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賈樟柯《山河故人》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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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師范大學 山東 曲阜 273100)
鄉土情結是賈樟柯電影的一個關鍵詞,并且,“紀實+劇情”是賈樟柯電影的重要敘事模式,導演通過運用這種獨特的敘事模式,增強了鄉土電影的紀實性,提高了鄉土電影的思想性,有利于引導觀眾進行思考,更有利于導演在影片中進行價值觀的輸出和主題內涵的表達。在語言道具的使用上,賈樟柯在電影《山河故人》中堅持讓主人公說方言,通過方言元素的使用為人物形象的塑造提供幫助。本片的人物命名同樣體現了影片的主題思想,從而引出了導演對全球化浪潮、商品經濟影響下“何處是歸處”的思考。粵語歌《珍重》作為道具符號,是貫穿全片的感情線,在殘酷的現實中喚醒了主人公尚存的最淳樸的情感。
影片《山河故人》有三位主要人物,分別是沈濤、張晉生、梁子。三人生活在山西汾陽,在影片的“過去”的敘事時空中,三人都講汾陽方言。在同一個敘事空間,他們認同彼此的身份,在溝通時毫無障礙,但我們看完全片就會發現,梁子是全片唯一一個始終講方言的人物。
方言是地方語言,又被稱為“土話”,是語言的地方變體,一般只流行于一個地區。“在現在這個時代,方言的使用者更多出身于底層,是不折不扣的草根。”[1]在“現在”的敘事空間當中,張晉生去了上海搞風投,沈濤留在汾陽開了一家私人加油站,梁子還是一個礦工,但是,惡劣的工作環境讓梁子患了塵肺病。梁子拿著報告單從醫院出來,看到一頭被關在籠子里的猛虎,他與猛虎久久對視,如今的梁子就像被籠子束縛的猛獸般苦悶、無奈,走投無路的梁子又回到了汾陽,而此時,三個人的身份地位在無形當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張晉生和沈濤都變成了處在梁子之上的階級的人物,而梁子輾轉十多年,什么都沒有改變,卻帶回了一身病。張晉生和沈濤都說上了普通話,只有梁子依然說著一口山西方言。是梁子學不會普通話嗎?顯然不是,梁子的妻子說的就是一口正宗的普通話,兩人朝夕相處,很容易學會說普通話,但是,就算梁子學會了普通話,他又可以和誰說呢?梁子是一個礦工,和他同樣身份的人也是處于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他們之間都是用方言交流,梁子即使學會了普通話,也沒有可以使用普通話的環境。方言在這里不僅是導演為了增強紀實性的設計,更是梁子小人物身份的象征,也代表了底層階級與上層階級的隔閡和三人關系的疏遠。
在“現在”的敘事空間中,賈樟柯不僅透過三人的物質生活體現了階級差距,更充分運用了語言道具——方言。在觀眾的慣性認知當中,方言只有在喜劇片中作為喜劇元素出現得較多,當方言在劇情片當中出現時,使用它的人大概率是底層人物。由此,觀眾會不自覺將梁子劃為底層人物,這也是賈樟柯使用方言作為語言道具塑造人物形象的目的。從事礦工這一職業的人都是像梁子一樣處在社會邊緣的小人物,他們滿口都是方言,就好像方言就是他們的代表語言,事實也是這樣,方言就是梁子這樣底層人物的身份符號。梁子被方言捆綁了一生,同樣也被底層階級的身份捆綁了一生。
為了治病,梁子不得不出去借錢,他寧愿去找昔日一同在礦上工作的好友三明尋求幫助,也不肯找現已過上優渥生活的沈濤,明明知道后者借給他錢的可能性更大,他卻連個電話都不愿打。梁子作出這種選擇,一方面是因為二人現在的關系已變得復雜,梁子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沈濤卻和張晉生離婚,他深知和沈濤既當不成好友也變不成陌生人,再加上自尊心作祟,導致梁子不愿去找沈濤借錢;另一方面,他去尋找三明幫忙,事實上是在尋找可以接受他身份的同一階級群體,他不尋求沈濤的幫助,是因為他知道沈濤與他之間已經隔開了一道叫作“階級”的鴻溝,因為身份不同,身為底層階級的梁子無法與沈濤正常交流。兩方面的原因導致梁子只能在可以包容他的底層階級群體當中尋求安慰。
“方言是賈樟柯影片紀實美學風格的重要部分,同時,方言在與多種語言拉扯與互動過程中所形成的獨特張力,又使方言的表現力進入一種深層審美范疇,將賈樟柯電影的主題內涵有效詮釋出來,將賈樟柯個人記憶下的中國歷史呈現出來。”[2]方言是梁子的底層身份的標識,無形的階級差距是一條鴻溝,阻斷了他與昔日好友溝通的橋梁,處在底層階級的梁子永遠無法掙脫“底層”的枷鎖。
影片《山河故人》當中主要人物的命名,最具典型意義的是“張晉生”和“張到樂”,這兩個主要人物的名字都承載著影片的主題思想。先是父親“張晉生”,“晉生”是一個意思組合,字面意思是“生在山西”,“晉生”這個名字是他一生的枷鎖,他從出生時便帶上了,然后從山西帶到了上海,又從上海帶到了澳大利亞,雖然“晉生”,但是,永遠回不去的地方也是生他養他的“晉”。
張晉生一輩子都在逃離故土、尋找自由,但是,在電影的結尾,他卻說“自由是什么?自由是個屁!”。影片當中,“張晉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年輕時義無反顧離開故鄉和故人,試圖擺脫他“晉生”的身份,去尋找他所謂的自由。暮年的時候,表面上成功擺脫了“晉生”身份的他卻發現自己苦苦擺脫的正是自己最眷戀的東西,于是,他在家里的客廳掛了一幅“黃河圖”來安慰自己。張晉生拼命要擺脫的“晉生”身份,卻是他暮年時所眷戀的,他苦苦追求的自由,卻成了囚禁他一生的牢籠。在物質生活得到滿足之后,依然困擾張晉生的便是“在全球化背景下背井離鄉者精神上的邊緣化。”[3]
再是“張到樂”這個人物名字,“到樂”與英文“dollar”諧音,同時,作為一個意思組合,也代表著“找到樂土”“到了樂土”。這個名字是張晉生為他起的,相對于“到樂”,張晉生更愛的其實是“dollar”。而對于張到樂自己來說,跟隨父親離開故土來到澳大利亞,物質條件非常優渥,但是,他仍然是孤獨、痛苦的,有了“dollar”卻無法“找到樂土”,這也是導演對于全球化背景下精神追求和物質追求之間如何平衡這一問題的思考。
張到樂的出生便是悲劇的開始。父母離異,他跟隨父親在異鄉生活,他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的名字,對母愛無比渴望,從小缺失母愛導致他形成了畸形的愛情觀,以至于他愛上了比自己大將近二十歲的女老師。他想逃離張晉生,于是,他回到老家汾陽尋找記憶當中的母親,但是,他卻永遠也回不去,只能對著大海,念叨記憶當中母親的名字——“濤”。張晉生有根,但他斬斷了自己的根,與故鄉訣別,去尋找所謂的自由;張到樂無根,四處尋找,卻總也無法找到,他們都是尋找歸處的漂泊者。
從全球化的角度來看這兩個主要人物的名字,可以看出賈樟柯對現代經濟快速發展背景下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激烈碰撞的思考。“張晉生”這個充滿中國氣息的名字代表了傳統,而“張到樂”與“dollar”諧音,則代表了與時俱進的現代思想,導演將這個抽象的思考轉換成二人之間激烈的對話,以具象的形式呈現在觀眾眼前。兩個人語言不通,只能靠谷歌翻譯進行對話,面對眼前這個頑固不化的父親,張到樂想要逃離,去外面自己闖蕩,然而,張晉生卻強烈反對,對張到樂怒吼道,“‘老子’知道是什么嗎?‘老子’就是爸爸,我就是你的老子,我就是你張到樂的父親!”張晉生企圖用父親的權威震懾兒子,而張到樂怒氣沖沖地離開,并在不久之后對張晉生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張晉生代表的是傳統文化,他以舊的觀念約束兒子,認為年輕人毫無社會經驗,就應該待在父親身邊;張到樂代表現代文明,他有著年輕人該有的探索精神,想要逃離父親的管控,自己在外面闖蕩出屬于自己的天地。表面上,這是中國傳統父母與孩子之間的矛盾沖突,而從全球化的角度來思考兩個人之間的沖突矛盾就會發現,這是全球化浪潮下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的碰撞這一現象的微觀體現,通過這兩個角色的對峙,賈樟柯形象地表現了自己對這一現象的思考。
賈樟柯導演的影片具有極強的個人風格,其中之一便是,他很愛使用音樂,我們幾乎可以在他的每一部劇情片當中都能看到音樂、舞曲的影子,《山河故人》也不例外。葉倩文演唱的《珍重》貫穿電影《山河故人》全片。賈樟柯曾經說,他喜歡一邊開車一邊聽葉倩文的《珍重》,然后一邊熱淚盈眶,在《山河故人》中,賈樟柯更是直接運用了這首歌充當主題曲。這首歌在影片三個敘事空間當中分別出現一次,“過去”“現在”“未來”通過一首歌產生奇妙的聯系,歌曲傳遞的情感延續了三個不同的敘事空間。賈樟柯曾說,《珍重》這首歌充滿了情義,于是,他把這份情義融入到了《山河故人》當中。
第一次出現,是沈濤和張晉生定情之時。因為沈濤說好聽,張晉生沖出去將碟片從年輕夫妻手中買回,音樂重新在音像店響起,沈濤高興地問張晉生怎么要來碟片的,張晉生看著沈濤單純的臉,沖出了音像店,在大街上,當張晉生滿臉委屈地對沈濤說“你欺負我……我在乎你,所以你欺負我”時,沈濤才明白張晉生對她的心思,此時,兩人的心情就如此時的背景音樂歌詞寫的“突然地沉默了的空氣,停在途上令人又再回望你,沾濕雙眼漸紅,難藏熱暖及痛悲,多年情不知怎說起”。此時出現的關鍵性歌詞是在唱沈濤對張晉生的愛意,也是在唱梁子內心無法得到心愛的人的傷感。沈濤最終的選擇,也是給張晉生、梁子和她之間的三角戀情畫上了一個句號。
第二次出現,是在“現在”的敘事空間中,沈濤送兒子張到樂回上海,二人沉默地并排坐在緩慢開動的綠皮火車上,張到樂問沈濤“為什么不坐飛機,或是高鐵”,沈濤回答道“車慢一點,媽媽陪你的時間長一點”。關鍵性歌詞再次出現,此時的歌詞是“不肯不可不忍不舍失去你,盼望世事總可有轉機”,像是在吟唱沈濤此時的內心。不舍得與兒子說再見,知道張晉生要移民到澳大利亞,自己與兒子一別之后可能永遠無法再見,所以,沈濤將家中的鑰匙交給了到樂,期盼他回家。但現實就如同電影中沈濤的那句話一樣,“每個人只能陪彼此走一段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當時的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不是有鑰匙就能回得了家。沈濤還給了梁子他家的鑰匙,但那把鑰匙卻永遠無法打開他們溝通的大門,張到樂脖子上一直掛著沈濤給他的鑰匙,但他連故鄉都無法回去。山河仍在,可是故人難尋。
第三次出現,是米婭在中文課的課間播放的,張到樂說好像在哪里聽到過,米婭給他介紹了這首歌,并且,和張到樂聊起了他的身世,這也是張到樂對米婭感情的開始。米婭的形象與他腦海中關于母親沈濤的影子重合,讓張到樂體會到了一直渴望的“母愛”,而他卻把這種愛理解成了愛情,并且無法自拔地愛上了米婭。但是,米婭只是張到樂記憶中的母親的替代品。米婭問他,如果自己和他一起回國,見到沈濤,張到樂如何向沈濤介紹自己,是老師還是女朋友?顯然張到樂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米婭像極了自己記憶中的母親,對母愛的渴望使張到樂“愛上”了米婭,米婭最終也明白了自己在張到樂心中的位置,
關鍵性歌詞在關鍵性段落的出現,映照了人物心境,起到了喚醒角色情感的作用,讓人物形象更加立體,同時也喚醒了觀眾的情感,讓觀眾沉浸其中,更加直觀地面對人物的內心。
語言道具的使用是一部電影中闡釋主題、塑造人物、抒發情感的重要手段。在賈樟柯電影《山河故人》中,方言作為一種聲音元素,成為人物身份的標識;主人公的名字作為意思組合與諧音,與主人公的生存狀態結合,指代了特定時代下一類人的尷尬處境;影片中情感爆發之際出現的關鍵性歌詞喚醒了人物的內心情感,并將其外化。本文通過對影片人物、情節、主題的綜合把握,展現了語言道具在賈樟柯《山河故人》中的具體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