過實質性地解決全部或部分問題,降低司法訴訟成本。
《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的出臺為檢察聽證制度的逐步完善提供了框架指引,各地圍繞聽證工作規定也相繼出臺了聽證工作指導意見及聽證工作指引。此外,刑事檢察申訴類案件公開聽證依照最高人民檢察院制定的《人民檢察院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定》(以下簡稱《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定》)已經開展多年,該文件明確規定對于刑事訴訟監督案件中實行檢察聽證制度,旨在增強刑事申訴類案件辦理的透明度。不起訴案件公開聽證依照最高人民檢察院《人民檢察院辦理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査規則(試行)》(以下簡稱《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則》)也已開展許久,且該文件詳細規范了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程序要求。刑事檢察聽證在各地的司法實踐主要圍繞審查逮捕公開聽證、不起訴公開聽證和羈押必要性公開聽證等展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要求檢察機關必須迅速做出反應,在檢察系統內設機構改革前,偵查監督和公訴職能分別由偵查監督部門和公訴部門分別行使,各地檢察機關圍繞審查逮捕聽證機制進行了不少有益的探索,出臺了許多細則,檢察系統內設機構改革完成后,偵查監督職能和公訴職能由刑事檢察部門統一行使,統一規范刑事檢察聽證的程序,檢察聽證一體化適用于刑事檢察案件成為必然。新的《刑事訴訟法》生效后,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的辦理不再由刑事執行檢察部門負責,交由刑事檢察部門辦理,也是對捕訴一體辦案機制功能的切實應用。刑事檢察部門已經實現審查逮捕、審查起訴和羈押必要性審查全覆蓋,這也為檢察聽證在刑事訴訟各環節展開提供了現實可能性。
“聽證”的核心要義在于聽取意見,其功能價值目的是為了尊重和保障人權。刑事檢察聽證在檢察機關分流程、分部門的司法辦案實踐中,逐步成為一種常態化的公開審查適用機制。《刑事訴訟法》共計有16處聽取意見的規定,8處應當聽取意見的規定;《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共計有45處聽取意見的規定,11處應當聽取意見的規定。從訴訟流程上分析,檢察機關聽取意見集中在審查逮捕、提起公訴環節,并且對于認罪認罰案件、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和當事人和解的公訴案件均有聽取意見的要求,然而聽取意見的對象主要是辯護律師,且聽取意見的事項除認罪認罰案件中列明了四項聽取意見的內容外,其他案件并未對聽取意見的事項予以規定。檢察機關刑事檢察聽證的實踐探索,比較成熟的做法是2001年對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的規定。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其目的是為了通過充分聽取偵查機關(部門)和犯罪嫌疑人、人民監督員、被害人以及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委托的人等對案件處理的意見,最終為檢察機關是否作出不起訴決定提供參考,保證檢察機關不起訴決定的公正性。之后,各地檢察機關圍繞辦理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進行了探索和實踐,如通過檢索檢察日報的報道可知江蘇省泗洪縣檢察院制定《泗洪縣人民檢察院案件全面聽證實施意見》,對不服不立案、不批捕、不起訴、不抗訴、不賠償決定和重信重訪等案件開展公開聽證,以公開的方式確定案件處理結果,提升檢察機關執法公信力,滿足人民群眾對檢察工作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和監督權;江蘇省淮安市清浦區檢察院在不起訴案件聽證中引入了投票環節,在參與聽證的人員聽取承辦人匯報案件主要事實、證據及法律適用情況后,承辦人闡明擬作出不起訴的依據和理由,參與聽證人員填寫聽證評議表,聽證評議表的結果直接決定案件實質化的進程;北京市豐臺區檢察院制定了《不起訴聽證制度實施辦法》,形成了不起訴聽證常態化和制度化安排,通過訴訟參與人充分參與,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以及人民監督員充分發表意見,紀檢人員現場監督,切實規范和保障公開聽證制度的有效實施;黑龍江省穆棱市檢察院對擬作出不起訴的23人進行了公開聽證,為息訴息訪、消除社會不穩定因素構建有效的前置平臺。在重慶、河北、浙江等地也都有不起訴聽證實踐的探索,且都取得了很好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檢察機關對擬作不起訴決定的案件在類型選擇集中在存在較大爭議且有較大社會影響的案件,符合公開審查條件且無負面清單的內容,通過邀請案外人參與,發表意見、允許公民旁聽的途徑,聽取偵查機關(部門)和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被害人及法定代理人、訴訟代理人的意見。對于審查逮捕案件及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檢察機關尚未有統一的辦理規則,最高人民檢察院《2018-2022年檢察改革工作規劃》中明確了“建立有重大影響案件審查逮捕聽證制度,健全訊問犯罪嫌疑人、聽取辯護人意見工作機制”。審查逮捕聽證改革被稱為是“逮捕訴訟化”,其核心是指三方參與、居中決定,力求程序公開透明和司法辦案規范。[2]將審查逮捕聽證作為一項司法改革舉措,穩步推進,實踐中各地探索的路徑方式選擇也不盡相同,如浙江省嘉興市南湖區檢察院出臺了《審查逮捕階段聽證暫行辦法》,明確了審查逮捕聽證的案件范圍和參與主體,同時對啟動聽證制度的操作程序和聽證制度的實施保障做了詳細的規定;天津市檢察院第一分院制定了《審查逮捕聽證辦法(試行)》,詳細規定了聽證程序的啟動、辦理、處理等內容,確立了審查逮捕聽證應當堅持的公正、公開、辯論“三原則”;四川省南部縣檢察院聯合公安局、司法局出臺了《關于疑難復雜影響性案件審查逮捕實行聽證的實施辦法》,通過“五步法”聽證審查逮捕案件;福建省長泰縣檢察院出臺《審查逮捕案件公開聽證實施辦法(試行)》,從公開聽證的適用原則、范圍、程序及監督等方面細化了審查逮捕案件公開聽證程序。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公開聽證也在司法實踐中逐步開展,如山東省梁山縣檢察院《梁山縣人民檢察院辦理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規定實施細則》中對于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采用公開審查的方式進行了有益的嘗試和探索。刑事檢察聽證在各地檢察機關的司法實踐和探索中逐漸發展完善,將刑事檢察工作進行訴訟化的程序改革,使得檢察機關的權力運行更加透明,通過聽取偵查機關、訴訟參與人、辯護人以及社會公眾的意見,將偵查機關、訴訟參與人、辯護人以及社會公眾融入到檢察機關的決策過程中,提升了檢察機關形象以及案件辦理的公信力,這些司法實踐也為刑事檢察聽證實質化的推進提供了有益的經驗和參考。
分析上述各地檢察機關的司法實踐,在刑事檢察活動中運用聽證程序主要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一是聽證選擇適用的案件類型往往帶有終局性。聽證主要適用于審查逮捕案件、不起訴案件和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這三類案件均是刑事檢察的主要業務,無論檢察機關作出不批準、不起訴、不羈押或相反的決定,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都會產生實質性影響;二是聽證制度是檢察機關主導的運行機制。聽證制度要求的三方參與、居中決定的訴訟化程序改造,其主導權在檢察機關,從案件適用范圍選擇、公開審查程序和內容以及參與聽證的人員選擇,聽證的程序推進和聽證結果的有效運用都是檢察機關主導的;三是聽證制度的參與度更廣。例如在不起訴案件聽證中,對于證據是否需要出示,最高人民檢察院《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則》規定案件承辦人應當根據案件證據,依照法律的有關規定,闡述不起訴的理由,但不需要出示證據,各地的司法實踐中,有的地方就對案件證據情況進行了開示,以便聽證參與人更大程度地參與其中,讓檢察權在陽光下運行。有的地方甚至在聽證中引入互聯網,通過互聯網直播方式讓更多的人通過網絡直觀地了解檢察工作。
刑事檢察聽證雖然已經在大部分刑事案件類別中開展,但各地在不起訴案件、審查逮捕案件、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及刑事申訴案件中開展聽證的司法實踐經驗不盡相同。司法實踐中,存在刑事檢察聽證規范化程度低、刑事檢察聽證的公眾參與度低、聽證過度程序化、聽證結果的運用不理想等問題。
一是刑事檢察聽證規范化程度低,其主要原因在于缺乏統一規范的程序操作規則。目前,聽證已在行政執法領域和立法領域有了較多的實踐經驗,司法領域的聽證仍在小步探索,全國尚未有統一的立法性規范文件。在司法領域開展的聽證,主要集中在刑事申訴案件和民事訴訟監督案件,內容主要規定在《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定》和《人民檢察院民事訴訟監督規則(試行)》中。《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則》雖然規定了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的程序,由于缺乏公開審查的詳細程序性規范,具體實踐操作上也是賦予各地很大的探索空間。審查逮捕案件和羈押必要性審查案件尚無全國性的規范性文件。《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為檢察聽證制度提供了框架指引,但各地實踐中也是通過出臺新的聽證工作指引進一步規范聽證工作。
二是刑事檢察聽證的公眾參與度低。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是為了聽取對案件擬處理的意見,審查逮捕公開聽證是為了充分聽取對案件事實、證據及逮捕必要性的意見。聽證的初衷就是為了聽取意見,其必然要求公開性和廣泛性,是對存在社會爭議且影響較大的案件公開、廣泛、充分聽取意見的制度安排。然而在司法實踐中,很難處理好檢察權獨立行使與社會公眾過度參與的問題,甚至有時為了保證聽證的順利進行最大限度地減少社會公眾參與到聽證中來。同時,存在聽證參加人的選擇主觀性太強的問題。一般情況下,檢察機關可以邀請人民監督員、有關專家、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以及與案件有關的人參加,“與案件有關的人”過于主觀,實踐中也是檢察機關主動選擇,人員參與的范圍尚無統一適用標準。
三是刑事檢察聽證過度程序化。檢察機關在刑事檢察聽證中處于主導地位,刑事檢察辦案聽證均采用的是案件承辦人主持,案件承辦人對于刑事檢察聽證更加注重聽證的形式公開透明、程序公正合理,往往出現檢察機關即是聽證主持人又是聽證爭議一方當事人的情況,聽證客觀、公正的中立立場無法準確保障。而且,對于聽證的結果案件承辦人一般都會有一個預期的結果,聽證淪為走過場的形式安排,對于聽證記錄、報告也會體現出個人意志,甚至對于分歧的處理都沒有解決的路徑。聽證結果僅是作為辦案的參考,其參考性的價值定位也決定了對聽證結果在案件處理過程中的運用不理想。
刑事檢察辦案聽證實質化在路徑選擇上存在兩種情形:一種情形是高檢院出臺制定了規范性文件,加之地方各級檢察機關自己的細化規定,形成了頂層設計+基層實踐的聽證實質化路徑。例如,最高人民檢察院《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則》+各地《不起訴聽證制度實施辦法》。另一種情形是各級檢察機關選擇各自出臺聽證工作實施辦法,通過規范化的文件實現檢察辦案實質化。各級檢察機關在此路徑選擇上也不盡相同:有的是基于部門職能出臺規范性文件開展聽證,如天津市的《審查逮捕聽證辦法(試行)》;有的是檢察辦案全面聽證,不再區分部門職能,實行一體式規范。例如,江蘇省《泗洪縣人民檢察院案件全面聽證實施意見》。檢察機關內設機構改革的完成,打破了以往職能部門分離的局面,實現集審查逮捕、審查起訴、羈押必要性審查于一體的刑事檢察職能部門,在聽證實質化路徑選擇上需要更加契合檢察系統職能調整后的需要。《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的出臺實現了檢察聽證制度的初步頂層設計,各地結合實踐出臺聽證工作指導意見及聽證工作指引進一步細化了檢察聽證的路徑流程。對于目前聽證工作存在的難點和堵點,仍有必要對刑事檢察聽證的實質化路徑予以完善優化。
我國是成文法國家,檢察聽證尚無立法上的明文規定,這導致檢察機關開展聽證制度歸結于檢察權的靈活行使,體現為檢察機關的一種能動司法工作方式。《刑事訴訟法》及《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也僅是規定了聽取意見,未在法律條文中明確為聽證。認罪認罰寫入刑事訴訟法,給公開聽證帶來了新的路徑參考。《刑事訴訟法》在提起公訴階段規定,檢察機關辦理認罪認罰案件的,圍繞四個方面的事項聽取意見。由于認罪認罰案件對公開審查有天然的需求,認罪認罰條款寫入刑訴法對檢察權的公開運行提出了挑戰。從立法層面對刑事檢察聽證制度予以構建和完善,就需要在刑事訴訟法中明文規定刑事檢察聽證制度。在立法上對刑事檢察聽證進行制度設計時,可以只作原則性規定,不必考慮刑事檢察各環節的不同職能,采用統一規定一體適用的方式,將聽證應用到刑事檢察辦案的各個環節。
原則決定了檢察聽證機制的具體設置,確立原則才能發揮聽證的必要功效。最高人民檢察院《不起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則》對于公開審查的原則沒有做出規定,《刑事申訴案件公開審查規定》規定了依法、公開、公正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國家法治權威和方便申訴人及其他參與人原則,《人民檢察院審查案件聽證工作規定》規定了應當秉持客觀公正立場。因此,檢察聽證可以借鑒上述規定明確刑事檢察聽證應當遵守的基本原則。首先,檢察聽證需遵循依法公開原則。依法公開是聽證的天然屬性,是檢察聽證順利開展的前提,同時也是檢察公信力的體現。依法公開就要求將檢察聽證的程序、內容、聽證結果予以公開,保障聽證參與人充分知曉,允許旁聽、邀請有關專家及利害關系人參加,允許媒體采訪和報道,使社會公眾知曉檢察機關作出決定的依據和理由,必要時通過開示證據,消解當事人的對立情緒。其次,檢察聽證需遵循公平公正原則。檢察聽證的核心涵義在于公平,這主要體現在保障各方聽證參與人的權利,維護各方的合法權益,尤其是注重維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客觀公正對待各方聽證參與人,中立地聽取他們的意見,以公開促公平,以公平促公正,實現聽證效果的最大化。最后,檢察聽證需遵循質效統一原則。檢察案件公開聽證是一種訴訟化的改造,其本身就彰顯了司法公正,通過高效地解決案件爭議問題、消除社會影響,提升案件質量,在兼顧效率的同時,努力追求效果的極致。
規范刑事檢察聽證的適用范圍和程序為刑事檢察工作進一步規范化開展提供實質性的路徑。一是規范刑事檢察聽證的適用范圍。刑事檢察聽證的適用范圍決定了聽證在刑事檢察領域應用的深度和廣度,但不是所有的檢察案件都需要適用聽證,檢察機關有限的辦案力量也不允許聽證的適用范圍無限擴大,限制檢察聽證的適用范圍很有必要。檢察系統內設機構改革的完成為全面適用檢察聽證制度提供了可能,適用范圍的科學化界定能夠為社會公眾參與檢察權運行提供一條制度化的途徑。因此,刑事檢察聽證的內容可以設置合理的限制,采用正面選取加負面排除的方式確定適用的案件范圍。二是規范細化刑事檢察聽證程序。為了保證社會公眾有效參與司法,檢察聽證的程序設計必須充分體現聽證制度的原則。總結各地檢察聽證的實踐經驗,刑事檢察聽證可以通過細化程序設計,使得刑事檢察聽證逐步展開,從聽證啟動、告知等前期的準備,到召開聽證會、匯總聽證結果,再到聽證結果使用情況告知,全流程體現刑事檢察聽證公開、公平、公正。
各地檢察機關都陸續在探索刑事檢察聽證的方式和方法,有些試點地區已經取得了可復制推廣的經驗,然而就刑事檢察聽證制度的規范性仍需要大量的實踐進行檢驗。如在審查逮捕案件中引入聽證,既拓寬了檢察機關獲取信息的渠道,又增加了案件審理的公開透明度,還增進了審查逮捕決定的公信力。[3]但是,實踐中,審查逮捕案件公開聽證的案件多是新聞媒體報道的少數亮點,而非全面適用的制度規范。因此,刑事檢察聽證仍需要大量的司法實踐,在司法實踐的應用中強化完善制度性安排,使得刑事檢察聽證逐步完善。
刑事檢察聽證的結果作為辦案的重要參考,檢察官最終依此參考依法作出決定后,也僅是形式上終結了案件進程,體現在法律效果上就是不批捕、不起訴或者不羈押等,并未對案件的實體性作出最終決定。目前,對于聽證結果意見分歧較大的案件,聽證參與人如對檢察機關依照聽證結果作出的處理決定不服,尚無救濟的機制,極易引發新的矛盾和沖突,有必要在刑事檢察聽證制度上設置對聽證結果不服的復議復核程序。
新時代刑事司法體制改革的需要,對檢察權的行使提出了新的要求,探索檢察辦案公開審查機制能夠迅速回應社會公眾對于公開的需求,提升檢察機關良好形象和公信力。刑事檢察聽證已在各地的司法實踐中逐步探索完善,成功的司法經驗為檢察聽證制度的設立提供了可供選擇的方式,檢察機關內設機構改革的完成,為一體化建立完善檢察聽證制度提出了更高要求,檢察部門一體化適用聽證能夠解決案件爭議、化解社會風險,取得良好的效果。刑事檢察聽證制度系從制度上引入外部監督方式,能夠助推檢察機關能動司法,促使檢察機關權力運行更加公正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