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近現代港口工業遺產價值評價體系研究
——以大連商港為例

文／徐魯強

引言

大連地處渤海之濱，1899 年被沙俄強占時規劃建設了大連商港，由此發展成為一座近代城市。大連舊稱達里尼，1904 年日俄戰爭后被日本侵占，改稱大連。大連商港是近現代史上東北亞最具有代表性的自由港之一，帶動了大連城市工商業的高速發展，在大連的百年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近年來由于城市產業結構調整以及老港區無法滿足船舶大型化帶來的靠泊需求，致使很多像大連商港這樣的老港區工業遺產面臨著閑置甚至損毀的境況。如何保護和利用好近現代港口工業遺產，使其重新煥發生機，與城市發展相輔相成，筆者認為對于我國近現代港口工業遺產價值評價的相關研究是極有必要的。因此特以大連商港為例，在我國近現代港口工業遺產的價值評價體系方面形成了一套學術與產業相結合的理論體系。

1 國外及國內工業遺產價值評價的研究情況

1.1 國外學界工業遺產評價情況

國外學界對于工業遺產價值評價的研究已經比較成熟，自20 世紀90 年代開始已逐步達成學界共識，目前主流的評價標準包括：世界文化遺產評價標準、《下塔吉爾憲章》評價標準、澳大利亞《巴拉憲章》評價標準以及英國《保護準則》。

1.2 國內學界對工業遺產評價的研究

國內學界對于工業遺產價值的研究更多是百花齊放的狀態，很多學者都提出了各自的見地。劉伯英教授等從歷史和現實兩方面出發，選擇了歷史、科學技術、社會文化、藝術審美、經濟利用、建筑質量等價值評價指標[1,2]；徐蘇斌教授等制定了《中國工業遺產價值評價導則（試行）》[3]；于磊等重點對工業遺產價值的評價方法開展了相關研究，對比分析了學界對于本體價值和經濟價值兩方面的異同點[4]；于淼等開展了工業遺產的價值構成研究，對比分析研究了工業遺產的本征價值和引申價值[5]；許東風從真實性、代表性和完整性三方面總結了工業遺產價值體系，涵蓋了歷史、技術、社會、經濟和審美等諸多方面[6]。

2 大連商港工業遺產概況

2.1 大連商港歷史脈絡

大連商港的規劃建設始于1898 年，至今歷時110 多年，經歷了沙俄統治、日本統治、中蘇共管和中國自行管理四個時期，各歷史階段主要的港口建設及發展如下（表1）[7,8]。

表1 大連商港建設與發展的歷史進程（表格來源：作者自繪）

2.2 大連商港工業遺產現狀

自2005 年開始，有著百年歷史的大連老港區開始搬遷改造，原港口作業區規劃建設東港商務區，重點發展金融、商貿、總部經濟和旅游等現代服務業。老港區除保留部分滾裝客運、城域物流和規劃建設郵輪游艇碼頭外，其他港口功能均向城市北部的新港區轉移。2008 年，大連市第三次文物普查工作資料顯示，經普查擬加以保護的大連商港工業遺產絕大多數為俄占初期和日本殖民時期的工業遺產，具體包括坐落在大港區的大連市埠頭事務所舊址,4 座突堤碼頭（一碼頭、二碼頭、三碼頭、四碼頭），三座順岸碼頭（甲碼頭、乙碼頭、丙碼頭），防波堤，港池東口南北燈樁、15 號庫、22 號庫、20 號庫、物資倉庫、客運站、港灣大橋等，以及甘井子港區的煤碼頭棧橋、防波堤、電力機車、貯煤場等。

目前上述港口工業遺產大部分還處于正常使用狀態，部分建筑物因港口功能調整而改變了用途。而那些未被評定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和未被列入“三普”名錄的港口工業遺產在此輪港口功能布局調整和城市新型商務區建設中消失殆盡。

3 大連商港工業遺產評價體系研究

3.1 大連商港工業遺產評價體系建立過程

參考國內外對工業遺產價值評價體系的研究，根據大連商港自身特點，筆者在對工業遺產價值評價體系建立的過程中，主要涉及以下幾方面內容：

3.1.1 工業遺產評價方法選擇

目前國內權威的工業遺產價值評價主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以劉伯英教授為代表，通過對各項價值賦予相對應的權重，建立價值評價體系，通過專家打分法對綜合價值進行打分評價；另一種是在目前實踐中廣泛采用的，研究者設立價值評價指標但并不對其賦予具體權重，通過專家研討會的方式對各項指標的重要程度及價值評價結論進行研討，最終得到工業遺產價值評估結論。

在綜合考慮上述兩種方法后，筆者認為打分評價方法更加具有直觀性及適用性，因此按照上述賦權打分的方法，建立大連商港工業遺產價值評價指標體系。

3.1.2 工業遺產評價值指標選取

筆者所使用的工業遺產價值評價體系中的指標涵蓋了歷史、技術、生產、藝術、社會以及經濟等6 個一級指標。同時選取了年代、歷史印記、技術先進性、技術影響力、歷史上在港口生產中的地位、工業及景觀美學性、藝術上的時代標志性、對城市發展進程的影響、公眾的認同感、空間及結構的可利用性，共計10 個評價因素作為二級指標。

3.1.3 工業遺產評價值指標賦權

對指標賦權，筆者參考了大量文獻資料及應用實踐，目前如劉伯英教授在內的大多數學者，都采用對于各項指標采取同權重進行評價及計算，認為各一級指標、二級指標對工業遺產價值具有相同影響。筆者的研究也參照了此種方法，并結合大連商港工業遺產的具體特點，對于各項指標權重進行了小范圍修改，形成符合大連商港實際的工業遺產評價指標權重體系。

考慮到工業遺產歷史和科技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價值因素，而社會價值決定了工業遺產在城市、公眾中的地位，是工業遺產價值評定的重要指標，所以筆者將上述三項指標保留原有權重。工業遺產雖然具有一定的美學性，但是與文化遺產相比，對藝術性的要求相對較低，并且與工業遺產其他價值相比，藝術價值不占主導地位，所以本次研究適當降低了其權重至10%。

相對于工業遺產的其他價值而言，經濟價值所考量的空間及結構的利用價值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同向性，并且難以完全區分與界定。筆者將空間、結構利用價值作為一項二級指標進行考慮，并適當提升其單項權重、降低其整體權重值至15%。

此外，大連商港工業遺產是港口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港口生產中所扮演的角色，體現了其對大連商港發展的作用。所以在原來的一級指標基礎上，筆者增加了對生產價值指標的評價，并附權重15%。

綜上所述，各項價值的權重建議按圖1 所示分配，二級指標權重由一級指標權重均分后得到。

圖1 筆者制作的大連商港工業遺產評級指標體系（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3.2 大連商港工業遺產的評價指標說明

3.2.1 歷史價值

歷史價值涵蓋年代、歷史印記兩個二級指標。根據大連商港發展歷程，工業遺產形成的年代主要可以劃分為：1898—1905 年間的沙俄占領時期、1905—1945 年間日本占領時期、1946—1950 年蘇聯代管時期、1951—1965 港口交還后發展初期、1966—1972 文化大革命初期、1973—1976 三年改變港口面貌時期、1977—1980 港口平穩發展時期[9]。此外，大連商港現存的工業遺產見證了沙俄、日本殖民統治的歷史和國人不屈奮斗的歷程，傳承著歷史故事。對于承載的歷史印記，按相關歷史事件、人物的重要性及影響程度進行評價。

3.2.2 技術價值

技術價值涵蓋技術先進性、技術影響力兩個二級指標。大連港是中國東北區域乃至東北亞地區的重要港口，在技術、材料、結構、工藝和生產規模等方面都處于當時先進的水平，是港口技術發展的重要見證，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根據工業遺產技術先進性所涉及的內容，筆者按照工業遺產建設時期，對技術、材料、結構、工藝和生產規模等某一方面的先進程度進行評價。除技術先進性外，工業遺產作為行業發展歷史長河中的一部分，對于行業技術發展的影響力也是重要價值之一，對于反映行業發展歷史具有重要價值。筆者認為應當對工業遺產相關技術在行業內影響力情況進行評價。

3.2.3 生產價值

生產價值主要考慮當時工業遺產在港口生產中的地位。大連港一直以來都是大連市乃至東北地區貨物進出的重要門戶。港口相關工業遺產在歷史上甚至在現在都是重要的生產設施，對于港口生產及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筆者對工業遺產在港口生產作業中的作用及所處的地位進行評價。

3.2.4 藝術價值

藝術價值涵蓋工業及景觀美學性、藝術上的時代標志性兩個二級指標。大連商港工業遺產除了同一般建筑物一樣在自身建筑、結構等方面具有美學性外，工業遺產與海相鄰形成集工業、海景于一體的區域性工業景觀也具有重要價值，筆者將從工業遺產與周邊景觀的融合情況進行美學價值評價。此外，大連商港工業遺產中有大部分都是俄日占領時期建設的建筑，建筑外觀方面體現了所在年代的建筑風格，具有非常鮮明的時代特征。

3.2.5 社會價值

社會價值涵蓋對城市發展進程的影響、公眾的認同感兩個二級指標。大連市建設規劃是沙俄根據大連商港規劃同步開啟的，“以港興市”是大連市早期發展的主旋律。初期城市建設發展對港口有較強依賴性，大連商港工業遺產對城市交通、就業、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筆者對港口工業遺產對城市發展的影響程度進行評價。大連市民對于港口有深厚的感情。大連商港的發展承載了眾多大連人工作、生活的痕跡，承擔了公眾情感的寄托。筆者將工業遺產在公眾中影響力及公眾對它們的認知程度進行評價。

3.2.6 經濟價值

經濟價值主要從空間、結構的可利用性上進行評價。大連商港多數工業遺產保存現狀良好，大部分依然可以作為生產、辦公、活動、生活的場所使用，或者對現有結構進行加固后可以正常使用。對工業遺產進行保護及利用時，應充分利用現有建筑已形成的結構、空間等，可以節約建設成本，具備經濟價值。筆者對工業遺產在空間、結構的可利用狀況進行評價。

根據上述說明，筆者將價值指標作為影響因子，并賦予相應權重，建立了大連商港工業遺產評價打分表，詳見表2。

結語

通過對大連商港工業遺產評價體系的研究，文章勾勒出我國近現代工業港口的工業遺產評價體系，對全面認識港口工業遺產的價值提供了參考方法，為我國港口工業遺產的保護提供了價值基礎。