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界空間的多義表達
——杭州科技職業技術學院國際文化交流中心設計實踐

文／虞雅菲 高夢格 張 燕

引言

新時代高職院校的總體發展趨勢是增加大學與城市之間的開放合作、互益交往，大學校園社會化、開放式大學的提出，表明大學和城市的互動越來越受到關注，高職院校在開放性、多元性、社會化、動態化等方面的發展趨勢日漸顯著。校園邊界空間是與外界互動最為頻繁的部分，以其特有的空間秩序和基于視知覺體驗的空間表現，創造了校園建筑與城市環境的和諧關系，實現了校園公共空間的教育性。杭州科技職業技術學院高橋校區（以下簡稱“杭科院”）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地處校園邊界，通過合理的功能組織及景觀設計，加強校園與城市銜接，在自然與人文、約束與自由、技術與藝術之間取得了動態平衡，促進了科教、地區產業和地域文化的融合，創造了宜人的校園門戶形象。

1 項目概況

杭科院位于富陽市高橋鎮西部的長山村，占地約710 余畝，建筑面積約30 余萬平方米，歷經十余年建設，山林荒地建設發展為教書育人的沃土，是富陽高教綜合體的重要組成部分，融合人文雅趣與自然野趣，獲評省內高校首批“美麗校園”。在職業化、人性化和整體化的校園設計原則指導下[1]，校園規劃以湖溪為脈絡、山巒為骨架，以校園主入口-中心湖區-圖書館的人文軸線為界，東半區主要為容納師生日常活動的生活運動區，西半區為承擔產學研教的教學實訓區；水系景觀帶自西北向東南串聯起大大小小的山地院落，自然軸線與人文軸線交織碰撞，在中心湖區達到高潮，收尾于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營造出景色優美、功能適宜的整體校園空間，達到自然景觀和人文風采的動態平衡。

國際文化交流中心落成于杭科院建校十周年之際，融合研、學、產、教及居住五大功能，為校園發展帶來新的契機。國際文化交流中心位于杭科院東南角，兩個建筑體塊圍繞庭院呈S 型布置，南樓為對外接待中心，北樓為教師公寓，兩個五層L 型主體建筑采用一體化的屋頂與墻面設計，位于中間的公共交流空間以高低錯落的體塊打破均質立面，圍合出簡潔的雙合院空間，以適當的尺度和比例朝向兩個方向滲透，在向心和開放之間取得平衡，成為校園中一個新的焦點。灰磚墻面襯托遠山，深紅色陶板深植大地，整個建筑似與環境融為一體，又脫離環境的束縛而追求建筑、人、城市之間更多的互動。

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呼應了校園軸線敘事的起落，開合有序，既融于自然環境，又融于社會環境以及其自身創造的人文環境[2]，在功能上貼近城市產業結構和社會發展需求，從環境上提升城市景觀品質（圖1）。

圖1 鳥瞰圖（圖片來源：章勇攝影作品）

2 邊界的維度

2.1 在地——人工和自然的邊界

建筑的在地性是建筑與大地難以切割的聯系[3]，在特定的場地因素、地域特征、地方風貌中尋找出建筑與場所的內在邏輯關系，呈現出當代語境下的“在地”聯系。杭科院位于丘陵山腳，充分利用位于城市環境與自然環境邊界的特殊地緣特性和生態特征，營造“綠色邊緣區”過渡城市空間與自然環境，建筑各組團與丘陵之間形成疏密有致的山地校園規劃布局，恰如書法中“疏可走馬，密不透風”的結構關系，人工與自然聚散得宜，取得校園建設與自然生態環境的和諧統一。

2.2 社交——校園與城市的邊界

在邊緣與中心的空間結構中，校園邊緣和中心是對等的關系，在一定校域周邊范圍中邊緣反而成為該區域的中心，校園邊緣面向城市是多向的、多層次的、有機和隨機并置的[4]。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南鄰高科路，東鄰320 國道，從形式上看是校園建筑與城市環境在有機間隔之上的融合，從性質上看是校園空間和城市空間的滲透和共享。國際文化交流中心作為邊界具有雙向服務性，融合校內服務和校外接待兩個功能，建筑作為異質空間的中介，以彈性的物質形態為依托，在校園動態的發展中向周邊融合豐富的社會和精神意涵[5]。

2.3 體驗——功能與環境的邊界

建筑的邊界空間不僅聯結建筑內部功能和外部環境的過渡空間，更通過突出距離感、模糊感來強調邊界域的存在[6]，如中國傳統建筑中園林里的借景、對景，傳統民居中的廊檐空間等，創造出多層次而連續的過渡空間。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在建筑形體與空間的創作中，立面橫向曲折延展，靈活運用架空、出挑、廊檐空間、高差院落組合等手法，使建筑與場地協調呼應；通過框景、借景、對景等造園手法，將自然景觀滲入內部空間，在日常交流中調動更多身體和意識感知，如光影、觸覺、聲音、氣息，建筑的邊界空間成為師生活動的觸發媒介，充分展現建筑的人文性和環境的教育意義。

3 邊界的秩序

3.1 地景

杭科院具有明顯的景觀軸線，國際文化交流中心雙庭院-陶行知館濕地-圖書館中心湖區-學生生活區水街，該軸線圍繞山體自然扭轉，形成一個連續而富有變化的地景序列。國際文化交流中心以轉折的形體圍合出兩個半開放庭院，作為地景軸線的起始。兩個庭院在場地的景觀路徑上承擔著不同的角色，北側庭院位于車道旁，淺水駁岸引導行人，景觀方亭指向架空空間，相比于北側庭院具有較強的方向性，南側庭院更具有向心的趨勢，主門廳、餐廳圍繞庭院，屋頂花園也朝向庭院。兩個庭院如同中國古典詩歌中的對仗，既有勻稱之美，形式的變化又使地景的表達避免平鋪直敘，曲橋、景觀亭、雨水花園、親水平臺等景觀要素根據體驗需求不同組合，產生了多重活動流線和視線的可能性[7]。國際文化交流中心通過形體、庭院、路徑的合理組織，建立與地景的有效對話，在復寫校園自然景觀的同時，使建筑內活動與場地發生更為密切的聯絡（圖2）。

圖2 國際文化交流中心雙庭院（圖片來源：章勇攝影作品）

3.2 水系

國際文化交流中心水體屬于杭科院校園水系的收尾，是重要的景觀匯水節點，在美學和象征性空間的基礎上疊加了生態循環的功能：兩處水院高差為3.6m，且南側庭院與校園水系高差為0.31m，北側庭院與建筑北側自然溪流高差為1.8m，通過地面設計疊水景觀，地下設置涵管通道，將國際文化交流中心水系與校園水系、自然水系相連，承擔起生態調蓄池的功能。庭院從公共性和互動性出發，以水系為核心，點線面結合，根據視線引導和動線串聯要求，組織駁岸、棧道、景觀亭和草木置石，將不同標高的自然空間與功能空間隱性銜接，在消解高差的同時營造出畫卷展開般的多層次景觀。國際文化交流中心水系發揮邊界作用，化解校園建筑、城市環境與水岸的生態與功能隔閡，三溪兩池向自然延伸，將嵐山山林納入場地；向城市延伸，反哺城市景觀；向校園延伸，與景墻、亭、橋、廊等結合形成富有親和力的濱水空間。

3.3 空間

對于建筑單體來說，親水平臺、露臺、灰空間、屋頂花園等非功能性輔助空間為柔性邊界，通過視覺、知覺、行為及景觀滲透等方式進行空間信息交流[8]。在建筑流動的底層空間穿行，時而透過架空層看到庭院，時而透過體塊間隙看到遠山和城市；餐廳的功能延伸至室外，結合高差和水院形成半圍合就餐庭院，就餐和休閑活動有了交集。不固定的自由路徑串聯灰空間與室內外，在建筑中漫游的歷程往往經過許多沒有被明確定義的交流活動空間，引發在豐富空間序列中的無限想象。

主體建筑屋面與墻面采用相同材質和尺度的灰磚，消解了傳統坡屋頂建筑的建構關系，拓撲連續切換到墻體成為真正的第五立面，詮釋出建筑新的時代特征。位于中間的公共交流空間充分利用了屋頂空間，可作為師生的健身活動、文藝休閑功能使用，在兩旁的坡屋頂映襯之下，產生山中居游之趣。建筑以鮮明對比的材質對話空間，深紅色陶板銜接大地，灰磚墻沉穩內斂，作為背景將人們的視線引向遠山。

建筑的整體布局沒有刻意強調某個視角或是引向某個終點，串聯的復合流線將建筑錨固于地景之中，豎向的視線引導使建筑超脫了自然環境的約束，建筑空間和風景纏繞的意趣在隨機動線的深入探索中緩緩蔓延。柔性邊界空間的彈性和包容力通過抗、透、滲、融，化解異質異趣空間的矛盾與隔閡[9]，高差上下、建筑內外、情與景、人與環境形成滲透，使師生在大開大合的院落、凹進凸出的露臺中感受多層次的景深變化。

3.4 融合

“共建、調整、合并、聯合”是教育改革的永恒追求[10]，產學融合、企校聯合、密切聯系行業企業是高職院校區別于普通高校的最大特點。校園與城市銜接的邊界空間不僅限定校園范圍，同時承擔著展現校園風采、人文特色的功能，作為紐帶積極與城市進行文化、物質、信息交換[11]。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包含單身教師公寓、對外接待以及兩部分共同使用的商務活動功能，同時也是杭州市國際交流服務中心海外交流平臺對中外交流進行探索和嘗試，為推動杭州國際化建設作出貢獻。校園空間設計與規劃與城市發展息息相關，在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的建設中始終遵循著地域性、文化性和時代性的原則，校園邊界不斷和周邊城市環境磨合、交互，形成一種平衡共生的狀態，創造了一種在教育、經濟、文化等各方面互助互利、開放共享的模式[12]。杭科院十余年邊用邊建設的歷程中始終體現著更迭和生長，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積極回應城市，為校園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不竭的動力。

結語

近年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改革取得了較大發展，校企共建、產教融合成為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趨勢。杭科院國際文化交流中心設計從校園經典設計主題出發，延續文化景觀脈絡、滿足多樣共享空間訴求、營造詩意環境，并進一步通過梳理其在自然和城市尺度下及建筑內部三個維度的邊界秩序，面對不同朝向進行不同的空間和景觀處理，強調公共空間塑造和個體空間體驗，強化作為校園邊界建筑的社會意義和社交功能，為校園和城市空間多樣性帶來了新的可能性。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對外處理了建筑嵌入自然、城市的關系，對內建立了自我建構的秩序，表達了對自然和城市的尊重，實現了對校園邊界空間的利用和校園城市化發展的重新思考，從而完成對校園獨特邊界空間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