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玲
(安徽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2)
In recent years,domestic academic circles have carried out many studies on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productivity.In the overall research,it mainly discusses the concepts,elements,characteristics,laws,and practical paths of the ecological productivity theory.The academic circles not only scientifically understand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productivity,but also go deep into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productivity,trying to analyze the new expansion,new construction,new direction,and development of the new era of ecological productivity theory.It can be seen that the ecological productivity theory will enrich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thought in future research,and enhance China's right to speak in the international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生產力不論是在農業文明時期還是工業文明時期都決定著社會物質生活,都與自然不可分割。區別于農業文明時期對自然可再生能源的利用,工業文明時期“首度吃自然的老本,而不只是靠利息維生”[1]。正是在此狀況下,工業文明時期的人類對于自然界的掠奪變得理所當然,甚至肆無忌憚。因此,自然有待開發利用的觀念深入人心,成為急功近利者的借口。即使生產力的發展改善了人類的物質生活,但也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整個工業文明時期都是在基于征服自然的基礎上發展擴張,人口、技術、需求等問題使得自然界及其生態環境遭遇前所未有的破壞。就此,工業社會引發生態問題和資源能源利用問題。不僅是物種在地球上消失,而且海洋、地球表面、臭氧層、氣候等都受到嚴重的損害,生態環境急劇惡劣,同時人類也無法幸免于此。壽命、死亡率、饑餓、疾病都在困擾著人類。
正如馬克思所主張的人與環境的相互創造[2],不言而喻,工業文明的生產力顯然不再適用于今日,人類不應無限制地依賴不可再生能源,生態環境也不應一直遭受工業的毒害。在此境遇下,對于工業文明生產力的轉向問題開始受到學界的關注。既要區別于工業文明時期對資源能源的浪費,也要破除污染環境的生產系統。就此,生態生產力理論應時而生。隨著黨的十八大將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布局,國內對于生態問題越發重視起來。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生態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3]。生態生產力作為一個新理念,引發廣大學者對其展開研究討論。
學界在對待生態生產力理論時,將其理論進行深入領悟。對生態生產力的剖析主要圍繞生態生產力的內涵、要素、特點、規律、路徑五大方面進行研究。
關于生態生產力的定義,學界各執己見。最早是20 世紀90 年代柯宗瑞教授在《生態生產力論》一文中率先提出生態生產力的概念。柯宗瑞(1991)[4]教授明確指出生態生產力是作為一種合力而存在的,其不僅包含自然力也內含社會力,是二者的有機統一,就此構成生態生產力本身。柯宗瑞教授所主張的生態生產力是一種人與環境相互制約的物質力。謝中起(2003)[5]則在批判擴張性生產力即對自然界無限度開發的生產力的不利影響之后,提出生態生產力的新概念:生態文明視閾下的生產力觀。另有張玉環和王環(2005)[6]將生產力細分為三色生產力:一是農業文明時期的白色;二是工業文明時期的灰色;三是綠色即生態生產力。該學者從多維度闡發生態生產力的概念,將生態生產力理解為高質量、人性化、利他主義的生產力。又有于海量(2006)[7]充分肯定科學發展觀對于發展生態生產力的重要性,將生態生產力的重點落在能力和力量上。通過人、自然彼此之間的有效互動來說明生態生產力。馬芹和范燕寧(2010)[8]二人則采取總結過往眾多學者對于生態生產力的定義,用全面的觀點概括他二人對于生態生產力的理解。二人在多維立體的高度去闡發生態生產力的含義。一是生態生產力不僅是綜合力量,也是實踐力量;二是生態生產力不僅有關人類,而且關乎生態系統;三是生態生產力作為自然與社會生產力的辯證統一而存在;四是生態生產力的具體功能也應體現在其內涵當中。
有關生態生產力的要素問題,目前學界主要圍繞構成生態生產力的要素進行討論。譬如,溫蓮香(2004)[9]不僅肯定勞動者作為生態生產力中的重點要素,而且對勞動者本身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同時,該學者十分贊同自然作為生態生產力的要素所發揮的作用。而盧莉芳(2005)[10]則是基于社會生產力和生態生產力二者內在的辯證關系的論述,提出“社會生產力諸要素的第一源泉是生態生產力”的科學論斷,主張人的勞動能力、人的勞動對象、人使用的勞動資料以及人本身皆為生態生產力。在此之后,學界對生態生產力要素的研究似乎有所停滯。截至2019 年,有學者再次對生態生產力的要素問題進行發聲。王魯娜(2019)[11]從生產主體、勞動對象、勞動資料、生產過程四個方面分別闡述生態生產力要素的變革路徑。她認為只有在此基礎上才會使得生態生產力在中國的持續性發展,以便生產力的生態化發展在中國的順利轉變。
柯宗瑞教授首先表明生態生產力的主要特征,其圍繞資源使用、生產行為、活動結果三方面進行表述。在此基礎上,生態生產力的特征表現為節約性、無危害性和雙效性。這意味著人不僅從自然界中獲取經濟效益,而且也通過生態效益回贈給自然界。而張術環與王環二人則是簡要指出生態生產力的特征分為時間上的持續性與空間上的全球一體性。另有學者在《生態生產力解析》一文中指出生態生產力具有五種特征。由于學者在文中只是淺析生態生產力的特征,因此蔣圣斐(2007)[12]對生態生產力的特征進行深刻詳細的論述。蔣圣斐教授主張生態生產力的綠色性體現在生態生產力的前提與目的當中。不僅如此,其還認為生態生產力具有協調生態、經濟效益的特性。此外,可持續性也是生態生產力不容忽視的特點之一。同年廖福霖(2007)[13]對于生態生產力特點的闡述更為詳盡:其一,生態生產力的特征表現在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其二,生態生產力的特征表現在生產力優化的要素和結構中;其三,生態生產力的特征表現在指導生產力制度變革與創新中;其四,表現在生態生產力新發展模式的進一步創造中。不同于上述學者均圍繞生態生產力本身來闡發各自對生態生產力特征的看法,王魯娜教授在《生態生產力:一種先進的生產力形態》中關于生態生產力基本特征的闡述不再是從生態生產力本身出發,而是從生態生產力的內部因素出發。通過生產資源、生產過程、生產產品三方面的三特性來進行論述。
廖福霖教授在《生態生產力發展的基本規律》一文中主要論證了生態生產力發展的內部規律和外部規律。廖福霖教授認為內部規律離不開自然生態母系統。在內部規律中,自然生態系統的循環性是維持生態生產力發展的重要保障。只有依照自然生態系統的規律,才能使得生態生產力的內部進行正常活動。譬如,生產、消費等各類經濟活動。進而言之,只有在此基礎上,人與自然才能形成良好互動關系,才會促進人與自然形成“三共”發展。而在外部規律中,廖福霖(2007)[14]充分指出生態生產力本身是在經濟發展的前提之下而存在的。因此,生態生產力不僅與經濟增長的數量有關,而且與經濟發展的質量相聯系。這意味著,生態生產力應該充分考慮到自身與經濟發展規律之間的關系問題。對生態生產力而言,只有在遵循市場運行規律的基礎上,才能達到質量發展的新高度,促進人與自然的深層聯系。
自2000 年之后,諸多學者對生態生產力的實踐路徑進行研究。譬如,王魯娜(2008)[15]在《生態生產力是對傳統生產力的超越》一文中指出理念、科技與制度對發展生態生產力的重要影響。首先,理念導向會成為我國發展生態生產力的先導效力;其次,科學技術的生態化有利于我國生態生產力的發展;最后,生態生產力能否成為現實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法律制度的變革。在此基礎上,王魯娜(2009)[16]深入研究我國發展生態生產力的路徑,增添了生態生產力發展中生態經濟存在的必要性。生態經濟不僅是生態生產力的具體發展模式,而且是人與自然良性互動的必然要求。付東鵬和關勝俠(2013)[17]二人在《生態生產力發展要義》中進一步闡明發展生態生產力應實行生態立法。兩位學者對于如何促進生態立法的實施說明了多重舉措。進而言之,生態立法對生態生產力而言具有不容小覷的作用。另有學者于天宇則是從生產力三要素著手,指出勞動者的生態意識、勞動資料的生態化、勞動對象的進一步生態保護才是新時代生態生產力發展的實踐路徑。
在對待生態生產力理論定位時,學界主要將目光放在一是生態生產力超越傳統生產力;二是說明生態生產力的先進性;三是生態生產力與馬克思生產力理論之間的關系這三個方面進行探討。
洪志生等(2006)[18]三者主張“生態生產力是在可持續發展思想的指導之下對傳統生產力的超越”。生態生產力已有別于傳統生產力對于自然資源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態度而轉向生態保護,具體表現為自然資源的再造和廢棄物的回收。而學者王學榮在《從傳統生產力到生態生產力:揚棄與超越》一文中,首先從傳統生產力的缺陷發端,就此表明生態生產力建構的必然性,進而論證生態生產力是對傳統生產力超越。王學榮(2013)[19]認為這種超越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一是超越了傳統生產力片面向自然索取的發展理念;二是超越了“主客二分”的價值取向,轉向“天人合一”;三是超越了傳統生產力的不經受方向變化的運行機制,轉為實行人與自然雙方互相變化方向的運行機制;四是超越單一的思維方式,遵循系統的思維方式。
廖福霖教授在《生態生產力發展研究(一)》一文中主要通過將生態生產力和工業文明生產力進行對比,表明生態生產力的先進性,其先進性首先體現為生態生產力“三低一高”(低投入、低排放、低污染和高產出)的生產模式對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推動作用,其次體現為生態生產力由于促進社會可持續發展進而對人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具有促進作用;最后體現為生態生產力能夠促使人民生活水平質量上升。次年,廖福霖教授對生態生產力的先進性進行補充。在此,生態生產力的先進性展現為三個層次:其一,繼承了工業文明時期發達生產力的精髓;其二在生態文明下的生態生產力顯然比工業文明時代的生產力具有優越性;其三發展生態生產力會提升人民生活質量,從而推動經濟的發展。王魯娜教授則從對傳統生產力的批判出發,論述生態生產力的先進性。生態生產力既有利于科學技術的生態化;又有利于生態系統的運行規律;又有利于滿足人的全面需要。
溫蓮香教授在《馬克思恩格斯生態生產力觀初探》中探究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生產力理論的生態意蘊。通過馬克思、恩格斯有關生產力本質的經典闡述與生產力中生態系統的相關內容以及工業生產生態化的構想,該學者主張馬克思生產力理論就是生態生產力理論。
生態生產力理論作為一種新思想,總會帶來相應的理論啟發。目前,學界從生態生產力理論中已經延伸出多種新的內容:一是基于生態生產力理論本身進行的拓展;二是從生態生產力理論出發建構新的生態生產力類型;三是通過生態生產力理論反觀馬克思生產力理論的生態內涵與價值;四是在生態生產力理論的基礎上探討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中有關生產力的論述。
張連國(2008)[20]教授通過對自然生態生產力的形成與社會生態生產力的形成的詳述,不僅完善有關生態理性經濟人的內涵即生態理性經濟人是生態生產力的主體,而且主張生態理性經濟人具有生態精神創造力,能夠協助生態理性的形成。又有楊承訓和承諭(2011)[21]在《生態生產力:拓展馬克思主義經濟學》一文中則是基于對生態生產力的認識進一步發展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其一,提出廣義現代生產力系統論,其涵括三大系統與六大要素;其二,應對生態經濟涉及的產業進行歸類,稱之為“第四產業”;其三,提升生態環境、生態建設的水平,將其與經濟發展緊密結合,提出生態—經濟兼容閾際論;其四,運用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優勢發展循環經濟鏈論。另有史運偉(2010)[22]在深入理解生態生產力之后,進一步探究生態生產力與科技的生態化轉向關系即后者是前者的內在目的。
學者王學榮在《論中國式的生態生產力》設想建構中國式的生態生產力,首先,是通過對構建中國式生態生產力的時代背景進行說明;其次,是在理論、制度、技術、經濟的四重維度下力圖闡明建構中國式的生態生產力的路徑;最后,是論述建構中國式的生態生產力的具體措施,譬如生態文明理念、生態科技、循環或低碳經濟等。賀維在其碩士論文中深入闡明生態文明視域下的我國生態生產力建設的問題在于我國傳統生產力陷入困境,以及大力發展生態生產力才是解決傳統生產力問題的現實路徑。
包慶德(2020)[23]是通過生態生產力本身,嘗試挖掘馬克思的生態生產力思想及其當代價值。馬克思生態生產力思想首先表現為社會生產力對包括自然要素、自然條件和自然力等自然生產力的依賴性;其次表現為在自然生產力的范圍內的社會生產力活動;最后表現為“要求社會生產力有序利用、有度利用和有效運用自然生產力。”夏承伯在其碩士論文內也抓住這一生態生產力帶來的啟示,把握馬克思生產力理論的生態意蘊,從五個方面來進行闡發:一是生產力的生態內涵;二是生產力的生態要素;三是生產力的生態結構;四是生產力的生態功能;五是生產力的生態標準進行論述。
于天宇和李桂花(2017)[24]論述了習近平生態生產力的理論淵源、科學內涵,并且提出“兩座山”理念內部具有層層遞進的內在邏輯:“就宏觀和整體而言,我們既要生態也要生產、既要生態良好也要生產發展、既要生態文明建設也要經濟建設。”[24]最后對習近平生態生產力的時代價值進行考察,認為其“兩山論”既具有理論價值,又具有實踐價值,又具有方法論價值。有學者在《習近平“兩山論”再探:生態生產力的新視界》中把綠水青山比作是自然力,將金山銀山認作是社會生產力,從而表明習近平的“兩山論”是自然力和社會生產力的結合。在此基礎上形成的一個整體,其稱之為生態生產力。另有學者在《新時代生態生產力理論:基本內涵、核心理念與踐行路徑》一文中,對習近平有關生態生產力的論述進行評析。就此,展現習近平生態生產力的理念核心即堅持綠色發展理念。此外,習近平生態生產力的踐行路徑也在此得以闡明。譬如,綠色發展方式、綠色科技等。
綜上所述,學界關于生態生產力理論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學術成果,但是仍然有不足之處,需要引起學界高度重視。
一是生態生產力理論的整體性研究。此研究路徑下主要涉及對生態生產力理論的概念、要素、特征、規律、實踐路徑、理論價值等評述。目前來看,對于生態生產力理論的概念至今為止還未有定論,因此對生態生產力理論概念還具有進一步探討的空間。其次,關于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規律問題,學界對此研究還不夠充分,但這并不意味著此論題沒有研究意義。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規律其實是一個關鍵問題,厘清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規律對于全方位把握生態生產力理論具有一定的作用。縱觀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要素研究,主要分為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三類。這三者不僅是作為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要素,而且來源于傳統生產力理論的要素。因而,應對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要素進行再思索,考慮是否存在其他要素還未被發掘,就此進一步的豐富生態生產力理論的要素。基于部分學者的理解,生態生產力是一種具有先進性的生產力。但大多數學者僅是通過批判工業文明生產力來論證生態生產力理論的先進性。實際上,生態生產力理論的先進性不應局限于在與工業文明生產力的比較中。
二是有關生態生產力理論的實踐路徑問題,國內學者研究得還不夠充分。大部分都只是簡略的提到實現生態生產力的種種方式:其一,理念導向會成為我國發展生態生產力的先導效力;其二,科學技術的生態化才有利于我國生態生產力的發展;其三,生態生產力能否成為現實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法律制度的變革。顯然易見的是,生態立法即通過相關法律法規以及人們對生態文明建設的參與度,將為生態生產力的建設提供長期有效的制度保障。付東鵬和關勝俠(2013)[17]學者大多重復論述生態生產力理論的實現路徑是為彰明較著。
因此,對于如何實現生態生產力理論,踐行生態生產力還有待深入探索。不言而喻,生態生產力理論必將對推動生態文明建設發揮重要作用。不僅如此,在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趨勢下,生態生產力的全球化發展迫在眉睫,對于生態生產力在全球范圍內的實現還有待進一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