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工作實踐新領域：粉絲公益

□李婉瀅 關春蘭

一、研究背景與文獻綜述

近年來我國社會工作多次成為全國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的提案核心，可見社會工作的發展空間和服務需求依然巨大，但也意味著目前我國社會工作在發展的過程中還面臨許多問題。

當前我國學者認為國內社會工作面臨的困境主要有：一是社會群眾對社會工作的認知不足，難以對其建立起信任感[1]。二是“政府購買服務”是社工機構經濟、社會、人力資源的主要來源，社工機構的發展極大程度上需要依賴政府，缺乏財務與運作的自主性[2]。此外，志愿者和社會工作者較高的流失率也極大限制了我國社會工作的發展。較多社工機構由于缺乏科學管理志愿者的知識和方法，如并未和志愿者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導致了較高的流失率[3]。而造成社會工作者較高流失率的原因之一在于目前我國社會工作的服務范圍過于局限在傳統的四大領域，導致社會工作者的崗位開發途徑和職業發展空間都遭到了限制[4～5]。對此有學者認為應該借鑒國外的“非傳統社會工作”概念來拓展社會工作的服務領域，即社工可以利用自身的專業知識、技能和理念來服務非傳統環境下的人群和領域，如經濟商業領域等[6]。

在此概念下，筆者通過梳理粉絲公益相關的研究文獻發現，粉絲公益擁有許多發展優勢，目前已成為了公益領域的新興力量，且與社會工作之間存在一種相互促進，相互彌補不足的良性關系。因此粉絲公益同樣也是一個值得社會工作發掘的非傳統新興實踐領域。

二、研究意義

(一)理論意義。將粉絲公益和社會工作相結合的現有的學術研究很少。因此本文一方面能為研究粉絲公益提供參考，豐富相關追星文化的學術研究；同時也利于開拓社會工作新的研究角度，并為其提供更加豐富的研究資料。

(二)實踐意義。本文著力表明粉絲公益在發展過程中，雖仍面臨不少的問題和挑戰，但由于其自身的公益潛能強大，并且也是粉絲群體一種積極正向的追星選擇，值得鼓勵。同時也進一步展示了粉絲公益與社會工作互相促進、相互彌補的共生關系。此外，本文從社會工作視角研究粉絲公益，有利于拓展社會工作的實踐領域，擴大社會工作的社會認知，從而促進社會工作的發展。

三、粉絲公益成為社會工作實踐新領域的解釋力

(一)粉絲公益的優勢。

1.粉絲群體具有強大的集聚效應和快速的集體行動力。對同一偶像的熱烈崇拜和高度喜愛，使得粉絲群體內部形成一致的目標與較強的凝聚力，擁有比普通公益組織或其他社會團體更為強大的集聚性與號召力。

2.粉絲公益作為新興積極的應援方式，能引導粉絲正向成長。粉絲公益的開展能幫助粉絲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念，改變以往非理性的消費觀，助其在參與公益活動的過程中獲得自我價值，同時幫助有需要的人，實現“雙贏”的社會效益。

3.粉絲公益能響應當下的公益新風尚，推動公益事業的發展。粉絲公益借助明星的影響力，一方面帶動了大量粉絲參與其中并進行相關的宣傳，提高了公益事業的社會關注度；另一方面，粉絲群體強大的集資能力也為公益事業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資金保障。與此同時，粉絲公益也打破了過去公益活動局限在專業人士和機構的僵局，擴大了公益可參與主體的范圍，響應了“人人做公益”的新風尚。

(二)粉絲公益當前面臨的困境。

1.粉絲公益缺乏可持續性。一方面，粉絲作為“社會人”，需要兼顧自身的學習、工作和生活，不可能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投放到公益中。另一方面，粉絲應援的方式繁多，并不會只選擇粉絲公益這一種應援方式。此外，粉絲公益本質上依靠的是粉絲群體與明星個體之間的關系，缺乏持續關注和開展公益活動的動力。明星對公益活動的熱衷程度和粉絲喜愛同一明星的持久程度將會直接影響粉絲開展公益應援的積極性。但實際上多數粉絲難以對同一明星保持永久的喜愛，粉絲的不確定性也間接導致了粉絲群體難以有固定開展公益活動的人員，這威脅著粉絲公益的穩定開展。

2.粉絲公益的錢款籌集和流向使用存在隱患。出資角度方面，粉絲群體沒有仔細考察籌款方的可靠性就盲目出資，極易被騙。且粉絲存在的經濟壓力和粉絲群體內部的人數變動等因素都會影響善款來源的穩定性；籌資角度方面，粉絲群體很難對籌款組織的服務資質進行嚴格的篩查，也無法監管其對錢款的使用情況，再加上粉絲集資做公益是一種自愿集資消費的行為，因此善款被騙后往往難以追回。

3.粉絲公益的專業性不足。粉絲群體普遍缺乏相關的科學知識和技巧，難以有針對性地進行活動設計、規劃和管理，這導致大多的公益活動內容形式單一，不能滿足受助對象的實際需求。同時也阻礙了粉絲群體對自己開展的公益項目進行科學、專業的評估，因此很多活動往往難以達到實際的公益效果。

4.粉絲公益的大眾認可度不高。大眾對“腦殘粉”的刻板印象、對少數明星虛假公益的反感和對粉絲公益的不了解等因素都使得大眾對粉絲公益存在認知偏差。而社會大眾固有的“做公益不留名、不宣傳”的做法也與粉絲開展公益應援的主要目的發生沖突，這一系列的因素都影響著粉絲的積極性。

(三)粉絲公益促進社會工作的發展。粉絲公益自身擁有的優勢能夠化解社會工作當下面臨的發展困境與挑戰，提供新的發展機遇。

1.借助粉絲群體強大的集聚性與號召力。社會工作可借助粉絲群體強大的集聚性與號召力以及善用各種媒介平臺進行宣傳推廣等優勢，通過頗具吸引力的粉絲公益活動進行間接宣傳，增加曝光率，提高大眾認知度，從而擴大社會工作的社會影響力。

2.粉絲公益發展需求助推社會工作創新服務。粉絲公益的發展急需專業的指導，如公益活動項目的定制與咨詢、運作與管理培訓；粉絲志愿者的培訓與心理咨詢服務等，這些需求能幫助社會工作機構開創出新的服務板塊，增加社會工作機構的經費來源渠道。而粉絲群體財務自主、錢款穩定的特點也決定了這一籌款渠道極具穩定性，利于逐步實現機構資金來源“多元化”，增加財務自主性。此外，服務板塊的創新也意味著社會工作實踐領域的拓展和社會工作者實踐機會的增加，這能打破社會工作的發展過分局限在傳統的領域內的局面，為社會工作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

3.粉絲公益的出現能為社會工作的研究提供一個新的思路。當前從社會工作的角度對粉絲公益進行的研究較少，而如今粉絲公益的發展勢頭迅猛，具有極其強大的潛能。因此將粉絲公益與社會工作兩者結合起來進行研究極具研究價值，值得關注和討論。

4.利用粉絲公益號召力，帶動粉絲積極參與到社會服務中來，壯大社會服務的志愿力量和活動規模。社會工作可以在活動開展的過程中發掘有潛力的粉絲志愿者，幫助鼓勵其通過相關的專業培訓、考核和實踐，發展成為專業的社會工作者。

(四)社會工作促進粉絲公益的發展。同樣地，社會工作可以憑借自身的專業優勢一一打破粉絲公益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困境，促進其發展。

1.提供開展公益活動的資源，助推粉絲公益“日常化”。社會工作者可以根據粉絲群體的想法為其專門設計一套具有豐富內容的連貫性服務方案，也可以直接為粉絲公益組織分享具有連貫性的公益活動項目，并協助其進行管理工作。此外，還可以提供相關公益媒介平臺，幫助粉絲群體開展日常化的公益。如米公益APP通過早起打卡、堅持走路、知識問答等方式，將用戶日常生活中的良好習慣轉化成可以捐贈各種公益項目的“大米”(虛擬貨幣)[7]。這類公益媒介不僅不會花費粉絲群體過多的時間和精力，能以自己喜愛的偶像的名義進行捐贈，還不受粉絲偶像更替的影響，可以隨時隨地更換捐贈的名義。

2.參考“雙工”聯動模式，發展穩定持久的粉絲公益。社會工作者可以借鑒“社工帶領義工，義工輔助社工”的聯動模式，鼓勵粉絲群體中有過做公益經驗的或學過社會工作等相關專業的粉絲牽頭，以“一帶一”的方式帶領其他粉絲開展公益應援活動，從而在粉絲群體中形成強大的固定公益人員儲備[8]。此外還可以幫助固定做公益的“粉頭”利用粉絲群體的地緣優勢，發動更多不同地域的粉絲團體或個人參與到粉絲公益中來，壯大粉絲志愿者的隊伍，保證穩定的錢款來源，從而促進粉絲公益的穩定發展。

3.開展咨詢、協助服務，減少粉絲公益錢款籌集和使用隱患。社會工作者可以為粉絲群體介紹正規的、具有服務資質的第三方機構，協助其了解各機構對于公益善款的使用情況，幫助粉絲考察籌款方的可靠性，減少被騙的風險。此外還可以咨詢粉絲組織管理者的意愿，在獲得同意后幫助其在中國社會組織公共服務平臺上進行注冊，使其所在粉絲組織成為具有公開募捐資格的公益組織。同時可以協助粉絲組織建立健全公益錢款籌集和監督制度機制，保證錢款籌集在制度的制約下進行，定期公示資金的使用情況，公開接受社會大眾的監督并虛心接受其給予的反饋意見[8]。

4.通過項目咨詢、服務監督、志愿者培訓等方式提高粉絲公益的專業性。一是社會工作者可以給粉絲志愿團體提供公益活動項目的定制與咨詢、活動運作與管理培訓等服務；二是可以作為監督者的角色來監督粉絲開展公益活動，給予合理恰當的指導建議；三是可以定期給粉絲公益志愿者進行專業的培訓指導，增加其專業知識和方法技巧的儲備，提升其專業的服務能力，培養其正確的社會服務價值觀，以此來提高粉絲公益服務的質量，幫助粉絲公益踏上專業化的道路。此外，公益活動開展的過程中，部分粉絲可能會因為社會大眾的偏見或者項目的運作出現困難而造成心理失調和情緒崩潰，因此可以為有需求的粉絲志愿者提供心理咨詢服務。

5.利用官方平臺進行科普，擴大粉絲公益的社會影響力。社會工作機構可以在自己的微博、微信公眾號和網站等官方平臺上進行粉絲公益的科普，同時將粉絲志愿者開展公益活動的情況撰寫成宣傳稿發布到官方平臺上進行推廣，促使更多人了解粉絲公益，改變大眾對粉絲公益的偏差印象，提高粉絲公益的認知度。

四、結語

綜上所述，社會工作與粉絲公益能夠利用自身的優勢去彌補對方面臨的發展困境，從而促進對方的良性發展。因此粉絲公益是一個值得社會工作發掘的非傳統的新興實踐領域，但目前將粉絲公益和社會工作相結合的現有的學術研究很少，需要社會工作學界投入更多的關注和進行更多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